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買斷清沁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三月初一, 天光還未全亮,木琴巷籠罩在早春的薄霧之中。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笑笑穿了一襲淡藍色的如意牡丹紋通海錦斗篷, 戴了月白色面紗, 同小笛兒等候在溫家香鋪的門前。
在笑笑身后,已經排了一支長隊。
這些人都是溫家香露的擁躉者, 每到雙數月的初一, 在香鋪子門前都會上演這排隊競買香露的一幕。
“幸好咱們五更天就來了, 不然還排不到前頭呢。”笑笑身后, 是一個戴著藕荷色面紗的女子, 只露出一對神采奕奕的大眼睛。
笑笑伸脖子看了看長隊中段的一位中年太太,不由說道:“只是辛苦了魏伯母,今日也要起個大早。”
藕荷色面紗的女孩兒笑道:“我娘一向都早起的。”——原來此人正是瑞彩。
站在瑞彩身后,是一個高個子戴著粉紅面紗的女子:“我很少戴面紗, 感覺憋得慌。”
瑞彩看了看說話的澹臺芙蓉:“誰讓你帶雙層的, 那肯定憋得慌啊。”
澹臺芙蓉急忙噓聲道:“總不能讓別人看到桃葉渡的姑娘來溫家香鋪買香露啊!而且一買還買那么多!”
瑞彩搖頭笑道:“早說過讓你派個丫頭過來!”
澹臺芙蓉立直身子, 優雅地撣了撣捻金鳳尾緞的五彩裙子:“那可不成,我得陪著你們,要論炫富的能力, 誰能比得上我澹臺添美呢!”
這回換身后人噓聲了:“小點聲吧, 人們都聽到你的名字了。”
這人倒沒有帶面紗,穿著銀灰色鑲著黑珍珠的胡服,正是霓節;霓節身后的, 則是舒顏, 罕見地穿一件鎖絲繡富貴竹的斗篷;舒顏身后亦是幾個衣著華麗的姑娘或公子, 笑笑認得其中一個正是西子的丫頭浣紗,還有一個是傅珠……
辰時一到,香鋪大門如約開放。
笑笑是離大門最近的“顧客”,在她身后,那一支長長的隊伍幾乎占了半條木琴巷。
笑笑并未直接進門,而是立在門口,望著面前熟悉的伙計,以及親自接待眾人的西子與紫述,朗聲說道:“不知道我要的貨是否備好了?”
“英姑娘的貨已經備齊了!十大**‘春川’,五十大**‘清沁’!”伙計也大聲說道,聲音洪亮得令后面的隊伍都能聽到。
隊伍里很快就議論紛紛起來,十大**?五十大**?這姑娘買香露是拿來喝的嗎?!
這一大**香露就要十兩銀子,六十**就是六百兩!有錢也不能這么造吧。
唐笑笑的土豪之舉令大家連欣賞溫西子的心情都沒有了。
便聽溫西子笑道:“英姑娘要回長安探親,自然要多帶些禮品才是,只是小女子也未想到,英姑娘竟有這么多的姊妹!”
眾人心里一陣吐槽,是啊,這英家的女孩子可真多啊!這么多女孩子一起用香露,那家里得香成什么樣啊?
還有還有,為什么“清沁”要得這么多呢!你都買光了,輪到我們時沒有了可怎么辦?!
“英姑娘”恰巧也說道:“前兒用了你們的試用裝,實在喜歡‘清沁’的花果香氣!尤其末尾那一股子梔子花的味兒,特別好聞!我們家那群姐妹都是活潑的女孩子,尤其適合這些甜香!‘春川’也是好的,更適合氣質優雅的女孩子!”
眾人眼巴巴看著“英姑娘”遞了一張大銀票給伙計,然后就收到了一只精制香露匣子,里頭大概整整齊齊碼滿了香露吧,真是讓人羨慕啊。
等那戴著面紗的英姑娘與丫頭裊裊離去時,隊伍中還有人好奇問道:“你們是從哪里聞到試用香的?我們怎么沒看見賣的?”
——溫家香露的試用香是不會提前公布的,為的就是這份等候揭曉的神秘感。
笑笑臨時編了個瞎話:“我是《悅己》雜志的幸運讀者,集齊了一千本雜志才有幸得到抽獎機會的,而這次的禮品偏偏就是溫家新推出的香露!”
