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商定
雖說帝心難測,一般還是能窺測稍許的,可這次這位準寧王妃之事,算是讓朝野后宮都傻眼了,難道皇上沒有那個意思,那這些天都在做什么,耍著滿朝文武玩嗎?
這帝心是不是太不可測了!
就連四人密會時靖王都先問了一句:“你說父皇究竟是什么意思?”
容涵睨他一眼,直接把昨日得來的答案拿出來:“應該是出于友好,略盡地主之誼。”
虞首輔和信義侯俱是一頓,相視一眼后各自別開眼。
靖王愣了愣就被逗笑了,嘲笑道:“老三,你是不是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這種話只能騙騙三歲小孩好吧。”
容涵淡定地問:“那你能找出一個更好的理由來嗎?要是不能,你就只能承認這點,畢竟父皇算寧姑娘的姑父,又是未來的公爹,出于友好留寧姑娘在宮中小住,有何不可嗎?”
他被這理由弄的啞口無言,就讓他們也嘗嘗他昨日的憋悶。
靖王張張嘴巴,竟然沒法反駁,干脆不想了,談論目前的形勢:“老三,你跟侯爺有什么想法嗎?”
信義侯和虞首輔誰都沒想過,他們還有坐在一起談結盟的時候。
容涵環視一圈,率先開口:“泰王有野心,父皇心中有數,可懷王不一樣。如果他一直在準備,三十年了,老二、首輔,懷王私下有多少勢力,你們心中有數嗎?”
“懷王自先帝時期就是一副明哲保身的態度,很少出頭。”虞首輔道,他就是拿不準懷王的想法才決定安排釘子過去,沒成想這釘子真有用處。
“輔國公沒多少能耐,王爺想必清楚,但恐怕不清楚輔國公老夫人的能耐。懷王的心思,輔國公未必清楚,但魏老夫人不僅知道,還一直在為懷王出謀劃策。
以老臣拙見,她是支持懷王的,在她的孫女嫁給靖王之后依舊支持懷王。懷王私下究竟有多少勢力,老臣不大清楚。”
“為何?”容涵疑惑:“難道一個與她沒有血脈牽連的外甥還能比她的親孫女重要?”
這點,虞首輔一時也沒想通。
信義侯揣測道:“應該是魏皇后的臨終托孤,魏皇后當年有三名親子,成祖皇帝后期,爭到最后都是懷王的兩個親兄長在爭。那兩位敗后,成祖皇帝沒有遷怒魏家,魏皇貴妃更是在一年后晉位皇后。
魏家都以為太子已是懷王的囊中之物,可兩個月后,成祖皇帝便冊立第九子為太子。聽聞魏皇后聽到消息時硬生生的嘔了一口血,原本有些起色的病情急轉直下,一個月后就去了,死不瞑目。”
說到最后四個字,信義侯在心中嘲弄不已,后位不過成祖皇帝看皇貴妃病重給的施舍,還敢妄想太子之位。
當時與大梁的戰事剛結束,社稷不穩,成祖皇帝怎么可能立才十八歲又不出眾的懷王為太子。要是懷王能有大梁當年那位武宗皇帝十分之一的能耐,說不定還能搏一搏。
懷王不甘心,他當年就猜到,整個魏家就沒一個甘心的,可魏家沒有出眾的子弟,已逝的老輔國公也是個平庸之輩,他便沒放在心上。
“懷王當年若是出眾,自然能被冊為太子,只是平庸,入不了成祖皇帝的眼,魏皇后和魏家的不甘心卻是可笑了。”
信義侯明晃晃的嗤笑道:“如今幾十年過去,老臣沒看出懷王有長進多少。依首輔所言,懷王倚仗的應該是魏老夫人,就看靖王如何抉擇了。”
這話,虞首輔和寧王聽懂了,被問話的靖王沒聽懂,他疑惑道:“侯爺,能否明言?”
虞首輔心中嘆了一口氣,信義侯笑了笑,恭敬地說:“王爺,老臣的意思是,就看您愿不愿意保下懷王?
若是不想,就把他推出去,由皇上來處置,他手中的勢力由您來接手;若是您愿意保下懷王,您可以與魏老夫人攤牌,逼她把手中的勢力交給您。”
保下一個要把他當踏腳石的人,靖王肯定是不愿意的:“懷王隱忍這么多年,都要忍到五十歲了。”果然是沒能耐才會忍這么多年,換他絕對忍不了。
“現在,他更不會主動出手,沒確鑿的證據,父皇即便信了,也不會動懷王的。”
沒證據可以制造嘛,私造龍袍足夠了。容涵和他外祖父一瞬間眼神交匯便錯開。
虞首輔建議道:“王爺,再有半年懷王就要過五十大壽,這可是個大日子,一定會賓客云集。若是那一日懷王府中被查出竟有龍袍,眾目睽睽,懷王是逃不掉的。”
“首輔不愧是首輔,姜就是老的辣。”容涵當即贊揚,補充道:“老二,你不是說懷王父子現在覺得皇位將來一定是他們的。
我覺得可以暗中遞引子過去,讓他們自己去私造龍袍。畢竟懷王隱忍幾十年,心中必定很煎熬,五十大壽時他給自己準備件龍袍解解饞,也是人之常情,你說呢?”
靖王笑了,即刻就同意。
“至于姑母和姑祖母。”容涵估摸著說:“我覺得,姑母自己就把在父皇那里的情分消耗不少,父皇對這長姐不見得還有多少情義。
姑母和姑祖母的手伸的都不短,有沒有她們一同觸到父皇忌諱的,能讓父皇對這兩位的情分都沒了?”
