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Chapter 044 曾經的夢
葉迦苗大步走到成湛身旁, 俯視著他。
“成湛,你看著我, 剛才的話, 我要你親口對我說一遍!”她話音一落, 成湛立刻站了起來。
他身形高大,轉眼間就變成他俯視她, 兩個人怒視著對方。
“葉迦苗,我很確切地告訴你, 我這輩子做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浪費了五年時間, 來陪你演這場戲。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做的每一件事, 不就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虛榮心?我不也只是你滿足虛榮心的一個工具?因為我愛她, 把我們拆開了, 你就感到開心,你不就是這樣的目的嗎?”
“成湛, ”葉迦苗對這樣突如其來的逆轉,感到措手不及, “我承認, 一開始是這樣。可后來不是了,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愛你啊……”
“閉嘴!”成湛立刻打斷了她的話, “你見過哪一對未婚夫婦像我們這樣, 未婚妻要把自己未婚夫推進火坑?你現在去外面看看, 顧客聽到靚顏這兩個字是什么表情, 比對著狗shi還要厭惡。你以為只是在配方上改一個小小的數據那么簡單?成市集團幾十年的根基,說不定就因為你這個數據斷裂!”
“成湛,苗苗她不懂這些,這件事確實她做錯了,我們會彌補的。你不要著急,問題總會解決的。”馮瑾在一旁打圓場。
“誰讓你要讓她做代言人?你不知道我最痛恨她嗎?我怎么知道她后來又不代言了?她這樣詭計多端,變來變去,我也不知道會弄成現在這樣。成湛,我們結婚吧,我一定會做一個好妻子,不要離開我。靚顏沒有了就算了,你每天做得那么辛苦,我看著也心疼啊。我們回國去,爸爸會給你安排更好的工作,姥爺那邊也后很多機會,都會比你做企業輕松的。”
葉迦苗拉著成湛的手臂,試圖說服他。
成湛迅速把手抽出來,冷眼看著她,無法相信,竟然有這樣的女人,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仍然只會推脫責任。
“葉迦苗,但凡你有一丁點她的善良,我也不會覺得陪你演這場戲會這么痛苦。你放了我吧,也放了你自己,我們不合適。”
他終于說出了這個決定,轉身,大步走向門口。
同樣是女人,她們年齡只是相差半歲,為什么差別就這么大?
另外一個女人,他這么冷漠地推開她,她仍然會想著來幫他。時至今日,他已經很確定,如果他再拖下去,他一定會后悔一輩子。
“成湛,你怎么能這么對我?”葉迦苗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瑾媽媽,成湛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抱著旁邊的馮瑾,大聲的哭訴。
“站住!”馮瑾對著門口的人大聲喝令,“成湛,如果你今天就這么走出這個房間,我一定讓夏心悅聲敗名裂,她永遠別想再做市長夫人的夢!”
成湛腳步頓住,轉身,冷笑一聲,“馮瑾,你最好祈禱,這樣的事永遠不要發生。國家醫`藥監`督局局`長的郵箱里,現在躺著一份文件,這些年,你這個D市的醫`藥局局`長在美國做了哪些事情,牟取了多少暴利,文件上一清二楚。當然,郵件現在是隱形狀態,如果你再為難她們母女,只要你說的事情發生,馬上就會現形。”
馮瑾臉色瞬間蒼白,“你敢威脅我?!”
“不敢,只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順便告訴你一聲,夏心悅16年前的醫療事故,為什么會發生,我遲早會查到原因,你手里的那些證據,也會變成垃圾。”
“你……滾!”馮瑾同樣變得失控,一貫優雅知性的形象,瞬間坍塌。
“瑾媽媽,他說的話什么意思?為什么我完全聽不懂?”葉迦苗看著門口消失的背影,回頭看向馮瑾,焦急地追問,“成湛哥哥走了,他不要我了,瑾媽媽,我該怎么辦?”