笑笑的話很快在隊伍里被傳開了,并且傳的越來越離譜,最后演變成“集齊十萬本《悅己》,也許能提前體驗溫家香露。”
眾人用仇視的目光瞪了一眼笑笑的背影,繼續心儀地等待著屬于自己的那一**香露。
排在英姑娘后面的那位穿紫色影金裙的女子張口就各要了十大**香露。
然后就是那位穿鳳尾五彩裙的高個兒女子,穿著很夸張,聲音也很夸張:“如果‘清沁’香露是花果香,那可就太好了!我要一百**!我的世界離不開香露!屋子里要用上,院子里要用上,園子里也要用上,馬車里也要用上!我的地盤兒啊,哪兒哪兒都必須得是香噴噴的!!”
澹臺芙蓉不理會眾人噴火的眼睛,讓幾個丫頭平端著一**一**橙粉色的山巒香露**子,大搖大擺地離去了。
澹臺芙蓉心里也捏著一把汗,讓那些丫頭走路都小心著些,別把香露**子給打了。原因卻只有自己清楚:摔了香露**子是小,問題是,這些**子里全都裝著清水,根本是一百**混淆視聽的冒牌貨。
被成功混淆了視聽的眾人:香死你算了!再有錢也遮掩不住你的庸俗!你不配用我們的香露!你不配用溫素履的香露!
有了澹臺芙蓉這一出,后面的幾位“熟托兒”也不好太過夸張,少則五**,多則十幾**,漸漸就把“清沁”買了個差不多。
瑞彩的母親魏太太笑瞇瞇地讓人各提了十**香露離去,后面隊伍里的就全剩下“生肉”了。
排在后面的那位姑娘開開心心道:“我各要兩大**!”
西子對其微微低首道:“這位姑娘,實在不好意思,‘清沁’香露的大**已經售罄,如今僅剩下小**裝了。”
姑娘略略有些失望:“一大**相當于十小**,那我就先要十小**吧!”
后面的隊伍聽說賣完了大**香露,終于忍不住急了:“不成!你們前頭都買好幾十**,那到我們這兒豈不是要賣光了嗎!!”
“就是的!從現在開始,每個人只能買一小**‘清沁’!”人們紛紛提議,簡直群情激昂。
買香露的姑娘終于迫于無奈,讓了步:“那就……先要一小**‘清沁’吧,等過陣子我再來買。”
西子也只好賠笑道:“恐怕大家要等些日子,這款香露中用到的梔子花,乃是一種南國特殊品種,路途遙遠,還請大家耐心等待。”
大家一陣失落,又不禁對這款香露更加期待起來。
西子吩咐伙計們為隊伍中的每一位顧客分發試香紙,聞著怡人的香氣,眾人的等待就不那么枯燥了。
果然,試香紙一拿到手,眾人大多和顏悅色起來,有的在仔細品味香氣,有的則與隊伍中的其他人議論分析起這兩款香露的特點,總之,氣氛緩和了不少。
——實則,西子口中所謂的“南國特殊品種的梔子花”,就是平日常見的小葉梔子,味道較之大花與雀舌更加清芬一些,即便是這樣,紫述在剩下的這幾十**“原裝香露”中僅僅加了極其微量的梔子花露,生怕沖淡了桃杏的清新,又加入了極少量的白桃與青杏。
的確,在這重重改變之下,今日人們買到手中的“清沁”已經化為了另外一種味道——最起碼擺脫了檀香的滯重,保持了花果香露的輕盈,但卻失去了桃杏香露之前的純粹感。
沒辦法,溫至翀掌握著這道香露原本的配方,溫家此刻要做的就是——即使顛覆這個味道,也絕不能被其牽著鼻子走。
只是,眼前的道路依然茫然,雖然目前的“清沁”不會被溫至翀掌控,但紫述等人也無法知道它的全部配方。
此刻唯一的轉機是——溫西岫曾經以這款香露為例,親自帶領著迦南與紫述熟悉花果香露的配比,令這兩位徒弟每人掌握了一半配方。而這些,溫至翀恰巧并不知曉。
這應該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也就是說,咱們只要找到迦南,就能再現這款香露。”笑笑是這樣問紫述的。
紫述點點頭:“將香露再現之后,再按咱們徹夜調配的成果,逐步加入微量梔子花、青杏與白桃,香露就完成了。”
所以說,眼前只能靠這分裝了四百多個小**的“清沁”扛著,為了拖延時間,假意讓那些“土豪”將所謂的大**清沁香露買斷,又編造了南國特殊梔子花的謊言……
西子長長吸了一口氣:“那今后我們怎么辦?到了四月,我們的重頭戲‘四佳人’,不知道會出現在誰家的鋪子里……”西子始終不相信溫至翀會在其中搗鬼,“也許,翀哥是臨時有事離開了,因為事態緊急,所以并沒來及同咱們說。”
笑笑也希望是這樣,但顯而易見,這個想法過于天真。
紫述也一時無言。
幾人正無言僵立著,突然見另一位調香師月鱗急匆匆跑進來道:“朱家!是朱家!”
