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群狼的魅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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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忽然動了動,一張布滿獠牙的嘴唇張了開,剎那,眼前血肉模糊。
勞倫特驚坐而起,久久無法平息心跳,華麗的羊毛毯被掀到了地上,他摸索著掌燈,微弱的火苗勉強撐起這片濃郁的黑暗。
門口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他匆忙披了件衣裳,輕咳一聲,“請進。”
開了一條縫隙,從黑暗里露出一張不茍言笑的臉來,這是費根思家族的管家柯克爾,正手握燭臺。
“侯爵大人,”他畢恭畢敬地說,“今天少爺提前回來了,身邊還跟了兩個客人。”
這么早就回來?他不是還在帝城為那個少女舉辦葬禮?
“帝城的事已經安置妥當?”
“祭祀說,似乎沒尋到蘿拉的靈魂。”柯克爾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眼勞倫特侯爵,掂了掂說話的語氣,猶猶豫豫開口,“祭祀說他向您請求,給他多些時間。”
勞倫特肅了神色,陰晴莫定,讓管家在門外等候。有侍女服侍他穿衣,上過戰場的身子骨,一到天寒的時候,骨頭縫里都在疼。他扣好胸前的徽章,在腰間圍上暗紅色絨緞打底的銀鏈腰帶,手指頭上的扳指閃閃發光。
然后,他對管家說,“我要親自找一趟祭祀。”
北境的天氣寒冷,空氣都是薄的。
銀色如刀刃般鋒利的月牙就鑲嵌在費根思家族的城堡塔頂。城堡塔樓上,身佩長劍的守衛來回巡視。
當勞倫特騎著馬穿越城門,回首望向深紫色的天空,筆直的樹林將天空斜分成大大小小的區域,偶有烏鴉飛起。他想起了一百余年前,當自己尚且年輕的時候,毫不費力就能用石子投下這些黑鳥。
但他已經不太記得自己原來的名字了。
勞倫特費根思,這個名字到底是從什么時候出現的呢?
隱隱約約,他只記得名字的音節末尾有個納,便給自己的兒子也起了伯納這一名字。他什么都忘記了,偏偏那個女人的名字就像是刻在了骨頭里一樣,怎么都忘不掉,尤其是風吹過的時候,不知是骨頭的疼痛更甚,還是那名字讓他疼痛更甚。
光明神庭召集騎士攻打各地的深淵惡魔時,他那時才17歲,帶著破破爛爛的草帽,在遙遠的南境某個鄉下養雞喂鴨。
南境人的個子普遍矮小瘦削,偏偏他個頭高大,自小因為體型的緣故,被嘲笑為狼狗,沒少被欺負過。他本就是倔強的性子,既然有人來欺負,定然也要討回來,打打鬧鬧一來二去,他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強壯兇猛的青年。
鄉下人沒有資格成為騎士。
但順應光明神庭的急召,可以擁有這個資格。他不知道什么是惡魔,也沒見過魔界,只是單純跟著那幫騎士拼搏廝殺,賺取每個月的餉銀,僅此而已。
也因為他出生貧窮,即使在騎士的隊伍里,他仍然是備受欺負的那一個。
挨打挨多了,皮肉也緊了,心里漸漸有了一股壓抑著的隱痛。
他已經受夠了這種生活,窮人出人頭地,真的很難嗎?
勞倫特的性格越發偏僻起來,每天把帽檐壓低,看誰都伏小做低,白費了那張英俊漂亮的臉。
當時他所在的焰鷹騎士團的隊長,也真正關心過他,一次戰役獲勝后,撕了半只豬腿來到他面前,拍著他肩膀說,“在戰場上,騎士是靠武力獲勝。你的打斗技巧不錯,身體素質也極好,如今,你也要好好謀劃一下自己的未來,早些建立聲名,娶一個漂亮的妻子。”
勞倫特極聽從隊長的話,點頭稱是。
在勞倫特參加進騎士隊伍之前,村里的白發老頭問他,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敵人是誰?那可是可怕的惡魔!