“怎么辦?當然是搶回來!”馮瑾隨手從桌上抽了兩抽紙巾,把她臉上的眼淚擦掉。
“記住,以后不許隨便哭,不要跟你媽一樣那么懦弱!現在什么年代,梨花帶雨惹人憐愛有個屁用?自己喜歡的男人就要主動去爭取,讓你不好過的人,一定要踩死她!別說一個夏葉辰,再來十個我也有辦法對付。別怕,你的瑾媽媽還沒死呢。”
馮瑾說話一向硬氣十足,同樣是馮政和的女兒,和馮瑜溫柔和善的性格完全相反,做科研出身的馮瑾,果敢嚴謹,手段狠辣。
葉迦苗聽到這樣的話,立刻止住了眼淚,“瑾媽媽,你說的對,成湛哥哥,我一定會搶回來的!夏葉辰,我也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格調高雅的房間內,瞬間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瑾媽媽,剛才成湛說,夏心悅16年前的醫療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我媽真的是夏心悅害死的嗎?”
葉迦苗一直惦記著這句話。
“這件事,你就先別管了。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要挽回成湛的心!你看看夏葉辰,多有心機,隨便在媒體面前大放幾句闕詞,就讓他死心塌地地以為這個女人有多好。你怎么就那么笨呢?五年的時間,你都沒留住一個男人?我不是讓你想辦法生個孩子什么的?這種伎倆,夏心悅都會,你怎么就學不會?”
馮瑾看著葉迦苗,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我有什么辦法?前兩年我還在大學里,訂婚以后,他就躲到紐約來了。他都不讓我進他的房間,更別說讓他……碰我,這樣怎么生孩子?我又不是圣母瑪利亞。”
葉迦苗越說聲音越小,這件事,她費了多少心思,下藥這種低劣的手段都用過了,都沒成功。
“成湛是個很謹慎的男人,也很聰明。你的那些伎倆,對他肯定沒用。所以你更應該贏得他的心。你要學會為他著想,真正去關心他,包括支持他的事業。男人都要面子,尤其是成湛這種自尊心很強的男人,以后千萬不要再說讓你爸給他安排工作。一旦他的心轉到你這邊來了,他一定會死心塌地地對你。”
葉迦苗使勁地點頭,心里已經在尋思,她接下來該怎么做。
——
晨曦初露。
夏葉辰醒來的時候,發現她整個人又鉆進了熟悉的懷抱里。
她想轉身,卻動不了,一條腿被他兩條腿夾住,她自己的另外一條腿,架在了他身上,幾乎都要夠著他的腰了。
而他,好像一只手抓著她的腳,另一只手攬著她的脖子,把她整個人圈在臂彎內。
她頭枕在他手臂上,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手,竟然伸進了他的睡袍里,覆在他的厚實光滑的胸膛上。
難怪她昨晚做夢的時候,感覺手滑滑的,又有溫度,她還以為是睡在了毛絨絨的電熱毯上呢。
媽呀!
這睡姿,簡直火`辣到了極點。
夏葉辰想象一下,從高空俯視下來,床`上會是什么樣的情形,她想到了一種花紋。
纏枝蓮。
纏轉不斷,生生不息。
她腦海還蹦出很多的詞,都是讓她覺得溫暖到了心底的詞匯。
問題是,這樣抱著,睡著了沒覺得什么,只會覺得很舒服。可現在醒來,她又感覺到火燒火燎的燥熱,那種被貓抓撓心的感覺又來了。
不行,她得趕緊爬起來。
夏葉辰把手輕輕地從他的睡袍里面抽出來,抽到一半,抓著她腳的手突然放開,按住了她還在他睡袍里的手。
這么一按,她的手緊緊貼著了他的身體,沒有隔著任何布料,皮膚的觸感很清晰,也很熟悉。
他的身體,怎么那么燙?不會是發燒了吧?
夏葉辰想要把手抽出來,他卻更用力地按住,她想把另一條被他夾住的腿抽出來,也被夾得緊緊的。
他是故意的吧?
