“你從oneday離開的時候和公司有矛盾嗎？”羅技上車后的第一句話就開門見山的問道。

　　“沒有。”程瑩知道該來的總也跑不掉。

　　“很好，那能坐下來談的機會就大了很多。”羅技，“一會你來談，要是你搞不定我再來。”

　　程瑩沉默著不說話，在她眼中羅技的談判能力是超過自己很多很多很多級別的。

　　“不懂這招嗎？”羅技有些吃驚程瑩的慢半拍。

　　“我只是覺得你去說成功的可能性會大一些。”程瑩感到內心的逃避。

　　“當用私人感情的身份可以快速搞定一個事情時，其他的身份都可以先排在后面。省時省力。”羅技。

　　“我現在給你說的這些你部門里只能你一個知道。”羅技，“這次的案子我們部門沒預算，預算全部在人事那邊。如果做得好后期總監會把預算從人事那邊要回來，如果做的不好，那就只能自己從部門中消化。所以我們一會過去談我們什么都沒有，沒有預付款，甚至連全款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付，所以你覺得我們誰去說把握會大一些？”

　　“那其他的承諾呢？”瞬間所有的逃避煙消云散，程瑩被羅技口中的事實驚呆。

　　“沒有承諾，你就全當我們是空手套白狼。”羅技。

　　比起在oneday的工作，程瑩只覺得現在或許才是真正的職場。

　　“害怕用的個人誠信給公司做擔保？”看著陷入沉思的程瑩，羅技又開口。

　　“這倒不是。”程瑩，“只是我以前沒怎么接觸過前期談單的事情。”

　　“其實道理很簡單，抓對方的痛點。”羅技，“你好好想想一會去了怎么說，質量好壞就這一家死纏爛打也要拿下，不然我們會更累。”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園區大門，熟悉的招牌，熟悉的前臺，熟悉的同事，但卻再也沒有了和曾經一樣熟悉的心情。

　　“你怎么來了？”笑笑幾乎是沖出前臺，對著自己一臉燦笑。

　　“有事情啊。”程瑩上前一步將在路口買的蛋糕遞給笑笑，“來得太急，下次再帶好吃的給你們。”

　　“蕭總和林總在嗎？”程瑩看著那個曾經熟悉的二樓。

　　“兩個在蕭總辦公室談事，進去有段時間了。”

　　“他們下午還有別的接待嗎？”

　　“我這里沒有，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出去？”笑笑挽著程瑩的胳膊。

　　“我這會趕時間，等閑了再來找你。”程瑩將單獨買給笑笑的糖果塞進她的兜里，“我們部門有多的蛋糕，你可以去蹭。”

　　“要我帶你上去不？”

　　“太客氣了，我自己上去就行。方便不？”

　　“方便方便。”笑笑大手一揮，推著程瑩上樓，“快點搞定，我們晚上出去玩。”

　　以前敲蕭然的門總是害怕自己會出錯，本想著時間過去那么久總該有些長進，可害怕還是害怕。只是以前害怕的是工作，現在甚至連面對都會害怕。

　　深吸一口氣，輕扣木門。

　　“請進。”蕭然并不知道門外站著的是自己日思夜想都想要見到的人，所以只是開門的一瞬間，手中的筆就掉在了桌子上。

　　“你怎么來了？”同樣吃驚的還有林凌。

　　“公司有案子讓我過來談。”

