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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細(xì)工花簪


  西子細(xì)想一陣,點頭道:“也是個主意,這倒是熱鬧!到時候開場就是《菩薩蠻》的群舞,舞姬們梳著高髻,戴著金冠,赤著半臂,飛著細(xì)細(xì)的舞帛……跟仙人舞似的!想著就有看頭!那《菩薩蠻》又叫做《重疊金》,于咱們商賈也是好兆頭!”西子自家習(xí)舞,故而對舞蹈也略有研究。

  瑞彩的想法最實際:“舞姬哪里請?群舞至少也得幾十號人吧。樂器班子倒是好找,宮八聲的班子雖貴,確也值得一請,他的樂館里也有歌人的。”

  西子一時也沒了主意。

  笑笑的腦子里還是舞會的模式,既然無法讓大家都參與進(jìn)來,那參與一部分也好啊:“咦?不是說圣上精通音律,愛賞歌舞的嗎?不是說閨閣女子們也都崇尚習(xí)舞的嗎?何苦還跑到秦淮河請舞姬呢?估計咱們女學(xué)里就能請來幾十號人!記得學(xué)里也有舞社的,請那些社員都來唄!家長們肯定也樂意看到自己的女兒在舞臺上展現(xiàn)風(fēng)采,到時候擬個單子,把舞者們的名字都寫在上頭!溫伯母不是有意把玫瑰宴辦成個相親會的么,這樣的相看比扭捏著身子,拿扇子遮著臉看可有意思多了。不止女孩子們的父母關(guān)注,男孩子們的父母更會關(guān)注呢!”

  這一席話下來,仿佛無形地摁下了靜音鍵,茶室里一瞬間鴉雀無聲。

  烏鴉也啞了嗓子,頹廢地拍著翅膀去了。

  連旁邊茶桌上的學(xué)生都斂了聲音,靜靜地看向這邊。

  笑笑感覺自己像是一只剛剛出殼的迷惑龍,一張開眼睛,所有的人就用開辟鴻蒙的眼神盯著自己:“不、不是說圣上精通音律,愛賞歌舞的嗎?不、不是說當(dāng)朝皇后和秋麗嬪都是舞姿過人的嗎?怎么咱們民間就不能跳跳舞了……”

  已經(jīng)有一位女學(xué)生以瞬移的速度來到笑笑身邊,嚇得笑笑急忙站起身來,生怕被封建衛(wèi)道士當(dāng)場燒死。

  ‘封建衛(wèi)道士’是一位身姿裊娜、面容中等……咳咳,面容中下等的學(xué)生——皮膚雖然白,但遮掩不住過于凸出的前額和小齙牙,聲音倒是清澈好聽:“瑛園同學(xué),你們家要辦舞宴?”

  “呃,我也就是胡亂出個主意,是西子家要辦玫瑰宴。”笑笑一時摸不清小齙牙要說什么。

  瑞彩先拉小齙牙坐下來:“探梅同學(xué)的舞姿是舞社里數(shù)得著的呢!”

  叫做探梅的小齙牙羞怯一笑:“比得西子還差得遠(yuǎn)呢,更別說那黛婀與阿蠻學(xué)姐了!”說著望了笑笑一眼:“飛瓊的凌波舞也是得到舞社宗先生贊賞的呢。”

  為什么看我?飛瓊是誰?

  想了一會兒,哦哦,飛瓊就是唐展顏。

  西子望了望笑笑,眼神里有欣喜之色,又向探梅道:“你若愿意,就回去跟家里人說了,咱們這幾日就開始擬獻(xiàn)舞名單。”

  這就開始擬定節(jié)目單了?

  探梅緊緊抿著嘴,羞澀一笑:“是得回家問問母親。”說著又問:“還有旁人要獻(xiàn)舞么?”

  西子道:“我溫家辦宴,我自然要算一個,阿蠻學(xué)姐同我交好,她性子大方,家人也開通,自然也要算她一個。旁的人還未曾去請,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到時候就跟排小戲似的……一場一場地跳下來。”

  笑笑對于歌舞表演的想象力匱乏,只能聯(lián)想到春晚里的舞蹈。

  探梅也不由點點頭:“方才你們說的《菩薩蠻》,倒是可以作為第一場舞,之后就是各種獨舞。若真能請來宮八聲,那就再好不過了!至今還記得去年金家老太爺?shù)膲鄢剑瑢膿P州請來了莊七娘舞劍,七娘的一位女徒弟即興表演了一段凌波舞,宮八聲只一把胡琴相奏,甄四僧吃醉了,散了頭發(fā),在一旁擊方響,孟六月拍紅牙板……”探梅一臉美好回憶的表情,“那段舞至今都忘不掉,若沒有宮八聲的配樂,恐怕也無法成就那日的絕舞。”

  連瑞彩也跟著點頭:“那日我也去了,擠在人堆里也看不真切,就記得那舞伎仙練繚繞,仿若神女。宮八聲的胡琴聲倒是聽得真真兒的……”瑞彩羞赧一笑:“我都聽得掉淚了。”

  西子道:“他的胡琴確是如泣如訴。他什么樂器都使得,箜篌也好,阮也好,簫也好,據(jù)說他的觱篥一響,能驚戰(zhàn)馬。”

  望著大家對宮八聲神往的表情,笑笑更加肯定了歌舞在元龍朝的地位:“看來,玫瑰宴必須請那宮八聲的樂器班子不可了。”