“御叔叔,你醒了就放開我吧。” 夏葉辰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像蚊子一樣在叫,她抬頭看著他,他的長睫毛在動,說明他已經醒了。
盛御終于睜開眼,低頭看著她,她的臉,紅得跟被激`素催出來的紅富士蘋果一樣,紅得真不像話。
夏葉辰看著他不說話,只能再抽了抽手,這一次,他放開了她的手。
她把腿抽出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某個地方,那種很硬的觸感,讓她倏地往后退了一點,和他的身體保持一點距離。
“我不是故意的,御叔叔,你再睡會兒,我先起來去學校了。”她急匆匆地爬起來,跳下了床。
夏葉辰感覺她像是從火坑里直接爬出來的一樣,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被火燒過,熱得要死。
盛御臉同樣紅得不像話,渾身都處于高度充血狀態。
這個小東西,昨天晚上一只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兩只腳也在他腿上蹭來蹭去,她睡著了沒感覺,受折磨的卻是他。
他最后實在受不了了,只能一手抓住她的一只腳,用兩條腿緊緊地夾住她一條腿,讓她動不了。
這樣一來,他們的身體幾乎跟貼在一起沒什么區別,他同樣很難受。
最終,他只能用老辦法,背《史記》來轉移注意力。背到后來,他感覺實在太熟悉了,真是沒趣,最后開始背《二十四史》。
他直接跳到了《新唐書》,背了不知道多久,原本已經快睡著了,結果背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立刻就想到了成湛。
他當時氣得差點直接把她一口吞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一定要想個什么辦法,讓她盡快愛上他,最好今天晚上就愛上他。
以前他最討厭一見鐘情的故事,現在他真希望這種奇跡發生在他身上,讓這個女人對他一見鐘情……
盛御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猛然想起,她肯定又不會吃早餐。立刻跳下床,把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袍腰帶重新系好,大步離開了房間。
樓下,夏葉辰已經洗洗刷刷完畢,準備出門。
“站住。”突然從樓梯上傳來一個聲音,把她嚇了一跳。
夏葉辰回頭,看到男人一身睡袍就跑了下來,脊背開始冒冷汗。昨天晚上,她到底在干嘛?睡覺就睡覺,怎么把手伸到他睡袍里去了。
倪雯珊如果知道了,應該不會再說她是性`冷`淡了吧?她好像也有蠢蠢欲動的感覺。
“杵在那里干什么?過來,吃完早餐再走。”盛御下了樓梯,走到她身旁,扣著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餐桌前,拉開椅子,讓她坐下,隨手拿了一本書給她。
他轉身進入廚房,去做早餐。
“不是讓你們請個阿姨嗎?為什么一直沒請?這點小事,你那個助理也做不了?”廚房里,傳來訓話的聲音。
“不用請啊,阿冰會給我們做早餐的”夏葉辰說完,感覺舌頭閃了一下。
住進別墅的這三個月,他們一直沒有請阿姨。如果阿冰心情好,就會起來給他們做早餐。心情不好,各自解決溫飽問題。
氣人的是,阿冰三天有兩天半心情不好,總是被那個南歌子氣得要吐血。
“你那個助理,智商也夠高,把池冰氣得都要想告老還鄉了。”盛御突然轉身看向她,“果然,有什么樣的藝人,就有什么樣的助理。”
夏葉辰氣得“蹭”地跳了起來,大步奔入廚房,“御叔叔,你這話說對了,有什么樣的老板,就有什么的司機。你看看阿冰,每天把我們攻擊的一無是處,就像我們欠了一千萬一樣。”
“一千萬?你上次說不是一百萬嗎?”盛御繼續煮面,隨口問了一句。
夏葉辰愣了一下,她上次說的是一百萬嗎?好像是說過。
“上次是一百萬,現在漲利息了!”她氣得瞪了他一眼,又跑回餐桌前坐下來。
兩個人東拉西扯地聊天,夏葉辰不時地被逗笑,有時候被他的冷幽默逗笑,有時候被她自己逗笑,有時候想起南歌子會笑。
總之,這個早晨,她好像一直在笑。
樓上的兩個人,大概是知道他們兩個會在這里,故意把空間讓給他們,一直沒下樓來。
“御叔叔,你就不能多煮點嗎?一會兒他們也可以吃。”夏葉辰看著他只煮了兩碗面,忍不住問了一句。
盛御立刻瞪著她,“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開早餐鋪的?”
她說話的語氣很不友善,最后一句才平緩下來,“我只給兩個人做過早餐。”
“兩個人?”夏葉辰立刻看著他,“你和我嗎?”
“不是……”盛御剛想解釋,突然轉移話題,“快吃你的早餐,哪來那么廢話?”
夏葉辰嘴角抽了抽,埋頭吃面。
她腦海里卻一直在想,兩個人?肯定不是指他自己,還有她。難道,是他那次生病的時候做夢,一直叫的那個明明?
