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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一四零章:別曲


  “咚——”。

  午夜的山鐘回響格外厚重, 仿佛帶著幾分唏噓, 沉重的嘆這一夜紛爭擾攘。

  符宴歸負(fù)手立在山巔之上, 看前方富云山莊的上空被火光映的猩紅,溫潤的眉眼泛著意味不明的光。

  侍從匆匆踱至身后,道:“如符相所料, 那般武林人士得知皇上所在之后, 便沖出逍遙谷直往富云山莊,莊內(nèi)已經(jīng)連放出五道求救焰訊, 龍驤軍撤離大半, 剩下的中常侍和羽林衛(wèi)應(yīng)當(dāng)是抵擋不了多久了……”

  “那就讓他們再抵擋一陣子吧……”符宴歸微微抬起下巴,“等到實在擋不住的時候,我們再派援軍‘意思一下’便是。”

  侍從不敢輕易揣測, 只道:“若是皇上得幸逃脫,那……”

  “皇上怎么可能逃脫的了呢?”符宴歸的語氣平靜地好像只是在聊天氣, “記住,皇上是死在西夏人手中的。”

  侍從不自覺打了個寒噤,隨即道:“那, 那些武林人……”

  “皇上遭此大難,我們身為人臣, 豈能姑息縱容?”符宴歸道:“參與襲擊山莊的人, 自是不能留的……但其他的武林人士, 還是要先盡力救之,再以安撫為主,畢竟……我們沒有必要與天下的武林人為敵。”

  “屬下明白。”侍從抱拳, 正欲離去,突然另一個副將慌慌張張趕來,跪身道:“丞相,有人看到二公子出現(xiàn)在九連山的山谷之內(nèi)……”

  符宴歸倏然轉(zhuǎn)身,“九連山谷?”

  “聽聞那山谷一度被羽林衛(wèi)開啟了山門,皇上專門派了一支精發(fā)誓要擒獲薛夫子等叛逆之徒,可是羽林衛(wèi)龍驤軍他們攻了一整日,幾乎有去無歸。”

  符宴歸呼吸不自覺急促起來,能令羽林衛(wèi)和龍驤軍都栽跟頭的,只有可能是她……

  “谷內(nèi)還有什么人?”

  “聽聞有賀府的高手,還有荊……就是那個自稱是越二公子的女子,哦,我們的人還看到了舒院士。”

  舒雋?

  符宴歸眉頭蹙起,“之前不是說逍遙谷的長老將他逼得跳崖了么?”

  “屬下也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是他們篤定看到的就是舒院士,還有一個人像極了曲云真,總之他們都在其中……現(xiàn)下山門已關(guān),我們也不能確定還有什么人困在當(dāng)中。”

  符宴歸反應(yīng)神速的回望著對山的谷底方向,一剎之間,往事忽爾閃過,腦海中各種亂七八糟的光影交疊在一起。

  曲云真……舒雋。

  符宴歸喃喃道:“茅山……三俠?”

  *****

  重新回到石室時,迦葉和迦葉正收掌調(diào)息,長盛雖說未醒,面上氣血已恢復(fù)不少,洛周將他扶回榻上平臥,見葉麒步入室內(nèi),恭謹(jǐn)頷首為禮,避退離開石室。

  迦谷看他來了,忙去搭他脈息,一搭之下張口欲言,又不知該說什么。

  “大公子的情況如何?”葉麒問:“可好轉(zhuǎn)了么?”

  “托侯爺福,大公子已然度過險關(guān),當(dāng)下還需靜養(yǎng),等人清醒才算得救。”迦葉邁步上前,亦想替他摸脈,葉麒不覺痕跡地抽開手,笑了笑,“無事就好,師父與師伯想必耗力頗重,也當(dāng)及時調(diào)息。”

  迦葉瞥了一眼他的面無人色,低低誦了一聲佛號,問:“侯爺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打算即刻離谷。”

  迦谷一驚,“離谷?就你現(xiàn)在這……怎么離谷?”

