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此為防盜章, 晉江首發, 求支持。給正常訂閱的讀者說聲抱歉了~ 康熙把他抱起來放在自己膝上,笑著摸了摸他光禿禿的腦門:“你這幾日過得怎樣?進膳進得香嗎?可有好好念書?”
跟著太子的太監何玉貴忙回:“太子爺早起進了一碗香米粥, 兩塊胭脂鴨脯,幾個奶餑餑,進得香。少詹士湯斌已經在講《幼學瓊林》了。”
“哦?”康熙就隨口抽了幾句《幼學》里的話, 說了上句讓太子接下句,太子無不對答如流。康熙又讓他解釋句意, 太子除了偶爾兩句說不上來, 余者皆頭頭是道。
康熙連連點頭, 滿意之情溢于言表:“已經申時了,你快些回去用些點心,早點歇息。”康熙說著就要把他交給奶嬤嬤抱走,太子的小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角:“汗阿瑪陪兒子一起進膳吧。”
“這……”康熙猶豫了一下。侍立在一旁的蘇麻喇姑見了也勸道:“皇上歇歇吧。太皇太后年老體弱, 太子和諸位阿哥們還小,這一家子人都指望著您呢。”
康熙沉默不語,太皇太后這一病確實勾起了他心里很多不好的回憶, 他年紀不大卻已經經歷了太多生離死別。八歲喪父,九歲喪母,不到而立之年已經失了兩位妻子、十幾個孩子,現在一直疼愛他的皇祖母又在重病。他一味沉浸在悲傷里,卻忘了這些活著的人, 旁人也就罷了, 保成卻是赫舍里留在世上的唯一一點骨血了。
佟貴妃帶著一眾宮娥捧著紅漆托盤上來, 跪在他面前:“請皇上用膳。”
“起來吧。”康熙終于應允。
佟貴妃松了口氣,身后的宮女立刻上前,將琳瑯滿目的各色菜品擺滿了整張紅木圓桌。康熙一眼看見中間那道貴妃拿手的當歸老鴨湯,立刻明白了其中關竅,拉了佟佳氏讓她坐在自己身旁:“你費心了。朕前些日子太著急了。”
貴妃臉上微微泛紅,低下了頭抿了抿唇。康熙抬手摸摸她的臉,轉頭就看見太子瞪著亮晶晶的狗狗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們。
“咳,保成,嘗嘗這個。”
“謝汗阿瑪。”
“你也嘗嘗。”康熙又夾了一塊鴨脯放在貴妃碗中,貴妃帶笑謝了。她與太子相處和諧,康熙心里頓時安慰許多,他嬌妻愛子在側,縱使還有些許不完美,也算順心如意了。
那日之后,康熙雖然還未曾搬回乾清宮,但是明顯心情有所好轉。親近的大臣們很快從折子上的朱批和御門聽政時的聲音里判斷出來這一點,繼而得知貴妃和太子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太皇太后幾日后從昏睡中醒來得知此事后,賞了貴妃一只赤金嵌寶蓮花并蒂簪。這簪子稱不上多么貴重精巧,但卻是太皇太后的陪嫁,是出嫁那日她的生母滿珠習禮親王福晉親自替她戴在頭上的。
自此,往日里那些仗著輩分對佟貴妃愛理不理的宗室福晉們,突然一下子溫順知理了起來。佟佳氏的女兒無論嫡系旁支,忽然變得熾手可熱。索額圖手下的親信不動聲色地提拔了幾個佟佳氏的旁支子弟,佟國維的夫人則認了索額圖的侄女做干女兒,如此種種難以一一記敘。
結黨營私歷來是帝王心頭大忌,佟佳氏身為康熙的母族,卻明目張膽地跟赫舍里氏來往。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擺明了是康熙在給太子培養勢力。
后宮里惠嬪收到納蘭家遞進來的字條,白紙上朱砂的痕跡如鮮血一般觸目驚心,只寫著一個“忍”字。惠嬪的行事開始變得愈發低調,整日里吃齋念佛為太皇太后祈福。
佟貴妃主宰后宮一年多,頭一次感受到大權在握、順風順水的快感。烏雅氏給她提的這個主意真是畫龍點睛一般的妙計。既賣了太子和赫舍里一族一個面子,又顯得她有做嫡母的氣度,狠狠地在康熙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
嘗到了甜頭,佟貴妃難免生出幾分將繡瑜收為幾用的心思。她以前不喜歡繡瑜,無非是因為繡瑜得寵又是孝昭皇后的人。如今孝昭已去,她養著繡瑜的兒子,烏雅氏效忠于她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于是她時不時和顏悅色地把繡瑜叫承乾宮到厚加賞賜一番,并且暗示她等太皇太后病愈之后就會給她晉位。對于每月初一十五小四前往長春宮請安一事,也不再加以阻攔。
繡瑜表面上千恩萬謝地應了,一回到長春宮就沉了臉色,哀嘆連連,做什么事都心浮氣躁。書也看不進去,寫字也越寫越差,最后團成垃圾丟掉了事。春喜端了茶上來,小心翼翼地問:“娘娘看重小主,為何您卻不高興呢?”