“御叔叔,明明是誰啊?”夏葉辰雖然知道不能這么赤`裸`裸地挖他的過去,可她實在忍不住問了出來。
盛御想反過來問她,想想又打住了,如果她知道了他那么早就認識她了,又一直在找她,她驕傲的尾巴估計要翹到天上去了。
“一個很重要的人。”他隨口回了一句,埋頭吃面。眼睛卻有意無意地偷看她,想看看她有什么反應。最好吃個醋什么的,這樣也讓他多一點信心。
結果,她什么反應也沒有,只是埋頭吃她的面。
夏葉辰換了個問法,“御叔叔,你說只給兩個人做過早餐,就是明明和我嗎?”
她這么一問,卻把他給問住了。
明明和她,不是同一個人嗎?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盛御說的兩個人,一個是他母親,一個就是眼前的這個小混蛋,不過,他打算現在不告訴她,簡單回了一聲“嗯”。
他決定下次給他母親掃墓的時候,鄭重的道個歉,他不是有意要把她藏起來。她應該會原諒她兒子為了讓她兒媳婦盡快愛上他,用這么一個蠢辦法。
夏葉辰果然被這個“明明”激起了好奇心,“御叔叔,你是不是喜歡明明?她漂亮嗎?是不是就是你辦公室里那幅畫上的人?你上面不是寫了小星星嗎?”
她越想越不爽,不等他回答,就起身準備離開,“我吃飽了,去藝術館。”聲音悶悶的。
盛御看著她的碗已經空了,就沒有再叫住她。只是她的反應,讓他有些捉摸不透,這個算不算吃醋?問題是,他又不能鉆進她心里,去看看她現在是什么感覺。
他每次看到她跟那個成湛牽扯不清,就氣得發瘋,她一點這種反應都沒有,說明不是吃醋。
夏葉辰心里卻被這個“明明”攪得心煩意亂,她真后悔,沒事問這個干什么,這不是找虐嗎?
為了不影響今天排演的心情,她強行轉移了注意力,去樓上把各自躲在房間里的阿冰和南歌子叫了出來,準備出發去藝術館。
“等等。”
他們三個出門的時候,被盛御叫住。
“池冰,你把她們送到藝術館之后,就去處理歐博蘭的事情,讓小車陪她去排演。”盛御對著阿冰和南歌子命令完,轉頭看向夏葉辰,用非常嚴厲的眼神警告她。
“以后不要動不動就隨便對著媒體大放闕詞,你是藝人,不是政治家更不是演說家。這種事情,以后讓池冰去做。李佳琳現在沒空做這種事情。明白嗎?”
“知道了。”夏葉辰應了一聲。
她感覺每次說到工作上的事情,他就像個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很理智,也很客觀,對她也毫不客氣,這本來應該是對的。
可現在,她自己好像有些公私不分了,就像現在這一刻,她還在想那個 “明明”,到底是個什么鬼?他連做夢的時候都會想著她!
聽完老板的訓話,他們三個才各自上車。
“辰辰姐,辰姐夫真的太帥了,他叫我小車呢。”南歌子坐在副駕座上,又開始犯花癡了。
池冰一邊開車一邊瞟了她一眼,“他不叫你小車,難道叫你大車,還是老車?還有,他是老板,先生,不是辰姐夫,別叫得那么俗。”
“關你什么事?我就是喜歡他叫我小車,我也喜歡叫他辰姐夫,他本來就是辰辰姐的老公嘛,他們還睡在一起呢……”
“南歌子!”
“南歌子!”
夏葉辰和池冰異口同聲地吼了一句,把南歌子嚇了一跳,立刻閉嘴不出聲了。
睡在一起……但是什么也不做。
夏葉辰想起這一點,不知道是應該開心還是不開心。
她記得剛搬進梧楓園的時候,她每天晚上又緊張又害怕,每次睡個覺,都像奔赴戰場一樣。
每天都要給自己理一理思緒,他們結婚了,他對她做什么,都是理所應當的。但幾個月下來,他沒有對她怎么樣。
昨天晚上他們睡在一起,她仍然緊張,但不害怕,甚至有些太過放肆,她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是這樣。
以前即使做夢,或者睡著以后,她會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因為他的身體的溫暖就像磁場一樣,磁力太大,她就是小小的鐵屑,不可能不被吸過去。
但他們也僅僅只是抱在一起,她也會很安分。
可昨天晚上,她竟然……像是條件反射一樣,想要觸摸他的身體,這個意識,好像是經歷快艇上的事情之后,她無師自通的。
她也不得不承認,她對他有一種渴望。但那個壞蛋御叔叔好像沒有。
他是不是還在想著他的那個什么明明?還是小星星?他不會把她當成她們的替身了吧?