  “自然不止我一個,除了我家的高手之外,我還想請曲二俠和舒院士同行……”葉麒道:“只是現(xiàn)在大公子不宜動,長陵也還沒醒,我恐天亮之后還會有一場惡戰(zhàn),到時還請師父與師伯多多照料了……哦,對了,我這里還有一些金瘡藥還有軟骨散,姑且先收著。”

  迦谷看他一股腦將兜里的幾個瓶瓶罐罐都放到桌上,心底著實難受,“要這些做什么,你……”

  葉麒硬塞了一罐給他,“反正我也都用不上了,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吧。”

  迦谷聽到“用不上”三個字,啞然片刻道:“你就不能等她醒來再走么?”

  *****

  谷中水汽豐沛,明月舟在石洞內(nèi)升了道篝火,又扒下幾個手下身上的氈裘鋪在地上,好讓長陵躺的舒服一點(diǎn)。

  洞外偷瞄的天魂看自家的王爺跟個大傻子似的蹲在地上裹‘枕頭’,實在匪夷所思,悄悄湊到天魄耳邊問:“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王爺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過……”

  天魄倒是見怪不怪,“救命之恩、天人之姿現(xiàn)在又加了個傳奇身世,也不怪王爺?shù)胗洝?br />
  天魂聽著覺得有理,憂心道:“可這越公……姑娘不是賀侯的未婚妻子么?若是王爺想要橫刀奪愛,我們是不是……”

  “王爺沒發(fā)話,我們還是不要妄自揣測。”天魄輕聲道:“何況賀侯不是說要走么,我看他那樣子,這一走,是回不來了了……”

  “你們說誰回不來了?”身后忽然蹦出一個頗為不悅的聲音,天魂天魄同時回頭,同時嚇了一個大跳——這女子姿容俏麗,卻不是長陵是誰?

  “你、你不是……”天魂又回頭往洞內(nèi)看去——不對,長陵本尊分明還躺在里邊啊!

  天魄腦袋來回轉(zhuǎn)了幾遍,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長陵”,才發(fā)現(xiàn)了一點(diǎn)兒不同之處——個子矮了一頭,眼睛圓了一點(diǎn)兒,冷冽的氣質(zhì)不見蹤影,幾絲蓬卷的秀發(fā)垂在肩上,居然有幾分俏皮的感覺。

  “小沁,你別和他們鬼扯,反正不管小侯爺?shù)侥膬喝ィ蹅兞杲阋部床簧纤麄兺鯛敗!?br />
  又一個白衣公子翩翩而來,端著一張“葉麒”的面貌,但扮演者自爆聲音,天魂天魄倒是一下子就聽出是何人,天魂奇道:“你們?yōu)楹我兹莩少R侯和越姑娘的樣子?”

  符宴旸“唰”地攤開扇子裝模作樣的搖了搖,“你猜?”

  天魂看這小子笑得一臉輕浮,忍住了拔刀的沖動,天魄問道:“難道是調(diào)虎離山?”

  符宴旸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毛,周沁用手肘戳了他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們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你說咱們是不是瞧著不太像啊?”

  “我覺得挺像的啊。”符宴旸幫她理了理亂發(fā),“回頭你在鞋里多墊幾層,出去的時候一晃而過,誰能認(rèn)得出來?”

  周沁頗是為難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再墊我就成了踩高蹺的了,哪還有辦法和人動手啊……”

  話未說完,一柄幽藍(lán)的寶劍猝不及防送了上來,周沁下意識接過,發(fā)現(xiàn)是暮陵劍時吃了一驚,抬頭看正主侯爺出現(xiàn)在眼前,望見自己臉蛋時也吃了一驚,“七叔果然寶刀未老,這樣乍一看去,有七八分肖似了……”

  “這是暮陵劍……”周沁握在手中,只覺得沉甸甸的,“我的劍術(shù)不好,我怕……”

  “你是你師父手把手教出來的學(xué)生,對自己多點(diǎn)信心。”葉麒溫柔的笑了笑,將自己系在腰間的無量鞭解下,遞給符宴旸道:“你也是我唯一的徒弟,無量鞭交給你,也算是后繼有人了。”

  說完,他也沒什么多余的交代,擺了擺手就要扭頭,符宴旸往前一步道:“師父,你放心,我們會一直陪你在一起,就算……之后有什么意外,只要我還是他符宴歸的弟弟,就一定不會讓你擔(dān)心的事發(fā)生。”

  葉麒心領(lǐng)神會的拍了拍他的肩,轉(zhuǎn)身的時候,看到明月舟靠站在洞口,雙手抱在胸前道:“你可還有話需要我們轉(zhuǎn)告么?”

