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一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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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珍珍原先是地主家的閨女, 從小也是千嬌萬寵著長大, 若不是當年她家里面敗落了, 也輪不到他一個窮小子娶她。
當年在結婚的時候他就保證過這輩子不會讓她吃一點兒苦,可今天她卻因為在廚房里面干活累著了,葛青山的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兒,他生氣有一小部分是因為葛磊,更多的便是因為白珍珍給累著了。
看著葛青山的樣子, 葛晶被嚇著了, 眼睛里面的水霧迅速凝聚了起來,可是被葛青山那么看著, 她就連哭都不敢哭出來。
辯解的話她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小小的頭垂的低低的,壓根兒就不敢看葛青山的那張臉。
葛磊見狀, 眉頭便皺了起來,開口解釋道。
“爹, 你誤會小晶子了,她不是故意躲懶的,在做飯的時候她的手背鍋沿燙著了, 我給她敷了羊蹄草,所以她才沒去干活兒, 是我讓她休息的, 你甭怪她。”
葛青山緊皺著的眉頭仍舊沒有舒展開, 他盯著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的葛晶一眼, 想著在房里面躺著的白珍珍, 心里面仍舊有些堵得慌。
然而葛磊都這么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么,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是不舒服,也不不能把她給怎么著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
“成了成了,別擺那么一副樣子了,搞得和誰欺負了你一樣,爹不就問你一句么?你說了不就成了?偏偏憋著不肯說,好了好了,吃飯吧。”
說完這句話他便端起碗吃了起來,其他的那些孩子們看葛青山動了筷子,這才端起碗來吃東西。
葛晶想到先前葛青山跟自己說的話,壓根兒就不敢把筷子往那些菜盤子里面伸。
她今天啥事兒都沒有做,還害的娘睡倒了,她哪里有資格吃東西?
葛晶拿著筷子往嘴里面扒拉著米飯,她只覺得嗓子眼兒里面堵得難受,卻壓根兒不敢發出一點兒的聲音來,拼命地將那些米飯給塞了下去。
正當她噎得難受的時候,一雙筷子夾著一叨菜放進了她的碗里面,葛晶抬起頭來,便看到自己的二蛋哥正看著她。
“吃吧,小晶子。”
她的眼睛一紅,眼淚便留了下來,嗓子堵得更難受,可是卻仍舊不敢發出一點兒的聲音來。
就在這時候葛森葛淼他們都夾了菜放進了葛晶的碗里面,她的的小碗很便被堆滿了。
葛淼摸了摸葛晶亂糟糟的短發,開口說道:“吃吧,小晶子。”
葛晶心里面的那些委屈之意便消散了不少,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葛青山沒有管自己孩子們的這些小動作,他很快便將自己碗里面的飯給吃完了,今兒干了一天活,葛青山自然是累得厲害,這可比在醫院干活要辛苦多了,他本來是應該吃挺多東西的,哪知道白珍珍給熱著了,說吃不下東西,整個人懶洋洋地躺在床上面不愿意動彈,他看著了她的樣子,哪里還有胃口吃飯菜,草草吃了一些東西便回了房間陪白珍珍去了。
院子里面就只剩下葛家兄妹六個人。
葛焱已經吃飽了,他將碗筷放了下來,看著還在那里吃著東西的葛磊,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自己想要問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二蛋,你怎么知道燙傷了之后要用羊蹄草來敷的?”
葛焱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在兩年前他才開始跟著葛青山學習中醫,而葛磊今年才十歲,沒有到了學習的年紀,所以他才奇怪,奇怪葛磊怎么會知道這種羊蹄草的效用的。
葛家兄妹七人,除了了葛鑫,葛淼和葛晶三個女娃子,剩下的那四個男娃子都是要學醫的。
只不過葛森在醫藥這方面沒有任何的天賦,十三歲開始背醫書,基本上就是前腳背熟后腳就忘,學了兩年連個湯頭歌都背不下來,最后葛青山也只能接受了他不是學醫的這塊料,便沒有再讓他學醫,到最后葛森就在村里面面朝黃土背朝天地當了一輩子的農民。
而老四葛焱也跟著學了幾年,不過他的天賦不高,到最后也就只是在村里面當個赤腳醫生。
老五葛垚則壓根兒就看不進去醫書,他的性擰得很,不論葛青山怎么說他始終都不肯學,結果到最后他終究是沒有學這個醫,在十八歲的時候去當了兵,后來退伍之后被安排進了鎮政府工作。
最后一個學醫的就是葛磊,他的天賦倒是很不錯,也是在這醫學道路上走得最遠的。
葛磊將碗里面的飯吃完了之后,便將碗筷放了下來,他抬頭看向葛焱,開口解釋了一下:“爹的本草綱目我都翻過,記住了幾種草藥。”
葛焱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倒是沒有在繼續問下去了。
大家伙兒很快便全都吃完了,葛森葛焱和葛垚三個起身便回屋子去了,今天實在是累狠了,他們得好好休息休息,明天還得早起下地干活去呢。
葛淼倒是沒有離開,看著桌子上撲片五三的碗筷,她挽起袖子就準備收拾。
“三姐,我來就成了,你趕緊回去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葛磊阻止了想要幫忙的葛淼,表示自己來收拾就成了。
葛淼抬頭看著葛磊,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葛磊一番。
葛磊被她用這樣的眼神看的心里面直發毛,有些不太自然地開口說道:“三姐,你老是這么看著我干啥?難不成是不認識我了?”
