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首詩
某頂流疑似和其經紀人官宣
池矜月已經盯了這條熱搜一個小時,眼睜睜看著它后面的小尾巴從新到熱再到深紅色的大爆。
點進去的置頂微博是某個據說從不爆假料的知名營銷號發的。
微博內容很簡單,就一張圖。
圖片里的男人穿著黑色戲服,緊緊攥著一旁女人的手腕。圖片極其清楚,池矜月覺得連她臉上并不明顯的細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到這種程度,池矜月想,連人間洗衣機估計都洗不干凈。
“叮。”
放在一旁的手機微微震動,池矜月看了眼來電,就按了免提。
一秒鐘后,梨枝興奮的聲音在車里炸開。
“我靠,姐,居然在熱搜上看見你了,”梨枝很激動:“采訪一下,上熱搜的感覺怎么樣。”
池矜月漫不經心地翻著微博:“你自己上上不就知道了?”
“那你打算怎么洗?”
“連我臉上的細紋都拍出來了咋洗,”池矜月冷笑:“我都不知道拍得這么清楚為什么還要說某頂流。”
“別激動,”梨枝在家搖晃著紅酒杯,淡定撫慰道:“你不如把和林沐的事情說出來?”
池矜月指尖一頓。
不是因為梨枝的話,而是因為一條微博。
咸蛋yyds:
我是池矜月和林沐的高中同學。林沐長得特別漂亮就被男同學開了一些小玩笑,當時池矜月就特別護犢子,把那些開玩笑的男生打了一頓。我當時就知道他們兩個以后肯定會在一起。
這條微博瞬間多了很多評論。
有罵池矜月過分的,同學之間開個小玩笑,至于上升到打人嗎,果然長那個樣子就像是校園暴力者。
池矜月覺得自己快氣暈了。
她直接用微博大號回懟:【你說的小玩笑,是那位同學把林沐一個人關在女廁所關了一晚上,還是說他長得漂亮活該被人/上?傻/逼給我一邊去。】
林沐身材纖細,臉蛋又是雌雄莫辨的漂亮。
他家里貧窮又內向溫和,成了所有人都可以欺負的對象。她當時和林沐做同桌,但林沐從來不和她說這些事。
直到有天她忘帶作業,晚上去學校拿。
聽見廁所有人在低低地啜泣,她打開門,看見是林沐,他身上都是骯臟的餐巾紙,皮膚青一塊紫一塊,像是流浪的小動物。
見到她就哭得稀里嘩啦。
后來她稍微打了個架,那些人就哭著向她發誓再也不會欺負林沐了。
再后來,她就一直罩著林沐,直到現在。
冷靜了幾秒后,池矜月又將那條微博刪掉。
她想了想,回梨枝:“是個方案,不過這次公關我已經委托給別人了。不管了,我馬上回灣洱了,我得倒個時差睡會兒。”
事實是,她昨晚倒在床上失眠到天亮,現在再不睡覺,可能就會猝死。
梨枝:“嘖,睡吧睡吧,改天去玩。”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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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清河會所頂層包廂。
包廂內飾極其奢華,頂上是金色吊燈,鑲著金色絲線的地毯蔓延到落地窗處,凹面落地窗外燈火通明。
“韓總,上次宜城并購案是我的錯,”程式向高腳杯里倒了些紅酒,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走到韓頌之面前,一飲而盡:
“這就當作是我的道歉。韓總但凡有看上我手里哪個項目的,我一定拱手相讓!”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聞言唇角勾了抹笑,他慢條斯理地解開金色袖扣,襯衣上卷,露出一截修長有力的小臂。
“那就寧荷那塊地。”
程式神情變了變。
“韓總,不是,”他有些慌張,卻還是整理好情緒才開口:“那塊地對程氏真的很重要,韓總能不能通融”
那塊地幾乎是程式一整年的成果,幾乎耗盡了程氏上下全部的人力和物力才競標成功的。
韓頌之用指尖敲了敲桌子。
他眉頭微皺,抬眼看向程式,黑漆漆的眸子漠然又疏離:“我只問你,給還是不給。”
嗓音清淡不帶一絲情緒,卻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昏黃的光也掩不住程式蒼白的面龐,他動了動唇,卻始終說不出話。
怪不得韓頌之還愿意和他吃頓飯。他本來還以為是合作了三年的情分,沒成想只是他還有利用價值。
也是,南城陪了他五年,不照樣沒好下場。
他知道,面前這個看似溫和禮貌的男人本質上就是個惡魔。他不敢拒絕,也不能拒絕。
“咚咚。”
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這邊近乎壓抑的氣氛。
幾乎瞬間從恐懼中抽離,程式逃也似地打開了包廂的門。
“程總,你好。“傳來一道低低的女聲。
程式面上露出微笑,他拽著女人的手腕,飛快地跑到韓頌之面前。女人似乎很少穿高跟鞋,跑得時候快要跌倒。
韓頌之抬眼。
女人穿著件紅色吊帶裙,裙擺堪堪遮過大腿,腳上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
她大概特意將妝面畫得成熟,明媚漂亮,可微微咬住下唇的貝齒和緊緊攥著衣擺向下拉的白皙指尖無一不暗示著,這只是個小女生,大概才二十出頭。
她慢吞吞地走到韓頌之身旁坐下,為他倒了些酒:“韓總喝酒。”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
烏發朗眉,眼瞳是純粹的黑色,像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夜。他腕上的手表,是她不認識的牌子,但看起來就極其昂貴。
她悄悄地松了口氣。
程式果然沒騙她,面前的男人的確是極品,而且看起來極有錢。
“還是學生?”韓頌之沒接過她遞上來的酒,只是淡淡問道。
明媚漂亮和池矜月有七分相似,卻又乖巧清純,不得不說,程式找的這位,的確是他的理想型。
程式見韓頌之沒抗拒,連忙擠出笑容介紹道:
“對的,灣洱大學的學生,校友,肯定會有共同話題。韓總,您和池小姐剛分手”
他話還尚未說完就被韓頌之打斷:“分手?”
