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小巷圍截
與此同時, 北經(jīng)開東申市總部的經(jīng)理辦公室里,秦晗嘴唇有點微微顫抖:“你這是訛詐,我能去警察局告你,信不信?!”
對面的沙發(fā)上,少年封睿一身正式打扮, 剪裁合體的高級襯衫配著正式的西褲, 面容是青蔥少年, 可是氣質(zhì)卻完全不輸給對面的成年男人。
他揚起眉,做出無辜的表情:“秦總這是說哪里話?我聽說你們北經(jīng)開最近電腦中了一種奇怪的病毒,正好我們繼光中學的計算機小組對這個拿手, 我特意上門來, 好心好意問您一聲要不要幫忙,怎么談得上訛詐?”
秦晗一向優(yōu)雅的面容有點發(fā)青:“一臺電腦修復(fù)要一萬塊, 你還不敢說是訛詐?!”
剛拿到軟件,他就迫不及待地在總部大戶室的十幾臺電腦上全都安了,現(xiàn)在悉數(shù)中毒,按照這個數(shù)目, 得付出去接近十幾萬!
對面的少年臉色詫異極了:“秦總, 您不會以為我們上門-服務(wù),該免費吧?”
他一改剛才正經(jīng)的坐姿, 懶懶地端起手邊的待客咖啡, 抿了一口:“另外, 我覺得需要給您普一下法。什么叫訛詐呢?比如我現(xiàn)在對您說, 你們北經(jīng)開偷了我們的東西, 我們很不爽,于是給你們下了套,現(xiàn)在要想我來解套,挽救你們存著寶貴資料的電腦,就得給我們十萬塊——這才叫訛詐。”
他笑瞇瞇地看著秦晗:“可是您看,我從進門到現(xiàn)在,都沒有這么赤-裸-裸。我從頭到尾,都是只說,我可以為你們提供殺毒服務(wù)。這在法律上就構(gòu)不成訛詐,懂嗎?”
秦晗氣得胸口發(fā)悶,驀然站起身,精英做派蕩然無存,臉上竟露出了一絲陰郁:“你沒說嗎?我這就打個電話給警察局,你信不信,我跟他們說你訛詐了,他們就得信?”
封睿定定地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一絲極為古怪的神色,像是在強忍著什么。
“要不,您試試?”
門猛地被推開了,面容姣好的柳秘書帶著尷尬,強擠出盈盈笑意,闖了進來:“哎呀,封少爺?shù)目Х葲隽税桑课医o您續(xù)點?”
背對著封睿,她欲哭無淚,拼命給秦晗使著眼色:要命了,這新來的總經(jīng)理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打聽一下這小少爺?shù)膩眍^,就亂發(fā)狠!
假如說前些時日封家還只能算是普通富貴,那么現(xiàn)在,整個金融圈子里誰不知道,封家已經(jīng)一躍成為浦江灘上的豪富之家了呢!
還打電話給警察局,人家封家前一陣出事,那可是市公安局局長直接帶隊辦的案呢!
封睿笑吟吟地將咖啡杯遞給她:“不勞煩了,我這就要走了。”
秦晗狐疑地看著柳秘書那奇怪的暗示,心里“咯噔”一聲,終于冷靜少許,閉上了嘴。
封睿站起身,英俊眉目中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冷意:“秦總,實際上,我今天來之前想過的。但凡您流露出一點點不好意思,這個維修價,就不是這樣。”
他聳了聳肩:“可惜,我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歉意。所以,秦總真的覺得,從一群中學生手里強取豪奪,并沒有什么值得羞愧的?”
秦晗抿著鋒利的薄唇,這一剎那,他心中浮起的那一絲懊惱,更多的是因為一敗涂地的無力,還是因為真正的后悔,他自己也分辨不出來。
封睿卻笑了笑:“我父親常跟我說,商人逐利,狡猾算計,都是天經(jīng)地義,可是再怎么說,有些底線,畢竟還是不要放任自己越過的好。”
秦晗定定地盯著他,忽然之間,有種奇怪的錯覺:那天在閉門會議上看到的那個姓邱的少年,那斜睨的眼神和神態(tài),和眼前這一個,怎么這么相似呢?!
