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異變起
有趣的靈魂不能缺胳膊少腿, 示愛的訂閱不能半途而廢 肥羊這種東西深受廣大人民的喜愛, 人民對此發明了無數種吃法。不管是宰了烤著還是涮火鍋,肥羊牢牢占據美食榜前幾名,令人流連忘返。
東廂房門的‘肥羊’, 沒一百五說不過去。
肥羊見了思柔和聶小倩, 小眼睛一瞇, 在思柔和聶小倩身上來回,借著屋里頭的燭火瞧清兩人容貌,樂了, “夜深露重,兩位妹妹進來暖暖身子吧。”
思柔不打算進去,雖然姥姥指派自己過來收拾肥羊, 但她和聶小倩都不怎么想干活。消極怠工是一回事,搶同事的單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屋里頭還有一個女鬼。
聶小倩款款行禮, 不知從哪摸出一個食盒, 沖門邊的女鬼微微一笑, “我給小蝶姐姐送吃的。”
小蝶拿帕子捂臉,直接翻了個白眼, 這話也就騙騙這傻子,送吃的,她們這些做鬼的一頓不吃很正常, 這會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大肥羊, 小蝶鐵了心要把人拿下, 去向姥姥邀功。所以在小蝶看來, 聶小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跑過來和自己搶業務。
雖然心里把聶小倩罵了千百萬遍,小蝶臉上還是笑語盈盈,素手接過食盒,柔柔一笑,“辛苦妹妹了。”
聶小倩沒有多想,拉著思柔向小蝶介紹,“這是小柔,剛來什么都不懂,還望姐姐多關照。”
思柔一臉乖巧,“小蝶姐姐好。”
思柔就算了,新魂剛來謙虛也不奇怪,聶小倩就不一樣了,她作為姥姥的得意門生,干的活最少,受的寵最多。成天擺出一副清高樣,被小蝶視為眼中釘,平日里沒少給聶小倩上眼藥。
她兩向來不合,現在聶小倩向小蝶低頭示好,小蝶第一反應就是,小賤人給我下套。
她望思柔那一掃,暗想一個新魂也掀不起多少風浪。便把思柔扔到一邊,尋思起東廂房這位姥姥是不是另有打算。
這實在不能怪小蝶多想,這年頭趕考的書生她們見多了,大多都是三五成群結伴而行,吃個飯還得數身上銅錢夠不夠,這類書生往好處講是兩袖清風,玉樹臨風,實際上就是窮人吃不飽飯,才跑到蘭若寺過夜。
而東廂房這位不一樣,他是個有地位的書生,具體表現在噸位,這位書生,他是個胖子。都是書生,胖子和瘦子的區別就大了,簡單來說,家里沒錢,你想吃成胖子都難。可如果是家里有錢,就不會一個人趕考,孤身一人住進蘭若寺。
小蝶心里突然竄起一個念頭,莫非這胖子是姥姥派來試探她的?
想到和姥姥有關,小蝶心思千回百轉,她沖‘肥羊’一笑,見對方注意力全在聶小倩身上,暗道果真如此,當即挽住聶小倩的胳膊,親熱道,“妹妹有心了,不如進來坐坐,你我也一敘姐妹之情。”
聶小倩面露難色,本來小蝶在,她打過招呼就可以帶小柔走,姥姥問起也有個說法。如今小蝶要挽留自己,她若是拒絕,回頭被告到姥姥那去,她和小柔都要吃苦頭。
這副猶豫之色被小蝶瞧個正著,當下半拉半扯,硬是把聶小倩拉進東廂房內,為表同事愛,順手拎了思柔進來,進了東廂房小蝶把門一關,臉上溫柔可親。
她生得美艷,笑起來自帶妖氣,最勾魂,男人見了骨頭都要酥了,可對象是女人時,就該掂量是不是挑釁。
聶小倩只當小蝶要在自己和思柔面前上演活春宮,以往遇到早就甩袖離去,可如今身后多了個小柔,聶小倩尋思再三,回敬一個冰冷的眼神,示意小蝶收斂點,別欺負新人。
被聶小倩扔了個刀眼,小蝶差點氣得倒仰,暗道我平日不過說了幾句,你就要在姥姥的人面前擺譜,給我難看。好,看誰裝得過誰!
