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惡魔的詭計【六】
“對方要是出來才怪。”唐葉道,“那家伙借助了虛妄之鏡,就是為了藏住自己。”
這么多圣光屏障亮起,這絕非是單人能做到的。君臨城不可能有這么多圣術(shù)士,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借助了圣物。
“你怎么知道會是那面鏡子?”影魔驚異地問。
“虛妄之鏡的特點是可以將所有的事物完整折射和復(fù)制,但只能模擬出大致的形狀,并不能完全復(fù)制事物本身的實質(zhì)。譬如這些圣光屏障,里面只有一道屏障是真的,其他的都是鏡子折射的虛影。沒有人能瞬間發(fā)起十多面圣光屏障,這是神圣白魔法系的高級魔法,”唐葉緊皺著眉,“可是要判斷哪一個才是真的屏障就難了。”
最難纏的是這些虛影打不破消不掉,只會讓人白費力氣。
“普斯特,加速往左前方第三塊屏障沖。”阿撒茲勒忽然開口,一雙冷眸緊緊注視前方。
普斯特聽令,立刻一展雙翼,騰空直上。萬里的高空,狂風(fēng)呼嘯,云霓幾乎就在手邊。腳下,是逐漸縮小以致看不見的君臨。四周的金色屏障,也隨著他們升空而不斷延伸。
影魔晃悠著半透明的身子,身上生出數(shù)百只纖細(xì)的手臂,緊緊抱住行李,驚魂道,“蘭大人,這樣實在是太冒險了reads();!”
“那就賭一賭好了。”阿撒茲勒幽綠的眸微垂,將唐葉塞進(jìn)自己的斗篷里,抱緊,扣好,聲調(diào)驀地拔高,“就是現(xiàn)在,沖刺!”
普斯特發(fā)出一聲洪亮清澈的龍吟,渾身環(huán)繞著強烈的紫黑色煙霧,猶如旋渦一樣奔騰不息。它身上的龍焰都燃燒了起來,全力加速,巨大的龍身猶如炮彈般朝正前方金光閃爍的屏障沖去!
“啊啊啊!”,一陣猛烈的震蕩,半蝎和影魔差點掉了下去。影魔雙手緊緊拽著普斯特的爪子,嚇得嗷嗷大叫。
阿撒茲勒牢牢立在普斯特的龍首上,旋轉(zhuǎn)中屹立不動。狂風(fēng)吹起他的長發(fā),烈烈張揚,露出一張詭魅的面龐,隱隱有漆黑的藤蔓細(xì)紋蔓延過眼角和額頭,但一瞬間又消失了。
他把右手按在普斯特的額頭,幾乎是眨眼間,一股比黑夜還要濃郁的漆黑光芒自他手心散開,金色屏障在受到?jīng)_擊之后,震了一震,強烈的光波猶如海浪朝四周擴(kuò)散,但剛碰到這股黑色光芒,就像是月亮被天狗吞噬了一樣,一點點蠶食殆盡。
光屏終于如大雨中的蜘蛛網(wǎng)一樣支離破碎,漫天破碎的金色,將天空和大地照亮,后又逐漸消失,普斯特成功沖了出來!
它不顧疼痛,興奮地吼出一聲長吟。
“竟然一下子就猜對了!”唐葉從斗篷里鉆出一個腦袋,難以置信地說道。
“我剛剛使用了深淵之力,它對我的力量起了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萊西特那家伙的人,虛妄之鏡,你說對了一半,還有一半是黎明光輝。這是八階的圣光屏障,可是卻比普通的圣光屏障更加強大、覆蓋范圍更廣。他們利用了黎明光輝來增幅。”
這下子唐葉的表情已經(jīng)不能用驚訝來形容,而是震驚了。竟然動用兩個圣器來攔住自己,這代價可真是不小。
龍背上一片狼藉,半蝎歪歪扭扭地站著,影魔像個小媳婦一樣抱著他胳膊。
“哦,東西都快掉光了!”影魔悲傷地望著被狂風(fēng)卷走的包裹,發(fā)出凄厲的嚎叫,“本大爺找了半天才找到的限量版美男畫冊!嗷嗚嗷嗚!本大爺一定要扒了那家伙的皮吃了那家伙的肉!”
行李七零八落,在劇烈的碰撞中,被甩掉的不僅有影魔的行李,還有阿撒茲勒那個寶貝的手提箱。
他的臉頓時一黑,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幾度。
空氣中迅速躥出一條白色的人影,金色的網(wǎng)張開,將那些包裹全部拾取,又迅速離去,速度極快!
