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嚴禁轉載·jin江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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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發·唯一正版]
“花花覺得呢?”霍斯羽看了那套精致的小禮服一眼, 問道。
“肯定是給我噶啦, 爸爸比甘錫我,嘻嘻嘻。”花花嘴兒甜,抱著霍斯羽的手臂賣萌。
“兒子, 你知道為什么這里有這么多衣服嗎?”霍斯羽問他。
“是爸爸比要送給媽芒種噠, 爸爸比要討好媽媽咪~”花花好歹是看過不少電視劇的, 這種哄人的路數還是懂的。
“花花寶貝兒,告訴媽媽, 現在是不是在家?”
祁六珈接到兒子的電話之后心情逐漸放松下來, 雖然霍斯羽這個大魔王還在她身邊,然而兒子高興的情緒感染了她,讓她沒那么緊張。
“是噠~花花今天也猴乖哦~”說著還向著祁六珈比了個剪刀手,一臉天真爛漫的笑。
小孩看上去也就4、5歲,年紀不大,膚色雪白, 眼睛大而明亮,但是,唇色微微蒼白, 整個人看上去也較同齡的孩子瘦弱, 疑似患上什么難纏的病癥。
祁六珈看到兒子這副模樣兒就心軟下來了, “花花乖不乖可不是花花自己說了算的,不過今天嘛, 媽媽就當花花很乖吧。”
“嘻嘻, 媽媽, 你什么時候回來啊?我敲敲敲敲想念你dei~”
“媽媽才剛下飛機,沒那么快啦。”語聲柔和帶著寵溺,和面對霍斯羽的時候截然不同。
“那媽媽,坐飛嘰嘰好玩嗎?是不是像過山車那樣好玩噠?”說著還擺動手臂,做出過山車旋轉時的弧度來。
……
兩母子雖然隔著屏幕,但旁若無人地聊著。
霍斯羽雖然沒看到她的手機屏幕,然而他全程還是在認真地聽著,看著他們兩母子互動,他們居然一點兒都沒有提及到除卻音樂、生活之外別的任何一位男性。
也就是說,他們根本沒有談論那個存在著的丈夫或爸爸。
霍斯羽始終不肯相信祁六珈能拋得下過去,他深知她的為人,就算她看起來多無情,都肯定會對他舊情難忘。
只是,現在他一時半刻不忙著探究了,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她現在這副模樣兒,渾身都好像在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她的神情很平靜,偶爾說到好玩的地方還會低低笑出聲來,因為有著良好的教養,她的笑聲聽起來并不突兀,而且總讓人想要知道他們具體在聊著什么,為什么會這么高興。
霍斯羽覺得,他是不是一個人呆得太久了,以至于變得這么敏感或者是害怕寂寞?
祁六珈一雙小腳還被他握在掌中無法動彈,偶爾會在他的大腿上蹭一蹭,若有似無地勾著你的魂,讓你失神。
她現在的坐姿也是別扭,為了不讓霍斯羽一窺究竟,直接捧著手機扭著頭轉到一邊,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白皙尖細的下頜,在黑發的映襯下格外分明。
他記得她的臉型是偏鵝蛋臉的,高中時還有些嬰兒肥,不說話的時候兩頰微鼓,明明是十分矜貴看起來極難靠近的一張臉,因著這紅潤的嬰兒肥而變得有些可愛。
還沒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想捏她的臉,在一起之后他更加是肆無忌憚,有事無事總會戳她的臉。又由于不想讓她知道他的小心思,他總是用各種各樣的借口……直至她19歲那年,出了車禍之后,因為藥物治療而日漸消瘦,他就再也沒見過她的嬰兒肥。
更何況,她今年已經25歲了,也是成年很久了,少女時代的她早已經無法回來了。
霍斯羽想著心中便淺嘆了一口氣,祁六珈恰是已經聊完了視頻電話,微笑著和自己的兒子道別,將霍斯羽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
“花花寶貝兒,回頭媽媽給你發你笙叔叔的視頻,媽媽這邊還有事要忙,先掛了。”祁六珈說著就要將電話掛掉,但是花花卻是及時叫住了她。
“媽媽,是不是還有別人在你身邊?”花花好奇的聲音從屏幕里傳來,讓祁六珈微怔,霍斯羽則是虛了虛眸,看向祁六珈。
房間里的氛圍隨著花花這句話問出,莫名尷尬了起來,祁六珈面上的笑容保持不變,連眼尾都不看霍斯羽,只是柔聲問兒子,“怎么這樣說?”
