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死亡分組
防盜章~訂閱到30%可正常顯示~首發晉|江 這要擱在旁人家, 估計都能把鐘彩當妖邪燒死,但鐘家人腦回路都有點不正常, 鐘爹爹和鐘娘親一致認為鐘彩這姑娘大難不死, 必定是福澤綿長之人。
可是現在十歲的鐘彩,看著自己黝黑粗糲的雙手, 以及耳邊不時充斥著“黑鬼”“妖怪”的謾罵——
“爹爹,娘親,這世上除了你們, 可能再也不會有人認為我是有福之人了。”
這是凡間域中的一個普通山谷內,圍著鐘彩的一眾少年少女也同鐘彩差不多年紀, 少年們身上穿著明黃色的長袍,少女們則穿著同色系襦裙, 也更顯得身著灰色短打勁裝的鐘彩灰頭土臉,更別說衣服上還有好幾個破洞。
只一眼眉精致的蘋果臉少女, 腰間配有青色玉牌,比他人要與鐘彩多半步距離, 冷淡開口道——
“鐘彩,喬師兄不過覺得你對他有用, 同你多說了幾句, 切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畢竟你只是……”
說完下意識看了眼鐘彩身上的灰衣。
灰衣, 在藥王谷只代表一類——試毒人。
蘋果臉少女身后的眾人也附和道——
“黑鬼也敢肖想喬師兄, 喬師兄和云書師姐才是一對好吧!”
“滾回你的試毒谷呆著, 別出來丟人現眼!”
“你連雙親都克死了, 你這不祥之人到哪都是禍害!”
“……”.
聽到這,鐘彩抬眼望了一眼說她克死雙親的少年,一字一句道:
“我沒有克死我爹娘!”
眼神空洞可怖,似有火花但仿佛稍縱即逝。
少年年歲也不大,被這一瞪,身體還有點后縮,正欲辯駁什么,一開始的蘋果臉少女也就是云書師姐打斷他——
“何必跟黑鬼一般見識,孰是孰非,自有明斷,我聽說她已經試了三百多種毒了,連碰一下都可能會沾染,小心這是她對你的激將法。”
語畢,眾人更覺得這鐘彩小小年紀,心思歹毒,同時也感謝云書師姐的提醒。
云書看著此行目的已達到,也不多作逗留,連個眼神都沒給鐘彩,轉身便離去了。
眾人咒罵了幾句,見鐘彩只默默看地,自覺無趣,也就散了,徒留鐘彩還在原地。
鐘彩握了握藏在衣袖的紫色玉牌,一松手就掉在了地上,準備往試毒谷走,剛沒走兩步,又折回去,把玉牌撿了起來。
“物歸原主,這是爹爹說的。”
兩年前,鐘彩八歲,與爹娘在藥王谷旁邊的空青村安穩地生活著,空青村有座藥山,上面的草藥種類繁多,所以空青村的居民大多以采藥為生,這其中也包括鐘彩的父母。
每月,鐘彩爹娘都會挑一天入山采藥,只是那一次,鐘彩從習字院下學回來,在山腳的石頭上,從晌午等到傍晚,也沒有等回爹娘。
后來,聽尋找鐘彩父母的村民說,在藥山的崖邊,發現了鐘彩爹娘的衣料。
鐘彩拿著衣料回了家,周圍鄰居聽著他們家啜泣聲不斷。
還沒等鐘彩傷心完,鐘家的親戚聽著消息就過來了,指著鐘彩的小臉就罵:
“你這個遭雷劈的,當年怎么沒劈死你,自己不祥就算了,現在還克死我大哥,可憐我大哥一直待你如珠如寶,如今卻落得連尸骨都找不到的下場!”
說完,順勢就在鐘家門口抹起了眼淚,只不過哭腔中透出一絲虛假,這是鐘彩的二叔,鐘爹爹的弟弟。
這鐘二叔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聲音嚷嚷的極大,不一會就有一圈人圍過來。
“二叔,我不是不祥之人,我沒有克死我爹娘!”
“得了吧,一出生就遭雷劈,那樣都沒死,多半是妖怪化身!”
這事,村民大多都知道,只是鐘家父母不在意,再加上這么些年鐘家一直沒出事,大家也就漸漸淡忘了。現在被鐘二叔這么一提,大家看鐘彩的眼神也不由地變了變。
鐘彩著急欲申辯,鐘二叔沒給她機會——
“我大哥就是沾染你這妖邪,才會落入如此不幸!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這個村子了!鄉親們,如此不祥之人,豈可留之?”
