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098章
萌萌半坐半躺在小推車里, 底下還墊了個軟乎乎的小枕頭, 她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 好奇地四處張望,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啥好玩的東西, 時不時咯咯咯地笑得特別開心。
走出去沒過久, 三娃四娃五娃也跑上來了,他們也想推萌萌,說了幾次大娃都不讓, 只好跟在車子旁邊,簇擁著萌萌來到了媽祖廟。
媽祖廟建在海邊,面朝大海, 兩座古塔夾著一座古老的殿堂, 都是精美的木雕建筑, 廟前還有一個廣場, 旁邊種著一棵大榕樹,誰也說不清楚這棵樹的年齡, 只知道從他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那一輩起, 這棵樹就像現在這么大了。
萌萌和哥哥們就待著這棵大榕樹底下, 看著村里的大人們祭拜媽祖娘娘。
馮老頭作為族長,他身上披著一件大紅色的披風, 后背上還畫了一張八卦圖, 他手里捧著一缽生大米念念有詞地禱告起來, 完了之后把這缽大米放在媽祖的神像前, 跪在地上開始叩杯, 他一連叩了三次,都是勝杯,這就是媽祖同意和大吉大利的意思。
村里的人都高興壞了,紛紛把自家帶來的供品擺放在神像前,也跟著跪下來拜一拜,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拜完了媽祖,大家又重新回到村子里,再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舊衣服,手里還拿著鋤頭鐮刀鏟子錘子啥的。不管男女,大家都穿著藍色土布做成的衣服,衣服上還都有補丁,這就是平時經常穿的衣服。至于祭拜媽祖時所穿的新衣,那是重要場合才舍得拿出來穿一穿的。
萌萌被苗玉鳳抱在懷里,也跟在了隊伍的后頭,她身上穿著一套綠色的小軍裝,在一片藍色中格外顯眼。這套小軍裝是山外最流行的款式,所用的布料也是實打實的上海厚棉,誰要是有這么一身,那穿出去別提多氣派了。
村里的娃娃們看著萌萌的小軍裝,又看了看萌萌白嫩的小臉兒,再低頭看看自個兒,他們身上穿的都是哥哥姐姐們穿過不要的破舊衣服,打滿了補丁不說,還很不合身,現在看到萌萌穿得這么神氣,他們打從心眼兒里生出一股羨慕。
大康家的遠遠地看著,嘴里就小聲地嘟喃開了:“神氣什么?一個賠錢貨穿那么好,也不怕養不大,哎呦!”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竟然在平地里無端端地摔了一跤,屁股差點沒摔成了八瓣兒,頓時齜牙咧嘴地說:“疼死我了,哪個王八羔子推的我?”
有個村里的婦人經過這里,那眼里的幸災樂禍毫不掩飾,看長舌婦跌倒也是一件很歡樂的事兒,她笑著捂住嘴說:“誰推的你,你怕不是瘋了吧?”
大康家的氣得從地上爬了起來,卻不敢去追走在前面的婦人,而是跳著腳對身邊的男人說:“馮大康,你個沒用的孬貨,這你都不幫我罵回去?”
馮大康的臉色木木的,仿佛他就是一個木頭人,像做了賊似的左看右看還說得特別小聲:“丟不丟人啊你,你還嫌自個兒不夠丟人?”
“我丟人?”大康家的氣得鼻子都歪了,臉兒一酸,嚎得嗓門比誰都大:“我再怎么丟人也比你這死鬼好!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豬都比你勤快,咋不懶死你算了!”
