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那么看我，拉個凳子過來坐。我幫你調整一下方案。”蕭然很隨意，但呆立在原地的程瑩卻感激到動不了腳。

　　蕭然，這個平時看起來不怎么熱心，也不怎么和員工開玩笑的老板，好像有不一樣的一面。

　　想起給閨蜜團做禮物那個晚上的幫助，想到酒吧那晚的幫助，再想想酒莊婚禮的幫助，雖然自己進入公司也就一個多月、快兩個月的時間。但是這個被自己視為過于嚴肅的老板卻提供給了自己很多次的幫助。再對比一下自己較喜歡的林凌，反而好像沒有實質性的幫助。

　　后悔，程瑩稍微有些后悔程瑩過于武斷的判斷一個人，然后再過于武斷的做出選擇。

　　“現在已經快九點了，你這個方案最快也要一個小時才能大概的調整完，所以你還要傻愣在那里嗎？”蕭然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拿起桌子上的扇子，朝著程瑩的頭上就是一下。

　　“不，不。”程瑩從內心對蕭然無比的感謝中回過神來，拉來旁邊的凳子乖乖的坐在蕭然身邊。

　　“首先，傳播方案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當然，也不是我之前寫的那么簡單。”

　　蕭然已經快速的進入正題，但是程瑩的眼神卻還停留在蕭然的臉上。是的，她還在檢討自己對蕭然武斷的評價。

　　“你表達對別人的謝意，難道就是一直盯著別人的臉，行注目禮嗎？”蕭然從剛才被盯到現在，雖然沒有不舒服，但是卻很疑惑。

　　“不是，不是。”程瑩想要解釋，但也不知道解釋什么。

　　“去倒杯水過來。”蕭然找借口讓程瑩緩緩神。

　　“沒問題。”像個得到糖吃的小孩，蕭然覺得要是再高興一點，程瑩都能跳起來了。

　　也就是個和秦依年紀相仿的小女生，干嘛平時要把自己裝的那么經得起事。遇見事情了，還是會害怕，還是會想讓人幫助。

　　哎，說到底也還是個小女生。

　　看著挺成熟，或許有的地方還不如秦依那個丫頭呢。

　　端著水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端端正正的放在蕭然的手邊。

　　程瑩調整狀態，拿起本子：“蕭總，喝完水你繼續說。”

　　搖搖頭，一副職場小白的神態。蕭然也開始正題。

　　將近一個多小時，蕭然督促程瑩將方案的框架調整完。本想著終于解脫可以回家，但是卻被這個如此好學，如此不知道分寸感的程瑩難住：“你要是困了就先走吧，我還要再看看。”

　　差不多已經將近十點，讓他一個大男人留一個未婚女青年獨自在這里，蕭然覺得程瑩不是真膽大，就絕對是在試探他。

　　“你還要看什么？明天看不行嗎？”蕭然第一次感到員工加班對自己是一種負擔。

　　“看看剛才你說的，害怕自己忘了。”程瑩。

　　看著程瑩的表情，蕭然排除了她想要試探自己的可能，“回家吧，要是忘記了，明天再來找我也可以。”

　　看著疲憊感滿滿的蕭然，程瑩意識到時間確實有些晚。

　　“那你不要開車了，我叫車送你回去吧。疲勞駕駛太危險了。”程瑩從座位上起來收拾東西。

　　“可以。”蕭然也累得開車，當然更害怕自己開車還要送程瑩回去。

　　“師父，先去藍海小區七號樓，再去春天里。”程瑩上車，和蕭然一同坐在后排。想著趁路上這段時間，或許還能再問上一兩嘴。

　　不過看到蕭然從一上車就閉目養神，滿臉的疲憊感，也不忍心再去打擾。

　　既然說了明天再問，那就明天再問吧。

　　“你要是睡著難受，可以靠著我的肩膀，這樣可能會舒服一點。”程瑩看著蕭然不斷的調整睡姿，還是沒忍住開口。

　　沒有拒絕，但也沒接受自己的關心。程瑩不再勉強，也閉眼休息。

　　繼續閉目養神，蕭然沒有回應，但心里卻有那么一絲不同——細心的發現并滿足自己沒有說出口、隱藏起來的需求。這個小女生，總會給自己帶來一些意外。

　　初次見面，就貼心的照顧只有一面之緣的林麗。

　　面對李杰的故意為難，也能識相的及時認錯，避免沖突。

　　明明只是一個小女生，但是遇見刁蠻的新娘，也有讓人刮目相看的忍耐力。

　　或許也曾受過傷，但是面對血淋淋的事故現場，也能從容鎮定，安撫閨蜜，處理后事。

　　這些事情，只是自己知道的一部分，但這些也似乎已經能夠說明她為什么能夠降服秦依，讓她乖乖聽話，也能解釋為什么林凌對他的特別關愛，同事對她的照顧。

　　所有的這一切，蕭然好像開始找到了線索。

　　耳邊偶爾傳來刺耳的鳴笛聲，還有疾馳而過的車輪聲。太過疲憊的夜晚，加上太過溫柔的關心，或許也有自己渲染過度的回憶，不管是哪種原因，蕭然突然間很想靠近這個肩膀。

　　是的，在這個沒有強烈的歸屬感的城市，他也想尋找一個最舒服的方式，將自己放心的交給這個黑夜，不用擔心目的地是否會錯，不用擔心是否會錯過終點。

　　可是，真的要嗎？

　　蕭然在猶豫。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一分分的過去。

　　終究，還是沒能抵住太過清冷的黑夜。

　　輕輕的靠了過去。

　　“到了之后叫我。謝謝了。”

　　或許連蕭然都不知道，此刻的他，嘴角竟是微微上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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