夏葉辰越想越氣憤,立刻拿出手機,把所有的號碼,電話,微信的稱呼,小星星的御叔叔,全部改成了,大壞蛋御叔叔,感覺還不夠,繼續加形容詞,最后變成了,宇宙超級無敵大壞蛋御叔叔……
讓小星星見鬼去吧,以后她再也不要這個小名了。
夏葉辰被“明明”這個醋壇子泡了一路,渾身酸得不行。
車子到了藝術管后,池冰一如既往想跟她“訓話”,他一開口,立刻被她打斷,“你給我閉嘴!到底誰是你們的直接上司,誰給你們發工資?我!”
夏葉辰說完,轉身,大步走進了藝術館。
南歌子大笑,沖著呆愣中的池冰做了個鬼臉,“對,你要閉嘴,以后你都閉嘴。”她說完,立刻跑過去追前面的人了。
池冰站在原地,看著前面兩個背影,嘴角微微上揚,嘀咕了一句,“兩個神經病……”都挺可愛的。
他心里這么說。
池冰原地呆愣了片刻,才回到車上,車子很快開走。
——
暮色熹微,華燈初上。
第二天的排演,夏葉辰很不在狀態,離開藝術館的時候,整個人很疲憊。
“辰辰姐,阿冰說還在堵車,還要等等,我去給你買杯熱牛奶吧,我看你今天好像很累呢!是不是因為排練的緣故?”南歌子拿著她的東西,邊走邊問。
“可能是,你去買吧,記得買脫脂的。”夏葉辰把自己的包和衣服拿過來,讓南歌子先去買飲料,她自己慢慢走過去,池冰應該會直接在路口接她們。
“辰辰!”夏葉辰剛走出藝術館的大門,立刻聽到這樣一個熟悉的聲音。
成湛大步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什么話也沒說,突然抱住了她。
夏葉辰被他抱住的那一刻,腦袋里突然像被電擊過一樣,一片空白,也喪生了反應功能,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況。
“辰辰,這五年里,我每天都在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每次看到你,我都會忍不住想要這樣抱著你。五年前,你還小,我不敢這么做。五年后的今天,從現在起,我不會再放開你,永遠都不會!”
頭頂上傳來的聲音,像高山上突然急落下來的瀑布,一瀉而下,快速而有力,不給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夏葉辰大腦仍然做不出任何反應,只是很機械地在腦海里重復他說的話。
他在想她?
怎么可能,他不是和葉迦苗訂婚了嗎?
“葉迦苗”這個名字,像雷一樣立刻把她驚醒,她猛然推開了他,“成湛,你在干什么?你看清楚,我是夏葉辰,不是葉迦苗。這些話,你應該對她去說,她才是你的未婚妻……”
夏葉辰看著他,他眼圈很紅,像是一夜未睡留下的痕跡,她心里有一絲刺痛,聲音也越來越小。
“以前是,可現在她什么也不是!辰辰,我是不得以這樣做,除了這么做,我想不到別的辦法可以來保護你們。但這是以前,以后,我有能力可以保護你們,我不會再受任何人的威脅。”
“什么意思?為什么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夏葉辰想起昨天晚上,他來華御公司找她沒說完的那句話,“……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么要接受她,是因為夏……”
說的是她母親夏心悅嗎?
“辰辰,你肯定不會忘記,你六歲那年發生的事情……” 成湛說到一半,倒抽了一口冷氣,所有的話被吞了回去。
那么多人把她們母女倆圍困在醫院門口的廣場上,辱罵她們,甚至爆打,這樣的情形,他永遠都不敢再去回想,也永遠不會忘記。
看到那些人那樣欺負她們,他竟然沒有能力趕走他們,沒有能力保護她們,最終只能去把成軒爸爸叫過來。
這件事,成為他心里的一根刺!
