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白虹貫日
請大家靜候24小時, 耐心等待哦。接下來是大伯唐起運一家子:前世就在云南發展, 這一世也一樣, 經營著翡翠玉石生意。大伯母李氏是個好脾氣,與大伯兩個感情很好, 一氣兒生了三個兒女。長子唐立宸(也就是笑笑的大哥哥),作為長孫,留在京都陪著祖父母,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如今已是舉人, 因年紀尚輕, 不急著入仕,目前就讀于京都的群英書院,為明年的春闈做準備。大嫂子金寶娣,人參金家的長女, 也就是金仲倫的姐姐, 去年剛剛嫁進來,年方十九, 笑笑不免遐想,十九歲的金寶娣得是什么樣兒呢,還會像以前那樣的能說會道、巧舌如簧么。
唐立宸之后, 是一對龍鳳胎姐弟:長姐唐梨淺, 同以前一樣, 嫁到了云南大理;龍鳳胎的另一個, 是唐家的一個重要人物,起碼對笑笑來說,這個人很重要——二哥哥唐立寰,目前在京都已經有了自己的產業,生意涉獵非常廣——笑笑的很多東西都是這位二哥教的,譬如駕駛、游泳、籃球、網球、電玩、橋牌、麻將……據慈姑說,二爺跟父親出海經商過幾次,與笑笑一家非常熟悉,常常帶著笑笑玩兒。已經這么熟了?重新認識一遍多有意思啊。
總算是把大伯一家捋清了,現在輪到二伯一家子。
二伯唐起行以前是開建筑公司的,這個伯父愛好不多,也就比較愛吹牛,二伯母家里有些背景,所以為人很是傲氣,從不把別人放在眼里。他們的兩個女兒:笑笑的二姐姐唐歡顏,很討長輩喜歡的女生,學習成績也好,不過笑笑的印象里,這個姐姐成天都在瘦身,瘦了好多年,也一直沒有瘦下來,不知到了元龍朝能否減肥成功;三姐姐唐展顏,時尚靚麗,愛好是逛街、旅行、購物、嘲笑唐笑笑……此人一直在追求金仲倫,不知到了咱元龍朝能否如愿以償。
這一世,這一家子也都鳥槍換炮了!
二伯父,幾乎壟斷了京都的土木工程,究其原因也不難,那二伯母蔣氏的長兄就是朝廷的工部侍郎,其女兒,也就是蔣氏的親侄女,是宮里的蔣順妃——人家這一世可是大有背景呢,傲不傲的就不知道了,娘和慈姑也沒說,至于二伯父還愛不愛吹牛也不大知道……另外,他們多了兩個孩子!二伯母在兩個女兒之后,很爭氣地生了個兒子,叫做唐立憲,今年八歲,唐笑笑對這個弟弟非常陌生,這應該是元龍朝特有的產物。
另外的一個孩子,不大好介紹,是個已逝的妾所生的庶女,今年十五歲,比歡顏小,比展顏大,叫做舒顏,算是笑笑的三姐姐。因為唐舒顏的出現,唐笑笑由唐家的四姑娘,變成了五姑娘。笑笑仔細回憶前生,這唐舒顏倒是有跡可循的,記得那時候二伯父曾經和二伯母鬧過離婚,好像就是因為二伯父在外頭有個私生女,當然這個女兒不可能來唐家,更不可能被笑笑見到,如今想來就是這唐舒顏了。
老三,也就是唐笑笑一家子,最簡單的結構組成——唐起帆,谷珊娘,唐笑笑。
老四,唐笑笑的四叔,唐起愿。據說是東一下西一下地做著生意,卻沒幾樁做成的,小妾卻納了兩個。其妻阮氏生了個男孩子,喚作立騫,今年剛五歲。
笑笑對這一家子最為陌生,四叔很少在家里露面,四嬸更是少言寡語,記得弟弟立騫五六歲的時候,他們就離婚了,孩子給了四叔,一直由爺爺奶奶帶大。
掰著指頭總結這些,笑笑都有些累了,喝了口碧螺春,繼續。
最后的一家子,五叔唐起升一家——五嬸母自小與五叔定了娃娃親,如今家里破敗了,爺爺還是認了這親事,讓他們完婚。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孩兒,嫣然和莞爾,只比笑笑小一歲。
嫣然和莞爾,前世一直叫唐,她們長住韓國,因為小叔的生意在韓國。這對雙胞胎姐妹也萬事不落地在首爾整了個容,活脫脫兩個AngleBaby。唐笑笑甚至都記不清她們原本長啥樣了。
這對姐妹性格活潑,成日嘰嘰喳喳的,到了元龍朝,她們就更熱鬧了,因為多了一個妹妹——唐可掬,這也是元龍朝特有的產物,是五叔的小妾所生,今年七歲,是唐家的八姑娘。
