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呼喚根本不起作用，林凌只好靠邊停車。

　　“姐姐，你打算在這里發呆到什么時候啊？已經兩個小時了。”拍拍程瑩的肩膀想讓她回過神來，可是無奈程瑩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恢復原來的姿勢。

　　不用問，能這樣癡癡傻傻的坐在這里，肯定不會和工作有關，一定是蕭然那邊出了問題。沒有再不識相的戳破，而是坐在程瑩的身邊。模仿她的姿勢，與程瑩一起歪著頭發呆。

　　不過只不到幾分鐘，林凌就覺得不順服：“你脖子不酸嗎？要發呆也找個好點的地方，換個舒服的姿勢發呆不是。最不濟也不能比躺在小村里那塊石頭看著星星來的差吧。”

　　許久的沉默，當林凌還在想要再說些什么的時候，程瑩終于開了口。

　　“躺在石頭上看星星怎么了？這個鬼地方有那么安神的地方嗎？”兩眼無神，被林凌勾起那段回憶，只覺得越來越討厭這個城市。

　　“蕭然不是在頂樓給你搭了個星空嗎？你不是喜歡的要死嗎，怎么還討厭上了。”

　　沉默不語，程瑩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么好的天氣你不去浪，陪我在這里歪脖子，不覺得虧嗎？”程瑩預計不到接下來還有什么她接不上來的話，所以只好趕人走。

　　“再別硬撐了，我都看見了。”林凌起身，“欣雅住進了蕭然家。”

　　好像是晴天霹靂，又感覺是早晚都會發生的事情一樣。程瑩苦笑：“知道就知道，能不能不要說出來。”

　　“走吧，我陪你，你陪我，我們兩個悲傷的人一起出去浪。”招手示意程瑩跟上。

　　“你哪里悲傷了？我怎么看不出來。”如果不是看了時間，程瑩不敢相信三個小時就這么過去了，而自己竟然什么都沒想清楚。

　　“悲傷一定要像你這樣嗎？”林凌搖頭。

　　“欣雅的事情，我，覺得你不用在意。”這話說出來連林凌都覺得有些可笑，可是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做了。

　　“不用在意什么？是她喜歡蕭然，還是她已經住在了蕭然家，而我還是從你嘴里知道的？”

　　“啊哦。”本以為這件事蕭然已經向程瑩說過，但看來事情比想象的還要糟糕。“我好像出賣了蕭然，說了不該說的事情。”

　　“早晚得知道，只不過看由誰說而已。”程瑩癱倒在后排座位上。

　　“她去蕭然家……”

　　林凌想要解釋些什么作為彌補，可是卻被程瑩打斷：“該他說的話你再也不要替他多說一句了。不然我會真的以為他什么都不想給我說，覺得什么都沒必要跟我商量。”

　　“這件事是我的不對。”林凌將車停下，“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能不能如實的回答我。”

　　“問吧。”程瑩

　　“你和鐘毅打算這樣一直糾纏下去嗎？”林凌的話說的直接，因為在程瑩拐彎抹角是個不明智的選擇。

　　“我和鐘毅沒有糾纏。”幾乎脫口而出，程瑩說的淡然。

　　“就算沒有糾纏，那你們還要這樣下去嗎？”

　　微弱的一聲嘆氣，程瑩起身對著林凌:“我們有沒有糾纏，算不算糾纏，就算我清楚他清楚，但是也說不清楚了。可是我想通了一件事，就算你們認為我們是不是糾纏，我不想再過那種躲著他的日子了。我用了四年的時間，因為他避開了我所有的朋友。現在好不容易能面對，好不容易在這個城市有了朋友的溫暖，有了敢回憶過去的勇氣，所以，我不想再刻意做些什么。”目光呆滯，這些話只是當下的反應，會不會后悔，得不得當，該不該說，程瑩已經不再過多的思考，“08年大地震，當時我頭暈發昏，是鐘毅沖到前面去把我拉到桌子底下，護著我。所以就算我曾經不能原諒他放棄了我，但是那么久過去了，我也不再認為那是種拋棄了。反而隨著我的成熟，我會覺得那種危急時刻的救命之恩是我最不應該忘記的。”

　　嘴角揚起的一抹笑，說到這里，程瑩竟有種幸福感：“你知道嗎？這次相遇，我反而覺得我們的關系比做戀人時還要好，我們可以肆意的開玩笑，拿過去開玩笑，拿未來開玩笑。這樣的感覺我不知道會不會像你和秦依之間的相處，但是，我真的不想在逃避，因為我很喜歡和老友重聚的感覺。”

　　“那……”

　　林凌想要插話，卻被程瑩打斷：“你聽我說完。上次電梯出事，包括昨晚替他喝酒，其實這些事情我本可以視而不見，但是我真的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那是我曾經愛過的人吶，就算現在已經不愛了，但是也不能看著他被別人欺負時轉身離開。你知道嗎？曾經我詛咒鐘毅，覺得他一定不能過得比我好，但是我現在特別希望他過得特別好特別好。就算比我好，也沒關系。”祝福的確比怨恨來的容易些，“所以，我們都不是曾經的我們了。”

　　“我特別高興你能說這些給我聽。”林凌。

　　“說我厚臉皮就厚臉皮吧，說我不懂分寸就不懂分寸吧。我不想去一一解釋了。”一股腦的將心中想說的話全都倒了出來，程瑩并沒有獲得一絲的輕松，反而覺得觸到悲傷的底端，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無賴感。

　　轉身繼續開車，林凌沒有再說話，因為想想他和秦依的關系，或許就能理解為程瑩和鐘毅的感情。

　　雖然不奢求能在一起，但也不能全然的視而不見。以前總覺得那丫頭結婚了自己照顧她的想法就會減弱，但自己還是想的太好，那種緊張感還是會時不時的傳來。

　　“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通蕭然為什么喜歡你，因為我覺得你們兩個一點都不搭，你們兩個太像了，都太冷靜了，直到現在我都有這種感覺。你們兩個談戀愛，太理智了。”林凌看著信號燈的提示轉彎，“我沒見過你們吵架，甚至連斗嘴都沒有。你懂事、體貼，可是你太懂事、太體貼了。有時根本不用蕭然哄你，你自己就好了。你說你們那叫談戀愛嗎？”

　　程瑩認真的聽著，若有所思的沉默。

　　“你知道欣雅私下什么樣嗎？她能住在蕭然家，絕對是死纏爛打軟硬兼施才讓蕭然同意的。先不說這人有多厚臉皮，但是人家的方法男人喜歡吶，起碼達到自己的目的了啊。”趁著紅燈的時間，林凌轉身看看沉默的程瑩，確保她在聽，又轉身向前，“所以不要害怕吵架，不要覺得撒嬌不好，適可而止對你來說是好事。”

　　“你知道嗎，我總覺得有些東西他想要做就會做，想要說就會說，并不是我撒嬌要來的。說真話，那樣的戀愛讓我沒有安全感。”

　　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話在嘴中，林凌并沒有說的出來。因為這件事，想要做到并不容易。尤其對程瑩來說。那種苦難是他沒經歷過得，所以他也不想勉強。

　　“送我去秦依那兒吧，好想見見她。”程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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