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如妃是紀明澤的小女兒,進宮八年,膝下一直無子。卻因臉模子保持的很好,在后宮嬪妃之中仍比較受寵。
趙連城對她的印象不深,微微蹙了蹙眉,頷首道:“如妃娘娘也來逛御花園嗎?”
如妃嬌笑道:“我聽宮人說園子里的梅花開了,興起便出來逛一逛,不想在這里碰見了太子殿下。”
她行止有禮,同趙連城保持著適宜的距離,似不經意般朝著西邊看了一眼,柔聲道:“說起來皇上和皇后還真是寵愛保平郡王呢,按例皇子在滿十二歲之前都會放出宮去,如今宮里頭也就只有太子殿下和七皇子兩位皇子了。大概也是因為保平郡王才剛進宮三年多,雖也不該再留在宮里,但皇上和皇后心中仍是不舍得的,故而留了保平郡王在宮中作伴,卻是有心了。”
這話細細一品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在其中,趙連城卻似乎聽不懂她在說什么。只微揚著下巴靜靜看著這位纖柔貌美的妃子。
如妃掩口低低的笑了一聲:“瞧我,又說多話了。妾身還要去看梅花呢,便不打擾太子殿下逛園子了。”
“如妃娘娘自便。”趙連城淡淡的點了下頭,看著如妃帶人走遠,又回頭朝西邊望去,阮清已經跟七皇子說完話,帶著人朝宮門去了。
“你覺得如妃想要說什么?”趙連城突然問向身后的齊泰。
齊泰雖只比趙連城大一歲,卻是性子沉穩干練,當曉得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那如妃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倒是什么話也敢說,心思也似鋼針一般戳人,這可不就是明擺著要挑撥兄弟二人的關系?
想那紀尚書一家,俱是些不省油的燈,能生出這樣的女兒倒也不意外。
齊泰垂下眼睛,恭順道:“屬下愚鈍,可折鐵戟,卻是玩不轉婦人口中那些彎彎繞,也是迷糊的很。”
趙連城笑睇了身旁這位謹言慎行的貼身侍衛首領一眼,也不知是滿意還是什么的輕笑了一聲,拂袖轉身便回了東宮。
齊泰暗自在心里擦了把汗,自是將那多嘴的如妃祖宗十八輩罵了個淋漓酣暢。
阮清到了定王府的時候,蘇輒還沒下朝。阮清便先去拜見了楊太妃和忠義夫人。
自阮清進了宮便很少能夠在外頭滯留過夜,每次來定王府皆是坐一坐就走,這次阮清要來小住,楊太妃和李氏都很高興,拉著阮清熱絡的說了會兒話,便是命人去將清風苑收拾妥當,重新將原來在清風苑伺候的丫鬟小廝撥了過去,讓阮清回去休息。
到了中午,蘇輒下了朝便要趕回定王府,只是半路卻被趙連祁截了胡。
趙連祁是今日才返京,之前一直在瑯琊替蘇輒打理事務。他在半道攔住了蘇輒的馬車,不由分說的拉了蘇輒去了以前常去一家酒樓。
蘇輒有些無奈,可想著兩人也有四年多沒見了,他也想知道趙連祁的一些情況,便隨著去了。
雖然瑯琊有蘇輒的人,但因為隔著距離,又忙于戰事,其間一些具體的情況得知的并不細致。趙連祁要了酒,兩人喝著酒,便是一唱三嘆的慢慢的跟蘇輒細說起來。
席間蘇輒面色一直有些凝重,不時回上幾句,卻并不多說。他相信趙連祁,就好像趙連祁信任他。他想到出宮時遇到了皇上身邊跑腿的內侍劉德安,劉德安告訴他皇上近日的身體有些不適,精神大不如前,因宮中耳目眾多,他不便多問,與劉德安寒暄了幾句就出了宮。
趙連祁看他心不在焉,笑著打趣他:“我聽說你一回來太妃就忙著給你相看人家,可是已經有中意的人選了?”
蘇輒瞥了他一眼:“你才回來,可有回府?我在宮里遇到汝王,汝王還跟我問起你,你既然回來了便趕緊回家看看,也省的長輩掛念。”
趙連祁知道他這是在故意轉移話題,想了想,意味不明道:“你見過懷素了嗎?聽說自你去了鳳凰關之后,她就帶發進了廟庵為你祈福,直到前些日子戰事結束,她才從廟庵里出來。”
蘇輒沉默了一下,慢慢喝了一口酒,問:“她還好嗎?”
“我也還沒見到她。”趙連祁斜覷著一臉風輕云淡的王爺,笑道:“我可是聽說前些年上門給她提親的人不少,算一算她如今也有二十了,早該嫁人的年紀卻虛耗在了庵堂里,你覺得這是有心還是巧合?”
蘇輒不語,只低頭喝茶。
趙連祁哼了一聲,“其實她心里想什么你應該也是清楚的,你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了?總不能一直這樣拖著人家,之前你鎮守鳳凰關沒的說,但現在既然回來了,也該為將來做做打算了。”
“如今魯國尚不安定,堯國上下狀況百出,定王府的情況就更不用說了,你也清楚,我暫時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蘇輒淡淡道。
趙連祁只當他是害羞,抬手替他斟了一杯酒,笑著打趣:“你就少拿這些借口來糊弄我了,難不成堯國一日不安寧,你便不娶媳婦了?這次回來皇上倒是給了你什么好處,竟是叫你這般大義了?”
說到這里,世子爺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一則傳言,便是神秘兮兮的湊到蘇輒身邊,低聲笑道:“該不會你真有什么隱疾不成?還是······你其實有什么特殊的愛好?”
