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正根兒衫
郜家出了一萬兩銀子躉了絲綢唐家大批的蜀錦，日以繼夜趕制出一千多件‘正根衫’。
郜老太太的精神好多了，也不再窩在屋里了，沒事兒還去院子曬曬太陽，或是讓奶娘把正根抱過來逗弄一番。
“這么便宜的生意，偏給了她們唐家人。”老太太一想到二太太那自信微笑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蓋嬤嬤勸道：“在太谷能大批提供蜀錦的，也只有唐家了。”
“借錢的事兒跟各房說了沒有？”
“說了，一會(huì)兒幾位太太就到了。”
老太太在院子里坐著，頭頂?shù)氖磷訕淝÷淞诵⌒〉那嗍磷釉谑稚希X得是好兆頭。
果然，店鋪里的馮掌柜來到院中，因老太太身子最近不好，也不大去店里，都是由掌柜直接來院子里匯報(bào)經(jīng)營情況。
“東家，告罄了！”馮掌柜來郜家當(dāng)掌柜幾十年，從未見過最近幾日的風(fēng)光局面，人們簡直都在瘋搶‘正根衫’。
老太太從椅子上立起來：“三日，三日就賣完了？”
“賣完了，凈賺了兩萬銀子！”馮掌柜底氣十足，“今日又有江南的客商來訂貨，要三千件，一出手就是五千兩訂金！”
老太太眼睛濕潤：“老天保佑，我正根爭氣！”
“東家，新的衣裳趕制出來沒有？”
“正在做著，有這兩萬五千兩墊著，便輕松得多，”老太太笑成了一朵花兒，“三房的媳婦們來了沒有，這正是她們表孝心的時(shí)候兒呢。”
馮掌柜見太太們要來院子，需要回避，便急著把后面的話先說了：“東家，咱們店的伙計(jì)們都想入股呢，有出五兩的，有出十兩八兩的，愿意沾沾小少爺?shù)母饽兀 ?br />
“好好好，多多益善！”我這也是為我正根祈福呢。
馮掌柜告退，老太太笑瞇瞇地心里算起了帳，這兩年郜家生意蕭條，這三天的出貨量趕上往常一整年了！
蓋嬤嬤也在一旁湊趣兒：“老太太，據(jù)說咱們店的門檻子都快踩平了，現(xiàn)在的太谷，富家孩子們都以‘正根衫’為俏呢！連‘正根衫’這名字都多出來好幾個(gè)別名兒呢，有叫‘貴人衫’的，有叫‘福氣衣’的，還有叫‘狀元服’的！”
“呵呵，這些人們還真會(huì)給起名字！”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
三個(gè)兒媳婦來到院子，都有些驚詫，嫁進(jìn)來十幾年了，原來這位婆婆還會(huì)笑呢。
婆婆慈祥地笑道：“正根衫生意興隆，倒也不差你們那幾個(gè)銀子，不過大伙一起沾沾福氣，豈不是好的？”
二太太見大太太遲遲不表態(tài)，索性先說：“既然是家族的生意，我們二房愿出一萬兩。”
財(cái)大氣粗。
又開始臭顯擺了，老太太又翻白眼又滿臉堆笑，非常復(fù)雜的玩了會(huì)兒表情，道：“二房有錢，你們也不必跟老二看齊，畢竟她是正根的嫡母，與你們伯母嬸母不同，你們出些心便罷了。”
三太太咬咬牙，道：“我們老爺最近還病著，手頭不寬裕，只能出一千兩。”
大太太看了看婆母，卻并不提出錢的事，身旁的丫頭谷雨替她說了：“我們太太說這錢來的太容易，只怕不是好賺的，讓大家謹(jǐn)慎為好。”
老太太臉色立即陰下來：“偏你來說這喪氣的話！這是得高人指點(diǎn)的，豈容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議論的！不舍得出銀子便罷了，還來給正根添背興！就會(huì)瞎不愣怔地添亂！”
大太太倒是不急，原也聽不大懂婆婆的話，慢條斯理道：“母親呀，%￥&%&……#***。”
“罷了罷了，你說的我也不懂，”老太太擺擺手，“看見你就心煩，給我禁足一個(gè)月，飯你也不用做了，我嫌吃著晦氣。”
“*&……%##&**，母親。”
“快別說了，下去吧下去吧。”
大太太并沒有影響了婆婆的好心情。
這兩個(gè)月，“正根衫”如火如荼地生產(chǎn)銷售著，目前已經(jīng)賣出去三千多件了，而庫房里依然生產(chǎn)出了近兩萬件，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智先生所說的數(shù)量。在老太太看來，自然是福氣越多越好，掙的錢越多越好。
今日，老太太正親自在院子里打算盤算賬，卻見馮掌柜哭喪著臉來了。
老太太道：“這幾日的生意不及以前了，卻也正常，哪能每日都那般紅火呢。其他幾個(gè)縣都開了店，等打開局面就好了。”
馮掌柜道：“卻不是為此事，也不知為何，那清吏司派人過來了，要查賬呢。”
老太太一驚，想了一番，道：“郜家這回是真的起來了，人怕出名豬怕壯，清吏司都盯上咱們了。”
馮掌柜不覺佩服老太太的鎮(zhèn)定，但有些話必須得講：“只怕，咱們的帳禁不起查。”
老太太也緊鎖了眉頭：“先打點(diǎn)著那些大人，想是要揩些油的。”
“自不敢怠慢了他們。”馮掌柜得了東家的示意，便告退了。
老太太卻沒了算賬的心思，撐了幾個(gè)月，那京都的續(xù)命丹倒是給送來了，自己卻健婦一般，不需要用藥了。老太太右眼皮一陣猛跳，清吏司不會(huì)亂來，自己家的帳雖然有些出入，但也并非大錯(cuò)兒，拿錢堵了他們的嘴就算沒事兒了。
可是，不知為何，心神總也不寧。
過了幾日，確是出了事——祁縣的郜氏宗族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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