繡瑜不由苦笑,這就是問題所在。其實她給貴妃出主意,一來是關心康熙的身體,二來是賣她個好,免得她阻撓自己與兒子見面,僅此而已。沒想到此計效果極佳,竟然讓佟貴妃把她視作了自己人。
佟貴妃雖然大權在握,卻也是個明晃晃的靶子。何況她的性子又跟繼后不一樣,爭勝好強,單純易怒,是個最不安分的。她的“自己人”哪有那么好做?繡瑜可不想做她手中殺人的刀子、防身的盾牌,她還想清清閑閑地過自己養娃擼貓的小日子呢。
真是失策啊!她果然就不該好心去管康熙的死活!反正沒有她,康熙也能活到小十四長大成人、帶兵出征那一天,她干嘛去咸吃蘿卜淡操心啊?
繡瑜后悔得心頭滴血,第二天不得不用涼水敷了眼睛去慈寧宮請安。
其實太皇太后的病更多是心病,眼見子孫們輪流在她塌前殷勤侍奉,又聽聞宜嬪德貴人都有了身孕,皇室眼見又添弄璋之喜。太皇太后心里那點悲痛很快就過去了。八月中秋賞月,她已經可以在康熙的攙扶下出席宮宴了。
適逢佳節,祖母身體痊愈,康熙自然心情舒暢。眾妃見他心情好,自然卯足了勁兒地爭奇斗艷。可誰都比不過佟貴妃一身金黃色旗裝上繡著富貴花開的圖案,頭上雍容華貴的九尾點翠鳳凰,鳳尾顫顫巍巍鋪滿華麗的旗頭,端的威勢赫赫。
權力和愛情果然是最好的養顏藥。
繡瑜見狀不由勾起最近心中煩憂之事,干脆趁人不備,溜了出來透透氣。忽見游廊邊的矮墻上爬了一墻翠綠的藤蔓,青翠的葉片下隱約開著幾朵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倒是小巧可愛。
她索性在游廊上坐了,□□喜去摘幾朵來瞧瞧,卻見那墻根底下的陰影里走出兩個人來。
來人穿著石青色親王福晉吉服,未語先笑:“德貴人好雅興。妾身打擾了。”正是上次在坤寧宮門外救了繡瑜和小四的裕親王福晉西魯特氏。
繡瑜驚喜地站起來,結結實實地行了個大禮:“福晉萬福。”
“哎呀,快起來,你懷著龍胎,快別多禮了。”西魯特氏忙上前攙了她,嗔怪道:“你呀,每次都這么多禮,若再這樣,下次我就站在那樹蔭底下不敢出來了。”
當日西魯特氏那一擋,不過是下意識而為之,沒想到當日小小的烏雅常在竟然有這等福分,誕下皇子之后又很快懷孕,將來晉嬪封妃都是有可能的。西魯特氏自然樂得跟她交好,多個渠道了解后宮消息。同樣,對繡瑜來說,裕親王是康熙看重的兄弟,西魯特氏又與裕親王伉儷情深,她也樂意在宗親貝勒中結個善緣。
兩人都有心結交,又有當日舍身相救的情分在里面,去歲見了幾次面,很快就互相引為知己。
裕親王夫妻倆膝下空虛已久,連續兩個兒子都沒站住。見繡瑜連連產育,西魯特氏難免流露出幾分艷羨。繡瑜見了,略一思索:“福晉莫急,孩子總是緣分到了就會有的。我腹中的孩兒,若是個皇子,只怕連我也做不得主。若是個公主,我定設法令皇上同意,讓她拜福晉做干娘,可好?”
裕親王夫婦為人忠厚老實,西魯特氏又有恩于她,繡瑜這一說,倒是透了七八分的真心。西魯特氏不由加深了笑容,卻沒有強求:“我知道你的心,但皇室血脈都不是咱們說了能算的,你萬莫強求,惹皇上生氣。做不成干娘,我總歸也是這孩子的二伯娘吧?”