“因為媽媽你的臉和你的身體轉向猴別扭,而且我聽到有另外的FU吸聲了,媽媽,你是和誰在一起呀,醬么神秘?”花花十分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一臉好奇地看向祁六珈。
“咦?有另外一個人在房間里嗎?怎么媽媽沒發現?”祁六珈特地往周遭看了看,語調輕快,卻是對上一雙戲謔的眼睛,她唇邊的笑容僵了僵,隨即又恢復正常,“好啦,媽媽真的沒空了,先掛了。”
然后再也不管花花的喊叫,果斷將電話給掛掉。
電話掛掉之后,祁六珈緊繃著的神經還沒有緩和下來,她可沒有忘記旁邊還坐著一個霍斯羽,將手機放好,她覺得自己的腰都要麻了。
“他是你兒子?叫‘花花’?”霍斯羽看了看她的腳踝,紫青倒是退了一點兒了,看起來沒那么嚇人。
“你先將我的腿放下,我再告訴你。”祁六珈也是死撐著,她的腰和她的腿都不太行了,稍微坐久了或是站久了都會酸麻,今天以這樣的動作一直坐著,她的腰都快要斷了。
霍斯羽瞥了她一眼,見她態度溫和,沒之前那么劍拔弩張也就稍微緩和了語氣提醒她,“你可以將你的腰給轉過來,而不是讓我將你的腿給放下去。”
話語里意思不明,讓祁六珈再次警惕起來。
“看祁小姐的眼神似乎很期待我對你做一些什么事情?”霍斯羽看著她看向自己戒備的眼神就忍不住冷笑一聲,粗糙的大手從她的腳踝處伸了進去,掠過光潔的小腿一點點往上延伸,讓祁六珈起了一身疙瘩。
“霍先生,你是不是腦補過度了?又還是我剛剛說的話你還聽得不夠清楚?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讓人介紹耳科醫生給你認識。”
祁六珈按住他想繼續使壞的手,微微彎了腰盯緊他的眼睛說道。
霍斯羽與她對視片刻,看出她眼中的堅定還有一絲絲的慍怒,終是抿了抿唇,將自己的手給收了回來。
“剛剛為什么要對你兒子撒謊?”
……還真是窮追不舍啊。
祁六珈無奈,也已經是極度不耐了,霍斯羽這般糾纏著她究竟是為了什么?僅僅是因為報復?他現在是連她所說的半句話都不肯相信了。
“你們現在是要干什么?祁六珈在里面這么久了,你們卻把門給反鎖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兩人在房間里正僵持間,戚琦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祁六珈的神經松了松,瞥向霍斯羽,眼神有戲謔,“霍先生,我朋友來接我了,希望下次不要再見。”
而后她將自己的雙腳從霍斯羽大腿上收回,重新穿上高跟鞋打算往外走。
霍斯羽看到她這般動作禁不住皺了皺眉,“你就打算這樣走出去?”
“一點兒扭傷,不勞你操心。”祁六珈字字句句都要和他劃清界線,讓霍斯羽心頭更加煩躁。
霍斯羽放下手機,走了過來,站到他們母女身后,摟著他們的肩,“怎么了?”
“爸爸比,你會爬樹樹嗎?上面有只喵喵被困住了下不來。”花花立即說道,他覺得自己的爸爸肯定是會爬樹的,所以才問他。
霍斯羽也抬頭往上望,看到斑駁樹影之中的確有一只貓兒在趴著,似乎受到了驚嚇。
他瞇著眼睛仔細量測了一下高度,覺著還行,幸而今天出門穿了比較寬松休閑的服裝,想了想,說道:“兒子是想爸爸救下那只貓兒嗎?”
“是噠,可以嗎?”花花抬頭看向他,眼里盡是希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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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標?什么中標?”
佟皓正和一只肥美的大閘蟹搏斗著,一時半刻沒想明白霍斯羽在說什么,抽空抬頭看他一眼,“霍氏最近又有大項目了?”
“她有了孩子,現在在國外。她說是她和別人生的。”霍斯羽平靜敘述這件事情,明明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硬是被他用風淡云輕的口吻說出來。
“噗——痛痛痛我帥氣的嘴角!”一只大蟹鉗不小心夾到了佟皓的唇角,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氣,也顧不得拔下來了,瞪大眼睛問道:“你和她……做了?”
“做了。”
“……”佟皓再次倒吸一口冷氣,似乎不可置信,“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她愿意?”
