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飯過后秦依帶著爺爺出去散心，奶奶則在沙發上休息，自己則去收拾剩下來的一大桌飯菜。

　　“別收拾了，過來陪奶奶說說話。”擠著爺爺不在的時間，奶奶終于可以和自己的孫子說說心里話。

　　“很快就完了，您先休息吧。”蕭然手里的活不停下來。

　　奶奶不再勉強，想著剛才手機上的那個女孩，看著面相，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而且聽著自己孫子的反應，估計認識。至于交情到了哪一步，她還得套套話，或許真的有戲也說不來。

　　蕭然收拾完之后過來挨著奶奶坐下。

　　“奶奶多說一句，以后不管干什么，尤其是和自己不認識的女生接觸時一定要有禮貌。你就這樣抱住人家，不禮貌是不是？”

　　“你別擔心，您教的我都記得。”奶奶當然知道自己的孫子是什么樣子，但是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好奇這個女孩。

　　“記得還明知故犯。你是不是跟著林凌那小子學壞了，開始不尊重女性了？”奶奶的質問已經有些明顯。

　　“不會不會，她叫程瑩，是秦依的好姐妹，在公司上班。不管是工作還是是私底下，我們接觸都挺多，關系還算不錯。”

　　“是我趕不上時代了啊。這要放在我們那個時候，差不多就是處對象的關系了。”奶奶。

　　“這種程度就要處對象，那我們兩個都能結婚了。”蕭然笑笑。

　　“結婚？

　　“她趴在我背上哭過，我也為她打過架，而且還不止一次。按照您的說法，我們是不是能結婚？”

　　“打架？為什么打架？有沒有受傷。”

　　“沒有受傷，你可以當做是我見義勇為，英雄救美。”

　　“還英雄救美，英雄救美的結局一般都是以身相許，也沒見你真的和人家結婚。”

　　“我剛只是開玩笑，您別當真。”

　　“我還真的當真了。英雄救美最容易產生感情了，難道你當時沒有一絲感覺嗎？”

　　“她把我當領導，我把她當員工。這是最簡單的相處方式。”

　　“我不信。”

　　對于自己的回答，蕭然也不信。

　　“他是我的員工，但也是秦依的好姐妹。所以我對她會有一些不可避免的特別的照顧。但是她，或許只想把我當成老板，要是再近一點，也只是一個因為秦依對她關照有加的老板。”

　　“有發展的可能嗎？”

　　“不知道，不確信。”想起昨日看見程瑩好久不見的笑容。

　　“不確信什么？”

　　“不確信……”蕭然不知不覺被拐進坑，正想往外跳。

　　“不確信那就去一一確認啊！”奶奶搖頭，起身離開。

　　和爺爺外出其實也并沒有走多遠，就是在花園里溜達溜達。不過一兩圈下來，爺爺還沒開口，秦依的電話反而響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電話有問題了。”程瑩接通電話的一瞬間心里的猜測就取消了一半。

　　“有什么事嗎？”對于程瑩聽似模糊的問題，秦依心里很清楚她指的是什么事情。

　　“陳墨給你打電話你收到了嗎？”程瑩開門見山。

　　“他為什么給我打電話？”秦依滿滿的不爽。

　　“人家是不是還給你發短信了，你也沒回。”聽著電話那頭陰陽怪氣的聲音，程瑩覺得秦依肯定在作怪。

　　“沒回怎么了。誰規定打電話就要接，發短信就要回。”秦依嘴硬。

　　“你就作死吧。”要是人就在跟前，程瑩真想一巴掌拍醒她。

　　“怎么了嘛，我又沒做錯什么！當時你不是也讓我忘掉他嘛。”秦依一臉委屈。

　　一句話讓程瑩本在腦海中的話絆住，改口道，“是我嘴賤，我收回好不好！”

　　電話那頭沉默。

　　程瑩只好繼續，“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我就覺得去見一面也沒啥大不了了。你要是真想開了見一面也不會有什么改變，要是還沒想開，去見一面或許還有轉機也說不來。”

