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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殺雞?


  太和大殿上吵作一團,顧椿瘸著一條腿, 冷眼瞧著刑部群鴨沸騰。

  章懷郡王未過總角之齡, 又逢喪兄之痛, 入朝短短幾日就瘦脫了形,此時躲在一身寬大的墨青袞王袍里被人逼得瑟瑟發(fā)抖。

  沈栗的案子名義上說是移交司禮監(jiān), 可掌印大太監(jiān)趙喜卻沒有其父劉諳的氣魄,等他出手, 怕是只能看到一筆糊涂賬。

  可依著董臻等人的意思, 由寒門主理此案,那沈家長房滿門孤寡怕就……

  大殿之內(nèi)各部首腦端坐椅上,對下面人的爭議不置一詞。如今顧椿傷病, 京城以張燾地位最高, 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心里對趙秉安的手段膽怵著呢。

  顧彥郴側(cè)立父親身旁,對對面的青年亦是十分忌憚, 這才多久未見,他便掀翻了沈炳文, 就算沒有一棒子打死, 可沈家想翻身也是不太可能了。吏部如今亂作一團,吳肇漢、瞿國棟面和心不合, 他們兩個與父親三足鼎立,態(tài)勢對顧家來說可謂不容樂觀。

  太常圈地案證據(jù)確鑿,顧家縱是低聲下氣的相求,地方衙門也無人敢徇私, 想必是趙懷玨私底下吩咐過了。顧彥郴原本還想賭一把趙家小輩沉不住氣,可如今永安侯府那邊倒是風(fēng)平浪靜,但自家這頭已經(jīng)是火燒眉毛了。

  大理寺于今晨上門鎖拿顧家?guī)追可贍敚L房兩位侄兒被傳詔,老家宗房那些糊涂鬼竟扛不住刑訊把與京城顧宅的銀錢往來交代了出來,一旦刑部追查到確鑿的贓款,那父親畢生清譽定將毀于一旦!

  “趙大人,你倒是說句話啊,這案子該怎么辦,總不能就這么拖下去吧。”

  “諸位大人稍安勿躁,這御駕尚未回轉(zhuǎn),司禮監(jiān)高堂未升,咱們總不能罔顧圣上與娘娘的意思,著急忙慌就把案子定了吧,畢竟這里面牽涉甚廣啊。”

  鼓對鼓鑼對鑼,對付這些旮旯里蹦出的蝦兵蟹將,哪用得著黨首費舌,樸士淼從刑部行列中站出來將話風(fēng)不硬不軟的擋了回去。

  “哼,刑部查一個圈地案幾個時辰就把案卷證據(jù)備齊了,如今沈栗的案子就差一個定論,爾等卻屢屢推諉,一再阻撓,以下官看,怕不是太傅大人自忖功高想包庇某些人吧!”

  趙懷玨為了他那位夫人一夜奔馳數(shù)十里回京打點,走了各種人脈最后還以親侄兒的名義把沈梁提出司禮監(jiān),這種荒唐行徑已淪為朝野笑柄。趙秉安愚孝,被逼著徇私沈梁也說得過去。

  “夠了,趙大人深得圣上信重,哪里會做出這等罔負圣恩之事,依本官看,還是內(nèi)廷怠慢!趙喜此人才短德薄,以善媚得幸于上,哪堪當(dāng)如此重任!”

  話外有音,董臻此言細一推敲倒有股指桑罵槐的酸恨。

  顧椿一直闔目養(yǎng)神,突然聽到董臻出言,嘴角忍不住的往上勾。這世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董臻現(xiàn)如今是無畏無懼,逮誰都想咬一口,趙秉安要是鐵了心想  保下沈家那幾個小子,這兩人免不了要交惡。

  “啪”

  茶杯被扣在槐木花穗案幾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讓刑部上下熟悉之人下意識的抖了一下,隨即把身子伏低三分。

  趙秉安揚臂散開敞長的?袖,抄手叉在左腰上,威嚴的掃過底下蹦?的那些小角色,直到再無一人敢與其對視,才低沉的從嘴里吐出六個字。

  “此案再議,散朝!”

  “散朝?啊,散朝了,那本王,本王就回府”

  “近來宗室喪儀頻繁,王爺雖顧念情誼想妥善安撫各王府遺孀,但終究年幼,時時奔波也有累安康,不若暫居寶華寺,為宗室祈福。恰好方周法師正在三清觀開蘸,王爺也可在觀中清修學(xué)法,靜省己身。”

  孟希來突如其來的一番話把章懷郡王駭?shù)媚樕n白,整個人仰后栽倒在玉階旁的王座上,瑟瑟發(fā)抖。

  百官嘀嘀咕咕,卻無人出面反對這意思,孟希來不當(dāng)事,可他身后的中宮不容小覷。

  送喪這件事,小郡王怎么做都是錯的,尤其在眼下這個節(jié)骨眼,誰敢斷言天家不會多想呢。

  “送祭奠儀都是宗法禮規(guī)所限,王爺只是從舊法走動,萬沒有其他非分之想,還請文昌伯高抬貴手,放”

  “甄大人身為殿下的娘舅,平日里不多加勸誡,任其散漫行事,如今倒擺出如此軟弱姿態(tài),怎么,是想襯出本伯的仗勢欺人來嗎?!”