祁六珈家規之嚴謹整個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作為百年望族,就算現在成人游戲不是什么稀奇事,她也絕對不可能在沒有結婚的情況下和霍斯羽發生關系。
可是現在霍斯羽爆出驚天一個雷,而且還不止一個,簡直是刷新了他的三觀。
“哎呦喂,媽的,霍老大你說話啊!怎么不說下去了?”佟皓被他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將蟹鉗剝下來也不吃了,坐到霍斯羽身旁,錚亮著眼睛看著他。
霍斯羽把玩著手上編織復雜但細膩的紅繩,目光也有些遙遠,“她出車禍住院那會兒,再之后她去了國外,我們就分開了。”
他并沒有用“分手”這個詞,而是用“分開”。
佟皓聽了之后也是唏噓,“她當時……她的雙腿不是還受著傷嗎?連走路都成問題,你怎么就……能下得手啊?”
霍斯羽睨他一眼,似乎在怪他怎么這么多話,但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當時的事情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他原意不是和她發生關系的,雖然他也很想很想,可是不知道多少次,他還是按捺住,因為她看起來是那般的柔嫩脆弱,那一截細腰好像春天抽條的嫩柳,一折便斷。
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的欲望,一旦無法控制,就會決堤而出,他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的怪物。
可偏偏那天,天時地利與人和,全都集齊了,干柴烈火,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也發生了。
似乎每次的暴雨時節,他們總會發生某些無法言喻的,激烈的事情。
“你們……真做了?”
佟皓還是不能置信,祁六珈那樣的人,這么高冷的,好像活在另外的世界里的,不食人間煙火,真和他做了?
雖然說霍斯羽在某方面和她是同類型的人,但是……還是難以想象啊。
霍斯羽冷冷瞥他一眼,有些后悔為什么和這個智商欠費的家伙說這些話,扔掉了手上的煙頭,閉目養神。
他必須要想一想接下來應該要怎樣做,這次回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當時……戴T了嗎?一夜多少次啊?她是不是在安全期?還是你們情到濃時自然而然就發生了?當時她不是還病著嗎?生出來的小孩能正常?不會因為藥物畸形?”
這個話題一聊開之后,佟皓也將自己的疑問給一股腦兒說出來了,吵得霍斯羽心煩,他索性側了臉,徹底不理會他了。
“嘖,你這么心虛當時肯定沒戴,男人啊……都這樣啊,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啊……有誰能像我這樣坐懷不亂啊……”
佟皓說著莫名感慨,霍斯羽終于忍不住,轉頭很淡地瞥他一眼,“我聽說你有一次好像一夜御七女?沒腎虧?”
“咳咳咳——哪個王八蛋說的?給老子站出來!”
霍斯羽看了看表,覺得時間也不早了,打了個電話給霍斯呦,卻是處于沒人接聽的狀態。
想起宴席結束的時候霍斯呦喝醉了,一直在說胡話,硬是扯著祁六笙留下來他就有些頭痛。
但愿他這個蠢妹妹不會做出什么傻事吧。
“我走了,你也別留太晚。”霍斯羽收好手機,看到佟皓唇角破損了一大片,提醒了一句,“別再吃大閘蟹了,傷口也處理一下吧。”
說罷,起身便往外走。
“誒等一等,阿羽你就這樣走了?”佟皓及時叫住了他,總覺得事情聊一半不聊一半不是他的風格,“你既然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怎么不找人查一下她?當初你不是也去過她的大學找她嗎?”