“內府。”靖王想起來:“福全姑祖母插手內府二十多年了,我丈母娘也插了一手,就連老大都有摻和。”這老大真是目光短的可以,到那么點地方去撈錢。
“老大要錢嘛。”容涵哼笑。
“王爺,內府恐怕不好處理。”虞首輔不得不提醒道。
這哥倆對視一眼,一同問:“為何?”
虞首輔無奈道:“皇上圣明,用錯人,這責任追究下來,上稟的那位及幕后之人恐怕也討不到好處。”那不是在說皇上有眼無珠嗎?皇上能不龍顏大怒嗎?這是在自討沒趣。
“那此事就再議。”反正他是無所謂的,容涵問:“談談我們聯手之事,要不我們先試試父皇的反應,你們以為呢?”
“我覺得老三說的可以。”
信義侯道:“既然兩位王爺定下了,便按王爺說的辦吧,只是不知王爺想動誰?”這話其實是多問的,要動,最合適的人選自然是蕭家。
果然靖王就提蕭家:“肖鋼默,這老頭可是蕭家最有資歷和分量的家將,動了他,能動搖蕭家的根基。”
老二的胃口就是大,關鍵在于能不能咽下去,容涵不得不反駁道:“不提肖鋼默在軍中的威望,就說他本人,克己奉公,不貪錢,不貪權,都能說他清心寡欲了,我們想誣陷他都誣陷不了,父皇也不會同意的。”
“那你有更好的人選嗎?”
當然有,給你面子不說,容涵看向虞首輔:“首輔以為呢?”
虞首輔頷首,微笑道:“不知兩位王爺覺得西京總督如何?他是蕭太夫人的親弟,蕭國公和皇貴妃的親舅舅。
前些年還有彈奏他的奏疏,皇上礙于蕭國公在前線抗戰,一直沒有處理;這兩年,彈劾的是沒了,問題恐怕是愈來愈多,一抓就能抓準的。”
容涵贊同道:“本王在抗遼那兩年也有聽聞過,都傳到本王的耳中了,這問題恐怕是真的不小,動他都能算為民除害,我沒意見,皇兄呢?”
靖王也沒意見,眼眸一轉壞笑道:“蕭太夫人是不是就要過六十大壽了,要是送這么一件大禮給她,她應該很開心吧。”
“皇兄所言極是。”應該能把那位老太太氣得吐血折壽的。
密會結束已近亥時末,靜謐的夜晚,星光暗淡,容涵牽著馬緩步走在沒有人跡的街道上,這方向,不是回寧王府的。
靖王騎馬而過,攔著他調侃道:“老三,是不是孤枕難眠所以不回王府呀,要不跟哥哥走吧,哥哥送幾個美人給你。”
“就你這經常不回王府的德行,二嫂最近的臉色很不好吧,你當心你媳婦發飆,把靖王府鬧得人仰馬翻的。”
容涵一勒韁繩翻身上馬,扔下兩字走了就調轉馬頭回寧王府去。他都糊涂了,這個時辰阿寧肯定早歇下了,改天再去找她吧,看她有什么事要問他。
還有一月就要出嫁,一般都是在閨中待嫁,輕易不會出門。只是寧長安第一次進京,尚未去拜會過本家,自是要去一趟。
歇過兩日,寧長安便隨著長輩們去寧國公府,拜見一眾長輩,認認同輩和小輩。
都是一家子,又是第一次見,算是認人的,寧祥博就讓出嫁的姑奶奶、侄子、侄孫等所有在盛京的寧家人都來見上一面。
宮中的傳聞他聽說了,但覺得不可信,等真正見到時愣住了。
除寧祥遠一家,屋中其他人都怔愣住了,尤其是寧令鳶和寧長妤,怎么會,寧家怎么會有這樣一個女兒?
或許其他人是震驚于寧長安的美貌,寧祥博是震驚他像是又見到了早逝的叔父,已經去世快五十年的叔父,手指微顫,有些激動地問:“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寧長安一愣,回道:“伯祖父,我閨名叫長安。”
“長、安?”寧祥博愣了愣后笑起來,連連點頭:“好,好,長安好,叫長安好。”隨即就喊長孫:“長棟,去祖父的書房把那方藍田玉端硯拿來,祖父要給長安做見面禮。”
“祖父?”寧長棟一驚,祖父沒怔住吧?
寧祥成明白,大哥這是感懷叔父吧,不過寧國府眾人可不明白,寧懷嫻率先反對:“爹,您莫不是糊涂了,這方端硯可是祖父留下來的,安姐兒一個小孩子哪能受的起?”
“安姐兒很快就要是寧王妃,福澤深厚,怎么會受不起?”寧祥博質問道:“爹說話,有你插嘴的余地嗎?
安姐兒第一次來,你一個做姑姑的還要給晚輩看笑話嗎?”看向長孫,喝道:“長棟,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
寧長安見狀連忙推辭:“伯祖父,姑母說的——”
“孩子,當得的。”寧祥博滿是和藹地摸摸侄孫女的頭,笑道:“伯祖父第一次見到你,給的見面禮不能推辭的。”
寧長安側頭看她祖父一眼,只能謝過伯祖父。
寧懷嫻心頭冒火,這堂侄女可真好,第一次來寧國公府,就拿走了府里誰都得不到的;更害她被父親責罵,當眾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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