“朱家?香粉朱家?”西子疑惑問道,這個朱家并不陌生,因其曾與溫西岫談論過從溫家進貨香露的事情,但溫西岫一直想做到純粹,便沒有答應。
“朱家推出了什么香露?!”紫述問道。
“冰融,和,花聲。”月鱗一字一頓地道,聲音里充滿了憤慨。
冰融,花聲——這兩款香露原本與春川、清沁構成了二三月香露擬定的四款,但因為考慮下一期的重頭戲,便減為了兩款。
這一點,溫至翀曾經向笑笑反復強調過。
原來,是別有他用。
月鱗從懷中掏出兩個雪白瓷**,雖然不及琉璃**剔透直觀,卻也光潤可愛。
“琉璃香露**是我四哥申請過首造司的,因此,別家香鋪根本沒資格使用。難怪,翀哥近日總讓節約開支,讓少在**子上花功夫……”西子喃喃地自言自語,“咱們已經沒了方子,若是再沒了**子,溫家香露就什么都沒了。”
笑笑已經打開了面前的白瓷小細**,一股子浸滿了霜雪的水生花香,漸漸蔓延開來,這便是“冰融”,當初這款香露的構思大多來自溫至翀,而溫西岫則為這款水生花香露添加了霜雪的氣息。
紫述此刻則拿著另一只白瓷**,是一朵花朵形狀的小白**,深深嗅著:“是夜露與玉蘭的香氣,一波又一波有彈性的花香,仿佛深夜掉落的一片片花瓣。這,明明就是咱們的‘花聲’!這種彈性的花香,還是當初唐姑娘提到的,被師父研究了半年之久,才漸漸找到了香味的游徊之感。”
漸漸的,誰也不發一言,大家都沉默下來。
西子突然被迫接受這一事實,有一種冷不丁被人抽了一巴掌的感覺,此刻軟坐在椅子上,神情木然。
“我覺得他們的**子不好。”笑笑提起一口氣,突然說道。
眾人抬眼看了看笑笑,仍舊不語。
笑笑卻固執地繼續說著,仿佛在自說自話,又仿佛在試圖鼓舞士氣:“如果是我來設計,即使沒有琉璃**,瓷**一樣可以做到別具一格。比如‘冰融’,我們可以把雪白瓷**的**蓋做成一片雪花形狀,**身則是一只抽象的小雪丘;如果是‘花聲’的話,我會使用黑紫釉**,然后在上面手繪一樹白玉蘭,片片花瓣隨風飄落。”
這些想法是挺好的,但大家此刻無暇分析這些。**子再好又有什么用呢?與我們有什么關系呢?這兩**香露已不再屬于我們。
笑笑拍了拍手,喚起大家的注意:“我是想說,我們的想象力永不停歇!無論是關于**子還是氣味,我們都可以拿出更好的!”笑笑望著諸位的眼睛,“我們有很多溫四哥當年研制的半成品,也有一些他不曾展示于眾人的成品!更重要的是,還有你們。”
笑笑的眼睛望著紫述和月鱗:“溫四哥曾經說過,紫述的基本功最扎實,且毅力驚人;月鱗的思維最跳躍,常常能調配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奇香;還有迦南,他是最有聞香天賦的調香師,能夠辨別出幾千種極其相似的味道。”
兩位調香師慢慢抬起頭來,望著眼前神情堅毅的唐姑娘,認為自己沒有理由再繼續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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