她覺得自己的命苦極了,咋就嫁了這么個男人,全村就屬她家過得最差,別人家都是男人當家,她家這個一到干活就喊累,寧愿全家人挨餓也不干活,她自己一個人拼死拼活還要養活一家老小,一想到這個她就來氣。
馮大康的臉在一瞬間脹成了豬肝色,急急地捂住這婆娘的嘴,生怕她再說出啥丟人的話。他這么做根本沒用,村里的人誰不知道他兩公婆的德性,現在改革開放了,大家都一心想賺錢,而他家卻越過越差,村里的人看他們就像看笑話一樣。
沿著村里的土路一直走,過了一會兒就來到了山邊,進山的路口布滿黑色的火山石,是村里建房子經常要用到的材料。除了這些石頭,就是滿眼的綠色,有些地方還能看到幾株白色的野菊花。
山路剛開始還能容納七八個人并排走,漸漸地就變成了五六個,再到兩三個,到了后面只能一個人自己走,腳下的峽谷很黑很深,望一眼都讓人害怕。
拐了個彎兒,前面有一塊黑色的大石頭擋住了去路,這里的山坡比較平緩,馮益民觀察了一會兒就說:“從這里開始吧。”
村里的幾個干部走上來,在這塊大石頭凸起的地方系上紅繩,他們一往后退,村里的人就蜂擁著跑上了山坡,掄起錘子叮叮當當一陣捶打,底下還有人用鋤頭挖,用鏟子鏟,用雙手掰,忙活了好一陣子,大家才終于把這塊大石頭搬開了。
人群中有一個人哈著氣停下來,走到旁邊跟自己的媳婦兒說:“誰都知道這路修不成,村長這是在收買村里的人心,讓咱們跟著白忙活,他自己卻得了好名聲,呸!”
“不會吧?劉寡婦家的大壯都成那樣了,這路不得修啊?”他媳婦兒長得顴骨老高,仔細一看竟然是大富家的,站在她對面的人正是馮大富。
聽了她這話,馮大富甩著胳膊歪著嘴說:“你看看這山上的石頭,有路也給堵死了,往哪里修?修到猴年馬月都修不成,反正老子是不干了,誰愛干讓誰干去。”
話雖這么說,但馮大富到底沒有膽子跑回村子里去,不過他待在這里也是磨洋工,稍微干一會兒就要找地方休息,純粹是出工不出力的。
苗玉鳳抱著萌萌還沒走到挖石頭的地方就回去了,還把家里的幾個男娃也給帶走了,一路上都在叮囑說:“山里太危險了,以后不許帶妹妹來這里,知道不?”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萌萌的手心里不知道在啥時候,竟然多了一顆黑色的小石頭子兒,又倏忽不見了。
回到了家里,蘇婉還在學校教書沒回來,苗玉鳳放下萌萌就去廚房做飯了。她家老頭子和大兒子都去修路,這回來肯定得餓慘了,她得趕緊把飯做出來,還要做得好一些,修路可比干農活累多了。
她把廚房的門仔細關好,來到墻角移開幾個罐子,從最里面搬出來一個不大不小的朱紅色陶罐,伸手往里一抓,就精準地抓到了剛好的量,松開手丟進鍋里,這就是一把白花花的大米。
這是她家剛收上來的新大米,不僅外面看著好看,這煮熟了之后更是好吃,那米花爆開之后黏糯糯的,特別晶瑩白潤,吃進嘴里有一股濃濃的米香,就連煮好的米湯都是很清亮很濃稠的,萌萌特別愛喝。
那大米丟進鍋里讓它煮著,苗玉鳳又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把剝好的花生米,丟進油鍋里噼里啪啦地炸開了。這油也是用新花生榨出來的油,當時她家榨油的時候,那香味香地喲,她一輩子也沒有聞過那么香的油,得死死捂緊門窗才不至于泄露出去。
花生很快就炸好了,苗玉鳳撒了一小把鹽搖晃均勻,不用試吃她也知道那味道又酥又香。就著這個花生米,她能吃整整四碗粥,她家里的人更是愛吃。
鍋里還剩下一點兒油,也沒有浪費,今早不是才做了米粿么,那是用大米磨成米粉做的皮兒,里面包了自家種的韭菜葉子,用油鍋一煎,桃紅色的米皮兒立馬變得又潤又透,隱隱地透出里面的綠色,桃粉配韭綠,看著就特別有胃口。
做好了這些,苗玉鳳才從灶上的吊籃里拿下一枚雞蛋,磕出蛋液后加水加鹽再加花生油,細細地攪在一起,蓋上蓋子放進鍋里隔著水蒸,不一會兒就蒸好了,變成一碗Q彈嫩滑的蒸雞蛋,動一動上面的皮兒還會搖晃,顏色嫩黃嫩黃的,是萌萌最愛吃的一道菜。
苗玉鳳手腳飛快,沒過多久就做好了全家人的飯菜,她打開飯鍋從里面舀出來一碗粘稠的米湯,放在一旁晾涼,就打開廚房門走了出來。
“萌萌,餓不餓?奶奶來喂你吃飯了,咦,你手里拿的啥?”
