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低頭吻她
沙耶香在審判領(lǐng)域中走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忘記了時間。圓心的高臺就像是海市蜃樓,她如何邁步也無法縮短距離。
這就是那個咒靈的新對策嗎?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確實有效。她只是個肉體凡胎,會渴會餓會累,而無法接觸他,也就意味著她無法進入下一個核心領(lǐng)域。
她真的會死在這。
恍惚間,一只黑貓出現(xiàn)在她眼前。貓嘆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
曉美焰用001秒的時間化為人形,在她額頭一點,然后就消失在了風(fēng)中。
高臺上的男孩渾身一震,他感受到了,有超出常理的存在降臨,又在一瞬間消失了。
沙耶香看著自己的手,有些恍惚,她發(fā)現(xiàn)身體在逐漸恢復(fù)原樣,力量重新涌回身體。耳邊縈繞著什么聲音,像是老舊收音機的電流聲。
「sa」
「saya」
「sayaka聽?」
是隼人的聲音?沙耶香一怔。
她閉上眼用心感受,用神力建立通道,心靈感應(yīng)終于被打通了。
“隼人?是你在叫我嗎?”
持續(xù)不斷的呼喊遲疑了一秒。
「笨蛋!你還知道我在啊——你怎么樣?還活著嗎?」
“當(dāng)然了,毫發(fā)無傷,活力滿滿,我可是最強的!”
「你都在里面待了一天了,還沒把那家伙解決掉,我還以為你」
已經(jīng)過去一天了嗎?沙耶香有些恍惚。
「聽著,我們離開了領(lǐng)域,但勢力戰(zhàn)斗并沒有結(jié)束。它在現(xiàn)實生活中也在發(fā)生。有黑手黨逃到并盛來了,在攻擊并中學(xué)生等等,我好像看見威廉了。」
“柿本千種?”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們逃獄去的地方是并盛?”
然而,心靈感應(yīng)突然又失去了聯(lián)系,隼人再沒有傳來聲音。
他有危險,她必須趕緊回去!
少女迷茫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她握緊拳頭,調(diào)動體內(nèi)的力量,用盡全力去想象自己的強大。
藍(lán)色長發(fā)無風(fēng)飄舞,她再度具現(xiàn)化出一把弓箭,弓身上盛開著藍(lán)色的繡球花。
拉弓,射箭,磅礴的力量化作無數(shù)條絲線般的箭矢,穿破規(guī)則,向高臺上的男孩攻去。
男孩沒有動作,他身后的六翼怪物張開翅膀護住它,攻擊結(jié)束后,它的翅膀像篩子一般破爛,而它護著的男孩仍毫發(fā)無傷。
沙耶香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她再度拉弓射箭,箭矢如潮水般襲去。與此同時,手中的弓變形,化作齒輪狀的圓盤,齒輪轉(zhuǎn)動,時間停止。
時間有1秒的停滯。
時間再次流動時,她手執(zhí)長槍,如流星般從天空中砸下。
六翼的怪物還未從上一波攻擊中恢復(fù)下來,此時正是攻擊咒靈本體的最好時機!
在長槍刺進他胸口的那個瞬間,他的神色依舊波瀾不驚。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她看到他右眼中的數(shù)字,發(fā)生了變化。
一切都消失了,她的攻擊落空了。
她撲了個空,抬起頭來,自己處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連身體都無法感知。
發(fā)生了什么?
她成功進入下一個領(lǐng)域了嗎?
空氣中彌漫著黏膩的血腥氣,那氣息越來越濃,令人作嘔。
她聽到了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
沙耶香捂住雙眼,用盡全力去想象,賦予自己的雙眼能在黑暗之中視物的能力。當(dāng)她把手移開時,她看見了猩紅一片的世界。
黑夜中的一輪紅月,月光映照在翻涌的海面上。那沖天而起的血腥氣讓她明白,那紅色不是錯覺,而是海本身的顏色。
血海中有一位少年,他被鎖鏈掛在絞刑架上,空中的飛鷹和海中的食人魚享用著他的血肉。
他像是麻木了一般,痛苦已經(jīng)無法讓他產(chǎn)生任何波動。像是感受到她的視線,異瞳的少年睜開眼,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她。
“我給過你機會了,”他說,“來感受一下我的痛苦吧。”
視野變幻,沙耶香驚愕的發(fā)現(xiàn),她被綁在了血海中心的絞刑架上!
食人魚從海面躍出,咬住了她的小腿,飛鷹用尖利的鳥喙啄開她的皮肉。疼痛讓她繃緊了身軀,她暴力損毀了禁錮住自己的鎖鏈,一把抓住飛鷹的脖子擰斷。
但同時,她也墜入了海中。
好痛,好痛,好痛。
靈魂被灼燒,骨頭被碾碎,她的大腦中不斷閃過痛苦的回憶。
被至親之人背叛,被拖入六世輪回,六道骸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所有痛苦和詛咒瞬間將她的神智淹沒。
獄寺隼人在和柿本千種的戰(zhàn)斗中身受重傷,腹部被扎進了十幾根毒針。并盛中學(xué)的校醫(yī),也是他的老師,夏馬爾為他拔出了毒針,進行了治療。
獄寺疼得迷迷糊糊,看見治療的是他,想要掙扎著起來,被夏馬爾直接摁了下去。
“笨小子,還是這么倔。”他吐出一口煙。
“這么多年,你這家伙怎么一點都沒變?剛見面時就是個滿嘴姐姐的小鬼頭,倔的要死,非要說自己身邊跟著幽靈”
想到后來,因為這孩子不要命的戰(zhàn)斗方法,他不再承認(rèn)他是自己的弟子,一別就是兩年,夏馬爾后面的調(diào)侃就說不下去了。
暈倒的獄寺沒有聽見他的話,他緊貼著胸口的御守正散發(fā)著灼熱的溫度。
獄寺行走在一片黑暗中。
有誰,有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正處在險境之中,他的直覺這么告訴他。
他聽到了她痛苦的抽泣聲。
獄寺開始奔跑,他沖破黑暗,卻并未看到光明。世界是猩紅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狼狽的蜷縮在海岸上。
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他沖過去扶起她。少女渾身鮮血,渾身上下沒有一片完好的皮肉。這一幕讓他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把她攬在懷里,小心翼翼的拭去她臉上的血跡,溫柔的、痛苦的、絕望的輕呼著她的名字。
“沙耶香,沙耶香,醒醒,睜開眼吧,我求你了”
為什么她總是這樣,義無反顧的、獨自一人向擁抱死亡,她不知道有人在等待著她嗎?她不知道看到她受傷,有人會難受、會心疼嗎?她不知道他根本不希望被她保護嗎?
