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楔子三
龐飛燕,公孫策唯一放在心上的女人,不論是年少無知時對常雨的懵懂好感,還是雙目失明時對不離不棄的未婚妻陸湘湘的感激,最終都抵不過龐飛燕隨意的一句嬉笑怒罵。
千里湖畔的一吻之盟,在少年的心底深深埋下了一顆種子。
夢中那柳眼梅腮的小仙女,從此少年眼前人是心上人。
來燕鎮(zhèn)拼死擋下的那一刀,讓少年甘愿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下。
而那句“公孫策,你快回去向我爹提親啊”,則讓少年一夜長大,內(nèi)心升華起厚重的責(zé)任感、使命感。
他向她許下承諾,待他攀蟾折桂之日,便是上門提親之時,他有信心,更有耐心,發(fā)誓定要讓她成為狀元夫人,風(fēng)光大嫁。
一年的驛寄梅花、魚傳尺素,一年的郎情妾意、不負相思,終究敵不過他的一紙絕情,那封信后,二人便鴻斷魚沉,漸行漸遠了。并非他言而無信,也并非他喜新厭舊,只是他的這雙盲眼……他輕嘆一聲,為她掖了掖被子,沒了從前的唧唧喳喳,還真是不大習(xí)慣。
煎藥喂藥,一切處理完畢,陸湘湘走到他身邊,重重地哼了一聲,噔噔噔出了屋,他那正欲說出口的謝謝,便被狠狠地堵了回去,他苦笑了一下,又習(xí)慣性地揉了揉太陽穴,女人啊!真是一個比一個難對付。
公孫策為飛燕細細調(diào)理了三日,她的身子總算是一日好過一日,這讓他漸漸放下心來,而陸湘湘的鬧脾氣,一句話不說,更讓他清靜不少,這日,他正坐在床側(cè)發(fā)呆,床上突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大喜過望,剛要站起身好好關(guān)懷一番,卻被一只小手狠狠捶上了肩頭,到底是大病初愈,這狠狠的捶打卻沒帶來多大的痛感。
還沒等他詢問病情,就聽那嬌滴滴的聲音突然響起:“老色鬼,你為什么在我床前!說,是不是你覬覦我的美貌,想趁我昏迷對我圖謀不軌?”
聽著她的質(zhì)問,公孫策哭笑不得,她的聲音一響起,他原本滿心的憂傷立刻一掃而光,“該我問你才是!你突然出現(xiàn)在我房間,難道不是想對我圖謀不軌嗎?”
被他問及來的原因,她突然有些慌亂,趕忙裝著理直氣壯地出言掩飾,“我正好路過定遠縣,來看我包大哥的,只是走錯了房間而已,我包大哥可是堂堂定遠縣令,這定遠縣衙哪間廂房不是我包大哥的,我想進哪間進哪間,你一個小小主簿,不過是跟著我包大哥討生活,得意什么?”話音剛落,她突然的一陣咳嗽,讓他立刻消了與她繼續(xù)斗嘴的心思。
“飛燕,我要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為什么受了這么重的傷,身子還變得這么弱?”
“我憑什么告訴你!”
公孫策眉頭一皺,語氣陡然嚴厲起來,“還不快說。”
飛燕撅起水嫩嫩的小嘴,不高興的交代:“經(jīng)過鵲橋山,遇到了山匪!要搶本小姐的包袱,本小姐不肯給,自然就與他們打了起來,當然,最后我可是漂漂亮亮的打贏了,包袱也保住了!”她只說了自己路上遇到了山匪,卻隱去了自己在接到的斷情信后,大病了月余的事情。
公孫策怒極反笑:“你這也叫漂漂亮亮打贏了?龐飛燕,你怎么就是個舍命不舍財?shù)闹鳎窟好只是要錢,若是要害命呢?劫色呢?錢財乃身外之物,他們要,給了便是,你沒了銀子,我……你包大哥和我能連口飯都不給你吃嗎?連回去的盤纏都不給你準備嗎?你什么時候能讓人省點心。”
“包大哥我不知道,可你公孫先生身邊有了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哪還會想著給我口飯吃,我不保護好我的銀子,就得來看你臉色討飯吃了,既然我讓你不省心到都要給我準備回去的盤纏了,那我就不叨擾了,見了包大哥、楚楚姐姐和展昭我立馬就走,一刻都不會多待。”
“不許走!包拯、楚楚和展昭去鄉(xiāng)下辦案了,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既然鵲橋山上有山匪,那你就在這住著,等我命人剿了匪,再讓人送你回去。”聽到飛燕要走,公孫策突然有些心煩意亂,他暗暗說服自己,他不是不想讓她離開,只是路上不安全,更何況她的身子還這么虛弱。
“我既然能平安的來也能平安的回去。”
“那養(yǎng)好傷再走!”