夏葉辰聽到一貫沉穩堅毅的聲音,此刻竟然變得不穩,英俊瘦削的臉上,布滿陰云,她感覺身體里頓時像被塞入了一團團棉花,雖然很軟,卻在她胸腔內膨脹,同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六歲那年的記憶,她怎么可能忘記?那是她二十二年的生命中,經歷過的最慘痛的噩夢。
所有的人都指著她們母女倆辱罵,說她母親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罵她是野`種,甚至有潑婦一樣的人沖上來就對她母親爆打,她母親腰椎受損,左手小手指的手骨被踩碎,現在都恢復不了,也飽受頭痛、耳鳴的痛苦……
夏葉辰想起這些,整個人就不由自主地打寒顫,雙臂緊緊抱著自己,可她還是覺得恐懼,冰冷,仿佛她身處的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地獄。
“辰辰,我以前不知道該怎么保護你們,可現在真的不一樣了,沒有人可以再欺負你們,我一定可以做到!”
馮家的人仗勢欺人,他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成湛沒有把后面的半句話說出來。
他現在也不能跟他的小女孩講那么多,她的性格,如果知道馮瑾做過的那些事情,一定會直接跑過去,找她算賬。
如果她知道,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和葉迦苗訂婚,如果他不這么做,馮家的人不會放過她們,她心里肯定也會有壓力。
更何況,他突然和馮瑾撕毀協議,馮瑾肯定不會那么輕易放過他,那個女人的手段他已經見識過了。可他現在手里的證據根本不足以對她造成真正的威脅。
他還需要時間!
夏葉辰聽到聲音又是從頭上傳來的,她回過神來,才發現他不知道到什么時候又抱住了她。
這樣的擁抱,曾經是她夢寐以求的,可現在,她應該已經沒有機會再去承受了。
她想要推開他,又想起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手突然沒有力氣。
夏葉辰仍然聽不明白他在說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辰辰,我們回國就結婚,我的小女孩已經長大,她會是我最美麗的新娘。”頭頂上的聲音再次響起。
結婚,新娘?
夏葉辰倏地回過神來,使勁推開了他,一臉驚愕地看著他,“我……已經結婚……”
她感覺嗓子很干,像被火灼燒過一樣。
“我知道你跟那個人結婚了,我也知道你們結婚只是救急,我不介意,我會等你跟他結束婚姻關系。成辰,你現在已經成年,你應該很清楚,沒有愛情的婚姻,只會是一個悲劇。難道你還想重蹈覆轍梁阿姨和成軒爸爸的悲劇嗎?”
“我們……”夏葉辰心里猛然一滯。
她和御叔叔之間,有愛情嗎?
夏葉辰被他立刻問住了,呆愣地看著他。
這個問題,像炸彈一樣,把她腦袋瞬間炸開了花,她只覺得腦子里亂成了一團麻。
夏葉辰一直盯著他,不知道該說什么。腦海里浮現許多的畫面,兩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成湛哥哥,你為什么那么高?為什么我那么矮?”
“因為我比你大,小女孩,小不點,小叮當……”
“那你能不能長慢一點?等等我啊!”
“……等你干什么?”
夏葉辰腦海里突然膨脹得厲害,被記憶的碎片充斥,心里疼痛難忍。
“等我……成湛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跟那個姐姐一起去圖書館?她很討厭,老是看著你笑。等我長大了,我陪你去圖書館。”
“好!那你要快點長大……”
夏葉辰不會忘記,這個鄰家哥哥,在她少女時代帶給的悸動。
這個她六歲就認識了的鄰家大哥哥,曾經是她心目中最英俊的白馬王子。
她一直盼望著自己快點長大,長到了就可以嫁給他,做他的新娘。
可等她長到足夠大,18歲了,已經是個大人,他身邊卻已經有了別人。
她用了這么多年的時間,學著把這個已經浸透到她骨髓里的身影,從她生命里一點一點地挖掉。
她好不容易學會接受新的人,剛剛適應新的生活,一切又突然逆轉。
他現在就站在她面前,這么近,只要她伸出手,就可以觸及。可她又覺得這么遙遠,他們之間似乎已經橫了一條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她該說什么?
她都已經結婚了!
“不管我們是因為什么原因結婚,我都會對我們的婚姻忠誠。”夏葉辰想到這句話,疼痛許久的心,像突然吃了一顆安定丸,漸漸愈合,疼痛也消失。
她的這種反應,卻讓他同樣也變得手足無措。
成湛看著她片刻前痛苦激動的神色,慢慢平緩下來,臉上的平靜,讓他感覺到莫名的恐慌。
他無數次想象過,當他回頭走向她,她一定會很激動,激動地立刻飛到他的懷里。小時候的她,不是一直喜歡粘著他的嗎?