老唐家的情況,差不多就是這些。至于自己那倆姑姑也懶得問了,反正都嫁到外地去了。現在這些人已經夠亂的了,雖說與前世相差不遠,但畢竟以前大伙是單過的,每到周末才聚到祖父家,吃吃喝喝,打打麻將,一天就熱熱鬧鬧地過去了。笑笑長大之后,更是很少回去,尤其是父母離婚之后,每次都是祖母打電話催,才會過去一趟。
如今,除了大伯大伯母和出嫁的大姐姐,所有的人都住在祖父家里。
那個家得有多大啊!不光這些主子,再加上丫頭婆子小廝,估計得好幾百口子。
想起描紅之前說過的,老唐府一大家子人,那里頭難免水深……這些妯娌之間,的確很難相處,唯一和藹的大伯母遠在云南,二伯母傲慢要強,四嬸母冷漠疏離,五嬸母愛說是非,笑笑想到這兒,突然擔憂起母親來,便走出屋去,來到母親房里。
全家都起了個大早,還未到辰時就開飯了,今天的早飯也格外好吃,主食是一種叫做餅餤的東西,類似現代的熏肉卷餅,味道卻更好。
“論起來,春游吃餅餤也是老規矩,有些講究的人家還要用彩綢和紅綾縛上,垂掛于游春的車前。”母親夾起一個切開的臘汁肉的餅卷,“嘗嘗這個。”
“最好吃的還是蜜汁梅肉的。”今天是笑笑來到元龍朝吃得最多的一次,五種口味的餅餤如同畫軸似的擺在盤中,食用時切成一寸窄的小卷,像花一般圍擺在盤子里。
笑笑不覺感慨,上一世在博物館曾見到過新疆出土的餅餤化石,便是這切成一個個小卷的樣子,據考是唐代的隨葬點心。而清少納言在《枕草子》里也曾記載了這種大唐美食流傳到日本的情景:主殿司的官員把像是一卷畫的東西,用白色的紙包了,加上一枝滿開著的梅花,給送來了。我想這是什么畫吧,趕緊去接了進來,打開來看,乃是叫作餅餤的東西,兩個并排的包著。
如今竟有幸吃到了。
母親的心情也分外的好:“今日笑笑的胃口大開了,該賞那做餅餤的蕊娘。”
簪花在一旁應了,主子若不明確說獎賞的數目,按例都是賞一個月的月錢。
“蕊娘的祖上曾經在五代的宮廷里做過押班,這做餅餤的手藝便是祖上傳下來的,”母親又夾了一塊卷了羊肉的餅餤:“一大早的風寒,吃些羊肉。這羊肉是按著番邦的法子烤了的,又加了番邦特有的佐料,別有風味。”
的確,加了香蔥的孜然烤羊肉,再卷上酥軟的餅餤,怎會不好吃!
笑笑從不記得童年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哎,歷史的遺憾,只有回到元龍朝來彌補了。
“清明過后十日冷,這才到春分了,多帶些衣裳才是。”母親道。
“回太太,描紅姐姐給姑娘準備了兩身衣裳,另有三件斗篷,單的夾的帶風帽的都帶齊了。”今日是染碧陪笑笑過來的,因想著過會兒便出府踏青,此刻滿眼喜色。
“也罷了,還有誰跟著?”
笑笑道:“還有描紅。我讓織金留下看家。”
慈姑在一旁道:“嫁期臨近,織金那丫頭也該靜下來理理頭緒。還有那小笛兒,今日就進院子吧,正好讓織金教教屋里的規矩。”
母親點點頭,又對染碧道:“把笑笑出行的斗篷拿進來我看看,可還厚實。”
染碧急忙應著去了。
一時飯畢,漱口喝茶。
笑笑穿的依然是春分那日的淺桃色上衣,換了件普藍色繡飛鳥的錦裙。普魯士藍,世界上最穩定的藍色,笑笑也不知元龍朝對這個顏色是如何定義的,更想不通元龍朝是如何用天然染料染成如此地道的普魯士藍的。
母親審視著笑笑的衣裳,比較滿意,今日畢竟要出門,不能過于隨意。又看了看女兒的發式,見兩側皆綰了小小的同心鬟,簪著一對兒帶顫須的金翅玉腰蜂,倒也別致可愛。
笑笑看看母親,只戴著一只祖母綠的珠釵,不禁道:“母親戴流蘇才好看。”
母親卻笑道:“若是全家同游,便是怎樣的艷麗也不過分。你父親如今不在家,我為人婦,出門合該簡素些的才好。”
慈姑捧了件青蓮色素緞斗篷給母親披上:“老爺實則吩咐過,太太帶著姑娘踏春,合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是,莫要被那春花給比下去了。前幾日滿昌他們回來,還專門捎了衣裳和頭面,只是太太珍重身份,不輕易穿戴罷了。”
母親自己系上頸間的緞繩,繩頭是一對小巧的赤金垂蓮扣:“護院跟去幾個?”