葛淼站直了身體,開口說道:“二蛋,我可記得你是個懶蛋,能躲懶就躲懶,怎么今兒這么勤快?又是燒飯又是洗碗的,說,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兒不敢說?!”
也難怪葛淼會這么懷疑,小時候的葛磊確實是個很喜歡躲懶的人,有些事兒能懶就懶,要不是指分到他頭上的,他絕對不會去做的。
通常情況下,他老實干活的情況就只有一種,那就是他犯了錯,害怕被責罰,那他鐵定就比平日里面表現的勤快多了。
基本上只要看到他變得勤快起來了,那鐵定是他做了什么壞事兒。
這次葛磊是真的沒有做什么壞事兒,只不過是因為現在套在十歲孩子皮囊之中的是個六十三歲的老頭子,現在的他自然不會像是自己幼年的時候那樣犯懶了。
“三姐,你看你這是在說啥子,我哪里是闖禍了?我這兩天可是乖得很哩。”
葛淼狐疑地看著葛磊,似乎不相信他所說的話,葛晶見狀,嘴巴便嘟了起來,氣鼓鼓地看著葛淼。
“三姐,二蛋哥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呢,二蛋哥可好咧。”
她還想說什么,葛淼已經是怕了自己這個小妹妹的叨叨,她舉起手來做投降狀,沒好氣地說道:“成了成了,我知道你是沒闖禍沒犯錯,只是突然變成了勤勞的小蜜蜂,我知道了,碗筷我也不收拾了,你自己個兒來弄吧,我也累了,回去睡了。”
說著葛淼便伸了個懶腰,轉身朝著自己屋子的方向走了過去,走了兩步之后,她又停住了腳步,折回身將準備幫忙收拾的葛晶拎了起來。
“小晶子,跟三姐回去,這兒就交給你二蛋哥收拾好了,難得他變得勤快起來,你不趕緊抓著他勤快的這功夫好好休息休息?”
葛晶不愿意走,可是她這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抵得過葛淼的力氣,連拖帶拽的被葛淼給抓走了。
葛磊好笑地搖了搖頭,開始收拾起了碗筷。
等到他將碗筷都洗刷干凈了之后,便從廚房里面走了出來。
忙到了現在,他身上已經出了一身臭汗,正準備收拾收拾洗漱一下的時候,東屋的門打開了,穿著大褲頭的葛青山從屋子里面走了出來。
葛青山看到還站在院子里面的葛磊,頓時便愣住了,開口問了一句:“你怎么還沒有去睡呢?”
葛磊說道:“我剛洗完碗,正準備回去,爹,你現在咋出來了?”
“你娘現在餓了,想吃雞蛋羹,我去給她蒸一碗兒。”
“我去吧,爹你歇歇,今兒你也累了一天了。”
葛青山沒有推辭,看著葛磊進了廚房,這才又回房間陪著白珍珍了。
白珍珍是個地主家的嬌小姐,說話的時候都是細聲細語,溫溫柔柔的,就算是這些孩子們犯了錯,她頂多也就只是大聲訓斥上兩句罷了,就算是大聲訓斥,聲音也不過是比平日里面稍稍高上一些。
葛淼習慣了自己老娘說話細聲細語的樣子,現在碰上三嬸這么一個像是個大喇叭廣播似的人,頓時覺得粗鄙不堪,她不想自己的耳朵遭罪,便躲回了屋子里面去。
那三嬸原本是在邊兒上坐著的,看著桌子上空了個位置,她的身體便像是有自我意識一樣,搬著凳子擠到了那個位置上坐著。
葛家的小圓桌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坐他們一大家子正正好,可這三嬸的身材一個都稱得上正常人兩個半了,她一坐過去,立馬便將葛垚給擠得靠在了葛焱的身上去了。
“三嬸兒,你這屁股盤子也忒大了吧,你看你把我們都擠到什么地方去了?”