　　“有案子？什么案子？”林凌轉身看著愣在門口的程瑩。

　　“臨時決定的案子。”程瑩傻站在門口不知進退。

　　“先進來坐。”看得出程瑩的猶豫，蕭然起身想要過去牽她過來。可才越過辦公桌，程瑩就徑直走到了林凌身邊。那意思不說也清楚，蕭然又只好坐回原位。

　　“有材料嗎？”林凌拉了身邊的凳子示意程瑩坐下，可身邊的人好像什么都沒看見一樣。

　　“什么都沒有。”程瑩不自覺的又深吸一口氣，從上車到現在她理不出任何頭緒能說服蕭然，更不要說現在還要加上林凌。

　　“那你來這里是純聊天嗎？”一定是出了事情，但具體是什么林凌一點蛛絲馬跡都搜尋不到。

　　“不是。只是時間太緊張現在來不及做書面材料。”程瑩盡量的讓自己在這場根本就沒有勝算的談判中不那么處于劣勢。

　　“你先去忙吧。”蕭然看著林凌示意他離開。

　　“嫌我欺負你家程瑩了？”裝作不知道兩人的狀況，林凌故意調笑。

　　看著離開的林凌，程瑩還是站著，直到看著門嚴絲合縫的關上程瑩才轉過身來面對蕭然：“這個禮拜三晚上我們臨時安排了一場酒會，時間太緊所以需要一個靠譜的執行團隊。”

　　“什么時候定下來的？”蕭然坐回凳子上，隔著一張辦公桌看著程瑩。

　　“下午上班開的會定下來的。”不自覺的又變回了員工模式。

　　“規模大小怎么要求的？”蕭然。

　　“亞美分公司的中高層與會，具體規模沒有強制性要求。”

　　“那預算呢？”蕭然又追問。

　　“預算……”只兩三個問題程瑩就開始招架不住，只好轉換話題，“合同和基本資料我們還在整理，估計最晚一個小時之后就能給到。”

　　從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程瑩有話藏在肚子里，直到現在他還沒有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

　　“案子是你負責還是你只是牽線搭橋？”蕭然又一次印證自己內心的猜測。

　　程瑩沉默。

　　內心糾結到底要走哪一步，可現在看來用她的智商要和蕭然公事公談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持續的深呼吸，程瑩攥緊雙手：“我下面說的話可能會很無恥，但就算再無恥我也必須把單子談下來。”

　　開門見山的先打預防針，程瑩繼續：“你可以看看樓下那輛車，車上坐的是羅技。如果我談不下來，他就會上來再和你換另一種方式談。如果他也談不下來或許我們總監也會來。”

　　“那為什么你們總監不直接來？”

　　“她忙到已經沒時間吃飯了。”

　　“酒會本來是人事突然間發起的，但現在所有的事情已經變成了我們在做。我們現在沒預算，全款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給，我們除了人和時間，什么都沒有，什么承諾都沒辦法給。但我們必須守住這個案子。”

　　看得出的為難，聽得出的壓力與信心，蕭然很心疼程瑩多經歷的這些，但有些事又不得不是她要面對的：“你要知道你的渴望和心愿并不能作為說服我的依據。”

　　“我知道。”程瑩，“如果我剛才不是以客戶的身份而是以私人關系和你談這些事，你覺得還會有說服力嗎？”

　　“談感情？”

　　“如果你不答應，我們會失掉這個案子，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會變成沉沒成本，受到傷害的人會很多。欣雅、羅技、李曉、聶平。”

　　陸陸續續聽到了很多名字，但最想聽到的那個始終沒有聽到。

　　不為難，也不勉強，但看起來這一點也不像程瑩的作風。

　　“羅技教給你的招嗎？和我談感情。”看著沉默不語的程瑩蕭然又自顧自的繼續，“談感情是正確的選擇，抓痛點也對，可是你的點錯了。”

　　起身看到了窗外停留的那輛車，轉頭再看看坐在原處的程瑩：“你知道我的痛點是什么。”

　　看著程瑩有些泛紅的臉頰，蕭然感到久違的高興：“或者你沒有十足的把握說服我那也可以什么都不用說，開門之后直接流眼淚也蠻管用。”

　　抬頭看著輕松說笑的蕭然，此刻本該會放松很多，但程瑩卻更覺得壓力。

　　“不過你哭只對我管用，在別人面前可千萬不行。”蕭然笑笑，“叫羅技上來吧，我和他來談。”

　　“羅技只是知道我之前在這里上班，所以覺得我的關系會好開口一些。他人很好，只是我們這次真的被人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放心。”蕭然很開心程瑩在關鍵時刻能想到自己，雖然不愿意但最終還是踏進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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