“老爺吩咐若要出門,必不可少于二十護院,奴婢今日安排了三十個。”
母親噗嗤笑了:“這是要去打狼么?”
一時,染碧進來,給笑笑披上一件深玫瑰紅的絲絨斗篷,配著普蘭的裙角,高貴亦不失俏麗。笑笑也不知自己有多少件斗篷,反正見過的也總有十來件了,難不成每一套衣服都配有一件斗篷?土豪金出身的瑪麗蘇又復活了……
乘著自家馬車去春游,也算一件美事。
也許是因為靈魂又回到童年,感覺少女細胞再次被激活,笑笑在馬車上一直哼著俏皮微雷的小曲兒: “我今天,陪媽媽,帶著全家去玩耍……”
母親手里拿著本書閑看,聽了這歌抬起眼睛,笑道:“這歌謠古怪得很,從哪里學來的?”
“嗯,那時候似乎聽余白唱過的。”反正人都走了,以后這些古怪的東西就全賴她教的吧。笑笑把腦袋探到窗邊:“好多白玉蘭!娘你快看啊!就跟白云掛在枝頭上似的。”
母親也不禁靠在窗邊欣賞起來,她今日恰恰穿著繡玉蘭花的長衫,格外應景。
一大片如云掛絮的白色玉蘭之后又是幾株孤冷的紫色玉蘭,間植著絲絲絆絆的淡黃垂柳:“這兒好!咱們就在這兒停下吧!賞賞景……”拍拍照幾個字被強強咽下去了。
慈姑笑道:“莫急,昨日已派人找了一處好地方,有空地,還有一塊天然的石桌。”
笑笑道:“沒想到趙州人很重視踏春這件事呢,這一路上皆有好景致。”
“自古以來,踏春就是第一大賞心樂事,比起咱們這兒,江南人更加重視呢。”
古代這一點真好,處處是天然,人人有逸致。
笑笑看了看母親手上的書,是《茶經》,不覺道:“一會兒咱們要飲春茶么?”
“若是你父親在,定要在花下開一小宴,說不定還要飲酒烤肉。今日只咱們娘倆個,喝杯茶也罷了。”
笑笑耳朵里聽著母親的話,眼睛卻一直盯著窗外的風景,見外面已是游人如織,婦人孩童更不在少數,皆穿著鮮艷的衣裳,頭上戴著各色緞花絹花,有的女孩子正互相往頭上簪那盛開著的鮮花蘭草。遠處開闊些的空地上已經有人在放風箏,大大的蝴蝶和燕子正在乘風借力,欲往凌霄。
母親并不看窗外,表情恬淡地看著手里的書。
笑笑突然覺得,母親老了。雖然不到三十歲,但心卻老了。每年才有一次的賞春盛事,竟然完全不感到興奮和新鮮,若不是為著女兒,恐怕都不會考慮出來。
一個人失去了好奇心,往往也就慢慢地失去了魅力。
笑笑不覺輕聲道:“我們今日還去那柏林禪寺么?”
“今日不是上香的日子。”
“娘,上次你去寺里還的什么愿呢?”
笑笑忍不住問了,慈姑雖然在場,但也不算外人,應該沒什么忌諱吧。
描紅有此志向,不算虛高也不算低委,很合理,也很敬業。
笑笑看了看織金:“那你呢?”
不再讓織金起身了,她必是有話要講,才選擇跪著的。
這么好的一個丫頭,自己日后竟無緣消受了。笑笑的預感應該沒有錯。
織金似是下了下決心,才緩緩道:“既然姑娘問起奴婢,奴婢便斗膽說出自己的心事了。姑娘應該早便知道奴婢與滿昌定了娃娃親的事,或是因為這層關系,我與他自小便親厚,視對方也與別個不同。這一趟滿昌回來,一來是辦老爺交代的事情,二來是向我家提親的……”
“這可是喜事呢,你與滿昌恰也能如那慈姑與瑞祥一般。”
“奴婢沒福……”織金深深低首,“老爺在京城的一處莊子想要交給滿昌打理,滿昌的意思是……成親之后帶著我們娘幾個一同去莊子上住……”
能與夫君朝夕相對,誰人不想。更何況,娘家人也跟過去,便更自在了。記得那滿昌是個孤兒,看來是以織金娘家這邊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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