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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鴻臚寺隱秘九


  這兩日,公孫策忙得焦頭爛額,連龐府門口的包子都沒機會吃,更別提看一眼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人兒了。可是他不找飛燕,卻不代表她不會找來,自她強硬的出了一次府后才發現,只要自己爹不在,就算侍衛還是會跟著,也沒人敢強硬地攔著,此后她便愈發得寸進尺,每每出門前,都會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指勾勾夷歌,示意他跟上,反正總要有侍衛尾隨,不如選個自己好駕馭的,于是這些日子,府上侍衛丫鬟們看向夷歌的眼神就充滿了同情。

  公孫策快步走在御街之上,前面不遠處就是戶部衙門,他甚至沒有多余的時間為自己剛才被禮部支使的團團轉卻無功而返而惆悵,就匆匆來戶部這里再碰碰運氣,他并不擔心這項事務完不成,他知道,事情最后總會漂漂亮亮地完成,但至于是誰完成的,自己的無能誤事被參的有多慘,這就不好說了。

  公孫策腳步沉重,速度卻不慢,經人通報后,進了戶部大門,和禮部不同,并無人支使他去完成這個手續、辦理那個程序,因為這次壓根就沒人搭理他,幾個官員小吏行色匆匆,他攔住一人,卻被告知先去一邊候著。

  “郡主您居然親自來了,這點小事,您吩咐一下,下官就派人去府上給您辦了,哪還用您親自跑這一趟。”就在公孫策焦急地候在衙署的時候,戶部尚書盧大人熱情地迎著一個華服女子走了出來,那女子肌膚勝雪,眉眼細細,目若飛鳳,看著別有一番味道,她懷中抱著一個精雕細琢的小木盒,緩緩走著。

  這女子公孫策是見過的,放榜之后,他去八賢王府謝恩,要離去時,偶遇八賢王的女兒明德郡主,而八賢王不知何故,居然將女兒招了過來,熱情地引薦了一番,公孫策并不敢抬頭,可驚鴻一瞥間,卻記住了那細細的眉眼和微笑時露出的兩枚小巧的梨渦。

  見來人是明德郡主,他趕忙俯身低頭,向后退了幾步,畢恭畢敬地站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盡管如此低調,明德郡主走到他身邊的時候還是停了下來,嘴角的梨渦又露了出來。

  “好巧,公孫大人,咱們又見了,你不在鴻臚寺,卻來了戶部,想必是為大食國來使之事做準備吧。”

  “回郡主,下官確是為大食國來使一事前來戶部。”公孫策俯身作揖,樣子很是謙恭。

  這郡主輕輕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禮,繼而又轉身看向盧大人,微笑著說:“之前在府上,父王給我引薦過公孫大人,所以是相識,又因著父王經常提起公孫大人,夸他年少有為,聽得我耳朵都起了繭子,這見了面就不免親切了些。不過呀,公孫大人是不是年少有為我倒是不知道,但此次有你盧大人扶持,那必定會有為的。我這事也辦完了,就不牽扯你們與公孫大人的精力了,番邦來使事關重大,耽擱不得。”說罷,又向公孫策點頭行禮,儀態大方地出了戶部。

  盧大人將明德郡主的話細細咀嚼一番,再抬頭時就換上了一副笑臉,“哎呀,我這戶部事務確實繁忙,讓公孫少卿久等了。”又將戶部郎中招了來,“你把手頭的事先放下,這幾日幫著公孫少卿將這事辦理妥貼,公孫少卿剛上任,難免有些生疏,你盯著,莫要出了什么紕漏,讓人看我大宋笑話。”公孫策暗暗苦笑,郡主一句模糊不清的話,卻比皇上御賜的金牌還好使,真是諷刺。

  這時卻有一聲冷哼傳來,“盧大人,家父啊,也常常提起公孫大人呢,說他狼心狗肺,兩面三刀,無才無德,哼!所以本小姐今個兒見了公孫大人,一點都不親切。”一個嬌俏美艷的姑娘抱著臂昂著頭走了進來,幾人一看,反應不一,盧大人和戶部官員驚詫不已,今兒是吹了什么風,走了一個王府郡主,又來了一個太師千金,而公孫策內心卻是狂喜的,那每日每夜折磨的他寢食難安的小丫頭,就這么突然出現在了眼前,盡管被飛燕譏諷著,他還是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那些官員都是摸爬滾打上來的人精,個頂個兒的聰明,雖迷糊了一會兒,可立馬明白了過來,自然不會將飛燕說的酸味十足的反話當真,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哈腰。

  “年少有為的公孫大人,您就繼續待著吧,沒準一會兒人家還會回來呢!”飛燕挑了挑眉,轉身離去,公孫策哪還會留下,迅速向戶部諸位告辭后跟上了她。

  身后的官吏互相對視一眼,便心照不宣了,這兩個小姐,不管哪個,都能讓公孫策平步青云,可若是一齊的話,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真不知他是有福呢還是命途多舛呢!

  “飛燕,你怎么來了?”見到飛燕公孫策興奮不已。

  “怎么?我不能來?打擾你了?”飛燕語氣不善。

  公孫策卻是摸不著頭腦了,“好端端的發什么脾氣?”

  飛燕終于嘆了口氣停了下來,轉身抬頭,看著他的眼,極其認真地說:“公孫策,趙清慕是八王爺嫡女,而我只是太師的庶女,你是八王爺門生,而我爹卻看你不慣,甚至影響到了你的仕途,你現在若是娶了趙清慕,那便會一飛沖天,而我能不能嫁你還是未知,我值不值得你放棄這個大好機會,你可以好好權衡考慮一下。”

  飛燕口中的“趙清慕”就是明德郡主,公孫策終于明白飛燕為什么突然發脾氣,他氣結又委屈,抓著飛燕的手腕起誓,“我與那郡主從沒有過什么。”

  “太宗年間,新科狀元程宿,入當年主考中書令的府上謝恩,見過府上小姐后,不日完婚,六年前,新科狀元崔明沖,去太師府謝恩,見過二小姐龐惜燕,也娶了她,若是沒這意思,內宅的小姐又如何能讓你輕易見到,并不是說你見過便必須要娶,但你若此時上門提親,那這婚事必然能成。”飛燕低頭輕笑,這公孫策在感情方面還真是如公孫夫人所說,完全不開竅,八王爺與郡主遞來了橄欖枝,而他居然不明白。

  “別人怎么想與我無關,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我沒什么好權衡的。”公孫策對飛燕居然說出質疑自己感情的話相當不滿,語氣也帶了一絲賭氣。

  飛燕終于笑了,走出幾步,回身用眼神勾了勾他。“走吧!公孫大人”

  “去哪?”公孫策疑惑,卻乖乖地跟上。

  “禮部啊!你的郡主娘娘可幫不了你第二次。”

  禮部官員談笑風生地將兩人送出很遠,才熱情地揮手告別,公孫策相當無奈,飛燕進去后一句話未說,只是笑瞇瞇地站在一旁,時不時深深地盯上自己一眼,禮部推諉了許久的事情就輕松解決了,看來想本本分分做個官真的很難,這小小一件事都需要裙帶關系來解決,真不知包拯在這官場上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一日后,大食國王儲一行如期來到大宋,順利入住鴻臚寺懷遠驛,劉大人將面子上的事做完,這才支使了公孫策全權處理一切雜事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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