封睿揮了揮手,輕描淡寫道:“所以,殺毒和恢復(fù)數(shù)據(jù)一條龍服務(wù),每臺機器一萬,不二價。”
一臉僵笑的柳秘書躬身將他送到門外,心里暗暗崩潰:這個小惡魔!上次來的時候,可不是在前任的胡靖康手里,拿走了幾億的認購證,直接把胡總氣得癱倒進了醫(yī)院么?
這秦總啊,看上去一副海歸精英的派頭,真交起手來,似乎也沒比胡總好到哪里去。
話說回來,他們北經(jīng)開是不是和這封家犯沖啊?!
望著封睿出門,秦晗抬起頭,冷沉的眼睛中閃著陰郁的火苗,吩咐柳秘書:“把朱長峰那個蠢貨給我開了,我不想再看到他。”
看到那個蠢貨,就會一再地提醒他,他被幾個半大的高中生玩弄在股掌之上的歷史和羞辱!……
繼光中學里。大家望著朱林氣急敗壞地沖出去的背影,都是氣不打一處來。
韓立更是氣得直跳腳:“要不是你們攔著我,我今天就給他打得見牙又見血,呸,小人!”
邱明泉一邊安撫地按住他,一邊繼續(xù)和電話里的封睿交談:“你那邊的事辦完了嗎?”
電話里的聲音懶洋洋的,聽上去心情很好:“就快了,我辦完了回學校找你們。”
韓立好奇地湊近了電話:“封睿去干嗎去了,怎么不見他的人?”
邱明泉掛斷電話,笑道:“他啊,去敲詐人去了。”
韓立狐疑地瞪著他:“那家伙去訛人,怕是骨頭碴子都不給留下吧?”
他瀟灑地拍拍邱明泉:“說好了,我爸明天就把剩下的入股款湊齊,嘿嘿,那沒事了吧,我去樂隊了?”
小胖子在一邊嘲笑:“再不去,你們樂隊隊長該生吃你了吧?”
韓立一陣風一樣跑了出去,揚揚得意:“沒有的事,整個學校的架子鼓手就我一個,他求我還來不及!”
一路小跑,韓立趕到了學校的小禮堂,門一推開,嘈雜的貝斯和吉他聲就撲面而來,向城的聲音正在嘶吼,崔健的《新長征路上的搖滾》原本高亢激蕩,現(xiàn)在卻被他唱得帶著頹廢:
“問問天,問問地,還有多少里
求求風,求求雨,快離我遠去
……
怎樣歌,怎樣唱,這心中才得意
一邊走,一邊想,雪山和草地!”
韓立貓著腰,沿著禮堂邊往空著的架子鼓那邊溜,剛剛溜到一半,臺上的向城唱得正high,眼角余光瞄到他,氣就不打一處來。
一眼瞄到地上不知誰留下來一盒粉筆頭,向城撿起來,看準了偷偷摸摸小賊一樣的韓立,劈手就砸了過去!
粉筆盒打著轉(zhuǎn),去勢又急,韓立手疾眼快一把接住,可碎粉筆灰也都全都紛紛揚揚落了一頭一臉,他“哎喲”狂叫一聲。
“樂隊隊長殺人啦!”他高聲嚎叫,慘厲的一嗓子把正在排練的眾人都嚇得一哆嗦,全停了下來。
向城咬牙切齒,撈起后面架子鼓邊一根鼓槌跳下臺,就要追打他:“你怎么不徹底滾到天邊去?說好的排練時間,知道遵守不?”
韓立手疾眼快,齜著牙忍著痛,一把截住他行兇的鼓槌,嘿嘿一樂:“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計算機小組那邊離不開人,你看,我這不是一結(jié)束就飛奔來了嗎?”
向城使勁去奪鼓槌,奈何韓立健壯得像是一座小鐵塔,他試了幾次巧勁都沒能奏功,氣得一張俊臉更加通紅:“你他-媽-的別占著茅坑不拉屎,早早說你不干了退出,我去找別的鼓手!一天到晚說不來就不來,你韓大少爺是哪根蔥?”
韓立自知道理虧,奪過那根鼓槌,雙手瀟灑無比地翻了個花:“隊長,不是我吹牛,你上哪去找像我打得這么好的鼓手去?”
