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閨蜜團的案子也有一些時間，雖然當時也期待過自己的用心會得到回報，譬如說會感謝那些用心制作的小禮物，但是貌似這些期待真的只是心中所想，根本不會實現。

　　所以這么長時間過去了，程瑩連一句感謝都沒有收到！

　　“矯情勁兒又犯了，這本來就是自己的工作，哪還能追著別人要感謝啊。”程瑩搖搖頭繼續看即將要接手的一個新案子。

　　“程瑩，開會。一會再聯系客戶。”張浩招呼。

　　相比于蕭然的小組會議是固定時間，林凌因為總愛外出，所以會議有可能會在你想不到的任何時間發生。就好比這會兒，一大早來公司屁股還沒坐熱，就要先開會，聽林凌叨叨。

　　索性林凌的小組會議氣氛很輕松，大家也都是沒有太多負擔的狀態，所以就算叨叨，大家也不煩，甚至在某些時候還是很愛開會。

　　但是今天，程瑩卻有些難受。因為會議前組長才交代的案子，自己連短短一頁的背景資料都沒看完，會議也還沒有結束，客戶竟然跑單了。

　　而這個消息竟然是會議上林凌通知的。

　　程瑩，作為當事人之一，竟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程瑩留下，其他人出去玩吧！”林凌的會議就是這樣，開會從來不叫開會，叫小型聚餐，上班不叫上班，叫隨便玩玩。

　　“怎么了？客戶跑了不高興？”林凌趁著沒人想抽煙。

　　雖然多少有一些遺憾，但是程瑩卻也沒多想，因為那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這么短的時間內連基本的聯系都沒有就跑掉，那也只能說客戶只是想玩票而已。

　　“還沒碰面就跑了，反正感覺怪怪的。”程瑩坐在座位上感覺有些別扭。

　　“以后見得多了就習慣了，還有婚禮之后賴定金的，這算什么啊！”

　　林凌說的很輕松，但是程瑩知道他或許經歷的比現在自己經歷的還要波折、難熬。

　　從她參加過的案子看來，程瑩也知道最后肯定是拿不到開始時的那個服務費。遇上寬容的客戶，也許會慷慨一些，少扣一些。但是如果想要挑刺，那扣錢的地方也很多。至于上次酒莊的婚禮，那也只是百年難得一見。所以此時說的那么輕松，有時并不是看的開，還有一種可能，已經習慣了。

　　程瑩依舊笑笑，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道怎么說，她也就只能笑笑。

　　“聽說你昨天可霸氣了？”

　　“什么霸氣？”程瑩摸不著頭腦。

　　“教唆前妻分新郎的家產，這還不霸氣？”林凌反問。

　　“那不是教唆，也不是霸氣。”程瑩嘟囔。

　　“那是什么？”

　　“年輕時是單純，為了愛情不懂得保護自己。可是時間在變，既然我已經覺得你不會再回頭了，那為了我逝去的青春，我也總該分你一半家產吧。你既然無情，那也不能怪別人無義。一報還一報，這世界是公平的。”事情過去則已，現在重新提起，程瑩的情緒好像又被勾起。

　　“那按照你的想法，他前妻是不是要越挫越勇，幾年之后就重拾自信，并且成為有顏有錢的女強人，然后返回來收購新郎的企業？”林凌反問。

　　“最好是這樣。”程瑩解恨的說著，“總得讓他有點教訓吧。難道還讓他從此以后過上幸福的生活？”

　　“所以，分家產，反過來羞辱被拋棄的人，會是你對待拋棄你的男人的做法？”林凌八卦。

　　“也不是。只是覺得不管再怎么喜歡一個人，都要保護好自己。就算年輕時太傻，一旦發現有問題，也要亡羊補牢。不能白費了青春，也浪費了時間。就算那些錢我拿去喂狗，但也一定要讓他嘗到心如刀割是什么滋味。”

　　“真狠，看來人真的是不可貌相啊。”從昨晚蕭然對自己講，到今天親耳聽到，林凌從心底認為自己對程瑩的了解還是不夠啊。

　　“好了，好了。再怎么氣，那都是別人的事。”

　　林凌向程瑩招手，示意過來。

　　“昨天查郵件了嗎？”林凌。

　　“這兩天有些忙，沒來得及看郵件。”雖然理由已經很充分，但是程瑩的確又被人抓住了小辮子。

　　“那剛好，給你看個高興點的東西。”示意程瑩坐下，將電腦屏幕轉向程瑩，“那幾個女孩給你的。好好看。”

　　覺得好像坐著過山車，程瑩的心情大起大落。

　　“收到你的禮物真的很開心很開心，不過四個人聚在一起商量要怎么感謝你就不是很容易，所以才一直拖到現在才寫了這封信給你。你送的小卡片我們都做了大號的書簽，因為真的很喜歡。雖然老大一直說把她畫的有些胖，但是她還是很喜歡。

　　剛開始我們小小的商量了一下要怎么感謝你，老大說要寄些特產感謝你，老二覺得太俗，沒新意，而且寄過去了你也不一定愛吃，所以最后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給你介紹客戶是最好的、最實際的。

　　不過那個案子可能看到最后你會覺得這是在坑你，沒多少賺頭，但是我們覺得你是很用心的人，所以我們才決定寫這封信試一試。或許你會答應幫忙也不一定。

　　還有，雖然這一次介紹的這個案子賺的有些少，但以后要是碰上有錢人，我們也保證介紹給你。好不好？

　　這個案子是我一個學弟找我的，我的學弟從小就失去雙親，他的女朋友也和她一樣，兩個人從小就認識，這么多年下來也不容易。現在畢業了，想辦一個最省錢最特別的婚禮。可是兩人也沒什么經濟基礎，所以預算有限。具體情況我們也只知道那么多，剩下的你可以直接打電話問。