佟皓的意思是,霍斯羽這幾年來不是沒找過祁六珈,甚至是花了不少力氣找到她入讀的大學,從英國跑去美國去找她,就是沒找到她而已。
這件事也不了了之。
不,佟皓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事情,總之霍斯羽肯定看到了一些他不爽的事情,所以從此之后再也沒提過祁六珈這個人。
“不查。查來沒意思。”不是她親口告訴他真相,又或者是不是他親自找到真相,而是靠外力,他覺得相當沒意思。
也只是簡短的幾個字回答,佟皓再回過神來霍斯羽已經不見了。
佟皓癱坐在沙發上,仰頭看著被燈光打得影子重重的天花板,無聲嘆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這次還真的是什么機會都沒了,連孩子都有了,他還能去爭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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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晴空萬里。蟬鳴持續鳴叫,祁六珈還沒倒好時差,昨晚睡得非常不好,但她躺在床上了無睡意,陽光從落地窗中篩進來,落在她身上,刺眼非常。
她抬手擋了擋,看到外面院子樹木蔥蘢更勝從前,高中時候她在家種的薔薇花都變成一堵花墻了,正是開花時節,滿墻滿墻都是粉紫色的花,熱烈而綻放出勃勃生機。
祁六珈站在窗前看了好一會兒,心情微微好了起來。
劉姐在外面敲門,說祁父已經回來了,讓她一起下去吃早餐。
家里就只有她和祁父二人,祁六笙早已經不在家里住了,整座大宅格外幽深,更加顯得古樸而歷史悠久。
她跟在劉姐身后下樓,步伐踩在木質樓梯上空闊至空虛,目光始終落在院子的那堵薔薇花墻上,“劉姐,今年的薔薇花長勢可人啊。早上看到的時候都嚇我一跳了。”
“是啊,小姐,這幾年你不在,可惜這一叢花卻是越長越好看,就連你早年買下的多肉,都長得特別好看呢。”
劉姐聊起花就來了不少興致,絮絮叨叨地說著,“你當時剛去了美國沒多久的時候,那位公子也來了一趟,取走了一叢薔薇和一小盆多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取走了一叢的緣故,原本這些花草都活不下來的,但是過了段時間又神奇地活下來了,一直長到了現在這樣子。尤其是那幾盆多肉,都要蔓延成一個小花園了。”
劉姐說著語氣里盡是唏噓,她和祁家姐弟感情好,這回祁六珈回來了她也格外高興,“小姐啊,你總算回來了,可想死劉姐了。”
“這次回來了可能要過一段時間再走了,”祁六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笑容澄凈如散開了煙霧的湖面,波光剔透,“劉姐,這幾年來辛苦你了。”
“不辛苦,看到你和少爺平安,我也沒什么盼頭了。”
“小六下來了就趕緊過來吃飯,一大早閑聊像什么話。”祁父早已經坐在客廳里了,拿著報紙在看新聞,看到祁六珈下來了,淡淡瞥她一眼,示意她趕緊過來。
祁六珈對著劉姐吐了吐舌頭,小女兒姿態盡顯,只有在家里她才會這么放松。
“爸爸早。”祁六珈中規中矩地在祁父旁邊坐下,喚了他一聲。
“早。”祁父點頭,然后收起了報紙,開始用餐。
祁父今年已經50有余,早年也是學藝術出身,與祁母十分登對。就只是后來孩子出生了,他轉戰商海,以供妻子和孩子有更堅實的物質后盾。這么在商海一沉浮已經是數十年過去。
現在的祁父早已經是獨當一面,成為商界的龍頭之一。
祁六珈姐弟遺傳了父母的好基因,祁昭長得儒雅,一雙丹鳳眼長得勾人蝕骨,偏生入了商海,就少了幾分風流多了幾分凌厲,讓人不敢小覷。
兩父女已經很久沒見面了,再見面時也是生疏,一直待差不多吃完早餐之后,祁父才開口說話。
“這次回來打算留多久,又有什么計劃?”他從來都是一個有計劃的人,而且目標明確,在對待子女的時候也不例外。
“這次回來我打算進軍智能家居這方面,很可能也會結合室內空間合理利用的范疇,開自己的工作室,已經做了一個5年計劃,打算在這里長期定居。”
祁六珈在說起工作和計劃的時候還算適應,兩父女的關系雖然不怎么好了,可總歸,沒到破裂的地步。
“嗯,”祁父點頭,似乎在想著一些什么,片刻之后才重新開口,“你和阿笙今年都已經25歲快26了吧?你做姐姐的也該操心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父親認識不少青年才俊,你自己挑一挑,合適的,父親安排你們見面。”
祁六珈想去拿一根油條的手一頓,縮了縮指尖,眸光重新冷淡下來,她看向祁昭,語氣堅定,“父親,我不想這么早嫁人。”
祁父聽見祁六珈這樣說也禁不住停了箸看向她,目光凌厲帶有探究,“為什么?”