葛焱被擠得難受的要命,他將葛垚從自己的身上推開,然后側頭看著在原本葛淼位置上坐著的三嬸,沒好氣地開口說了一句。
他的話音才剛落,葛青山便照著他的后腦勺給了他一巴掌。
“你個臭小子在胡咧咧什么?沒看你三嬸子坐下來了么?趕緊起來給你三嬸子騰位置。”
那胖堆堆的三嬸朝著葛焱翻了個白眼兒,陰陽怪氣地說道:“你這臭小子怎么不學個好,嘴上沒個把門兒的,小心以后被人當流氓給抓了起來。”
她這話倒是說的有些刻薄了,葛磊的面色瞬間沉了下去。
“三嬸……”
他才剛剛喊出個名兒來,卻被葛青山給截過去話頭了。
“他三嬸,你看你這話說的,小孩子不懂事兒,你怎么也跟個小孩子一樣,這話可不是隨便濫說的。”
被人當面說自己的孩子像是個小流氓,是個人都忍不了,葛青山這么一句話就把那個三嬸給懟了回去。
那三嬸的臉色有些尷尬了起來,見葛青山似乎是真的動氣兒了,她急忙開口岔開話題:“青山兄弟,你可別生氣,我也不是故意的。”
這個三嬸坐到桌上就是為了來吃東西的,葛青山好吃這是整個南拐的人都知道的,看著桌子上擺著的那些辣椒嗆雞蛋,涼拌黃瓜,素炒韭菜,三嬸早就眼紅的要命,她厚著臉皮坐了上來,原本葛青山已經準備讓葛焱去給她拿碗筷了,然而她后來說的話卻讓葛青山不快,葛青山便打消了讓她一起吃的念頭。
三嬸有些尷尬地坐在那里,看著葛家的那群人在那里吃的香甜,她的臉頓時覺得有些掛不住了。
只是坐都已經坐到這里了,在挪開的話,她這張臉便是徹底沒地兒個放了,她就只能僵硬地坐在那里,看著葛家的人將飯菜都吃的一干二凈了。
吃飽喝足之后,葛家的孩子們幫著一起收拾了碗筷,拿去廚房那邊洗刷。
水缸里面的水已經見了底兒,葛森便挑著扁擔去村里面的井邊兒打水去了,而葛焱和葛垚兩個也不待見那個三嬸,他們不想在家里面待著,便一人拎了一個桶跟著二哥葛森一起去挑水了。
碗筷暫時不用洗刷,葛磊便從廚房里面出出來,搬了個板凳在葛青山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三嬸挑著飯點兒來就是為了蹭頓好吃的,結果卻凈看著人吃了,自己一嘴都沒有撈著,她的肚子餓的咕嚕咕嚕作響,可坐在那里的父子二人就好像是沒有聽見似的,她的臉色有些不太好,想發脾氣,可又想起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她又生生地將怒火給壓了下去,只是臉色卻顯得有些扭曲了。
葛青山全當時看不見,他手中搖著蒲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扇著風,見三嬸不說話,他也沒有開口詢問。
他還記著先三嬸說葛焱的那些話。
三嬸坐了一會兒,見葛青山不開口,她也不好在這里繼續悶著了,咳嗽了一聲之后,開口說道:“那啥,青山兄弟,我這次來是真有事兒找你的。”
葛青山這才將注意力放到了三嬸身上,開口說道:“啥事兒?”
“這事兒其實我也不該來找你的,但是俺們當家的說你們是堂兄弟,不過是件小事兒,你鐵定會幫忙的。”
這話一說,便是將高帽子給葛青山帶上了,她看起來粗鄙,可這心眼兒卻不少,一句話就把葛青山給架了起來。
葛磊的目光一直在那三嬸子的身上,盯著她的時間久了,葛磊也模模糊糊地想起來一些東西,在細細想了一會兒,就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
這個三嬸的名字叫做郝翠珍,是葛青山本家兄弟葛青木的媳婦兒,她的兒子那個叫做小海,是葛磊小時候的朋友,他們長大了之后還偶有聯系,一直到他老了,兩家都沒有斷了聯系。
要說這郝翠珍倒并不是什么壞人,不過心眼確是極多,屬于那種占便宜沒夠的人,葛青山卻是個老好人,再加上葛青木又是本家兄弟,抹不開面子的情況下也沒少被這郝翠珍給占了便宜。
這次郝翠珍來,也打的就是這個目的。
“青山兄弟,你的大侄兒的不是得了痄腮了嗎?也是你給瞧的,要說你的醫術也真是高明,他現在的病可是好多了。”
聽到郝翠珍夸他的醫術,葛青山笑了起來,臉上的神情也柔和了幾分。
“他三嬸,你可別這么說,我也沒做啥。”
葛磊看著對面坐著的郝翠珍,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總覺得眼下的情形有些不太對勁兒。
依照他對這個郝翠珍的印象,她說了這么多,怕是有什么目的存在著的。
果不其然,只聽見對面的郝翠珍又一次開口了:“青山兄弟,你大侄兒的病眼見著就好了,不過你上次給他拿的藥已經沒了,你看看,上次的藥你都是免費給他拿的,我也不好意思在找你,可是俺們當家的說了,青山兄弟最是心善了,而且這些藥也不值什么錢,你鐵定立馬就能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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