程式聽不出他的語氣,只能小心翼翼地試探:“對啊,我今天下午剛看到的熱搜,說池小姐和林沐在一塊兒了。”
韓頌之神情微怔,他打開手機微博,第一條就是關于池矜月的熱搜。
林沐池矜月救贖小說
點開話題。
那張林沐攥著池矜月手腕的照片映入眼簾。
再往下翻,甚至有網友自己腦補寫的池矜月和林沐的救贖短文。
年少時,你伸手將我從泥潭里拉出來。現在,我想和你在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
韓頌之指尖微頓,將這篇文章舉報了。
握著紅酒杯的手不斷收緊,直到咔擦一聲,酒杯碎裂,玻璃碎片扎在冷白的手心里,猩紅色的鮮血蔓延開來,流至襯衫的袖口,暈了絲紅色。
程式屏住呼吸。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唇角分明勾著絲笑意,可他卻莫名覺得韓頌之在生氣,很生氣。
“寧溪,還不替韓總擦血?”程式自己不敢上前,只能喊寧溪。
“啊,”寧溪愣了下,隨即說好。
她拿起餐巾,想要替韓頌之擦血,可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手心的那一刻,他將手收回。
“離開,”男人垂眸,聲音近乎冰冷:“我不想再重復。”
“啊,好好好,”程式算是徹底明白了韓頌之在生氣,他決定溜之大吉:
“韓總,這件事下次再說。那個,寧溪啊,你好好陪著韓總。”
寧溪垂眼看了眼韓頌之的手機屏幕。
圖片上的女人和她有七分相似,女人也穿著件紅色吊帶裙,比著耶,明媚又張揚。
明明是相似的容顏,卻是兩個不同的人生,她羨慕不來的人生。
猛然間,她想起這次來包廂的目的。
她輕輕地咬了下唇,湊近男人輕聲開口:“韓總,您可以將我當作她。”
韓頌之垂眼,小姑娘的確是他的理想型,甚至比池矜月更是他的理想型。
說到底,他不是長情的人。甚至,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池矜月。
他只喜歡和池矜月做。
沒出軌,只是因為他根本找不到池矜月的替代品,僅此而已。
而面前乖巧又溫柔女人心甘情愿做替代品,大概只需要付錢。
比池矜月好多了,池矜月還會生氣還會和他鬧。
可卻升騰不起一絲一毫的欲/望。
他嗓音有些冰冷:“離開,我說最后一遍。”
寧溪望向面前男人森冷的眼神,臉色忍不住地發白。
她想帶著最后一絲尊嚴離開,可是未必以后就能碰到像他這樣的完美情人。她白皙的指尖攥緊紅裙,低聲開口:
“韓總,我是美院的,可是家里”
淚水止不住地上涌,啪嗒啪嗒地掉落在裙擺,她用手背抹淚,暈花了妝容:“父親生病,沒法供我上學。”
韓頌之望著那張臉,突然想起了池矜月。
他除了公司必要的慈善很少會幫助苦命人,畢竟世間很大,苦命人何其多,包括他自己曾經也是。
他沒有義務去幫助他們。
但池矜月和他似乎是兩個極端,她心軟又愛哭。
雖然是當了一段時間的苦命人,可這習慣卻是怎么也改不掉。遇見這種事情肯定是要先哭一頓,然后幫人家。
很莫名其妙地,他從包里取出一張卡遞給寧溪:“我會定期向里面打錢,以后不要再做這樣的事。”
說完他才發現,這明顯是池矜月的口吻。
寧溪接過卡,連忙道謝。
韓頌之淡淡開口:“不必謝我,我只是覺得她大概會幫你。”
寧溪疑惑:“誰?”