“我現(xiàn)在就走。”
“啪”一聲,公孫策居然拍了桌子,“我說不許走!”
“好啊!公孫策,你居然敢兇我,我現(xiàn)在就要走。”那突如其來的響聲讓飛燕打了一個激靈,又突然反應(yīng)過來,掙扎著就要爬起來收拾東西,卻牽扯到了傷口,不由得“哎呦”了一聲。
“你哪里疼?”
“不用你管!”
“飛燕,我不該對你發(fā)火,你別生氣,聽話,等傷養(yǎng)好了我讓人送你走!”無論公孫策好說歹說,飛燕卻吵鬧著一定要走,給出的理由一會兒是公孫策兇了她,一會兒是不打擾公孫策和未婚妻相處,一會兒又變成了見到公孫策的臉就反胃難受,無奈之下,公孫策只能又板起了臉,找來王朝馬漢,告訴他們,此人是鵲橋山山匪打劫案的受害人,被打劫后受了驚嚇,精神有些失常,不愿配合官府調(diào)查,命兩人嚴加看管,不得讓她私自離去,氣得飛燕將枕頭狠狠砸向公孫策,卻被王朝半途截下,心中暗暗替她惋惜,這嬌姿美態(tài)的小姑娘比小蜻蜓和陸湘湘還美麗可愛,想不到卻是個精神失常的瘋子,真是可悲可嘆!
待門關(guān)上那一刻,終于不用再掩飾自己的悲傷了,飛燕的眼淚一滴滴掉落下來,強裝的氣勢也消失殆盡。
與公孫策分別后的一年,兩人的感情如膠似漆,那一封封鴻雁傳書也是字字含情、句句帶蜜,不成想,前一封還是傾訴衷腸的情話,下一封卻是斬斷情絲的利刃。公孫策在信中告訴她,他第一次見到指腹為婚的女子那刻,才明白什么叫一見鐘情,這世間的任何人都再無法走進他的心了,那個女子,才是要與他相伴此生的眷侶。
接到信,她縱有千言萬語想要問他,卻終究沒有寫出來,只是化作了一場沉疴大病,讓她纏綿病榻一月有余,父親雖請遍了京城名醫(yī),卻藥石無醫(yī),最后,神醫(yī)陸明只是嘆息著說了句“心病難醫(yī)”,才將公孫策身患奇疾雙目失明的消息告訴了她,她心中突然升騰起一個念頭,公孫策沒有負她,只是不想拖累她,念頭一起,她的病當下便好了大半,遂于幾日后收拾細軟,離家趕往定遠縣。
她流著淚笑了笑,公孫策說她舍命不舍財,若只是要自己身上的銀錢,她又如何不懂識時務(wù)的舍財保命,可她那褡褳里裝的可是討要許久才從陸明老頭兒那里摳來的為他醫(yī)治雙眼的珍貴藥材、特制銀針和幾張方子,那才是她拼了命也要保下的東西。
當她跌跌撞撞來到定遠縣衙的時候,卻正巧聽到了屋內(nèi)那句“盡快去提親”,原來他真的有未婚妻,原來他不是因為失明了才不要她,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當她從山匪的木棒、長鞭下保住了褡褳的時候她不覺得疼,可那一刻,她的心疼了。
她從昏迷中醒來,猶豫很久,才裝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爬了起來,她并沒有真的想走,直到他強硬的留下自己,這才松了一口氣,那么驕傲的人,又怎么能就此困在黑暗之中,埋沒了他的才華呢!為他治好眼疾再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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