向城死死瞪著他,胸口氣得起伏不定,卻也被噎得沒了話。
學校組個樂隊本來就困難重重,主唱啊貝斯手啊都還有備選,韓立這傻大個雖然討厭,可是少了他……好吧,還真找不到第二個打鼓的。
鍵盤手唐郁也跟著“咻”地砸過來幾個粉筆頭:“大賤人!遲到當誅!”
韓立嘿嘿一樂:“練完了我買雪糕請客!”
伍小天在一邊立刻倒戈:“不誅也行,我要兩根,一根奶油的,一根花臉!”
韓立扭頭看看向城的黑臉,一把摟住他肩膀,胡亂地在他柔軟黑亮的頭發(fā)上揉了一通:“乖,別生氣!你看你一生氣吧,不知道怎么的,就叫人更想氣你。”
向城抬起頭,瞪著他半天,忽然冷冷一笑:“是嗎?”
他一雙丹鳳眼不笑還好,這樣冷笑起來,卻晶亮如星,映著小禮堂窗玻璃上的折射,流光溢彩,就如同畫上的人一樣好看。
韓立靠得近,一下子就被這笑容晃花了眼,正在發(fā)愣,向城已經(jīng)收起了冷笑,陰沉著臉,忽然重重踢在了他小腿上:“滾!你個大賤人!”
韓立愣愣地還沉浸在那一笑里,冷不防小腿上疼痛,夸張地狂叫了一聲:“哎喲!”
他又氣又急,瘸著腿直蹦,想要和向城廝打,可是向城早已飛身跳上了臺,跑到了主唱的位置,手底下?lián)芷粍潱逶降碾娂曅性屏魉闾食鰜怼?br />
俊美逼人的少年一甩半長黑發(fā),惱怒地斜了韓立一眼:“還不快點排練!”
韓立翻身上臺,終于,熱熱鬧鬧的搖滾歌曲排練開始了。
一曲既終,外面忽然跑進來那個計算機小組的小胖子,他神神秘秘地跑到韓立旁邊,手遮著嘴在韓立耳邊嘀咕了一陣什么,韓立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冷笑。
“隊長我要先走一下。”他跳下凳子,“真的有點急事!”
向城這一下可真惱了:“韓立!你這樣有意思嗎,大家等你一個人,來練了一段曲子就走!你韓大少爺?shù)臅r間是時間,大家的都不是?”
韓立硬著頭皮,趕緊塞給伍小天一張五元鈔票:“幫我買雪糕給大家!”
不敢再去看向城,他撒丫子就奔出了門。向城惱火萬分,扭頭看見小胖子,忽然狐疑地問:“你們剛剛嘀咕什么?我怎么聽見封睿的名字?”
小胖子猶豫一下,咬咬牙:“還不是朱林那個王八蛋!”
……
朱林在學校外面的游戲廳打了小半天的游戲,一直到把手里的零花錢都用光,這才悶悶地拎著書包,踏著昏黃的晚霞出了門。
校門口向西是一條小巷,現(xiàn)在靜悄悄的沒了人流的影蹤。他垂著頭,正蔫巴巴地往前走,忽然眼前地上就有道影子忽然擋在了前面。
他愕然抬頭,正看見韓立抱著胳膊,袖子早早地挽好了,露出了健壯的胳臂肌肉,小鐵塔一樣的身子堵住了道路。
他冷笑一聲:“我忍你很久了,朱林同學。邱大班長叫我忍,可是我不爽。”
猛地一步躥上來,他一把抓住朱林的胳膊,毫不客氣一巴掌扇了過去:“我就打你了,你給我說了,你把我們大家大半年的心血賣了多少錢!”
朱林拼命掙扎,立刻又挨了一下,畢竟掙脫不了韓立這個大力氣,他慌忙護住了臉:“沒多少,我沒收錢!我我……我給我表哥了,他給我買了一塊手表……”
韓立一眼看見他衣袖里露出來的西鐵城,氣就不打一處來,劈手就去解開:“媽的給我脫了,我砸了它!”