堯國民風開放,尤其繁華奢靡的京中,男女互許終身竟不算什么,男風也甚是盛行。便是朝中一些官員也私底下偷偷豢養年輕貌美的男子,在嘗膩了家中妻妾的陳舊滋味時,也會偶爾吃上一口別有風味的婉孌鮮嫩。
而蘇家二公子在領命奔赴鳳凰關之前,雖未及冠,可十九歲的年紀在普通人家也是早早的娶了妻妾,兒女滿地打滾了。蘇家二公子十幾年如一日的不近女色,甚至連最基本的通房都沒有,倒是令一些遙想觀望的生出了別樣的心思。久而久之,便漸漸傳出了蘇二公子一直不曾娶妻,乃是不愛女子愛男子的傳聞。
于是乎,首當其沖被懷疑的對象,便是與蘇二公子親密交好的世子爺,趙連祁本尊了。
趙連祁實在是冤枉,可又無法跑到所有人面前脫了褲子一一證實自己的清白,也不能勸了那潔身自好的摯友娶個女人回去,只得咬咬牙,犧牲自個兒,早些年便一連納了好幾房妾室。
可只將女人納入家門也不能完全證明他作為男兒的某些本色,便是又咬咬牙,憋足了勁,一舉令幾房侍妾同時懷了身孕。此番總算是挽回了世子爺的了了清白,落到世子爺身上的流言也漸漸的消散了。
可站在流言制高點的始者,蘇二公子顯然不好那么輕易擺脫,所幸蘇二公子心懷天下,裝的都是些國家大事,懶理那些個無中生有的流言蜚語,竟是充耳不聞任流言滿天飛,直飛到了皇上的龍案前。
皇上聽了之后,也是久久沉默不語,可看得出那幾日皇上的心情很是愉悅,在朝堂上看著太傅大人與自個兒那些忠心耿耿的愛卿唇槍舌劍也不那么冷眼不耐了,一雙精光四射的龍目每每落在太傅大人的身上俱是含著滿滿的慈藹包容。害的知曉內情的一些大臣好些天都沒能睡著覺,直憂心那尊貴的天子鬼迷了心竅可是也要做那俊俏佞臣的入幕之賓不成?
這么想來,眾人又為住在太傅府中的那位美貌年幼的小郡王捏了把冷汗,還好小郡王實在年幼,那荒.淫無道的佞臣便是再饑不擇食也不好對一個八歲小兒下手不是,否則那可真是天理不容,天打雷劈了。
大概皇上也是及時的認識到了這一點,在小兒長成之前便甚有危機意識的果斷將佞臣踢到了邊關,趁著佞臣不在風風火火的將小郡王接回了宮中。
而佞臣去了邊關,鎮日面對軍中那些剛鐵一般的粗魯漢子,倒是也混的如魚得水,久久不愿歸來。與魯國的一場戰事硬是打了三年,沒個止休。卻不知為何,戰事結束之后,皇上體察下臣給了佞臣在邊關繼續逍遙快活的機會多呆上幾年,那佞臣竟然一反常態迫不及待的回轉了京城。
天子及其一眾老臣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勉強歸結于,邊關的渾身酸臭的漢子過硬,總是不比京中的嫩草吃起來香軟順口。一向追究精致享受的蘇家二公子在此一途上,總是超越常人的。
大概是世子爺的表情太過豐滿動人,素來不留心介懷那些流言的王爺竟是猛的站了起來,酒杯砸在桌上鏗鏘作響,酒水四濺,臉色陰沉的瞪著猝不及防的世子爺,“你若沒喝夠就繼續一個人在這喝吧,我先回府了!”
趙連祁遭頭棒喝,立時醒轉過來,便是急忙一把拽住暴走的王爺,訕訕的賠笑:“開個玩笑而已,你倒是那么認真干什么。我一回來就先想到來找你,你倒好,一個勁的要回府,就你那冷冷清清的明月齋能有什么好讓你流連的,難道還真背著我藏了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成?算起來咱們也有四年多沒坐在一塊喝酒了,沒有你在身邊我喝酒也沒個滋味,快些坐下,咱們再喝上幾杯,總要將錯過的那幾年都喝回來才成!”
蘇輒正要甩開他出門,卻又頓住了。
“好。”他淡淡的應了一聲,重新坐了回去。
兩個人一直喝到了亥時,酒樓打烊。趙連祁喝了個爛醉,還要拉著蘇輒換個地方繼續喝。兩人相交多年,蘇輒卻是比任何人都了解世子爺的尿性,兩口小酒下肚便上房揭瓦都是不值一提,便趁世子爺酒瘋還沒發作趕緊讓元寶用他的馬車將人一溜煙的送回汝王府,自己則騎了世子爺的馬回府。
李管家開了偏門將深夜歸來的王爺迎入府中。
蘇輒走在寂靜的王府里,腳步輕緩筆直,優雅一如既往,可那腦子里卻是暈暈沉沉的,總是比腳下慢上一拍。
他很少有喝醉的時候,許是老友久別重逢,加之今晚夜色醉人,不免令他回想起那邊關那些個烏云蔽月輾轉反側的夜晚,感嘆之余就多喝了幾口。
王爺心高氣傲,由來注重臉面,自不喜歡被人看出他的醉態,便揮手令人退下了,自己一路慢行著朝明月齋走去。
進了二道門,微微頓足,習慣性的抬頭朝西面看了一眼。見著西面沉黑的一片,顯然早已熄燈睡了,方才抬腳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可到了門口卻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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