于是一個笑得越發嫵媚,一個冷若冰霜。把東廂房的主人無視的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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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大美人掐架去了,‘肥羊’知趣溜到思柔身邊,幫思柔擺盤,和思柔套近乎。
他說他姓斐名央,字子淵,蘭溪人士,是一方首富之子,屬于富二代,至今還未娶親。
據斐央所講,他是個秀才,本來和同鄉約好一起趕考,南方多水道,本來大家要坐船去的,誰知道斐央暈船,一上船就吐得昏天黑地,無奈之下只能改走陸路。可走陸路的那波考生早就在前幾日出發了,一個縣趕考的就這么幾人,不可能有第二批,坐不了船又錯過出發時間。斐家只能安排上幾個仆人,準備好行李打發斐央上路。
至于為什么會流落到獨自一人到蘭若寺過夜,斐央很不好意思搓搓手,“人生無常。”
家底全交代了,到上蘭若寺的原因反而不講,如果是外人因素,一般人不會隱瞞,相反還會大吐苦水。除非是自己犯渾……
被思柔盯著,斐央還以為小美人質疑自己吹牛,連忙舉手發誓,“我所說句句屬實,信陽縣的縣官是我二舅,只要到了信陽縣……”
思柔理解點頭,沾親帶故嗎,她那會也是這樣,全是靠后門走關系。
食盒里裝了幾個下酒菜,有葷有素,一碟豬耳朵,涼拌腐竹,外加一小碟花生米,另外溫了一壺酒,倒也不錯。
斐央把腦袋往食盒里探了又探,滿臉愁容,“就這么點,飯都不給……”
眼瞅風月無邊,清風佳人作伴,又有美酒佳肴,斐央來了文人的做派,也不嫌沒飯吃,端起酒杯溜達到窗邊,一看就是要作詩。小蝶撇下聶小倩,到了案桌前又是研磨又是鋪紙,做起紅袖添香,賢內助的姿態。末了還沖聶小倩得意一笑。
聶小倩坐那不吭聲,全屋子的鬼注意力都在唯一的人身上。
斐央舉著酒杯半天,憋出兩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屋內寂靜一瞬,鄉下人思柔拍掌吹捧斐央,眼睛里一閃一閃亮晶晶,覺得斐央有文采。
斐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得很勉強。
青蓮劍仙的名號震鑠古今,大家都是讀書人,有些事就不說破了。
大抵實在沒有作詩的天賦,斐央溜達一圈后就乖乖回來,就著幾個下酒菜開始吃喝。期間小蝶本色演出,當著思柔和聶小倩的面格外賣力,聶小倩素來不喜歡這些東西,思柔則是目不轉睛。
現場直播,多難得,不看白不看。
一會功夫桌上風卷殘云,放下斐央筷子,臉上意猶未足。
聶小倩拿起筷子又放下,只當什么事都沒發生。
坐也坐過了,吃也吃過了,聶小倩表態要帶思柔回去。當即遭到小蝶反對。
“不行!”
兩雙眼睛對上小蝶,要小蝶給出說法。
人都歸你了,還想怎么辦?