朱林拼命護著手表,瞅個冷子忽然在韓立腳上跺了一下,韓立悶叫一聲直跳起來,朱林趕緊撒開丫子就往身后跑。
韓立還在原地疼得跳腳,就在朱林快要沖出小巷的另一頭時,忽然一道黑影斜斜地擋在了前面。
夕陽余暉正斜射過來,照在他俊美無暇的冷臉上,半長的黑發(fā)被染得微帶金黃。面無表情的少年手插在兜里,腳步一閃,在他面前立定。
他那雙好看的丹鳳眼閃著冰冷又厭棄的光,就好像看著一堆垃圾一樣。
朱林驚恐地咽了咽口水:向城……糟了,這是兩個人一起堵他!
朱林強行撐著,腿肚子卻有點發(fā)抖:這個向城可不像封睿那樣不動聲色,更不像韓立那樣粗枝大葉,面貌看著俊美無害,一言不合那可是要開打的!
他不由自主摸了摸鼻梁:上次在浦江飯店外那莫名其妙的一記重拳,差點把他鼻梁給打斷了呢!
“你、你要干什么?!”他扯著嗓子叫,“君子動口不動手……”
“砰”地一下,一記拳頭已經(jīng)砸上了他的側(cè)臉,向城冰冷的聲音響在他耳邊:“偷我睿哥辛辛苦苦做的東西?想死了是吧?”
朱林畢竟看他就腿軟,雖然早早就警惕著,可這一拳依舊躲不開,立刻打得他臉頰劇痛,死命地轉(zhuǎn)身想逃,可是身后又撞上了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胸膛。
韓立飛起一腳就踹:“跑啊,怎么不跑了?剛才踩我那囂張勁兒呢?”
朱林痛叫一聲,一邊躲一邊嘶聲狂叫:“打人啦,救命啊!……”
學校早過了放學時間,小巷附近空無人煙,他叫得像是殺豬般慘烈,夾雜著韓立憤憤的罵聲:“你叫啊,叫破喉嚨試試看?想起來了,還倒打一耙說我抄襲你答案?!”
朱林被兩個少年一拳一腳地打著泄憤,沒幾下就已經(jīng)鬼哭狼嚎起來:“來人啊!公安局長家的少爺殺人啦!……”
韓立拳頭一頓,心里就有點著急了:向城不該趟這趟渾水的,他身份畢竟敏感!
“你怎么正好也路過了?”他一把拉住向城,“你別管,這是我們計算機小組的事!”
“警察局長家的少爺打人啦!”朱林還在不依不饒地叫。
韓立氣惱無比地一拳打在他臉上:“住口!再害向城我把你牙敲掉!”
朱林身子一顫,可是看向向城的眼光還是帶了些掩藏不住的恨意,假如韓立生氣還可以說有道理,畢竟他才是計算機小組的苦主啊!
“和……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怨毒地叫,索性撒起潑來,“我又沒惹他!”
向城冷冷蹲下身,巴掌劈頭蓋臉地扇下去:“和我睿哥有關(guān),就是和我有關(guān)。”
朱林立刻嗷嗷痛叫起來,抱著頭:“打死人啦,啊啊啊!……你等著,我要要告到教務(wù)處,告到校長那里去!”
向城冷笑,呸地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來啊,隨便你告狀去,我要是說一句我沒打你,算我孬種。”
“那我就告死你!”
向城陰冷著臉,默默盯著朱林,直盯得他直發(fā)毛,半晌才微微一笑:“也不用你告,我打完了自己找學校自首去,處分還是退學,我認。今兒我打死你算了,給睿哥出氣!”
他一腳飛起,就想沖著朱林踹下,可是身子忽然一歪,卻被人死死拉住了。
韓立一向陽光開朗的臉上罕見的烏云密布。他忽然咬咬牙,一拳砸向朱林面門:“我來!……”
假如說剛剛那些拳腳還都刻意留著勁,這一下韓立卻似乎帶了真怒,他黑亮的眼睛里燃燒著火焰:“朱林你看好了,是我韓立打的你!你要是敢亂咬向城一個字,我和你沒完沒了!”
朱林哇地吐出一顆帶血的門牙,一把鼻涕一把淚,韓立低下身子,看著他一字字道:“最后警告你一次,要是敢興風作浪,我拼著不上學了,見一次打一次,直到打殘你,信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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