她的身體是冰涼的,呼吸微弱,似乎下一秒就要徹底死去。
他不敢去賭,死而復(fù)生的奇跡,究竟會不會再發(fā)生一次。必須,必須想辦法把她叫醒。
只要她能醒來,就一定會有辦法解決,他如此祈禱。
他一遍遍呼喊著她的名字,當(dāng)溫?zé)岬难蹨I落在少女冰涼的皮膚上時,她的睫毛輕微的顫抖。
獄寺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沙耶香睜開眼時,看見的就是少年近在咫尺的面容。他的眉頭因悲傷而緊皺著,有晶瑩的眼淚不斷涌出,落在她的臉頰上。
她能看到他的悲傷,這讓她也感到悲傷。
“隼人你怎么哭了?”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她這句話,他的眼淚卻更多了。
“因為你是個笨蛋。”
然后,他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血液的甜、眼淚的咸,還有兩人溫?zé)岬暮粑豢椩谝黄穑屗械筋澏叮屗械綍炑!?
想緊緊的擁抱,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里,想不顧一切的訴說他的感情。
但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他必須要忍耐。
不知過了多久,他不舍的分開,看到了她眼中的震驚和疑惑。
雖然胸口像被刀割一般疼痛,但他仍然露出了如平時一般的兇狠的表情。
“要上課了,你還不知道醒嗎?”
“啊?”沙耶香頓時更疑惑了。
“你這家伙,連自己正在做夢都不知道嗎?”他嘲諷道,“真差勁,竟然做這種夢,不知羞恥。”
“哈?”沙耶香瞪大眼睛,“剛剛可是你自己親過來的啊!”
“拜托,這里是你的夢,是你控制的我好不好?”少年十分不爽,“你以為我想親你啊,自戀。”
“獄寺隼人你這個大笨蛋!”
憤怒的吼完這一句,沙耶香直接從地上坐了起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柔軟的草坪上,微風(fēng)帶著青草的香氣,溫柔的吹拂著她的臉頰。
她的身體毫發(fā)無傷,眼前沒有血海,沒有紅月,也沒有強吻她還倒打一耙的壞小孩。
這里就是最核心的那層領(lǐng)域嗎,她剛才竟然睡著了?
沙耶香站了起來,環(huán)顧四周。不遠(yuǎn)處有一棟木質(zhì)別墅,院里擺放著精致的桌椅和餐具,異瞳的少年如紳士一般,優(yōu)雅的喝茶。
沙耶香氣沖沖的走了過去,只聽那咒靈放下茶杯開口:“沒想到除了骸以外,還有人類能通過我的三層領(lǐng)域。你贏了。”
“你什么意思?”沙耶香狐疑的看著他。
“你不是要消滅我嗎?我隨你處置了。”它說,“現(xiàn)在就動手嗎?”
她不就是做了個夢嗎,什么時候連核心領(lǐng)域都通過了?
沙耶香呆滯的注視他好一會,然后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
“不管了!”她拉開了它旁邊的椅子,氣鼓鼓的坐下,拍桌子,“把你這最好的酒給我拿出來!”
咒靈看著她:“你比骸還小吧?人類小孩在成年之前不能喝酒。”
“什么小孩!”沙耶香氣得把桌子拍得哐哐響,“我算算我都23歲了,早就成年了,我不管,我就是要喝酒!”
咒靈只能給她倒酒,反正都是幻術(shù),也喝不醉,它是這么想的。沒想到她幾杯下肚,立刻臉頰通紅,半趴在餐桌上爛醉如泥。
沙耶香打著酒嗝,雙眼迷離:“可惡,我是不是哪里有問題,不然怎么會做那種夢呢?我可是看著他長大的啊!”
“你們?nèi)祟愓嫫婀郑敝潇`用手撐著腦袋看她,“你們不是互相喜歡嗎?”
“胡說!”沙耶香一掌拍碎了桌子,然后揪住它的衣領(lǐng),“這怎么可能!我可是有喜歡的人的!”
“所以,你同時喜歡上了兩個人?”咒靈悟了。
“那都是過去式了!我現(xiàn)在當(dāng)然是一個都不喜歡了——”
發(fā)完酒瘋,藍(lán)發(fā)少女躺在草地上睡著了。
睡夢中的她還在嘟囔:
“沙耶香,記住啊,他是弟弟呀”
喜歡一個人這種事,真的太讓人難過了。
所以,這輩子,就誰都不要喜歡了,這樣的話,就一定也不會感到悲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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