  不知為什么,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葉麒嘴角揚(yáng)起的弧度不變,卻一點(diǎn)兒不覺得他在笑。

  他想說的話實在太多了。

  可是真的坐在她身旁時,他卻只想靜靜凝視著她,小心翼翼捧著她的手心,將這份溫度牢牢刻在心頭。

  “明日你醒來看我不在,想必會生我的氣。”葉麒本來只想說一句,但這樣喃喃低語的瞬間太過美好,美好到他想把時間再稍稍拉長一點(diǎn),“不過,是我沒有守諾,你生氣也是應(yīng)該。”

  如果……上天肯多給他一日就好了。

  一日時光,可朝歌作詩,看她綰青絲,舞長劍。

  一日時光,可共飲一壺,陪她共乘騎,裳紅霞。

  一朝一夕一日換一生,足矣。

  葉麒生怕自己再留戀下去就走不成了,他俯下身在長陵的額間輕輕的吻了一下,隨即放開手,頭也不回的走出山洞。

  *****

  符宴歸親率精兵趕到逍遙谷時,有兩個渾身帶血的副將驚慌失措地策馬來報:“大人!我們剛剛從富云山莊處打聽到九連山谷的機(jī)關(guān)開啟之法,可是就在方才九連山門突然大開,里面的人硬殺了出來,我等人手不足,抵擋不力,他們已然搶了馬匹離谷,往東而去!”

  “硬闖出來?”符宴歸有些吃驚:“走了多久?可看清都有誰了?”

  其中一個副將回憶了一下答道:“走了不到半個時辰,除了賀家的高手之外,賀侯是在的,越長陵也在,還有舒雋、曲云真,還有一個……”

  另有人搶答道:“還有一個人昏迷著,伏在曲云真身上,瞧不見臉。”

  符宴歸心頭一凜,“是什么衣著,什么身形?”

  “一頭亂發(fā)、一身破袍子,個頭應(yīng)該不矮,但是天太黑,我們也瞧不真切。”

  符宴歸身旁的侍從道:“丞相,他們既往東走,看來是想從水路逃脫,難道賀家也在龍門江中安插了水軍?”

  符宴歸掉轉(zhuǎn)馬頭,下令道:“傳令,調(diào)派所有余兵隨本相往東追捕,只可生擒,不可傷人,還有,龍門江水域三道防線務(wù)必守住,所有漁船、商船包括花船,皆需攔下仔細(xì)盤查!”

  富云山莊的火尚未撲滅,城中大半的龍驤軍收到焰火訊,由四面八方聚少成多,催命似的往東邊的龍門江方向而去。

  這些訓(xùn)練有素的精兵最擅長的是地毯式的搜捕,幾個帶著傷還要策馬的人,想要順利的逃離豫州,可能性本就不大。

  但符宴歸心中沒底。

  因為那兩個人……一個是長陵,另一個是賀瑜,這兩人在一起本來就能將太多的不可能變?yōu)榭赡堋?br />
  他苦心經(jīng)營這么久,等到今日,忍到今日,不僅僅是為了取沈曜而代之。

  如若就這么讓她離開,一切的努力不都枉費(fèi)了么?

  符宴歸瘋了一般揚(yáng)鞭,直待行至坡頂,聽到前方平原傳來一陣尖銳的哨聲,放眼望去,十幾個江湖裝扮的人被龍驤軍團(tuán)團(tuán)困在當(dāng)中,面對車輪似的圍攻,以一劍一鞭當(dāng)先而對。

  總算攔住了。

  符宴歸下意識松了一口氣,但又不敢輕易近上前去。

  他需要時間仔細(xì)想想,如何讓葉麒“意外身亡”,如何安排一場“舍身相救”才能不露痕跡。

  符宴歸轉(zhuǎn)過身,一霎間,一股不大對勁的感覺穿梭而過。

  無量鞭少了點(diǎn)靈活氣尚可以理解,但是暮陵劍卻太過生澀了。

  越長陵可是面臨千軍萬馬,泰山崩于前而巋然不動之人,那手持暮陵劍的女子,縱是看去模樣相似,卻還是差了點(diǎn)什么。

  符宴歸策馬上前,一聲“停手”讓所有的龍驤軍撤開數(shù)步,為他讓出一條道來。

  他的目光從舒雋、曲云真身上一一掠過,最后定在“葉麒”和“長陵”身上。

  不是他們。

  符宴歸何其智謀無雙,怎么可能會錯認(rèn)這兩個人?

