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鴻臚寺隱秘三十一
公孫策分析的頭頭是道,把皇上聽得心花怒放,不由得擊掌喝彩,“好,公孫愛卿,朕果然沒有看錯你。”
公孫策深深地盯著陳冬至一會兒,然后露出一個笑臉,回頭向皇上說:“這多虧了陳捕頭,若非陳捕頭勞心勞力四處奔波又給我提示,我又怎能發現這么多重要的線索。”被公孫策這么盯著,陳冬至不露聲色的別開眼去。
這案子已水落石出,與大宋無半點關系,卻牽扯出了遼國,趙禎是相當滿意,自然也不會再想著追究那三十法杖以及是不是要摘了公孫策頭上的官帽,他甚至開始考慮給公孫策這個人才再升上一升,讓他跟著劉大人當這鴻臚寺少卿真是有些屈才了。
從里達的表情來看,似乎對這案子的結果深信不疑,可想到了自己的鎮國之寶下落不明,他的神情隨即變得晦暗起來,“可……可我大食的寶物呢?”
公孫策微微一笑,好看的笑容里帶了些許狡黠,他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擺了擺說:“里達大人,這您就要去問蕭林牙了,或者,若是法蒂瑪族不方便問,您也可以問問梁王,這事情他是否知情,畢竟,遼國大大小小官員如此之多,緣何偏偏派了蕭林牙來,至于如何尋找寶物,這個就需要哈里發與遼帝好好溝通一番了,公孫策能做的也只有找出兇手,還死者公道。至于寶物一事,實在有心無力,還望您諒解。”
好一招不戰而屈人之兵,一旁的太師神色微微透著得意,而八賢王看向公孫策的神情則是滿滿的欣賞,若不是這場合太過嚴肅,他怕是會擊掌贊聲“人才”。趙禎對公孫策更滿意了,也悠悠說到:“公孫愛卿所言極是,我大宋能做的只是按照約定出兵相助大食對抗內亂,至于大食的各個部族和遼國之間的事我大宋實在是沒有任何立場插手,但這事情是非曲直我們有目共睹,且這寶石是你大食貢給我大宋的,若是遼國對此不管不問,我大宋也不會坐視不理,但朕相信,他們也是受人蒙蔽,肯定會給你大食一個滿意的答復。”
大食此次可是折了一個太子一個鎮國寶物,遼國不給個說法也委實說不過去。
里達表情變得凝重起來,而耶律大石的臉色則變得極其難看,看向公孫策的眼神也陰鷙起來,他心中憤恨又委屈“公孫策啊公孫策,此前倒是本王小瞧你了,好處你大宋占盡了,這鍋卻要我大遼來背,若是他日你落在本王手中,定要你好看。”
耶律大石雖心高氣傲,任誰也難放在眼里,但眼前的情況還是拎得清的,他大遼雖不懼大食,也不會像宋低頭,但此刻,宋國的兵馬還在大食,相當于宋國的表態,現在沒必要為了一個蕭肅陌與兩國翻臉。沉默許久,他強壓了心中的不甘和怒火,換上一副誠摯的表情對里達說:“大人,我大遼對此事確不知情,不知這蕭肅陌竟是法蒂瑪安插在我大遼破壞兩國關系的細作,這樣吧,蕭肅陌交給你,隨你處置,待我大遼查明情況,定會給大食一個說法,您大可放心。”
里達猶豫許久,大食弱小,又飽受戰亂,遼國兵強馬壯,他若不答應難道還真的準備去以卵擊石?想了想,到底還是松了口,“這人我過幾日便帶回大食,交由哈里發處置,而查找寶物則要勞煩王爺了,若是追查不出寶物的下落,那我大食雖弱,卻也得找你遼國討個說法的。”耶律大石笑容誠摯,連連答應。
里達說著,差人捆了蕭肅陌就要離去,蕭肅陌眼神中燃燒著別樣的怒火,他向著公孫策大罵:“什么大宋第一才子,公孫策,你就是個庸才,蠢才,找不到兇手便拿我……不,不,你狡詐多詭,你算計我,算計大……”話未說完,卻被人堵了嘴摁下身軀。
公孫策微微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然后回身看著蕭肅陌,笑得極其清寡,“蕭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好自為之吧!”他雖面色如常,一顆心卻是沉甸甸的,絲毫沒有破了案的喜悅。
從鴻臚寺離去之時,皇上還不忘微笑著與公孫策交談了幾句,大意是放他幾天假,讓他好生休養,等所有事情塵埃落定了,再論功行賞。皇上看起來心情極佳,絕口不提三十法杖的事。皇上身側的八賢王也贊賞地看著他,直說要給他好好慶慶功,宋臣們連連向他道喜,就連劉大人都畏畏縮縮的向他陪了陪笑臉,道了聲恭喜。
公孫策心中苦笑。
飛燕牽著卡伊姆,興高采烈地奔來要與他說些什么,卻被龐太師一個手勢支使了出去,飛燕不悅,撅了撅小嘴,剛想說點什么,卻被臉色發白的卡伊姆拽了拽,飛燕低頭,見卡伊姆眼中含淚,她只得嘆了口氣,帶著他走了出去。
支開飛燕,龐太師并未離去,與公孫策面對面站著,公孫策抬頭看了一眼,好似看到了一絲贊許的目光,可不過瞬間就消失不見,再看去,眼中仍是波瀾不驚。
“不錯!”龐太師終于張口。
“嗯?”公孫策看向龐太師,眼神中卻是不加掩飾的悲色。
“你還不錯!”龐太師明白,輕笑兩聲,耐心地為他重復了一遍,不等公孫策說什么便轉身離去。
“我還……不錯”公孫策顫著聲跟著輕輕念了一遍,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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