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裴清殊上一世的父母都不信佛, 甚至還對宗教有些隱隱的排斥和反感, 以至于他那個時候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信仰。
不過在他自己被大火燒死,又以十二皇子的身份在冷宮里獲得新生之后,裴清殊便不得不開始敬鬼神了。
而隨著年紀(jì)的增長和地位的提高……裴清殊不能免俗地發(fā)現(xiàn), 自己開始變得和歷朝的皇帝一樣,越來越相信卦象、天相、命格這些看起來虛無縹緲的東西。
太上皇當(dāng)年那般信任公孫越,裴清殊如今如此看重公孫明, 恐怕都有這方面的因素在。
所以說或多或少的, 裴清殊也相信了謝家女子會旺夫的說法, 不然當(dāng)初他也就不會同意讓謝氏入東宮, 還封她做僅在鐘氏和傅氏之下的正四品良媛了。
裴清殊不是那種召妃嬪侍寢之后, 就直接上龍床開始辦事的皇帝。對于自己的這些女眷, 裴清殊還是愿意和她們說說話, 多了解了解她們的。
所以他宣嘉貴嬪來的時間比較早, 這樣他們就可以一起用晚點(diǎn),說說話再就寢。
因?yàn)榕崆迨饷刻於家缙穑罱植荒芪缢木壒剩怯惺裁淳o急情況發(fā)生,否則一般來說裴清殊都不會太晚入睡, 大概在二更天左右就會睡下。
因此他晚上不會用太多正餐,頂多用一些清粥小菜或者是點(diǎn)心作為晚點(diǎn)。
這樣的晚點(diǎn)已經(jīng)很清淡了, 不過嘉貴嬪為了保持纖細(xì)的身材, 幾乎什么都沒有吃, 只是拿著個勺子坐在一旁, 時不時地舀一口粥喝。
后宮佳麗個個都是美人,嘉貴嬪也不例外。
她和宋皇后一樣都是鵝蛋臉,眉毛如同柳葉一般又細(xì)又長。不同的是,皇后的眼睛是細(xì)長的瑞鳳眼,嘉貴嬪的眼睛則又大又圓,嘴巴生得十分小巧圓厚。
和其他后妃相比,嘉貴嬪的身材屬于比較高挑的。她原本并不算胖,但因?yàn)閭子和臉型的原因,就會顯得比較豐潤。
雖說裴清殊并沒有就此說過她什么,但她覺得既然裴清殊喜歡嫻妃那樣的纖瘦美人,她就一定要瘦下來才行,所以現(xiàn)在每一餐都吃得很少。
裴清殊不知道這些,還以為嘉貴嬪是最近太過操勞,所以才沒什么胃口的,便語氣和善地說道:“朕前幾日聽太后提了一句,說你年關(guān)那陣子幫著做了不少的事情,可是累著了?”
嘉貴嬪聞言連忙放下手中的勺子,抬起一雙大眼睛,十分專注地望著裴清殊:“多謝皇上關(guān)心,妾身不累。”
裴清殊淺淺一笑:“皇后有孕,嫻妃體弱,太后年紀(jì)又大了,多虧有你幫襯著。不然裕妃一個人,只怕是忙不過來。”
嘉貴嬪眨著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柔聲說道:“皇上說這話就見外了。妾身做這些,不僅僅是為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分憂,更是為了皇上呀……”
一個年輕貌美的佳人這樣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又用那種酥酥軟軟的聲音同自己說話,要是換做一般的男人,心早就酥了。
但是裴清殊卻感覺有一點(diǎn)……說不出的肉麻。
不過這種被人仰慕著的感覺,也不會讓他覺得討厭就是了。
只是裴清殊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嘉貴嬪的“深情”。
算了,他還是別老想著跟妃子聊什么天了,趕緊洗洗睡吧。
……
第二天一早,裴清殊要去上大朝會,所以他很早就起身了。
他走的時候,嘉貴嬪還在沉睡。裴清殊想著她前段時間辛苦,一定很累了,就沒有特意讓人叫醒她。
裴清殊不知道的是,今日恰好是后妃們?nèi)ソo皇后請安的日子。
他這個皇帝雖然不知,可嘉貴嬪身邊的婢女卻是清楚的。
裴清殊前腳剛走,她的婢女便上前試圖叫嘉貴嬪起來。
可嘉貴嬪沒理她,而是翻了個身繼續(xù)睡。等睡飽了她才肯起身,不緊不慢地梳妝打扮起來。
等嘉貴嬪來到坤儀宮的時候,其他妃嬪都已經(jīng)到了有一會兒了。
皇后正端著杯茶坐在上首,微垂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嘉貴嬪嘴角噙著絲笑,裊裊娜娜地走了上去,向皇后行禮。笑容大方得體,看不出一點(diǎn)遲到的慌亂。
皇后掃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免了吧。”
嘉貴嬪站了起來,含笑說道:“謝皇后娘娘。”
魏僖嬪向來和嘉貴嬪走得近,一見嘉貴嬪來,便親熱地說道:“嘉姐姐快這邊坐。”
一旁的孟宜嬪見了,忍不住嫌棄別過了頭,用表情和肢體語言表示自己不屑與她們?yōu)槲椤?br />
魏僖嬪眼尖,又向來和孟宜嬪不合。見到孟宜嬪的表情之后,魏僖嬪立馬尖銳地叫道:“宜嬪,你擱這兒擺什么臉子啊,我們哪個得罪你了不成?”