事情不應該是現在這樣!他是不是應該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訴她?
“辰辰姐,阿冰來了,我們要回去了。先生已經到家。”南歌子突然跑出來,手里端著兩杯熱飲料,看到他們兩個,突然驚叫,“啊!哥哥,你怎么在這里?”
南歌子一直都這么叫成湛,雖然他們其實并不認識,夏葉辰只是跟她提過一點點成湛的事情。
“哥哥,三年前的冠軍賽,為什么你不來?辰辰姐可傷心了,最后都沒有比賽……”
“南歌子!”夏葉辰立刻把她喝住,轉頭瞪了她一眼。
南歌子噘著嘴巴不說話了,拿著飲料走向停車的地方。
“我去了。”成湛突然回了一句。
雖然他不能去,可他還是忍不住,偷偷地去了。可她卻沒有登臺表演,原因,他當然也知道。
“辰辰,你喜歡唱歌,就安心去唱歌,我會支持你。娛樂圈這么魚龍混雜,那個男人整天泡在娛樂圈里,會是什么好人?說不定就是他害得你陷入潛`規`則,反過來又來救急,讓你落入他的圈套。”
成湛上前一步,更近地看著她,“跟他離婚,你們的婚姻根本就不算數。辰辰,不管你們之間發生過什么事情,你不要有心理壓力,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所以肯定不會在意。你愛的人是我,你嫁的人也必須是我!我會等你,不管等多久,我都會等下去。”
成湛快速地把話說完,脫掉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晚上氣溫低,早點回去。”
藝術館門口,人來人往,看著這一對男女,像在演情侶戲一樣,都紛紛看過來。
夏葉辰心慌意亂,她始終不知道該說什么,幸虧他也沒再說什么,轉身回到了他自己的車上。
車子很快啟動,離開。
夏葉辰失神地看著車子漸漸消失,一陣冷風吹過,才把她驚醒,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可夢里的情形卻清晰無比,她想立刻忘記,也似乎不可能。壓在她心上,又讓她覺得沉重壓抑。
南歌子又來叫她,她才回到車上。
回去的路上,她神思恍惚,分不清現實和夢境,過去和現在,也不知道她該怎么辦。
或許是受她情緒的影響,車廂里很安靜,池冰專心地開車,南歌子也不像平常那樣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
一直到了別墅,池冰才開口打破了沉寂,“南歌子,你不用下車。”
南歌子正準備開車門,回過頭來望著他,“為什么?不下車,我晚上睡哪?”
“不會讓你睡大街就是!”池冰說完,一把將她拽回到原位,把安全帶系上。自己打開車門,跳下車,繞到夏葉辰的座位,給她打開了車門。
“先生說過的話,你可能忘了,他說了讓你不要去歐博蘭,肯定也包括不要見歐博蘭公司的任何人,如果你想繼續在娛樂圈混,最好不要挑戰他的極限。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們沒看到,如果你腦子沒浸水,最好也不要跟先生說。”
池冰說完,做出請她下車的手勢。
夏葉辰原本腦袋就是木木地,聽著他這些話,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怕盛御知道成湛來找過她?
“你還真是護主啊!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已經提醒過你,我才是你的上司,給你發工資的人是我,你最好對我客氣一點。”
夏葉辰已經對這個冷冰冰的男人忍耐到了極點。
“我對你很客氣,只要你記得你是盛夫人就行。”池冰等著她下車,把車門關上,不等她再說什么,又大步回到駕駛座上,轉眼間,就把車快速開走了。
夏葉辰站在路邊,呆愣了片刻,轉身,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他沒有看著她,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夏葉辰低頭一看,她身上還披著成湛的黑色外套。她為什么不能見歐博蘭公司的人?她還是他們的代言人呢,難道他要限制她的人生自由嗎?
夏葉辰想起來就覺得氣,她最討厭別人威脅她。
她沒有把外套收起來,昂首走向別墅,經過他身旁,她直接繞過他,進入別墅里面。手腕上卻一緊。
“干什么?”夏葉辰現在情緒極度惡劣。
“干什么?吃飯。”盛御一手扯掉她身上的外套,往門口玄關上一扔,拉著她大步走向餐廳,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把她往椅子上一按。
夏葉辰想要起身去洗手,他已經回到她身旁,遞給她一個熱氣騰騰的濕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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