韓頌之拿起餐桌旁的點菜單,在最后一頁用黑筆簽上名字:“這個你不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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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之后,池矜月洗了個澡,就抱著零食躺在沙發上看晚上八點檔的狗血肥皂劇,順便和梨枝細數韓頌之的一系列渣男行為。
“你知道嗎,”池矜月用力嚼著薯片,似乎把那包無辜薯片當作泄憤對象:
“韓頌之這只狗居然送我一條項鏈當分手禮物,我當時拳頭都硬了。”
“姐,不要詆毀狗好嗎,狗也有好狗,”梨枝恨不能沖到玫瑰灣和池矜月面對面吐槽:
“但男人永遠沒有好男人,你項鏈收了沒?”
“沒,我又不缺那點錢。”
“我們的準則是什么?”梨枝有點想打死池矜月這個不爭氣的人:“給我背一遍!”
池矜月有些茫然:“啊?”
“只撈錢不動心!錢都不撈算什么好漢!”
“”
那邊似乎傳來換鞋的聲音,梨枝說:“等會兒再給你打電話,我處理點家事。”
說完她就掛了。
看來是寧臣來了。
梨枝是嘴上一套行為一套的典型代表。
池矜月盯了掛斷的電話一會兒,突然又覺得梨枝說得有幾分道理。
“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池矜月跳下沙發,噠拉著拖鞋走去開門,剛打開門,冷風颼颼地刮進來,她看見站在門口的男人。
他背著光,垂眼望著她,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池矜月下意識關上門。
男人伸手攔住她關門的動作,剎那間,池矜月聞到了極重的血腥味,她低頭,看見他撐著門的手上纏著繃帶,繃帶上有鮮血蔓延開來。
他怎么會知道她家是哪一棟?
腦海中迅速浮現出一個疑問,不過現在想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她更加用力地想將門闔上,語氣也有些冰冷:
“我不認識你,再這樣我會用強闖民宅報警。”
他手上的傷口似乎崩裂地越發厲害,池矜月看見鮮血將繃帶染成深紅色,似乎有血會滴落。
她下意識放輕了推門的力氣。
“小月亮,”韓頌之聲音有些啞,帶著誘哄的意味:“讓我進去。”
池矜月愣了下,不過很快腦海里浮現出的跨年夜的那一輪日出就讓她清醒:“我不是你的小月亮,你認錯人了,先生。”
韓頌之勾了勾唇角,低低地笑了聲:“大橘子。”
話音剛落,一只胖胖的大橘貓就飛快地跑到門口,看見韓頌之的那一刻貓眼似乎都亮了下,它跳起來蹦到韓頌之懷中。
韓頌之揉了揉它的腦袋,小貓在它的懷中蹭了蹭。
“大橘子。”韓頌之說。
“喵。”大橘子答。
“”
見色輕友的貓。
池矜月一把將大橘子從韓頌之懷里奪過來,她板著臉:“韓頌之,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提的。”
最后幾個字她特意加重了語氣。
“是,我提的,”韓頌之說:“我后悔了。”
池矜月聽著這話,只覺得委屈,可她不想在韓頌之面前再掉眼淚,她強行抑制住掉眼淚的沖動:
“韓頌之,你究竟憑什么啊?你想分手就分手,想復合就復合,你究竟憑什么?”
哦,她想起來了。
因為她喜歡他。
所以他可以隨意把她的喜歡當作籌碼,一遍遍地糟踐她的喜歡。
眼淚控制不住地掉落,她猛地關上門,想要保留住最后那一點點尊嚴。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靠著門緩緩坐在地上。
韓頌之盯著緊閉的門。
他想起池矜月剛才的樣子。沒有濃重的妝容,沒有精心設計的發型,也沒有穿漂亮的禮服。
僅僅只是穿著簡單的體恤衫和牛仔褲,松松地扎著個丸子頭,就能讓他不受控制地靠近。
他覺得,他大概沒辦法離開池矜月了。
門內,池矜月哭了會兒,起來看監視器。
本來以為韓頌之會走,卻沒成想他仍然站在門口。樓道的風很烈,將他的襯衫吹得鼓起來。
還是會心軟,一遍一遍心軟。
她打開門,一字一頓說:“韓頌之,你那天為什么拋下我?”
拋下了就是拋下了,這件事永遠也沒法過去。但她需要,需要有一個理由去繼續喜歡韓頌之。
“池矜月,對不起。”
這句話很重地落下,似乎砸在了池矜月的心里。
“進去吧。”
她的聲音帶著很重的哭腔。
池矜月是屬于那種不太愛收拾的人,薯片盒子堆滿偌大的茶幾桌面。
韓頌之習慣性地將盒子丟進垃圾桶,池矜月像是一定要和他作對一般,又重新將薯片盒子拿出來,丟在他腳邊。
“叮。”沙發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池矜月看了眼來電按了接聽。
梨枝的聲音響徹整個客廳:“阿月,不好意思,我剛有點事。說到哪兒了,韓頌之是條狗,然后呢。”
“哦,”梨枝恍然大悟:“準則第一條,只撈錢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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