　　還是沉默。

　　“我后天有事！去不了。”秦依不肯下臺，但對于那個突如其來的短信卻異常興奮。

　　程瑩知道秦依使小性子的毛病又犯了，無可奈何，“大姐，你后天有什么要緊的事，難道就不能推一下嗎？”

　　“后天我要去給別人幫忙，已經答應了。”秦依想去，當看到那個短信的一瞬間就想去，可是她又害怕，害怕就算是見面，也沒有任何的改變。

　　“我替你幫忙行不行！你就去見陳墨。”程瑩已經無計可施，要是再說不通，她決定一會就沖到秦依家里去。

　　秦依最后一絲偽裝被程瑩攻破，哼哼唧唧終于開口說實話，“我害怕。”

　　程瑩的猜想果然正確，這個傻丫頭啊。

　　“不要害怕，你要想，陳墨為了約你出來能把電話我這里，起碼能說明他很想見你。這個是之前沒有過的吧。”程瑩將問題拋回秦依。

　　“很想見我？見面了說什么？”秦依的心中有期待的畫面，她害怕的是事實和她的期待截然不同。

　　“最壞的情況就是他只是道個歉，什么都不說。”程瑩，“好一點話，你有可能還能再努力一把。”

　　“努力什么啊！”秦依一臉嫌棄。

　　“管它什么，我們先去看看，他又不會把你吃了。”程瑩。

　　“萬一把我吃了呢。”秦依硬是胡攪蠻纏。

　　“那剛好，順便把你嫁出去。”程瑩。

　　“你收拾一下趕快往回走，什么事情都不要管，你那個幫忙的事交給我，我替你去。我再說最后一遍，你要是不去，將來后悔難受了別來找我。”

　　程瑩掛掉電話，秦依則傻傻的站在原地。

　　撥通陳墨的電話，果然是置身事外的人，程瑩一點都沒有顧忌，“秦依的手機出了些問題，你的信息可能沒收到，你要有急事的話再打一個吧。”

　　“謝謝。”陳墨。

　　兩通電話，三個人此時都不平靜了。程瑩害怕自己的慫恿會讓秦依內心的期待落空，再次陷入悲傷；陳墨害怕自己的告白為時已晚，被無情的拒絕；秦依呢，害怕的東西太多，根本就理不出頭緒。

　　翻出程瑩發過來的電話，陳墨哀嘆一聲，再次撥通了電話。

　　還沒從糾結的情緒中回過神兒來，手中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明明就是未標注姓名的來電，但這個號碼卻比任何一個都讓秦依記得清楚。

　　不能接，不能接，不能接。秦依在心里默念，告訴自己一定要有節操，一定不能心軟，一定不能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

　　可是看著即將要結束的通話，秦依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不管了不管了，死就死吧！

　　秦依已經忘記了不遠處的爺爺，大喊一聲后接通電話，但卻沒有出聲。

　　“是秦依嗎？”陳墨的聲音依舊很平靜，“你換了電話號碼，我聯系不到你，所以找程瑩要到了現在這個。”

　　“是你嗎？”陳墨再次確認。

　　雖然給與回應的依舊是電話那頭的無聲控訴，但是陳墨卻十分的確認那是秦依對自己懦弱、無作為的控訴。

　　“明天要是有時間的話，我想約你出來。”

　　還是一言不發，但也沒有掛掉自己的電話，陳墨繼續。

　　“地址和時間我會給你打短信發到你手機上，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過來，我等你。”

　　透過聽筒，電話那頭的呼吸聲好像就在耳邊。

　　“新年快樂！”陳墨忍住內心想要告白的沖動，化作新年祝福。

　　“明天見。”用以前最熟悉的話語作為結束，陳墨希望明天不會落空。

　　無比熟悉、日思夜想的聲音已經變成了重復單一的盲音，但電話卻還一直停留在秦依的耳邊。

　　“丫頭。”說是陪他出來散步，可是一個電話就被勾走了，已經沒了耐心的爺爺呼喚越走越遠的秦依。

　　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爺爺提高音量：“丫頭，電話還沒打完嗎？”