萌萌的小手心里捏著一顆黃黑相間的小石頭子兒,看著特別小,大概跟苗玉鳳的指甲蓋那般大。她看到后只覺得一股怒火往腦門上沖,豎起眉毛就對著大娃二娃兇:“讓你們好好看著妹妹,你們給她拿了啥玩意兒,要是萌萌不小心吞進嘴里,看我不撕了你們兩個!”
“沒有。”“不是我拿的。”大娃二娃覺得特別冤枉,他們老早就被大人交代過,不許給妹妹亂拿東西,他們也一直記住這一點。
“你們還不承認?萌萌自己又不會走,不是你們拿的是誰拿的?”苗玉鳳更加生氣了,不過她更擔心這顆石頭把萌萌的小手弄傷了,趕緊回過頭哄著:“萌萌,這石頭不好玩,你把它給奶奶好不?”
“咿呀……”萌萌咧開嘴笑出了兩個小酒窩,小手兒一松就把那顆小石頭丟進了苗玉鳳的手里。
石頭一入手,苗玉鳳就覺著這顆小石頭還挺沉的,她定睛一看,哎呦喂,這顆石頭子兒咋還金燦燦的呢?
她拿到堂屋外邊對著日光照了照,沒錯,確實金燦燦的,這難道是啥金子不成?苗玉鳳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金子,但她知道金子就是金燦燦的。這東西一看,除了黑色的部分是石頭,其他地方她覺得都像是金子。
這可不得了啊!她立刻蹲下來,氣也不生了,笑得跟個狼外婆似的,揪住大娃二娃就問:“這石頭你們從哪兒弄來的?快告訴奶奶。”
大娃二娃覺得自己就快要冤枉死了,拼了命地搖頭說:“不是我拿的,不是我拿的。”“我沒拿!”
看他們不像是在撒謊,苗玉鳳只好放開了他們兩個,但她自個兒卻怎么想也想不通,這金子咋到萌萌手上去了呢?
她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今天抱著萌萌上了山,說不定她的小手兒摸來摸去,就從哪兒摸到了一顆金子,嗯,一定是這樣。
“這真是山神顯靈吶,竟然把一顆金子送給了咱萌萌!”苗玉鳳把那顆金子揣進兜里,捏了捏萌萌的兩邊小胖臉兒,看著小孫女兒就像看福娃娃似的,愛也愛不夠。
“媽,你在說啥?啥金子?”馮益民和馮老頭走進了院子里,后面還跟著蘇婉。
“快,快把門給關上!”苗玉鳳著急地沖他們喊,又親自跑過去關緊了門,回到堂屋里掏出那顆小石頭說:“看,山神給咱萌萌送的金子!”
幾個大人吃了一驚,趕緊去看那顆小石頭,還是蘇婉比較有見識,一下子就認出來那確實是顆金子,還是純天然的小金塊,她驚訝地說:“媽,你從哪兒得來這顆金子?”
“看吧,我就說它是一顆金子。”苗玉鳳揚起了下巴,說得特別得意特別自豪,又突然壓低了嗓音說:“我警告你們啊,不許把金子的事兒說出去,小心壞了咱萌萌的福氣,這可是山神送給咱萌萌的!”