　　不過雖然預算很少，但我們真的希望你能幫忙。

　　這是我學弟的手機號，如果你答應了，可以直接聯系他。如果你也有難處，那就打電話告訴我們一聲。

　　謝謝！真心謝謝！”

　　雖然是冷冰冰的電腦屏幕，但是程瑩卻好像感覺到了一絲溫度，自然和剛才義憤填膺，為別人抱不平一臉怨氣的臉不一樣。此時的程瑩，嘴角已經不自覺得有了笑容。

　　“看完了？”看到程瑩逐漸溫和的面孔，林凌問到。

　　“看完了。”程瑩點頭。

　　“怎么看？說說想法。”林凌叼著的煙始終沒有點燃。

　　半分鐘沉默平復好心情，在花半分鐘猜想林凌的問題。

　　“案子最大的難點應該就在預算上，不過我的案子一般也比較那種清新寡淡，用不了多少錢。所以可以嘗試一下。”或許會有盲目的樂觀，也或許是想要盡快接手新案子，結束自己繼續打雜的工作，也可能是被李杰指指點點，總想做出來一點什么。但不管什么原因，程瑩的第一直覺就是想接這個案子。

　　“你要接嗎？”林凌其實已經猜到了程瑩的想法，確切的說應該是蕭然猜到的。

　　“雖然我是新人，除了認真沒什么其他的技巧和專業性，但是我覺得這種簡單的案子很適合我的風格。我可以很快的寫一個案子出來，如果不行，再換其他的方案，這樣應該也可以吧。”雖然越說越沒有底氣，但是想接案子的決心卻一點也掩飾不了。

　　“我真佩服你！”林凌雖然豎起來大拇指，但是程瑩卻一點也不覺得是在表揚自己。

　　“我有說錯的地方嗎？或者說我越位了？”程瑩擔心的問題有很多，但一點也不懷疑自己接下案子的決心。

　　“沒有，說的都對。”林凌的煙終究還是點著。

　　“那你是什么意思？”程瑩吱吱嗚嗚，又不敢直接對林凌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好吧。”吸了一口煙之后林凌繼續，“先問你幾個問題。”

　　程瑩點頭，然后悄悄地拉開自己和林凌之間的距離。

　　“她們沒有張浩的聯系方式嗎？如果有的話為什么要直接發郵件到你那里？給你兩分鐘，想好后回答我。”

　　因為專門問道，所以腦子肯定要多轉幾下才行，可是程瑩明明知道答案沒那么簡單，但是她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不管對錯，說說看。”林凌真的是在掐著時間。

　　“可能和我接觸的過程中覺得我的案子比較靠近校園風，預算也相對較少。她們在這個公司又沒有熟識的人，所以發給我。”程瑩說得顫顫巍巍，好不確定。

　　“說得沒錯，但，不全面，也不深入。”林凌煞有興致的看著程瑩，還想再引導她意識到一些什么。

　　“其他的，暫時想不出來。”程瑩只能分析到這里。

　　林凌把煙停掉不說話，又是踱步又是搖頭，再加上那詭異的笑，程瑩知道答案肯定不是這個。

　　本想捅破這層紙，按照蕭然的意思，直白的告訴程瑩：客戶是抓住你的弱點，知道你容易被說服，案子直接給你看，被拒絕的幾率就會很低。所以才越過咨詢師，直接聯系你一個助理策劃師，對于一個需要賺錢的公司，我們不喜歡這種沒錢、但還愛耍小聰明的客戶，上次臨時變卦，就是最好的證明。

　　“既然你只能想到那么簡單的原因，那我也就簡單的告訴你，這個案子我們沒辦法接。”

　　失落、高興、再次失落。看來今天注定是個不平靜的一天。程瑩不知道原因，所以沒有辦法爭取，只能靜靜的站在原地，不眨眼的看著林凌。

　　“你星期一聯系客戶，不用詢問，直接拒絕。閨蜜團那邊你也安排好。”林凌暫停幾秒鐘，將話說完。

　　可能是心情落差有些大，所以程瑩的頭越來越低，雖然臉色沒有再壞下去，但是也半天不說話。

　　“蕭然的原話是：不賺錢的公司都是耍流氓。”程瑩的心里一咯噔，因為這一段時間的幫助讓她好像忘記了蕭然終究還是個商人。雖然她覺得那個人并不是，原因呢？沒有，還只是感覺，不過這就是靠感覺的代價，因為感覺有時也會錯。

　　“我的意思也是這樣，如果預算充足，什么都好談。如果不行，那就適可而止。”林凌繼續，“而且你也應該知道，并且你也已經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策劃師沒有直接對接案子的權利，所有的案子要咨詢師去談。所以按照正常流程，你這個案子在咨詢師那里就會被砍掉，過不了關。”

　　“知道了。”雖然是有些難受，但是程瑩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而且現實告訴她，一個公司的經營有多難，熱心腸誰都有，但是這樣的能力并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也不是每個公司都能承受的。

　　“我知道怎么說，我會聯系的，完了之后給你匯報。”程瑩站起來，起碼表面上已經恢復了正常。

　　“聯系完不用跟我匯報。去忙吧！”林凌起來，掐滅了那根還剩了半截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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