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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在道經里發現夾層已經夠讓柴斐意外的了,而那夾層里面的東西,則更是讓她吃驚難解——

  柴斐小心翼翼地拆開了夾層。拆的同時,她還在想著段素清會不會在這夾層之中做什么手腳坑害自己。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段素清想害她的話,還用得著使用這么隱秘的手段嗎?

  段素清是什么人?大周的國師,天子身邊的紅人。

  她柴斐又是什么人?一個落魄的宗室孤女。且還是尚未得到認可的宗室孤女。

  所謂被認可,至少得入了宗譜啊!可是,那日她見到昏君時,從頭至尾,昏君都半字未提讓她入宗譜的事。

  思及此,柴斐拆夾層的動作猛然一僵。

  她恍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極重要的事實。然而,那絲光芒也只在她的腦中一閃,便倏忽不見了。

  柴斐咬著嘴唇,心頭有陰霾籠罩。

  “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危險?”流云見她止住了動作,也顧不得她之前對自己的囑咐了,忙搶身上來,擔心地詢問。

  “無妨,”柴斐道,“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的目光轉向流云,漸漸凝重起來:“那日,你是怎么去的汴州府牢?”

  流云被她肅然的神情懾得心口有些發緊,如實道:“姑娘忘了嗎?我同姑娘說過的,我是被舅老爺府中的一名管事叫去的,說是要帶我去見姑娘您……”

  “那名管事,你以前見過嗎?”柴斐打斷她的話,問道。

  流云怔了怔,道:“沒見過……但是他的衣衫、做派都不差,和舅老爺府中的咱們見過的那些管事爺們一般無二。我那時好多日子沒見到姑娘了,急都要急死了,聽他一說,也顧不得旁的了,就隨他去了。”

  “之后呢?”柴斐問道。

  “之后的事兒,姑娘也都是知道的,我被那名管事帶出府來,外面就有一停小轎等著。我上了轎,就被送到了汴州府大牢外,在那里見到了黃主事,他告訴我了姑娘被關在了大牢里,還說奉上頭的命令解救姑娘出來,讓我隨他進去,服侍姑娘。我當時被嚇壞了,可害怕姑娘出了什么意外呢!就跟著黃主事一同去救姑娘了。”流云將那日見到柴斐之前的事,重又敘述了一遍。

  這些話頭兒,柴斐不是第一次聽她說起,但每每聽到的時候,總覺得這里面疑團重重。

  首先,那個所謂的平準侯府的管事的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他要將流云帶出平準侯府,可能不經過舅舅的準許嗎?

  就算舅舅不管這些雜事,難道范氏會平白放了流云走?難道范氏在知道了自己早就逃出府多日了之后,會不聞不問?那顯然不是范氏的風格。

  所以,這個所謂的管事的身份,十分可疑。

  其次,黃主事在這件事中扮演的,是個怎樣的角色?他又是奉何人之命來汴州府牢解救自己?

  他是宗正寺的人,按說,他的上司就是宗正益王柴選。可是自己那日在宗正寺中待了那么久,宗正寺中還有天子微服,身為宗正寺的正經主官,益王竟是沒有出現過半個身影。這可就古怪至極了!

  柴斐想起自己那日聽到黃主事自我介紹的時候,還以為是益王在為自己脫離囚牢出力的,如今想來,只怕事情并不是那般簡單。

  說不定,整件事情,都是昏君在做主,而段素清在幫著出主意、想法子。

  對于旁人而言,想從堂堂的平準侯府中帶出個人來,絕非易事。但,若是大周至尊的天子親自謀算、設計,那就不算什么難事了。

  柴斐于是幾乎可以肯定,就是昏君柴宗明派人將流云從平準侯府中帶了出來,為的就是流云是自小侍奉自己的親近侍女,有流云的存在,黃主事才能取得自己的信任,然后順順當當地將自己從汴州府牢中帶出。

  他們既然能帶出一個流云,再帶出來一個霍叔,也不是什么難事了。

  流云,再加上一個霍叔,何愁不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相信那幕后之人沒有惡意?

  柴斐想到這里,不禁打了個寒戰——

  她到底有什么,值得讓昏君這般惦記的?竟能為了她費了這么大的周折,兜了這么大的圈子?