小蝶還沒這么多想法,她只是單純和聶小倩唱反調,等話出口才意識到不對。顧忌面子她索性耍賴,“我說不行就不行。”
問題是兩人叫孤男寡女,三人玩雙飛,眼下都四個了,還玩什么,斗地主都嫌多。
四個人干坐著也不是事,斐央盯著桌上散落的幾個蠟燭,靈機一動,“有了。”
他把蠟燭交給思柔她們,吹噓起自己見多識廣,“我在古書看到一種游戲,四人分別站在房屋四角,每人說一個鬼故事,吹滅一根蠟燭,最后一個講完,就可以見到鬼。”
說完抖了抖臉上的肥肉,表情得意。
沒有雞就吃這只狐貍,反正不是青丘的。
剛剛見證了一場家暴的九郎格外老實,當聽到思柔喊餓時,求生欲使他機智,“我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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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柔有些納悶,暗想狐貍吃雞什么時候需要買了。不過她還是放開手,讓九郎去買雞。
得了自由的九郎正準備帶十四娘溜之大吉,后頭又傳來思柔的聲音,“站住。”
窩在九郎懷里的十四娘抱著尾巴瑟瑟發抖,還以為自己要被留下,小聲啜泣著,“九哥我不想死。”
九郎摸摸十四娘,權做安撫,心想大不了他留在大魔王身邊做人質,讓小妹先走。他轉身揚起笑容,“不知大人還有什么吩咐?”
思柔在袖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株綠色植物,青翠欲滴,上頭還結著幾顆紅色果實,和蘭草差不多。她把這東西塞到九郎手上,一臉認真,“我沒錢,你拿它去換。”
感受到上頭濃郁的靈氣,九郎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很有可能是大魔王設下的陷阱,他強忍欲望,強顏歡笑,“這東西太貴重了。”
小姑娘嫌棄擺手,“花園里的雜草,不值錢。”
敢問你家花園是天帝的后花園嗎?九郎笑容凝固,這種草還不值錢,那什么值錢?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思柔改口,“姐姐經常拿它做湯喝,說是能美容。雖然值不了幾個錢,換只玉雞還是綽綽有余。”
這東西雖然有靈氣,可惜不在思柔的食譜里,肉食動物思柔對靈草一向不感興趣,之所以會有,還是因為扶桑谷的三足金烏喜歡。
她以前經常挖了荀草和女娃一起去扶桑谷換玉雞吃,扶桑谷的三足金烏臭美,嘴巴還毒,每次都和自己搶雞吃,完了還要敲詐她和女娃,說是玉雞是他的,不給好處他就告爹爹。
思柔特討厭那只三足金烏,有次被爹爹抓到,被打了個屁股開花,她養了很久的傷,傷好以后她再去扶桑谷,扶桑樹下的小胖子不見了,她和女娃來了幾次,覺得沒什么意思,漸漸不再去扶桑谷。
九郎沒去問思柔的姐姐是誰,他收下荀草道了句告辭,帶著十四娘趕緊走人。
好不容易逃離魔掌,十四娘才敢松氣,她從九郎懷里爬出去,趴在肩頭和九郎一起研究荀草,兩只沒見過世面的小狐貍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十四娘大膽伸出爪子碰了碰,“要不吃一顆試試?”
九郎連忙按住十四娘的爪子,“別胡鬧。”
萬一有毒怎么辦?
他思索半天,決定把這東西交給黃老。
十四娘很不贊同,“你拿什么買雞?”
九郎不以為然,“就兩只雞。”
他買得起。
結果空了私房錢的九郎不得不去找黃老,說明他的來意。
新任的大王太會吃了,差點把他吃窮。
黃老一聽還當是什么小事,大手一揮表示庫房的錢隨你花。有黃老這話九郎心里有底,又把思柔給自己的荀草拿出來,老實交代,“她給我的。”
黃老連忙把荀草塞回去,聲音放低,“這事回去再講。”
兩只狐貍在外面嘀嘀咕咕,屋里頭黑山走出來,黑袍滾滾,看原本在思柔身邊的九郎跑過去,語氣不佳。“她要做什么?”
九郎對黑山很是敬佩,什么都交代了,就荀草沒說。在九郎心里黑山才是老大,思柔那個小妖精什么都不是。末了十四娘還補充一句,“很能吃。”
給什么吃什么,除了素的不吃,很好養活。
黃老聽了心中一動,打發九郎去山下的小鎮買些好吃的,和黑山嘀咕起來,“大王我們要不要……”
黑山懂黃老的意思,思柔一個小姑娘,柔柔弱弱的,看起來不勝酒力,如果能灌醉那當然再好不過,“萬一是個千杯不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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