孟宜嬪冷笑一聲,不無諷刺地說:“你少來找我的茬兒,我可什么都沒說。”
“你!你還用得著說么?”魏僖嬪自認(rèn)是首輔之女,她覺得像永昌伯府孟家這種沒有什么實(shí)權(quán)的家族,就應(yīng)該敬著他們魏家的人才對,所以她完全忍受不了宜嬪的“囂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嫉妒嘉姐姐昨晚侍寢了嗎?”
孟宜嬪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見魏僖嬪在耳邊叫嚷個沒完,便直截了當(dāng)?shù)剡擊道:“這有什么好嫉妒的,偶爾侍寢一次而已,誰沒有過似的,這也值得我嫉妒?我只是看不慣有些人蔑視皇后娘娘的權(quán)威,誤了請安的時辰,還什么也不說罷了。”
嘉貴嬪聽了這話,就是臉色一白:“宜嬪妹妹,僖嬪妹妹,你們都別說了,是我不好。昨夜折騰得晚了,今早皇上走的時候,也沒讓人叫醒我,一不小心就睡得過了頭……還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默了默,等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才神色淡淡地說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叫你們幾個這樣拌嘴?都少說幾句吧。”
說完她又看向嘉貴嬪,不冷不熱地說道:“按理說你誤了請安的時辰,應(yīng)當(dāng)按照宮規(guī)懲處……不過既然是皇上讓人不要叫醒你的,這次便罷了,下不為例。”
嘉貴嬪慌忙應(yīng)道:“多謝皇后娘娘教誨,妾身明白了。”
不知是因?yàn)樵衅谇榫w波動比較大,還是因?yàn)榧钨F嬪遲到、隱隱向自己示威的這一個小插曲,皇后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
等眾妃散去之后,她就把嫻妃單獨(dú)留了下來,讓嫻妃陪她說說話。
“唉,妙珠妹妹,你說本宮當(dāng)時讓嘉貴嬪幫著協(xié)理宮務(wù),是不是做錯了?她以前還算安分,不會像今天這個樣子的。”
鐘嫻妃忙歉然道:“是妙珠無能,年關(guān)那陣子恰好病了。不然的話,您也不需要讓嘉貴嬪幫忙了……”
“妹妹千萬別這么說,你身子虛,又要照顧亭哥兒,本宮能明白你的不易。”皇后說著拉住嫻妃的手,溫和地問道:“我瞧妹妹今日的氣色還不錯,可是已經(jīng)大好了?”
“好多了,不然也不敢來見皇后娘娘。”嫻妃苦笑一聲,無奈道:“只是這娘胎里帶出來的病癥時好時壞,反反復(fù)復(fù)的,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
嫻妃向來善解人意,皇后本是想讓她幫著開解自己兩句的,卻沒想到嫻妃今日的心情看起來好像也不太好。
兩個心情不好的人湊在一起,不但無法互相安慰,反而還會讓彼此的情緒都變得更糟。所以皇后沒有拉著嫻妃再多聊下去,很快就放嫻妃回襄樂宮了。
嫻妃出了坤儀宮的門,坐上屬于妃位的轎輦之后,就聽她的心腹宮女輕羅低聲說道:“娘娘,咱們之前是不是高估那個嘉貴嬪了呀?她今天也太傻了吧,竟然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炫耀皇上對她的好,這不是給自己招恨呢么?”