　　被爺爺的呼喚聲拉回當下，秦依卻也再提不起來勁兒。

　　“怎么了？有事嗎？”爺爺看著接電話前后不一樣的兩個狀態，關心道。

　　“是有些事。”秦依嘴里嘟囔。

　　“有事的話就讓蕭然送你回去，自己要是解決不了的話就讓蕭然幫你。”爺爺握握秦依的手。

　　“其實也沒什么事。”秦依反口又推翻自己前一秒說的話。

　　前言不搭后語，爺爺看著秦依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但也不揭穿。

　　可是接下來雖然還在再陪自己曬太陽，但是人卻沒有了之前的“陽光”，再也不主動開口。

　　和爺爺回來時已經快到晚飯時間，原本的打算是住一晚再走，但因為陳墨的電話，卻也沒有什么心情。

　　“你明早要是有事就不用過來了。”爺爺想著明天義賣春聯的事情，再看看一臉愁容，強裝微笑的秦依，也不忍心來回折騰這個丫頭。

　　“我晚過來一會吧。”秦依思考，然后開口。

　　“你要是有事就算了，我一個人也行。”站在門口的蕭然開口，這樣的事情他課時求之不得，難得還碰上這么好的借口。

　　“奶奶就是覺得你細心，想著有你照顧爺爺也放心，而且我也就就不用出去幫忙了。要是真的有事就算了，到時候奶奶自己去。”奶奶以退為進。

　　“奶奶，我明天是有些事，我現在也不太確定什么時候能辦完，要是能處理好我就趕過來。要是趕不過來，我就找個靠譜的人過來幫忙，您不用出去。天太冷，您受不了的。”秦依拉著奶奶的手很抱歉。

　　“要是你不來就不折騰了，找外人我也不放心。”奶奶的擔心很正常，和平時沒什么兩樣。

　　“不是外人，您放心好了。”秦依拉著奶奶的手有些難為情，“不行的話明天我再過來。”

　　“都別說了。”爺爺制止，“事情不急就過來，事情要處理不完就算了，也別費心思招人。我還沒老到那個程度。”

　　想要解釋一些什么，但是看蕭然的暗示，秦依也沒再解釋。

　　道別之后就做車回家了。

　　一路坐車回家讓心情平靜了很多，可是再平靜的心情也躲不過程瑩的軟磨硬泡。

　　“回家了嗎？”

　　“剛到。”秦依。

　　“想通了嗎？”程瑩

　　“還沒。”

　　“那你接著想，我半個小時以后再給你打。”程瑩掛掉電話。

　　“別，我想通了。”秦依阻止。

　　“想通了就不要再別扭了，明天早早起來收拾一下，不管結局是好是壞，總歸要見一面。難道你不想問問這幾個月他去了哪里？”程瑩。

　　“知道，你不用操心了。”秦依我在沙發上沒有一點力氣。

　　“不要想太多，去了再看情況。有問題隨時給打電話。”程瑩囑咐。

　　“你明天替我去做義工，一會把時間和地點發給你。”一副有氣無力的語氣。

　　“知道了，你也早早休息。”程瑩本還想再多說幾句，但是聽著對面有氣無力的聲音，也不想再啰嗦。

　　掛掉電話，秦依又翻出那條短信，一字一字的研究，“十點半，平仄咖啡。明天見。”

　　明天見？為什么要說自己的以前的頭口禪？是在向自己道歉嗎？

　　可是為什么會選在離自己家那么遠的地方，難道也不是關心自己，只是為之前平淡的交情致歉？

　　還有，為什么是十點半？離午飯時間那么近，難道是不想多聊？

　　秦依不敢再想，扔掉電話進去泡澡。

　　“橫豎都是死，就算死，也得死的明白點。”秦依心里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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