此時普斯特已經(jīng)飛遠(yuǎn),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fā)生。
唐葉,“真是卑鄙。你那黑箱子里放了什么?”
阿撒茲勒苦著一張臉,很不開心道,“那都是我心愛的收藏品。”
她聳了聳肩膀,輕輕摸著他的手背。
“而且里面還有你給我的禮物!”他語氣低沉。
“禮物?”她忽然驚悚地想到,自己似乎從來沒給這只惡魔送過什么東西,有點慚愧,悻悻然摸著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沒關(guān)系,以后的時間還很多。”
阿撒茲勒忽然溫柔低下頭,沖她輕聲道,“是你給我的第一瓶藍(lán)莓汁。”
“。。。。。”其實你的真愛是藍(lán)莓汁對吧啊喂留個破瓶子算什么啊!
一天一夜,終于離開了君臨和周邊的沼澤林reads();。
地勢朝高山連綿,挺拔的群山如倒插的利刃,在寒風(fēng)中,披著雪做成的紗衣。
日光自東方閃耀,雄偉的山河就在腳下。
風(fēng)盔城就坐落在險峻的群山之中,四周懸崖陡峭,城池如一只展翅的雄鷹,坐落在山巔。洛爾弗站在高塔之上瞭望,她曾一度不理解自己的母親為何會毅然拋棄子女離去,那是八年前。當(dāng)年半獸人吹響了戰(zhàn)爭的號角,從龍齒山?jīng)_向人類的家園。
人們管風(fēng)鷹城對面的高山叫做龍齒,因為它的形狀像極了一排尖銳鋒利的龍齒。那天,年僅七歲的她正是站在這里,聽見父輩和哥哥們擊鼓和咆哮的聲音,望著敵軍如蟲群般密密麻麻到來。
現(xiàn)在,群山寂靜,太陽灑下清冷的光輝,一切都沖淡在冬日的寒風(fēng)中。
一只信號風(fēng)箏牽引著她的視線,飛過城堡,越過山丘。在高處凝望,斥候隊伍就像是一條細(xì)線,他們身上墨綠色的軟甲幾乎和叢林混為一體。斥候隊的隊長咒罵著新兵的無知、貴族子弟的懦弱還有女人的無情。瓊娜拉緊毛絨斗篷,目光從及遠(yuǎn)處收回。
風(fēng)鷹城外全是尖利的石頭和巨木。整個城堡和山巔幾乎結(jié)為一體。城墻,石磚,瞭望塔,城門的石橋。。這些全部都是用灰黑色的石材制作。斯康納家族的城堡如同圣騎士的長劍深深嵌入群山之中,經(jīng)過數(shù)百年來山風(fēng)呼嘯、獸族的攻打,至今屹立不倒。
封閉的拱形石橋如蜘蛛網(wǎng)一樣分布在不同的山間,形成一張巨大的交通網(wǎng),這樣可以省去許多翻山越嶺的麻煩。不過有一些地方比較貧窮,僅僅用木頭和粗繩牽起了橋梁,風(fēng)一吹,就搖搖晃晃。聽說每年總有些可憐孩子失足掉下去,連尸體都尋不回來。
斯康納的藍(lán)色旗幟在瞭望塔和山峰頂端飄動,此時她所在的距離太遠(yuǎn),所以看不清旗幟上的圖案,但她早已對家族的族徽銘記在心:一只滴血的弓箭。
旗幟高懸,如同一只展翅而飛的雄鷹,在呼嘯的山風(fēng)里撐開雙翼,頗有些狠厲的味道。
但是這面旗幟背后,從半個月前就被仆人多放上了另一面淡黃色的家族旗幟。這面旗幟來自黑翼帝城的鈕因家族,上面繡著金黃的稻穗。鈕因家族來自富庶的平原地帶,那些豐盛的糧食和資源,是一直生活在高山的子民所無法想象的。
她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自己被許配給了鈕因家族的小兒子塞繆。
一股巨大的痛楚從心臟里清晰的傳了出來,洛爾弗幾乎搖搖欲墜。
這是家族利益的結(jié)合,她心里清楚,自己不過是個沒用的女兒,最好的用處就是去嫁人,以此換來對方的權(quán)勢。
鈕因家族的家主古斯塔夫,在帝國的政庭內(nèi)熾手可熱。世人都會說,嫁給塞繆,是她天大的福氣。
黃昏將近,約定的時間要到了。
她急忙戴上斗篷,遮蔽住自己秀美的面龐,從狹窄偏僻的巷子內(nèi)繞到城堡后方,小心翼翼掀開角落里地面上被稻草覆蓋的地磚,鉆進(jìn)漆黑的通道里。她像是瘋了一樣的奔跑,好似身后有無數(shù)山野狼在追逐。
一縷光出現(xiàn)在眼前,要到了!她氣喘未定,對面已經(jīng)走出一條細(xì)長的影子。她含著淚撲進(jìn)那人的懷中,“哦,杰肯!”她深嗅著對方懷中的氣息,一邊哭泣一邊道,“帶我走吧!”