一開始,村民們只是猶豫,但想到鐘彩的存在,可能會禍害自身,陸陸續續就有一個兩個開口道——
“不能留!不能留!鐘彩不能留!”
這附和的人數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
鐘彩目瞪口呆地望著視為親人的二叔和看著她長大的村民們,為什么事情會變成了這樣?
村長聞訊也趕了過來,村民們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各位聽我說一句。”村長擱在村民和鐘彩之間。
“我們也算是看著小彩長大的,她是不是妖邪,大家應當清楚!現在小彩的父母過世,只留她形單影只,看在鐘家夫婦的份上,也該多加照料照料,怎反而雪上加霜?”
鐘二叔嗤笑道——
“別跟我在這拽詞,敢情她禍害的不是你?我家大哥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你不害怕,我們還害怕呢?你在這替她辯解,說不定你也是跟她一伙的!”
鐘二叔看著鐘彩還沒長開也能初見美貌的小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臉淫/笑道——
“也許你倆早就是一家人了!”
“你信口雌黃!”
“住口!”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鐘彩走出了村長身后,給村長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又對二叔說道——
“二叔,你說我如何都行,且不要牽扯旁人!既然大家怕我帶來災禍,我走便是!只是,我需給我爹娘立個衣冠冢!”
鐘彩從開始的訝異到現在的默然,也不過是短短幾刻鐘的事情。
村長很是心疼這孩子,有意幫腔,又怕被鐘二叔捉住話柄,手抬了抬,最終還是放下了。
也罷,就算留在村里,鐘彩的日子也怕是不好過。
鐘二叔眼珠子轉了轉——
“這不用你說,我也會去做,只是我大哥大嫂的墓和這院子,總也要有人照料,你這不祥之人肯定不行,以免我大哥大嫂地下都不安寧,看來也只能我們家多來幫幫忙了,你就不要再留下來招禍了。”
說完,鐘二叔臉上還掛著為難的表情。
鐘二叔本就是沖著鐘彩身后的大院子來的,聽說鐘彩家還有兩只大母雞和一頭豬,等這房子收入囊中了,給孩子幾個吃頓好的。
聽到這,鐘彩才明白鐘二叔的目的,苦澀地撇了撇嘴,財帛動人心。
事已至此,鐘彩只想把爹娘的身后事辦好。
鐘二叔出錢,村長找的人,因著鐘二叔著急,借想早點把鐘彩送出去的名頭,這衣冠冢不到兩三日便立好了。
鐘彩被鐘二叔趕出來后,就去了爹娘的衣冠冢,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
起身后,意外看見一人。
是村長,手里拿著一個包袱。
“小彩,你那二叔也忒狠心了,村長這里沒有別的可以給你,這里面有些干糧衣服和銅板,你且拿著,以后不管去哪,都要照顧好自己。你也別怪鄉親們,要怪就怪村長沒保護好你吧!”
鐘彩看著眼前這位中年大叔,他的臉上有著懊惱和無奈,她便有些釋然了,縱然財帛動人心,縱然人畏牛鬼蛇神,鐘彩還是能感受到一點點善意,便如此,人生也不至于太絕望。
“謝謝!”鐘彩眼眶有些濕潤。
拜別村長后,鐘彩就踏上了一個人的旅程。
但可能好運氣真的在之前那些年耗盡了。
沒出空青村多久,鐘彩就遇到山匪,包袱被搶了,人也被扣了,山匪頭子看著鐘彩灰頭土臉的,也沒仔細看相貌,直接打發給人牙子換錢。
這人牙子手里這批貨恰好就是藥王谷要的試毒人。
這藥王谷只解毒不治病,是慈悲也是殘忍,如果是有解法的□□,那倒沒什么,如果是無解的毒,藥王谷里的人就會從病人身體里采毒樣,放入試毒人身上研究解毒方法。
鐘彩隨著這一批試毒人,入了這試毒谷,也是趕巧,那天藥王谷里剛剛來了一位得了上古奇毒的病人,谷主為了治療他,這批新的試毒人全被投入毒樣。
鐘彩一開始只覺腹痛不止,繼而全身潰爛流血,最后其余試毒人,包括連原本那個病人都死絕了,只留鐘彩一人,沒死,但毒素浮于皮膚表面,臉上黑漆漆的,不說話就只能看見眼白仁。
谷主也稀奇,現在世間有此毒的還沒死的便只有鐘彩了,雖然毀了容,但畢竟活了命。
后來陸陸續續谷主和藥王谷里紫玉級別的解毒師,也在鐘彩和別的試藥人身上試毒,但最后活下來的都只有鐘彩。
久而久之,藥王谷里有個“不死黑鬼”的消息也在江湖上流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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