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門口的診所買了藥回家，程瑩除了休息最想干的就是洗個澡，先換掉這身不忍直視的衣服。可開門的一瞬間，就被家里的場景氣暈了頭。

　　被撕碎的衛生紙滿地都是、桌子上水杯也被掀翻、墻角花盆里的土被抓的到處都是、新栽的薄荷也被啃得不像話、地毯被揉成一團。

　　輕嘆一聲，程瑩又開始了每天的必備工作：你又不是真的二貨，為什么也會控制不住自己。

　　轉身走近浴室，洗把臉想要冷靜一下，可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頓時又火冒三丈。

　　毛巾掉的滿地都是，浴臺上的瓶瓶罐罐也都各有各的姿態，秦依的粉餅又遭了秧，索性口紅沒有被打開。開著的水龍頭，滿地的積水，程瑩要不是行動不便，一定會扔了這條狗。

　　“別叫了，滾出去待著。”抄起手邊的毛巾程瑩就甩了出去。

　　可或許是腳底打滑程瑩竟直直的向后倒去，情急之下只能右手撐地，卻無意壓到了水閥。

　　只是一瞬間，情況變得更糟，水閥中開始噴水。

　　想站又站不起來，想找到電話求救卻連電話的影子都看不到。

　　“不要叫了，這都是你干的知道嗎？”程瑩拿狗狗出氣，因為渾身濕透不說，可惡的是閥門一點都擰不動。

　　水往外呲的厲害，程瑩只能努力拿到一條毛巾過來先擋住。

　　坐在地上短暫的休息，想要再次借力起來，可也只是在做無用功，只能看著亂七八糟的客廳，什么都做不了。

　　自以為的堅強，竟然因為一個壞掉的水管徹底崩潰，程瑩的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修個水管嘛。有什么好哭的，神經病！”程瑩看不起自己的眼淚，但卻又控制不住。

　　回城的路上一直心不在焉，程瑩的電話也一直是無人接聽。可不管怎么樣，已經到了樓下，不管今天發生了什么，很快他就會知道。

　　一步三臺階的跑上樓敲門，不過只能聽見狗狗的叫聲在一門之隔的屋內。

　　“程瑩你在里面嗎？”無人回應，只有越漸清晰的狗吠。

　　太過著急忘拿了鑰匙，蕭然只好迅速的返回。等到開門進去時狗狗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撲上來，而是朝著洗手間的狂吠。

　　幾步跑過去，的確看到了程瑩。是的，他看到了程瑩。

　　狼狽的坐在地上，渾身濕透，臉上和受傷都有劃傷的痕跡，四處亂呲水的水管，亂七八糟的臺面。一切的確都很糟糕。

　　拿起毛巾扔在破裂的水管上，再用毯子裹住程瑩將她抱到客廳。直到擦干頭發，蕭然才發現程瑩留在程瑩臉上的是不斷涌出的淚痕。

　　“去陽臺待著。安靜點！”蕭然知道狗狗怕他，直接訓斥道。

　　“只是水管漏了，修修就好了。”蹲在地上，抓著程瑩的手。

　　看著眼淚一顆顆掉在地上，就這么看著，蕭然覺得自己的忍受力就算再強，但是也不可能讓她這樣無休止的哭下去。

　　“沒事，都會過去的。”讓程瑩靠著自己的肩膀，將程瑩攬入懷中。

　　“二貨，過來安慰一下你家主子。”朝著陽臺上的狗狗招手。

　　二貨小步跑停在程瑩身邊，將自己的腦袋放在程瑩的腿上，還不停的哼哼唧唧，看著主人還在掉眼淚就不停用頭蹭著程瑩。

　　身心交瘁的一天，哭過之后的的程瑩已經漸漸睡去。

　　抱進臥室正要蓋上被子，才發現紅腫的右腳。

　　重新上了藥，關上門，蕭然才回到浴室開始收拾。水管的接口沒得修理，幸好總閥門還擰得動。臺面上的瓶瓶罐罐擺放整齊，該丟進洗衣機的全部丟進去轉起來，之后又開始收拾客廳。

　　“你以后要是再敢搗亂，我就把你帶到我家收拾你！聽懂了沒！”鉗制住二貨的蹄子，這家伙確實缺少管教。

　　大大小小的事情收拾完已經將近十一點，找了張薄毯子，蕭然就在客廳睡下。

　　或許是筋疲力盡，所以程瑩并沒有聽見蕭然收拾時的任何響動，要不是中間感到口渴，程瑩也不會醒來。

　　在床邊找到手機，竟然看到了一條未讀信息。

　　趙飛：不管我和秦依還是我和你，我們今天到此結束。但作為交換，我希望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只有你和我知道。不能和秦依在一起，但我也不想給秦依留下不好的印象。

　　“謝謝。”毫無溫度的短信，程瑩竟然看著熱淚盈眶。

　　相信這個世界的善意，相信每個人的善意。程瑩想起離家前爺爺和奶奶的叮囑。

　　“這個世界有善意嗎？”在很小的時候，程瑩總會問這樣的問題。

　　“有善意，但也有惡意。叫你相信善意不要讓你忽略那些惡意，只是相信善意，會讓你的生活過得很輕松。”

　　程瑩清楚的記得奶奶在十幾年前說過的話，也是這些話，陪伴她走過難熬的童年，將她一點點變成帶出痛苦，帶出黑暗，變成現在的她。

　　但對于趙飛，程瑩卻好像忘記了這一點。對于張揚，自己也好像忘記了這一點。

　　下床想去陽臺透透氣，可剛開門卻看到臥在門外的二貨，轉眼望去，還有躺在沙發上的蕭然。初春的溫度還略有寒冷，單薄的被子阻擋不了寒氣，進屋又添了一床被子到蕭然的身上。程瑩則坐在陽臺上吹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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