  遠(yuǎn)方天際微光乍現(xiàn),他知道自己又中了賀瑜的計。

  他逼得自己調(diào)派所有軍隊離開逍遙谷,賀家軍就會更為順暢無阻的攻入龍門山地界。

  還好發(fā)現(xiàn)的早,現(xiàn)在回趕也許還來得及。

  符宴歸對身旁副將使了個眼色,正待離開,忽然聽那“葉麒”道:“大哥,你連我也要?dú)⒚矗俊?br />
  符宴旸將臉上的□□撕了下來,眼眶中含著滿是失望的淚,“我當(dāng)日就不該救你!”

  符宴歸難以置信的愣了須臾,隨即自嘲的笑了笑,“好,好得很,我的親弟弟……為了對付我,連為別人當(dāng)替身的事都做出來了……”

  “大哥,收手吧。”符宴旸紅著眼,“陵姐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不會再對你下殺手,你現(xiàn)在收手,一切就不算為時過晚。”

  “你沒資格替我做決定!”符宴歸怒了,他跳下馬,沖到符宴旸跟前一把拽起了他的衣領(lǐng),“我不需要她對我心慈手軟,我也不會對她放手,沒人能阻止我,你也不能。”

  “你以為你現(xiàn)在回去就能追的回陵姐么?”符宴旸也不反抗,由著他哥這么揪著,冷笑道:“你和小侯爺?shù)妮^量,什么時候贏過?”

  這話中有話,著實令符宴歸心中打了個突,這時,一個士官疾馳而來,對符宴歸道:“稟大人,龍門江心發(fā)現(xiàn)一只小舟,舟上有兩人,看身段,船夫像極了小侯爺!”

  符宴歸聞言倏地放開手,符宴旸欲要追上前去,被他一把推開,下令道:“看住這里所有人,誰要離開半步,格殺勿論!”

  “大哥!”符宴旸被一根根□□橫架而住,嘴上仍不死心吼道:“你聽我一勸,放過他們,放過他們吧!”

  *****

  天將破曉。

  淡藍(lán)的天依稀泛著幾顆殘星,半彎的月倒映在一望無際的江面上,一只輕舟路過,將水中月劃開,碎成銀光晶瑩閃爍。

  葉麒劃著槳,聽著船頭帶起潺潺之聲,看著遠(yuǎn)山近峰,覺得自己應(yīng)該還能趕得及再看一次日出,忍不住哼了兩句小調(diào)。

  水天相接的地方,慢慢地彎起了一個弧。

  他探直了腦袋,突然看到青色云帶那一出出現(xiàn)了一排浩浩蕩蕩的黑影。

  是一支船隊,當(dāng)前那艘甲板上站著一人,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了那么一眼,便認(rèn)出了是誰。

  葉麒沒想到符宴旸為了追人,竟如此大動干戈,忍不住笑了笑。

  他覺得自己反正也劃不動了,索性將獎扔了,由著小舟就這么隨波漂流。

  符宴歸卻沒有和他一起賞江景的心思,船快速的前行者,在距離小舟數(shù)丈方外才停了下來,符宴歸微微彎下腰,看不清船篷內(nèi)的光景。

  “符相要找誰?”葉麒眼角微微一瞇,伸手入蓬中,“請”出了一個稻草人,替它摘下了斗笠道:“噢!可是找這位稻草君么?”

  符宴歸的臉色倏忽一沉。

  “看樣子不是。”葉麒輕笑一聲,也不起身,就這么靠在船沿邊,“‘你以為你現(xiàn)在回去就能追的回陵姐么’這句話,是我教小符說的……可惜了,如果你在當(dāng)時立即趕回去,也許還能得償所愿,現(xiàn)在……”

  他信手拾起邊上的一只酒壺,邀請似的搖了搖問:“有沒有興趣和我喝一杯?”