“沒為什么。”祁六珈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看著一根沒動的油條有些可惜,但她還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唇,動作一絲不茍,她站起來,不打算和祁父再次對話下去,“我吃飽了,父親慢用。”
“是因為霍家那小子?昨晚你看見他了,又想再續前緣?”祁昭見她要走,也顧不得這么多,直接將話拋出來。
“不是因為他。”
祁六珈攥了攥拳頭然后轉身,重新看向自己的父親,目光澄凈毫無陰翳,坦蕩蕩的,“我只是不想為了結婚而結婚,我這次回來有我自己周祥的計劃,請父親不要管我。”
“不要管你?你一天姓祁,你一天就得聽我的。”祁昭也終于動怒了,站起來看向她,語氣強硬,“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當年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但是至少你要做好現在。霍家那小子不是你可以去招惹的,霍家在業內的影響力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父親每天都要想著在他們手中搶資源。”
“他那樣的人,過于無情,且心狠手辣,不是你的良配。”
祁昭說到最后還是松了語氣,低低說出這句話來。
終歸是自己的女兒,當年做錯了多少事情不要緊,那都是過去了的事情了,更何況她在國外這幾年也早已經磨礪了心性,不會再像少年時期那般糊涂了。
他一直是這樣相信著的,這幾年他都放任她的自由,她和霍斯羽一東一西,隔了這么遠,不會再有交集了,這次回來因為霍家的專門邀請,他無法推辭,才讓他們姐弟出席。
但他不想因為昨晚的訂婚宴而打破了祁家和霍家這兩家以來一直秉持的規則,因為這毫無必要。
什么舊情復熾這樣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父親未免操心太過了,霍斯羽避我都來不及,哪會想那么多有的沒的?”祁六珈并不在意地說道,她自然是知道父親為她好的,心里有暖流流過。
“他緋聞很多,”祁昭將話說開了也沒什么負擔了,將霍斯羽近年來的事情都告訴祁六珈,“就這份報紙而言,就有他的八卦和緋聞,你去網上搜一下更是多。紈绔子弟,底蘊與我們祁家完全不同的,你還是不要引火自焚。”
祁昭說著就將報紙攤開到桌面給祁六珈看,果然看到有一大幅版面是說霍斯羽的情史的,還非常詳盡。
她瞥了一眼便無什么表情地收回了目光,輕吐出一句話,“知道了,謝謝父親教誨。”
“嗯,你去忙吧,剛回國也不要急著搞什么項目,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美國那邊氣候多變,你的身體也要注意下,不要逞強了。”
祁昭覺得自己的話都多了起來,而且很啰嗦,看著自家女兒出落得愈發大氣空靈的面容,微有感慨,好歹是回來了,兒女雙全。
祁六珈轉身上樓,回到房間之后拿了平板想要查資料,回國之后她最焦急地是要找一間房子搬出去住,花花以后總不能留在國外的,她遲早要將他接回來的,但是祁父根本不知道花花的存在,她也沒想好要怎樣告訴他。
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她的父親會喜歡花花的。
只是查了一會兒之后又總是心里不安寧,腦海中莫名想起了父親的話,他說他緋聞很多……在剛剛之前,她還真沒什么實質性的體會。
看了平板一眼,還是打開chrome輸入霍斯羽的名字,果然彈出一大批消息來,各種各樣的都有。
她這些年雖然在美國沒怎么關注他的消息,而且她也不會刻意去關注,可是霍斯羽這個名字還是或多或少會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原因無他,他風頭太勁,總有環球大項目注資、收購或合并,國際新聞里也會提及一下,她想不知道都難。
只是,每次看到她都只會一笑而過,不會過多去關注,他的緋聞……她也沒有去深入想過,今天被祁父這樣一說,再加上昨晚的事情,她想不在意都難。
瀏覽了好一會兒他的消息,刻意不點開他的八卦,然而偽裝總是持續不了多久的,房間里也只是有她一個人,她看著窗外開得熱烈的薔薇花,深呼吸一口氣,還是點開了他的某個緋聞報導。
上面事無巨細,介紹了他近年來的緋聞女友,全部都有照片在上面,數了數,不下10位。
祁六珈原以為自己看到這些都會忍不住沉不住氣,然而并沒有,或許她真的放下了,可以非常平靜地面對著他的這些緋聞女友。
她一張張照片瀏覽下去,這個報道寫得非常不錯,條理清晰,而且輕重分明。
首先是報道這些年來有和霍斯羽有過實際接觸的女人。霍斯羽是一個集團的CEO,手里有這么多項目,應酬酒會總是少不了,必須要有女伴出席的應酬他都會帶上女伴。
女伴并不確定,身份也不一樣,許多都是金發碧眼的美女,也有黑發黃皮膚的華國人,總之各種各樣。
只是,祁六珈看著這些女人的面容,總覺得她們哪里似曾相識。
可是具體是哪里相似她又說不出來。