  她猛然間想起了在汴州府牢中,黃主事向牢頭亮出的那塊“天下一人”的玉牌。那是獨屬于天子的象征,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黃主事不僅是替昏君辦事的,還極有可能是昏君的親信。他亮出那塊玉牌子,不忌諱牢頭和流云,因為牢頭和流云的地位低微,和任何一個上位者都搭不上話。

  他不避諱柴斐,那是因為他只當柴斐是個自幼蜷在深閨之中,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根本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柴斐冷冷地一勾唇角,心道這位黃主事若是知道自己一刀險些殺了乞顏的四皇子,不知會作何表情。想必他臉上的神情,會特別地豐富多彩吧?

  黃主事其人究竟如何,恐怕益王根本就不清楚,或者不全然清楚。這樣的一個人,長久在宗正寺和益王的身邊活躍,不知明里暗里會坑害了益王多少。柴斐不由得想。

  這般忖著,柴斐暗自嘆息苦笑:都落到這般田地了,還惦記著旁人的好賴,且先顧著自己的性命吧!鬼知道那昏君究竟存著什么心思!

  若那昏君所謀算的是不可告人之事,若他想將自己禁錮在此處,倒也應上了那日在宗正寺中召見的時候,他只字不提讓自己入宗籍的事。

  他是想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再下手嗎?柴斐頓覺腦后生風,覺得自己儼然成了那待宰的肥豬。

  如果真是那樣,當初心心念念地,還央了那昏君允許自己重回成王府中,豈不是癡人說夢?昏君會允許自己回去,脫離了他的控制嗎?

  而按照禮制,即便身為成王遺女,若沒有正經的封號,又以什么身份掌管成王府的事務?難道只是做一客居?

  昏君心思叵測,眼下她當真如韓章所說,身處龍潭虎穴了。

  在這里,能幫她的,或許是……段素清?至少,現在,段素清并不害她之意。

  除了段素清,還有……韓章?

  韓章,韓章!

  上一世他已經因自己而死,難道這輩子還要再把他牽連進來嗎?若是那樣,昨夜竭力地與他撇清關系,甚至不惜以令他傷心失望為代價,那番努力,豈不會白做了?

  柴斐越想越覺前途黯淡。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手指無意識地用力,“嗤”的一聲,書內的夾層被她不經意地撕開,里面折疊得嚴絲合縫的一樣物事露出了隱隱的一條邊來。

  柴斐從自己紛亂的思緒中醒過神來,顧不得想旁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自縫隙中探入,將那像是白絹的物事,一點一點地摳了出來。

  果然是一幅折疊得密實的白絹,卻又不是普通的白絹。

  柴斐只打開其一角,看了一眼,腦中就轟然一聲,嗡嗡作響。

  她慌忙將那一角掩緊,吩咐流云:“快!快去掩好門窗!”

  流云對她自是言聽計從,馬上跳起身,快步跑到窗前,將窗子關緊,又到門前仔細檢查了一番門是否上了閂。她猜想自家姑娘在瞧什么隱秘的東西,知道事關重大,便守在門口,生怕有什么人闖進來,搶了自家姑娘的東西似的。

  柴斐這才重又將那幅白絹打開來,將其全部面目展現。

  誰能想得到,那竟是一幅大周整個北面邊境的輿圖!

  輿圖啊,不是繡花圖樣子,更不是供賞鑒把玩的字畫,往往是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經過長久的實地勘測和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經驗積累才能夠繪制出來的。

  那樣的耗費,非一人一家族甚至一縣一郡能夠做到,那可能需要一國主君牽頭,從各官署衙門抽調人手和精通勘察、繪圖、物象等各類專門人才,經過長年累月的實地測定,方可能繪制出一份內容詳實而準確的輿圖。

  是以,輿圖對于任何一個國家和朝廷來說,都是珍而又珍的物事,從來被當做執掌甚至爭奪天下的重要工具。

  除了帝王擁有完整的輿圖而詳盡的之外,大周或許也只有奉旨出征的武將才可能保有這東西了。還只是暫時的,班師回朝之后,須得連同兵符印信一同交還給天子,否則就有覬覦天下的嫌疑了。

  這么重要的東西,尋常人見識都難。柴斐實在不相信,柴宗明那昏君會讓段素清把這東西交到自己的手里,任自己賞玩。

  而且,這幅白絹上的圖樣,顯然是從某幅更大的輿圖上復制下來的,又是關于大周整個北部的情狀。大周的勁敵,乞顏人和額丹人都在北部……難道段素清是想要讓自己熟悉上面的知識?

  這,也是成為強者的必要經歷?

  柴斐不得其解。

  但是有一點,她是可以肯定的,即這幅輿圖副本,必定不是柴宗明主動交給段素清的。

  柴斐的腦中靈光一閃,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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