她仰起頭,看見對方朦朧的臉,綻放出笑容。下一瞬,杰肯口鼻開始流血,越來越多,渾身都布滿了血跡!
啊的一聲尖叫,她從噩夢中驚坐而起,后背汗?jié)褚黄?br />
不,不能再坐以待斃了reads();!她迅速爬了起來,手指提燈,披頭散發(fā)沖向父親的書房。
“求求您,求求您了,不要殺了他!”
伯羅斯從書信間抬起頭來,一張皺紋遍生但仍舊充滿殺伐之氣的臉上含著慍色,“夠了!洛爾弗,我對你的寵愛已經(jīng)足夠多了,別再做出那樣的傻事!”
為什么?她不懂!她明明愛的是杰肯!她不過是像母親一樣,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人。可她是自由的!
她搖搖欲墜,心魂盡失。
如果不能和杰肯在一起,那就,那就陪他一起死去好了。
走著走著,洛爾弗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極淡的微笑。
。。。
唐葉剛到這座著名的風(fēng)鷹城歇腳,城里已經(jīng)鬧翻了天。
“這下子恐怕又要發(fā)起戰(zhàn)爭了!”一名矮人老者舉著酒杯嘆氣道。
旁邊懷中抱著巨斧的壯漢搭腔,“可不是,要怪就怪斯康納家族的小女兒,竟然愛上了一個半獸人,還為他鬧自殺!”
洛爾弗自殺的小心傳的沸沸揚揚。但事實上,她的自殺計劃并沒有得逞,如今奄奄一息,城主正滿世界尋找高級醫(yī)術(shù)師來救治。
“按照小消息來說,這個洛爾弗竟然是鈕因家塞繆的未婚妻呢”,若是這個小心傳到鈕因伯爵耳朵里,古斯塔夫不得氣瘋才怪,唐葉臉上掛著壞笑。
阿撒茲勒本想安靜抱著她離開,一聽對方的情夫竟然是個半獸人,又老老實實坐了回來,眼中神色詭異,明顯勾起了他強烈的興趣。
“半獸人和人類一向不合,風(fēng)鷹城就處于兩族人的交界,一直守衛(wèi)著人類的疆域。”阿撒茲勒若有所思開口,“她不能死。”
阿撒茲勒有意想?yún)⒁荒_,兩人在管家處領(lǐng)了登記牌,被仆人帶到了城主所居住的堡壘中。
伯羅斯就像是老了十歲,鬢上多了一些白發(fā)。
渾濁的雙眼依舊精明鋒利,他緩緩打量了到來的二人,“你們就是接了任務(wù)的醫(yī)師?”
唐葉微微一笑,優(yōu)雅提著裙擺彎腰道,“是的,城主大人,愿意為您效勞。”
伯羅斯哼了一聲,“來我這里的醫(yī)術(shù)師不少,卻都無功而返!若是不見效果,非但不賞,反而有罰,你們可要想好了!若敢欺騙,便是喂鷹的下場!”
“這些我們都將謹(jǐn)記在心。”唐葉信誓旦旦道。
伯羅斯反復(fù)使勁盯著他們看了半晌,才嘆一口氣,叫人帶他們?nèi)ヂ鍫柛サ呐P室。
層層疊疊的床簾之后,洛爾弗正安靜躺在床上,面白如死,雙眸緊閉。
唐葉看了她一眼,便心領(lǐng)神會,“她已經(jīng)沒了求生意志,怪不得那些醫(yī)師都救不好,她在強烈的抵觸。”,她皺著眉,“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恨意,真奇怪。”
阿撒茲勒微愣,心道果然還是小姑娘了解小姑娘,不由得一彎嘴唇,在洛爾弗床邊站定,手中勾著一縷黑霧,霧氣輕輕試探到少女的眉心。
洛爾弗眼皮動了動,竟然醒了過來,吃驚地望著房間里多出的兩人,“你們是?”
“是來救你的人。”阿撒茲勒笑的蠱惑又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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