霍斯羽身邊美女如云,凡是和他接觸過的,娛樂圈里的都大紅大紫了,非娛樂圈里的,都沾到了霍氏的光,拿到了相應的資源,自此也聲名鵲起。
霍斯羽簡直就是一棵搖錢樹,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商機,是以除卻他本身顯赫的身份之外,也有這樣的原因讓他成為媒體爭相報道的寵兒。
祁六珈翻遍了這篇報道終于找到了昨天所謂霍家命定總裁夫人的杜梓寧的一小幅頁面,也許是霍家消息隱瞞得好,并沒有走漏多少風聲,又或許是因為霍家對于杜梓寧這個兒媳的人選還有顧忌,是以并沒有讓媒體亂報道。
她看著頁面上寥寥數句對杜梓寧的描寫不知怎地有些想笑,昨天某人不是挺驕橫跋扈、恃寵而驕的嗎?但是媒體好像不怎么賣她賬啊,根本翻不出浪花來。
這么多緋聞女友……真正讓祁六珈在意的是一個叫“馬思思”的演員,與她長得有五分相似。
偏偏這五分不上不下,似像非像,讓人膈應。
祁六珈的目光定格在馬思思的面容上良久,這才看向下面對她的文字描述。
這段文字描述主要是對她和霍斯羽相識過程的總結,長篇大論極盡詳細。
馬思思一開始只是一個十八線的小明星,被潛規則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也是因為這樣,在一次所謂的酒會上她差點被灌醉了酒被強行帶上車去別的地兒做那種齷蹉事,憑借最后一絲清醒她在車上強行逃了出來,慌不擇路之下來到了霍斯羽的車前,懇求霍斯羽救她。
于是一出老套但是又經久不衰的英雄救美的戲碼上演,這篇報道還詳細還原了當時的情景,簡直是深入肺腑,不知道馬思思給了多少錢這個媒體,才寫得這么詳細。
“霍公子當時正要從車上下來,他到曼利華酒店有重要的洽談,沒想到剛剛下車,一張帶著驚慌、梨花帶雨的面容出現在他面前,馬思思也顧不得什么,當時身處險境一頭就扎進了霍公子的懷里,讓他救她。”
“自從那次之后,馬思思開始嶄露頭角,摘遍影視的桂冠,而且她的面容也愈發精致可人,讓人過目不忘。”
“有專業的媒體曾經評價過,霍公子最喜歡的是馬思思的眼睛,因為她的眼睛好像能說千萬種語言,眨一眨就能到讓你心痛的地步。”
……
祁六珈耐著性子將這篇報道給看完,看完之后她的臉就黑了。
言過其實,而且撲入霍斯羽懷里的那一段是絕對沒可能發生的。
因為,以霍斯羽的身份和地位,隨便一個女人就能對他投懷送抱的話,那還真的是保鏢失職了。
這篇報導明里暗里都在公關霍斯羽和馬思思,拉著這兩人炒CP,娛樂圈最常見的炒作。只是,從來沒見過霍斯羽公開澄清過這件事情,這能說明什么?這只能說明霍斯羽對她是真的有意思。
對著一個冒牌的她有意思。
祁六珈心里有些不爽,霍斯羽有別的緋聞女友那還不關她的事,頂著一張酷似她的臉去炒作……更難得的是霍斯羽還捧她,也真是厲害了。
她從梳妝臺前拿來一面鏡子照了照,專門照到自己的眼睛,似是丹鳳眼,但是又比丹鳳眼大上不少,眼尾有深刻的弧度,不用畫眼線就已經讓人感覺深刻,不用做多余的動作便讓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她身上。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資本的,就她身上沉淀下來的那份氣質就已經少有人企及,當初霍斯羽喜歡她,也有部分原因是因為這樣吧。
只是,他將這部分的感情轉化到別人的身上。
祁六珈的眸光逐漸冷冽起來,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事情已經過去了,再去想已經沒有用了。
是她主動放棄了這段感情,又有什么資格重拾?
霍斯羽有他自己的生活,他喜歡怎么著,喜歡誰都與她無關。
正清空自己內里的時候,她的電話響了,不是誰找她,而是她在回國前商定的另外一個合伙人,這個點找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祁六珈很快就接起了電話,林蕭的聲音便從話筒里傳來。
“六六你起床了沒有?昨天玩得應該還爽吧?”林蕭的聲音聽起來明媚愉悅,她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非常直率豪爽。
“早就起了,昨天不就吃個飯,主角又不是我,哪有什么爽不爽的?”祁六珈放下了鏡子,靠在床頭對她說道。
“聽你的聲音精神好像還不錯,你回國前不是告訴我你想物色房子嗎?我這邊剛有一套不錯的,你要不要來看一看?”林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雀躍。
“這么快就有消息了?”祁六珈有些驚訝,她原以為要等一段時間呢,“在哪里?”
“在上林北路,水月居。”林蕭答道。
“什么時候能去看?”祁六珈對這個地點倒是沒什么研究,但是林蕭能給她介紹的肯定是不差的。
“你什么時候有空?”
“現在就可以啊。”祁六珈主要是考慮到自己在國內的事業穩定下來之前肯定要先將兒子接回來再說的,越早準備越好。
“那好,我待會兒來接你。”林蕭熱情,家里也是有錢的,知道祁六珈回國后肯定沒那么快開車的了,便主動問道:“我去你家沒錯吧?”