兩人都笑起來。西魯特氏又提起京郊靈源寺的一口靈泉:“聽聞懷孕的婦人取了那泉心水泡茶喝,可使孩子將來聰明伶俐。你不妨讓你娘家母親去幫你求了。”
這又勾起了繡瑜的另一樁心事,就是那個嚇死人的“胤祚”,她不由嘆道:“皇家的孩子,我倒盼著他不要那么聰明,只要平安一世就好。”
西魯特氏不由大驚,繡瑜這一年以來榮寵加身,連她在宮外也有所耳聞,沒想到她還能如此清醒,倒是難得。她不禁面露猶豫之色,想了片刻還是勸道:“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怕和你說幾句真心話。你既有此心,為何不知良禽擇木而棲?有些樹啊,長得看似高大威風,卻不夠踏實穩固,絕不是個長久的好地方。”
繡瑜苦笑:“我與福晉同心,但是她想讓我為她出謀劃策。我受制于人,又不好明著拒絕。”
西魯特氏拿扇子掩面一笑:“你這就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了。甲之□□乙之蜜糖。咱們眼里她不安分,可是趨炎附勢想要追隨她的人多了去了,你只管瞧著吧,自然有人迫不及待地頂上。”
繡瑜這才想到,在這個大男子主義泛行天下的時代,康熙這種位高權重,還能對妻妾子女體貼備至的男人,已經是殊為不易。她自己心里的那點執念,在古人看來,恐怕是矯情至極吧。
繡瑜也不解釋,在這個陌生的時代,難得有這么一群關心她的人,讓她們高興高興又有何妨?
她的產期就在下個月月初,用過早膳,姜忠旺帶著內務府備下的四個接生嬤嬤來讓她過目。其實都是尚家幫忙篩過一遍的人了,但是生產,尤其是頭一胎,繡瑜等于是把命交到這些人手上,自然要多加小心。
四個接生嬤嬤都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面容身材雖然有異,雙手卻都保養得白白嫩嫩。一個個規規矩矩地跟在姜忠旺身后,蹲身給繡瑜行禮。
“起來吧,說說你們都是哪個旗的,夫家姓什么,家里爺們是做什么的?從左邊第一個開始吧。”
左邊第一個高個子的年輕婦人回道:“奴婢正黃旗下包衣,夫家他他拉氏,家里公公是御膳房管倉庫的。”
繡瑜挑眉:“哦?御膳房管庫房的他他拉高靳已經年老,他有三個兒子,俱已年滿四十,你是哪一房的媳婦,怎的如此年輕?”
他他拉氏侍奉皇室貴人也有三四年了,卻頭一次遇到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們對底下奴才家里的事情了如指掌。她慌忙跪下來:“奴婢是他長子的填房。”
“哦,他他拉家長房的五阿哥和四格格據說是繼室所出,就是你的親生孩子了。”
他他拉氏頓時冷汗淋漓,其他幾人眼中也都流露出驚駭之色。她們這些常年給皇室貴人當差的人,家里生了幾個孩子,都是故意藏著瞞著,就是為著萬一出事,家里不至于斷了香火。
德貴人卻早已經將她們家里的情況打聽得清清楚楚,以往的差事要是當不好,不過是賠上自己一條命。這回的差事要是出了半點差錯,丈夫兒女都要被連累。
四人當即跪下來齊聲道:“奴婢必定盡心竭力,保小主母子平安。”
繡瑜這才笑了:“放心,我也不是那等面冷心硬不好伺候的人。你們只要好好當差,我絕不為難,還重重有賞。”
春喜捧上一盤子金錠,一人賞了一錠五兩的金子。
“多謝小主。”四人接了賞,順從地退下。
白嬤嬤卻進來了,給春喜使了個眼色看好門窗,在繡瑜耳邊說:“小主。鐘粹宮粗使宮女芳兒的干娘齊嬤嬤跟奴婢是老姐妹。她告訴奴婢,九阿哥去了當晚,芳兒夜里出恭,看見九阿哥的奶嬤嬤鬼鬼祟祟的揣著什么東西從后角門一路過來。走到老槐樹根下的時候,她懷里的包袱散了,掉出幾個物件來。芳兒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幾個金錠子。”
她的話語簡潔明了,清楚地講述了一出“錢財買通奶母毒害皇子”的大戲。
繡瑜卻覺得不太對勁:“大清祖制,皇子不得跟生母過于親近,所以從小撫養他們長大的乳母,就是皇子們最信任的人。一旦將來九阿哥出宮建府,奶嬤嬤的丈夫、兒子都能得到提拔,豈是區區錢財可以比較的?”
“小主是說,另有隱情?”白嬤嬤細細思索:“奴婢也覺得奇怪。旁人撞見了這種宮闈**,只怕恨不得當自己是瞎子聾子,這芳兒怎么還四處宣揚呢?”
“有可能是她真撞見了,也有可能是編的,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么她們要通過你的口,把這事傳到我耳朵里來。”繡瑜順手拿起佟貴妃上個月賞的一支赤金點翠側鳳釵,在手里搖了搖,看著那鳳口里銜的珍珠晃晃悠悠,反射著柔和的珠光。
“雞多半不是她殺的,但這‘敬猴’卻十成十是她做的。通貴人久侍宮闈,又出身世家大族,尚且保不住九阿哥,更何況我?她這是在逼我跟她低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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