他于是問,惡魔為什么可怕。
老頭哈哈一笑,因為惡魔最會蠱惑人。
他殺過深淵里的低等惡魔,那些家伙像是變異的魔獸一樣,肢體畸形,血液都是黑色,看不出來惡魔是怎么蠱惑人的。
只覺得惡魔這種生物又惡心又殘忍。
參團后的第二年,焰鷹騎士團從南境征戰到了北境,駐扎在琥珀鎮上。那天團里大半騎士受傷嚴重,隊長托他去鎮上請神圣教廷的圣術師過來治療。恰是清晨,天空澄澈如洗,溫柔又清潤的風吹拂過他血跡斑斑的盔甲,晨曦斜穿過琉璃窗,他摘下頭盔,看見身穿潔白修女服虔誠跪在奧古斯神像前,她正好回歸頭來,陽光給她的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那一刻,他的腦海忽然空落落了起來,心臟有一種說不出的緊繃感,呼吸困難。
如果惡魔都是會蠱惑人的。
那這個女人一定都是惡魔。
生長在鄉下的勞倫特沒見過多少漂亮女郎,加入騎士團以后,見女人的機會更少了。偶爾在艷情里窺見“國色天香”這樣的字眼,沒讀過多少書的他也想不出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美,而現在,他忽然就明白了。
費麗帕是忽然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天使。
他把每個月的餉銀全部用來給她買頭飾和精致的布料,每一次小小的戰役回來,他都必然會給她帶一些紀念品。在他笨拙又真誠的追求下,這個美麗的女人動了心,滿是羞澀的點頭答應了他的求婚。
神魔之戰終于到了最艱巨的時刻,光明神廷下達了命令,焰鷹團這一次的目標,是魔神遺跡里的圣物。他心知這將是一場苦戰,也是一次遠行。念念不舍和未婚妻子告別,數不清死了多少同胞和兄弟,從無數個清晨到無數個黃昏,一天傍晚,滿身浴血的他終于來到了北境魔神的神殿中,四周遍布倒塌的大理石柱,殘破的宮殿深處,早已沒了惡魔的蹤影,只有一名少女
一名黑發黑眸少女懶散的坐在魔神神像破碎的頭部上,看到他立刻跳了下來,根本不怕他手中的劍,光著腳一步步朝他走來。
他見過惡魔。
惡魔都是變異的形體,可怕的身軀,恐怖的獠牙。
這名少女突兀地出現在大廳深處,說不出的怪異,可她單薄的身形卻讓他忍不住心軟。
少女打量了他一番,對他極為認真的說,“既然你已經到了這里,我無法再阻止你們了,凡人,就請你讓魔神的這些寶物,安靜沉睡在黑暗里吧。我會原諒你們的闖入,但請不要再打這些寶藏的主意,否則你們將付出可怕的代價”
他猶豫了片刻。
魔神圣物的誘惑侵占了他的理智。
越來越多的同伴來到了大廳深處。
他并沒有聽取少女的意見去阻止,而是抽出長劍,朝少女頭頂狠狠劈砍了下去。
“果然,這世間最骯臟的,是人心呵。”少女笑吟吟的聲音輕輕回蕩在耳間,語氣中帶著一絲莫名的失落感,便憑空消失了。
這一小小的插曲并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他們都為這些寶藏紅了眼。
勞倫特驚詫了片刻,和少女的相遇就像是一次荒誕詭譎的幻象。可是他并沒有思考那么多。
他不在乎那些價值連城的金杯和寶石鐲,他想要的是正中央那朵鮮紅的玫瑰。
傳說中魔神的玫瑰可以讓相愛的情侶擁有永生的力量,讓情人美貌永駐,兩人相守到天荒地老。
他的心中只有他的愛人:費麗帕。
她想小小埋怨他一下,可是從剛才開始,他詭異的冷靜和沉默,令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張嘴。
畢竟也是自己瞎尼瑪跟著坑爹二人組亂跑才遇到了危險。阿撒茲勒竟然還蹲在傳送點一直等著她回來。
要是阿撒茲勒不是一條龍,只是一只貓的話該多好。這樣她就能永遠照顧它,抱著它,給它順順毛喂零食,而且摸起來也很爽。
說也奇怪,跟著阿撒茲勒,內心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根本不用去考慮危險和警報。仿佛有這只龍(貓),就不會遇到任何的怪物和敵人。
這種詭異的自信也不知是從哪里來的。
空氣多么的平靜,陽光多么的溫暖溫柔,唐葉深吸了一口氣,由于之前一直處于精神緊繃狀態,這會兒放松了,她才后知后覺地喊了聲疼。
像是被什么污濁的東西腐蝕了一樣,刺辣辣的。身體的愈合機制也失效了,什么傷都治得好,卻偏治不好這道血口子。
可是一到學院她就傻了眼。這哪里是原來的教廷?聳立的高塔黑煙繚繞,院墻和防護屏障殘損不堪,到處都是殘磚斷石和斑駁的血跡,雕刻精美華麗典雅的哥特風格教堂倒塌了,血紅的旗幟歪斜著插在尸體之上,院落和走廊里一個活人都沒有。
唐葉的雙腿就像是長在地上了一樣,怎么挪都挪不動了。她閉了閉眼睛,渾身發軟。
說好的打怪升級流呢,這血腥的場面是怎么回事啊怒摔!
被殘忍殺害的尸體到處都是,有的腦袋被切掉了一半,有的眼珠子挖了出來,只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尸體上也都是咬痕,肚子被咬開,內臟撒的到處都是。
唐葉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心口一堵,就想彎腰嘔吐。
一直待在安全龍巢內的唐葉當然不知道,昨天晚上,當阿拉爾和莫爾回去后便被告知,教廷的防護屏障不久前已經被擊碎,神之臂膀轟然坍塌,一股詭異的黑霧從高墻后蔓延了過來,像是毒氣一樣。但凡是接觸到黑霧的生物都發生了恐怖的異化,變成實力強大、理智全無的怪物。
梅里克連夜帶著大術士守護學院,最終還是沒守住,只好強行釋放禁咒轉移了所有幸存下來的人。禁咒之下,那些前來入侵的怪物們也紛紛殞命于此。
阿撒茲勒異常平靜地踏過這些破碎的尸首,漆黑的貓爪子輕盈避開。他所經過之處,惡心的血肉自動被請出一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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