馮益民接過這顆金子仔細瞧了瞧,突然高興地說:“爸,你說咱村子后面的山,里面是不是有金礦?”
馮老太扔了一顆丟進嘴里,吧唧吧唧地嚼起來,特別香脆爽甜,嚼完了咽下去,沒有一點點花生渣子。
這樣的花生可不得了,他們種了幾十年花生,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花生。
這下子馮家人就更奇怪了,馮老頭偷摸著去看旁邊的田,發現別人家的花生還跟以前一樣,該是多少還是多少,這就襯得他們家的產量特別多,多到不正常。
好在花生這東西,只要把它們從根子上扯下來丟在一起,別人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產量來。馮家人就跟約好了似的,每拔出一株花生苗,就把上面的土摔打干凈,直接摘了花生丟進斗車里,滿了一車就往家里面運,多運幾趟也就運完了。
他們以為這樣就算完了嗎?接下來收甘蔗的時候,更是讓他們嚇了一跳。
這甘蔗田好侍弄,直接插了甘蔗尾巴,三不五時來施點兒農家肥,把它們丟在地里就可以不用管了,所以桃源村家家戶戶都種了很多甘蔗。
但是老馮家的甘蔗就是比別人家的長得好,別人家的一根尾巴上頂多能長出兩三枝,而老馮家的甘蔗卻能長出五六七八枝,還枝枝都很粗壯,黑黝黝的,馮益民一只手掌剛好能握住,這讓他驚奇萬分。別的東西還能用收成好勉強解釋得通,但是甘蔗長成這樣就太不正常了,這已經違反自然規律了。
雖說海邊的田地比較肥沃,但也沒肥沃到這份上,更何況他家的田還不算最肥沃的,比他家肥沃的都沒長得這么好,真是奇了怪了。
任憑馮益民怎么想,也想不出這是萌萌體內那顆珠子在作怪。
原來,萌萌吞下的那顆珠子,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德留下來的寶貝,但凡被她看過摸過的東西,她都能在心里隱隱約約地感應到,還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它們。萌萌雖然不懂事兒,但她生性聰明,成日里聽家里人說這說那,她幼小的心靈里也知道好歹,一不小心就成這樣了。
這會兒她坐在小轎子上,被放在山邊的茅草屋里,這間茅草屋也是馮家人自己搭建的。甘蔗田遠離村子,那么多甘蔗也運不回去,村里的人都是在自家田里搭了茅草屋,收完甘蔗就現場熬成紅糖,這紅糖是除了海貨之外最大的收入來源了。
馮家的甘蔗收成好,質量也是極好的,等馮老頭和大兒子把甘蔗壓榨成汁水,那味道聞著就特別香甜,一舀起來還能拉出細絲兒,跟那蜂蜜似的。馮老太舀了一小勺,送到萌萌的嘴里,笑得一臉慈愛地說:“給咱萌萌嘗嘗,甜不甜?”
萌萌嘗了一口就笑彎了眉毛,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角,張大了嘴巴等待馮老太繼續喂她,讓馮老太的心里也甜得像喝了甘蔗水,趕緊又給她喂了一小勺,然后放下勺子去幫忙攪糖。
蘇婉在底下負責添柴火,這柴火就是壓榨后的甘蔗渣,正好填進爐子里當燃料。隨著火苗越燒越旺,馮老太正攪著的糖水也變得越來越濃稠,金燦燦黃澄澄的,那香味兒能飄滿整間茅草屋。
等糖終于熬好了,馮老太也攪不動了,就由馮家父子兩個把這鍋糖漿移到旁邊,倒進木凹槽里冷卻成型,等糖漿變硬了,顏色也會加深變成磚紅色,到時候切割下來就成紅糖片了。
馮家父子過來接手熬糖,馮老太拿起小勺子在糖漿里轉了一圈,出來就成棒棒糖了,塞到萌萌的嘴里讓她含著,嘴上卻跟兒媳婦商量著:“老大家的,過幾天該交公糧了,咱們家四個大人,就要交320斤。家里的米你也看過了,跟別人家都不一樣,交上去不是惹禍么?我跟老大他爸商量著,要不咱們花錢買糧算了,等到了山外再買,咱們兩個出不了山,讓他們爺倆背那么多糧食我也不放心,你同意不同意?”