  西子聞言,也不覺沉吟點頭。

  下一節(jié)是文學(xué)課,這種風(fēng)花雪月的課總是緩緩進(jìn)行著,學(xué)生們都面帶微笑地聆聽先生抑揚頓挫的吟誦……

  下課鐘一響,瑞彩就匆匆地收拾藤箱準(zhǔn)備走人。

  “你今兒怎么這么急。”笑笑問。

  “周家辦花宴,我娘要帶我去呢。”花宴就是變相的相親會,卻被瑞彩說得不溫不火的,可見是相親會去多了,早已輕車熟路。

  西子已經(jīng)收拾妥了,走過來:“你母親為何這樣急?你還小呢。”

  瑞彩學(xué)著笑笑的樣子聳了聳肩:“我娘說我不小了,過了及笄再帶出去就尷尬了。十七八的大姑娘杵到哪兒都顯眼,滿臉恨嫁,無力回天。”

  說得兩人都笑起來,西子看了看窗外快開敗的木香:“這個時候,即將‘開到荼蘼花事了’,還有什么花兒可賞呢。”

  “你還真說對了,這次就是賞荼蘼。”瑞彩噗嗤笑了,“還有更可笑的呢,有一次大車張家辦花宴,估計是急著給兒子相看,可那個時節(jié)實在無花可賞,他們家就從花局子里買了幾盆暖棚里養(yǎng)的秋海棠擺著。結(jié)果可好,幾十號人就干巴巴瞪著眼兒守著那幾盆子海棠花看,都尷尬死了。張家兒郎居然還現(xiàn)場做了好幾首秋海棠的詩,那天就聽見他說‘獻(xiàn)丑’了,左一句‘獻(xiàn)丑’,右一句‘獻(xiàn)丑’,簡直一句話一個‘獻(xiàn)丑’,不說還好,越說越覺得他丑。”

  兩人聽得笑不可抑,笑笑問瑞彩:“你不特地打扮打扮了?”

  “呵呵,”瑞彩諷刺地笑了笑,“周家兩位兒郎……我娘也是因著周家的生意關(guān)系,不然絕不帶我去的,今兒我就往俗里打扮了。”

  笑笑道:“別,那荼蘼花雪白雪白的,你再穿的俗艷,更顯得出挑了。”

  “還雅不得俗不得了,”瑞彩嘆一口氣:“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就是這么來的吧。”

  兩人掩口失笑,只覺得瑞彩可愛。

  瑞彩又想起什么,從荷包里拿出幾支細(xì)工花簪來:“這是我那倆妹妹按著瑛園教的法子做的花簪,尤其改彩,聽說你們要穿唐衣赴櫻筍會,連夜趕做了幾支,說這花簪是唐工,可以配唐衣的。”

  笑笑拿在手中細(xì)看,見這些花簪都做得格外精致,比那倭國工匠做的也不差了:“好看,桃花和菊花的都好,尤其海棠的!顏色也暈的好!這是特意把絲線的流蘇改成銀流蘇了?”

  “她們說絲線的太孩子氣,實在拿不出手。”

  “替我謝謝她們,真是太有心了。”笑笑誠懇道,又讓西子也一起挑。

  瑞彩又跟西子道:“你送的那幾盆玫瑰她們格外喜歡,改彩還按著玫瑰的樣子嘗試做了,等做好了就給你們帶過來,玫瑰宴也可以戴的。”

  “有妹妹可真好!”西子先揀出個芙蓉三變的來,試著簪在頭上:“這個簪在鬢側(cè)好看還是正面好看?”

  這類花簪總令笑笑想起《武媚娘傳奇》來,那部制作精美的電視劇就大量使用了細(xì)工花簪做發(fā)飾,服裝也很考究,全劇色調(diào)綺麗而縹緲,非常有大唐盛世的感覺。笑笑打量著西子完美的額頭,拿起那支芙蓉花簪,細(xì)齒篦子沿著左側(cè)發(fā)際線的位置固定住,細(xì)細(xì)一排銀流蘇正掃在眉毛上方,靈動又有韻致。——完全是按著范冰冰在劇中的樣子來簪的。

  瑞彩不由驚嘆:“好看!還是你會打扮人!”

  西子拿著靶鏡照:“到櫻筍會那日我就戴這花簪了!只是芙蓉不合題,該戴櫻桃或竹葉才是。瑛園到時候梳什么頭?”

  “我已經(jīng)定下垂髻了,到那一日我四嬸嬸親自給我梳,配了唐初的花穗釵,據(jù)說是自隋代就興起來的釵朵呢。”笑笑看一看西子:“你若戴這細(xì)工花簪,最好是梳雙環(huán)望仙髻,定然如仙女下凡。”

  “到時候讓改彩給你做一個應(yīng)景的櫻桃竹葉花簪便是了,她性子靜,最愛做這些的,”瑞彩背上藤箱,“我耽擱不得了,再晚了我娘要罵了,你們慢聊著臭美的事兒,我先去了。”

  西子又試了試菊花式的細(xì)工花簪,自語道:“怎么就臭美了,明明又香又美。”

  笑笑也不急,慢條斯理地收拾著課本雜物,見課室里的學(xué)生們幾乎都走了,除了自己和西子兩個,就剩下助學(xué)霓節(jié)了。

  霓節(jié)一本正經(jīng)地坐在那兒讀書,也不知道這次是武俠還是言情,聽說最近仙俠也挺興盛的。

  “差點忘了正經(jīng)事!”西子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打開自己的藤箱。

  “咱們說的哪件不是正經(jīng)事。”笑笑一本正經(jīng)地坐下來,望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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