嫻妃搖搖頭道:“只怕沒有這么簡單啊。不過依本宮看,就算她有什么計(jì)劃,針對的也不是我們,所以暫時用不著搭理她。”嫻妃頓了頓,詢問道:“先不說外人的事兒了,妙玥來了么?”
“來了來了,一刻鐘之前小扇就來報(bào)信兒了,說是讓二姑娘在正廳里等著呢。”
嫻妃“嗯”了一聲,開始閉目養(yǎng)神。
她得好好休息休息,等回去之后,還有“一場仗”要打呢。
因?yàn)榻袢找セ屎竽抢镎埌驳木壒剩瑡瑰┑谋容^正式,一身藍(lán)白相間的繡花宮裝,一整套的景泰藍(lán)珍珠首飾,看得鐘二姑娘眼紅不已。
她想要姐姐這樣的生活,已經(jīng)很久了。
嫻妃看她那眼神就覺得,同樣是十七八歲的姑娘,自家的這個庶妹和人家嘉貴嬪比起來,實(shí)在是差的太遠(yuǎn)了。
就她這樣的資質(zhì),還妄圖進(jìn)宮?
真是太可笑了。
在主位上坐下之后,嫻妃十分無奈地說道:“看你這樣子,怕是還沒想清楚我上次同你說過的話吧?”
鐘二姑娘嘟起嘴巴,一臉倔強(qiáng)地說:“姐姐不必再浪費(fèi)口舌了,妙玥是說什么都要入宮的。”
嫻妃聽了,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說真的妙玥,我對你很失望。”
鐘二姑娘聽她這么說,心里好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似的,有種說不出來的屈辱和難受:“姐姐還叫我覺得失望呢!我原本以為姐姐聽了我的計(jì)劃之后,會幫助我進(jìn)宮,幫我爭取一個好的位份的……卻沒想到姐姐竟然不理解我,還反過來諷刺挖苦我!”
“幫你?”嫻妃好笑地說:“妙玥,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一個太醫(yī)之女參加選秀,最高能得到什么位份啊?”
妙玥不服氣地說:“可是姐姐當(dāng)初都能嫁給皇上做側(cè)妃,現(xiàn)在還能坐上妃位,我為什么不能?”
“此一時,彼一時也。我和皇上定親的時候,當(dāng)時皇上還不是皇上,他甚至不是親王,不是郡王,只是一個普通的皇子。而且我隨皇上進(jìn)東宮的時候,又恰好有了亭兒。不然你覺得以我的出身,有可能坐上妃位么?”
鐘二姑娘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來,但從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還是沒有歇了進(jìn)宮的心思。
嫻妃語重心長地勸道:“妙玥,你仔細(xì)想一想,你和我是不一樣的。當(dāng)時的我,根本沒有你現(xiàn)在這么多、這么好的選擇。所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有你現(xiàn)在這種糊涂的念頭。你這是在自毀前程啊!”
嫻妃是真心覺得,對鐘二姑娘一個庶女來說,向她提親的那幾戶人家已經(jīng)夠好了。
說白了,他們完全是看中了嫻妃的關(guān)系,才會愿意和鐘家聯(lián)姻的。不然以鐘家的門第,根本就別想和勛貴之家結(jié)親。
鐘二姑娘應(yīng)該珍惜這些機(jī)會才對,可她卻看不明白,還一心想著進(jìn)宮當(dāng)娘娘。
聽嫻妃一個勁地反對她,鐘二姑娘甚至還哭了:“姐姐你太過分了,就因?yàn)槟闶堑张湍苁裁炊級何乙活^么?別人家都是姐姐讓著妹妹的,可從小父親就格外疼你……這些年受過的委屈我就不提了。現(xiàn)在我也不求別的,只是想入宮侍奉皇上而已,你就這么自私,想要獨(dú)占皇上么?”
她這樣哭鬧,嫻妃也有些煩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獨(dú)占皇上,但你入宮于鐘家并沒有任何助益,于你也沒有半分好處,還不如與其他家族聯(lián)姻……”
鐘二姑娘擦干眼淚,搖搖頭道:“姐姐不必再勸了,妙玥心意已決。”
見她這般堅(jiān)決,嫻妃不由地感到一絲奇怪。以前她妹妹總是乖巧寡言,幾乎什么都聽她的,現(xiàn)在怎么突然跟吞了秤砣似的,鐵了心地要進(jìn)宮呢?
嫻妃這會兒還想不明白,不過很快,她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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