“嗯,沒錯。”
“那一個小時后見吧。”
“行。”
她說著便掛掉了電話,攤開自己的行李箱想要選一套衣服替換。
她的行李箱里裝著的全是清一色長褲和各種不同的T恤或襯衫。
長裙也有幾條,只是在國外因為要照顧小孩,她不怎么穿長裙,因為穿著不方便。
這次去看房子也無所謂穿得太漂亮了,直接穿得悠閑一點兒就行了。
祁六珈給人的感覺并不十分好接近,古代仕女氣質高華,眉宇之間冷凝至冷靜,而且她們儀態甚好,身上莫名透出一股常人所不會有的自信。
祁六珈跳了十多年中國舞,儀態、規矩早就刻進了身體里,即使她好幾年沒跳了,那種深入到骨子里的東西還是不變的。
所以,就算她穿得尋常,也別有一番滋味。
林蕭看到她的時候一直大呼上天不公平,總將最好的東西都給了祁六珈,無論從容貌還是身材來說,都沒人能出其右,更何況她家族的底蘊,也是常人難比啊。
“我天啊你怎么好像都不會老一樣?”林蕭上上下下打量了祁六珈一遍,眼里不掩驚艷之色。
“有嗎?”被人夸獎自然是一件高興的事情,祁六珈摸了摸自己的臉,紅唇微掀,“早上照鏡子的時候我總覺得我長魚尾紋了。”
她今年已經25了,25歲,女人年齡的分界線,她是什么狀態她非常清楚。
“總覺得……那就是沒長啊!媽的不要在我面前笑,姐我會把持不住!”林蕭邊和她開玩笑邊踩油門出發。
祁六珈聽了她的話之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打算單身一輩子嗎?”
林蕭是不婚主義者,她從很早之前就從祝耀口里得知了,到目前,她依然是單身。
“對啊,單身萬歲,自己賺錢自己花,自由自在,多爽啊。”林蕭說道。
“那我真誠祝福你,”祁六珈笑著說道,笑容特別有感染力,她看向窗外,問道:“上林北路近年來轉做住宅區了?”
她記得以前那里都沒住宅區的,都是一些小店鋪之類的,現在大變了?
“是啊,澗川日新月異,上林北路早就變成住宅區了,不少明星在那里買了宅子,有傳聞說新晉影后霍斯呦也在那里入手了一套,倒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給你選那里最主要是安全、方便,而且保密性強。更主要的是,我們以后的產品一般人并買不起,起碼大部分是這樣的,在高檔小區里,更加能打響我們的知名度。”
林蕭自然是研究過這些市場因素的,她讀大學時有修過市場營銷這門課,自然而然也將這個因素考慮進去。
祁六珈看著她嚴肅認真的表情,禁不住笑了笑,“林小姐果然是高瞻遠矚,將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考慮進去了。”
“哎呦,職業病犯了你就懂得打趣我了是吧?”林蕭自然是聽得出她話里的調笑之意的,也笑著回應了一句。
在她們愉快地聊著天的時候,一輛路虎極光從她們身旁緩緩駛過,湖水藍色的,即使在豪車遍地跑的澗川這輛車還是扎眼得可以。
“我去湖水藍限量版,誰這么厲害能搞到手啊。”林蕭對車也是鐘愛,看到那輛拉風的車之后禁不住嘀咕了幾句。
“湖水藍?”祁六珈聽見這幾個字不知怎地浮現出霍斯羽那雙看似溫和卻是霸道的寶藍色眼睛,以前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她有次打趣他的眼睛是藍色的,配一輛同樣是藍色的車才般配。
但是,藍得好看的車還真沒多少輛好看的。剛剛那輛車……很適合他。
而此時,車上。
霍斯羽剛剛通完了電話,不出所料,霍斯呦昨晚果然出事了,而且還不是小事,一大早就打了電話過去讓他到她的宅子里一趟,幫忙處理一些事情。
霍斯羽還真是拿這個妹妹沒辦法,都已經是25歲的人了,怎么還這么胡鬧?