  符宴歸身形不動,只道:“小侯爺還真是怡然自得,你以為你落入我的手中,她會無動于衷?”

  “看來符相是不想和我吃酒了。”葉麒沒有回答他的話,自顧自地飲了一口,“嗯,這龍門江船夫的酒,倒是別有一番滋味啊。”

  符宴歸懶得與他廢話,偏頭對身旁侍從道:“把小侯爺帶回去。”

  葉麒不緊不慢道:“如果符相想要帶一具尸體回去,來看她會有什么反應(yīng),那你不妨試試。”

  符宴歸這才發(fā)現(xiàn)他面青唇白,整個人已是在生死邊緣徘徊頹態(tài)了。

  “你以為這樣就算是贏了么?賀瑜,活到最后的人,才能稱為勝者。”

  葉麒盯著符宴歸,眸中泛過一絲困惑之色,隨即撐著船篷站起身,道:“符宴歸,往常這個時候你已經(jīng)對我出手了,今日怎么廢話連篇這么多句,也不敢近到我跟前來?”

  符宴歸呼吸一滯。

  葉麒瞄了一眼他身后的諸多侍從,“你方才還打算讓別人來抓我,難道……你自己動不了手?”

  符宴歸道:“你已是強(qiáng)弩之末,何需我親自動手?”

  “看來,你真的找到了伍潤神功所在了。”葉麒輕輕搖頭嘆息道:“找到也就罷了,怎么能夠如此心急呢?”

  符宴歸冷冷道:“我就算是受傷,也好過你人之將死。”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不妨和你說句真話。”葉麒道:“燕靈村的村長和我說過,當(dāng)初伍潤師祖不肯令門下弟子修煉此神功,但總有人不聽話偷偷修煉,后來……那些人都死了,無人生還……”

  “是你。”符宴歸終于意識到了,“你早知今日,當(dāng)初才……”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葉麒聳了聳肩,“符相,你看我活不成了也來陪我,真夠意思的,這份恩義,我自會銘記在心的。”

  “我不會就這么死的。”心口忽然絞痛起來,符宴歸伸手按住,沒忍住,噴出一口血霧,隨即喘息了幾口笑道:“我至少還有三年的時間,三年之內(nèi),我必能尋到解救之法……但是你,死期已到。”

  言罷,他一抬手,身后的侍從紛紛舉弓而起,箭頭指向小舟。

  葉麒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也不去和他在“能活幾年”上掰扯,他似乎有些累了,沉沉嘆了口氣道:“符宴歸,從你親手?jǐn)財嗔四愫烷L陵之間生死承諾開始,就注定是一條不歸路了,你……又何必把來路當(dāng)成歸途,讓自己行至末路呢?”

  “如果沒有你,”符宴歸不甘心道:“我本可以挽回一切的。”

  葉麒露出了荒唐的笑容,眼神卻極是冷峻:“你真的愛她么?”

  “我愛她。”符宴歸語氣篤定道:“甚過一切。”

  “如果你愛她,你就該認(rèn)命,不論多么悔不當(dāng)初,你終究是犯下了她一生都不可能赦免你的罪孽,”葉麒道:“愛而不得,就該是你這一生應(yīng)該承擔(dān)的報果。”

  符宴歸渾身狠狠地一震,不甘心道:“我符宴歸從不認(rèn)命!”

  周遭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葉麒開始感到眼皮乏重,當(dāng)他聽到張弓的弦聲時,手不自禁伸入懷中,掏出那只長命鎖,聽鎖下鈴鐺叮鈴作響。

  東方的水平線上,透出萬道耀目的紅光,箭雨灑來時,他回過頭,看到了絢麗的朝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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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文《下階自折櫻桃花》by:云不器

  電腦戳:《下階自折櫻桃花》

  爪機(jī)戳:《下階自折櫻桃花》

  文案:

  她是名門閨秀,卻自幼多舛,在世間行如棋子。他是窺伺權(quán)力的野心家,心有猛虎,細(xì)嗅薔薇。

  可這紅顏禍水小娘子遇上行走的荷爾蒙直男,不可描述的畫面連續(xù)炸裂!

  夫妻雙雙一邊打地盤,一邊泡妞撩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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