蘇婉想了想就說:“媽,我都聽你的,但是提留糧每個人也要交50斤呢,咋辦?”他們農民除了交公糧,還要交提留糧,有一個詞兒叫做“三提五統”,其實就是變相的地方稅收。
“唉……”馮老太嘆了一聲,像割了肉一樣心疼地說:“要交520斤大米,最便宜也要十塊錢一百斤,那就是52塊錢。老大當村長,一個月都賺不了那么多。”
蘇婉很懂事地說:“媽,我這里還有一點兒,你拿了添上去吧。”
馮老太有些欣慰卻還是搖了搖頭說:“家里的錢都在我手上,拿你的私房算什么事兒?你先自個兒留著,還沒到那份上。”
她回頭望向正在忙碌的父子兩個,終于提起了一絲精神說:“幸虧今年甘蔗收成好,等回頭賣了紅糖,也能填補一些。”
忙完了秋收,接下來村里的人就該出山去交公糧了,雖說公社已經取消,但有些事情還跟以前一樣,馮益民作為村長,就得組織大家把公糧運到山外的糧站。
到了交公糧這一天,全村的人大半夜就都起來了,山路不好走又遠,還要背那么重的糧食,所以村里除了男丁,有些壯碩的婦人也要跟著一起去。這一趟還只是交公糧,等下次交提留糧,還得再去一次。
臨出發前,馮老太給她家老頭子和大兒子的兜里,都塞了好幾塊烤得焦香的鍋巴,還炒了一袋子花生米讓他們帶上,叮囑的話兒說了一遍又一遍:“小心點兒,看著點山路,別走太快了。”
路上陳紅梅也跟來了,看著兩手空空的公爹和大伯,她就忍不住撇了撇嘴說:“你看大伯家這次收成不好,媽還給了私房讓他們出去買糧,咱們家咋沒有這種好事呢?”
“你也知道大哥家收成不好,這你都能說一嘴?”馮老三挑著兩個擔子,已經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還要聽這娘們抱怨,當下就很不客氣地說:“要不咱跟大哥家換換,他家收成不好,接下來的口糧都成問題呢,你愿意換嗎?”
陳紅梅嫌他說話晦氣,簡直像在詛咒自家似的,趕緊吐了一口唾沫說:“呸呸呸,我警告你啊馮老三,大伯家要是來借糧,你可不許給我借出去。”
馮老太和蘇婉送走了父子兩個,又回去睡了個囫圇覺,等天剛蒙蒙亮呢,躺在被窩里就聽到外邊傳來一陣哭嚎聲,這聲音越來越響,聽起來凄慘無比。
馮老太被吵醒了,站在院子里聽了一會兒,忽然拍著大腿說:“壞了,肯定是出了事兒,老大家的,你在家里看好萌萌,我到前邊兒去看看。”
借著天邊的一點點亮光,馮老太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了村口,就看到村里的幾個男人抬著一個血呼啦咋的人回來了,張會計也在里面。
“哎呦呦,這是咋滴啦?”馮老太走過去一看,被那個血淋淋的人嚇了一大跳。
跟著一起回來的男人說:“劉寡婦家的大壯在山上摔下去啦,要不是半路上被龍骨廟的屋頂接住了,現在人都沒了。”
馮老太轉過頭去看大壯,他現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有些地方還在呼啦啦地往外冒血,看著可嚇人了。
劉寡婦也接到消息從家里沖出來了,剛才的哭聲就是她發出來的,她撲在大壯的身上嘶聲哭嚎著:“我的兒啊,你咋成這樣了?你別嚇媽啊,大壯大壯,你醒一醒啊!他叔他伯,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大壯,我給你們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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