  “下官,不敢。”

  唯一一點聲音也被人掐滅了,這殿內(nèi)殿外所有人無不為孟氏的跋扈而心驚,看來這孟希來還當(dāng)真是要小人得志了。

  臻艿只是鴻臚寺卿,在異族外交上尚有斡旋的余地,可事關(guān)朝政宗室,就沒有他插話的地了。

  前頭國舅爺話音剛落,大殿側(cè)門就涌出來一列老成宦官,其中打頭的就是日前在圍場清查沈栗的衛(wèi)英。

  章懷郡王看著這個老奴才離他越老越近,嚇得直接從座椅上滾落下來,他趴在地上一把攥住眼前的袍腳,不管是誰,都奢望能有人來為他說句話。

  三清觀是夏榔的居所,那個陰蟄的老家伙會如何磋磨他這顆小白菜,章懷郡王想都不敢想。

  “太傅?”

  “王爺慎言,下官沐浴皇恩,尚不敢以太傅自居。”

  “太,大學(xué)士,本王不去三清觀!沒有皇兄的旨意,本王哪都不去。”

  “你們這些奴才都給本王退下!本王乃先帝遺嗣,當(dāng)今親弟,絕不受你們這些腌?賤奴折辱!本王是有封邑的,就算要拿人,也只能由宗人府來!”

  “父皇,皇兄,你們在天有靈,睜開眼看看!小十二無能,被人欺辱迫害至此,丟盡了我皇室威嚴,兒還有何顏面茍活……”

  今日趙秉安對這位小透明郡王真是刮目相看,孟希來的打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將一個半大孩子扔去道觀,還是夏榔那老狐貍的地盤,那就是送羊入虎口,說不準(zhǔn)哪天就暴斃了。可章懷郡王前頭不過倉惶了片刻,眼見朝野無人主持公道之后,便立即轉(zhuǎn)換面孔,佯做大義凜然的姿態(tài),實則卻是以退為進,拿自己的性命要挾殿中所有大臣。

  近支宗室都快擼禿了,僅剩下章懷這么一塊遮羞布,他要是再被“逼”死了,那皇帝的臉上可就真的要好看了。

  “文昌伯此議確欠穩(wěn)妥,王爺若不愿也就罷了。”

  “趙大人,這可是圣上與娘娘的意思!”

  孟希來聲色凌厲,不過配上他那差點跳腳的神態(tài),倒是在這嚴肅的氣氛里顯出一絲滑稽來。

  “圣上友悌兄弟之賢名廣傳四海,怎會在意王爺小小不當(dāng)之舉。但殿下日漸年長,縱使圣上寬宥,行事亦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不得章法。”

  “郡王府長史伴當(dāng)凡幾,俱沒做到教育引導(dǎo)之責(zé),這是臣下之過,理當(dāng)嚴懲。”

  “不,不是他們”

  “既不得用,便通通黜了!著有司重選良才,入府授課,如此,文昌伯可還有異議?”

  這倒是可以,只要把章懷王府得用的人都攆出京城,這區(qū)區(qū)一介光頭王爺還不是任人拿捏。

  “就依趙大人之言吧。”

  長頤親王薨喪,其麾下凝聚的人脈資源都傳承給了胞弟章懷,如今趙秉安這一手將他們兄弟兩個數(shù)年努力盡數(shù)摧毀。

  被司禮監(jiān)挾于腋下的小郡王眼眸沁血,他死死得掐著自己的掌心,決不允許自己哭出來。

  主角都退場了,這朝議繼續(xù)下去也沒什么意思,六部九卿的人馬都被遣回衙門各司其職,在皇帝回京之前,這安生日子過一天算一天吧。

  茍儷旬窩在高椅上品茗看戲,原本以他的身份,是不能往這樁謀逆案中攪合的,但為了親眼瞧見顧椿的窩囊樣子,他還是不顧避嫌的過來了。

  “顧閣老這是跌得不輕啊。”

  “呵,不比茍部堂身子骨硬朗,能與小輩并駕齊驅(qū)。”

  “嘖嘖,顧相褚,你這話可刺不著老夫,與老夫并肩的那位如今可攥著顧氏的尾巴呢,聽說顧彥郴登門都被拒了,連名帖都沒收,嘖,這可如何是好啊。”

  顧椿在趙秉安面前無論如何都沉得住氣,可眼前的是不共戴天的宿敵,當(dāng)年被他踩在腳下的敗寇,如今不過是與趙氏小賊勾結(jié),竟就敢打到他跟前來耀武揚威,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好歹也是一省總督,封疆大吏,屈膝于一小兒,當(dāng)真是不要臉了。”

  “比不得你,口蜜腹劍!當(dāng)年若非拜你所賜,老夫也不會妻離子散,如今一報還一報,顧氏子弟該為你犯下的罪還債了。”

  “你不就是想要刑部尚書之位,老夫應(yīng)承了!”

  形勢比人弱,顧家父子不得不委曲求全。

  “哈哈哈……,顧椿啊顧椿,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視甚高,如今的內(nèi)閣不過是茍延殘喘,瞧瞧你,都淪落到這般境地了還在大言不慚,怎么,你以為你還是那風(fēng)光無限的顧閣老嗎?”

  “醒醒吧,顧家如今就是過河的泥菩薩,你顧好自己的爛攤子就不錯了,刑部尚書?不勞你操心!”

  茍儷旬甩袖而去,留下顧椿在大殿中氣得發(fā)昏。顧彥郴臉色很沉重,現(xiàn)在交易的砝碼貶值,事態(tài)已經(jīng)不可控了,若再拿不出讓趙秉安感興趣的東西交換,顧氏很可能成為這位年輕太傅殺雞儆猴的那只雞,要知道他最近兩日可是被江南眾姓咬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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