“公子,馬小姐今天早上打電話來說想見你一面,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有空?”陳維文見霍斯羽蓋了電話了,這才說道。
“她找我是有什么事情?”霍斯羽捏了捏眉骨,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兒。
“她說你好不容易回國一趟,想要請你吃一頓飯。”陳維文接著說道,語氣雖然恭敬,但是心中卻是不以為然,原因無他,馬思思這幾年來都是在自作多情。
他家BOSS對她根本就沒有意思,幾年前見面看見她被潛規則也只是舉手之勞,一時大發善心,卻是沒想到這么一次善舉被對方纏了這么久,還借著和霍斯羽之間的“親密關系”炒作了這么多年,都快要炒到影后的地步了。
但,其實,都不過是馬思思的一廂情愿罷了。
在看見祁六珈之前陳維文并不是這樣想的,只是在看到東宮正主出現的那一剎那,他覺得十個馬思思都比不上一個祁六珈。因為,贗品就是贗品,怎么樣都及不上真品的。
能讓他家大BOSS惦記這么多年的,哪里會是什么平庸的貨色?
馬思思這次恐怕要撞鐵板了。
“推掉。”霍斯羽想也不想便說道,腦海中卻是想起另外一件事,祁六珈昨晚腳踝受傷了,回家之后也不知道有沒有上藥。
但是以她這種惰性和拖延癥,受個傷都快要等到差不多好了才會照顧自己的,旨意她會上藥?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吧。
“那位祁小姐的聯系方式查到了沒有?”霍斯羽問道。
“已經找到了,現在就發你的手機里。”陳維文極少看見霍斯羽對一個女人上心,更何況昨晚那個架勢,他家BOSS冷峻卻不失關切的面容,簡直要迷死人啊!他在腦海中都已經腦補出了一大出劇了!
“嗯。好。”霍斯羽答話之后沒有再作聲了,只是輸入了她的號碼搜索,點擊“添加好友”之后便再無理會了。
很快,霍斯羽的車就到了霍斯呦的家里。霍斯呦也是在上林北路水月居購置了一套房產,平時她都是住這里。
是由鐘點工開門給他的,大廳里還算整齊,他一打開門就有一條金毛竄上來趴他小臂上,伸出舌頭笑嘻嘻地看著他,還對他吠了一聲。
“菜包早上遛了沒有?”霍斯羽摸了摸金毛的頭,表情難得柔和下來。
菜包并非是純種金毛,而是金毛和拉布拉多的混種,這讓它看起來非常的慫,明明小時候是十分可愛的。
“還沒來得及。”傭人說道。
“霍斯呦呢?還沒起床?”
霍斯羽進了來,發現沙發上放了一條軟毯,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他一時半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小姐還沒起床,”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句,”好像留宿了客人。”
“客人?”霍斯羽皺眉,“男人?”
“是。”傭人繼續答道。
“呵。”霍斯羽沒說話了,娛樂圈……形形色色,大染缸,他妹妹沉淪也是無可厚非。
或許那個客人是秦森也說不定。
……總不可能是祁六笙吧。
他沒有多想,牽了菜包出去遛,菜包分明很高興,主動咬了牽引繩給霍斯羽,讓霍斯羽套它脖頸上。
霍斯羽接過它口里的牽引繩,總感覺恍如隔世,菜包今年6歲,已經步入中年了,當年也是祁六珈說要養它的,沒想到最后最不喜歡狗的霍斯呦做了它的新主人。
他牽著它漫無目的地在花園里走,偶或掏出手機看看有沒有新的添加好友信息,只是讓他失望的是,并沒有。
都過去這么久了,是沒看到還是特地不添加他?
就這么一愣神,也不知道菜包發現了什么,居然用力掙脫開他的手,拖著牽引繩一個勁兒地往前跑,口里還狂吠著。
霍斯羽皺了皺眉,只能跟著它往前去,卻是看見它并沒有走多久便停了下來,停到了一輛騷包的紅色跑車旁邊,就蹲在車身旁不走了。
“……”
霍斯羽頗為無奈地看了這只蠢狗一眼,上前想要將它牽走,卻是遭到了菜包的頑強抵抗,一個勁兒地亂吠,讓人心煩。
他們正站在一棟嶄新的別墅前,院子里傳來了人聲,他看不清楚里面的情況,可是聽得出其中一人說話的聲音十分像祁六珈的。
他本來想去確認,但是面前又緩緩駛來了一輛車。
那輛車很快就停了下來了,從車上下來了一個女人,女人打扮得風姿綽約,香風迎面拂來。
看見她面前站著的是霍斯羽時,一臉驚喜地看向他,對他打了一聲招呼。
“霍先生,您好。”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暗含纏綿,酥入骨血。
霍斯羽卻是聽得一陣惡寒。
待他看清楚來人的面容之后,眉頭皺得更深了。
恰是此時祁六珈也從別墅里走出來,本是和林蕭有說有笑的,然而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后,禁不住嫌惡地閉了閉目
那一刻,他刺痛了眼睛,還真是想將他們給毀掉,徹底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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