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宣傳部說想找?guī)讉�明星為咱們的游戲代言，我覺得提議不錯，”任致道，“各位覺得呢？”

        “對啊，”宣傳部部長岑岱說道：“找明星代言，可以有效激發(fā)粉絲熱情，從而達(dá)到很好的宣傳效果。而且我們也不一定要找那種演過多少好戲的，我的意見是找當(dāng)紅流量小生。一來他們話題度夠高，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熱搜上，是最近一段時間內(nèi)大多數(shù)人們都熟識的明星；二來我們也沒打算把明星宣傳作為長期的宣傳手段。畢竟我們這是一款大型游戲，絕對是靠實(shí)力說話。我們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讓人們知道和了解我們這款游戲，所以我推薦前期走明星代言的宣傳路線，迅速加大宣傳力，后期再走常規(guī)的宣傳手段。”

        “只要明星貼合游戲人物的形象，我沒意見。”秦故說道。

        “我也沒意見。”步語向外一攤手。

        “我，”凌馳一開口，任致的目光馬上鎖定了他，“我也沒意見。”

        “那就這么決定了，”任致拍板道，“這件事就交給宣傳部負(fù)責(zé)，近期就要選好代言人。”

        “嗯，先給幾個主要角色找代言人就行，剩下的以后慢慢來。”

        “好的，任總。”

        “那今天的會就到這里，散會吧。”

        岑岱第一個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戰(zhàn)哥是從那找來的這么個活寶，”秦故和步語調(diào)侃，“想法多，肯干活，還是個話癆，真的是沒誰了。”

        “是啊，岑哥真是個很有趣的人。”

        “話說，凌哥和任哥他們倆……”

        “誰知道呢，咱們還是不要摻和了吧。”

        秦故說道：“我前兩天買的草莓味巧克力到了，去我辦公室吃？”

        “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步語問道。

        “時間還早，等會吃兩塊我送你去學(xué)校。”

        “好。”步語點(diǎn)頭。

        “步總好！”路過的員工和步語打招呼。

        “你們好，”步語笑笑，“你們是在討論代言人的事嗎？”

        “對，”男生點(diǎn)頭，“我們看到來的明星里有一個是最近很火的流量明星，叫白戀與，長得真帥啊。”

        “白戀與？”步語笑笑，沒聽說過。

        “對，就是他，前一段時間演《天青記》男主的那個。”

        “啊，我知道了。”才怪。

        步語這一年來不是在上課就是在上班，生活非常忙碌充實(shí)，哪有時間看什么《天青記》啊。

        “那步總我們先去工作了？”

        “好，再見。”

        忙了一上午了，步語起身去衛(wèi)生間。

        他剛拉開褲子拉鏈，廁所隔間里走出來一個人。

        兩人俱是一愣。

        步語飛快拉好拉鏈，一臉警惕的看向白楓。

        “你怎么在這兒？”步語問道。

        “我來試鏡啊，”白楓死死的盯著他看，“你們公司的事你自己不知道？”

        “你，”步語皺眉，“可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怎么沒有關(guān)系？”白楓笑笑，“如你所見，我現(xiàn)在是個明星。”

        “你！”步語震驚的看著他。

        他怎么也想不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白楓竟成了‘上輩子’他自己口中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他突然對白楓產(chǎn)生了幾絲憐憫。

        “怎么？沒想到？”白楓笑笑，“我現(xiàn)在叫白戀與，喜歡這個名字嗎？”

        說著，白楓朝步語伸出手。

        步語下意識抬手拍開他的手。

        白楓臉上表情震驚了一秒，隨即眼神受傷的看著步語。

        “你臉上沾了一根眼睫毛，我只是想幫你拿掉。”

        步語有點(diǎn)尷尬的說道：“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都過去快3年了，你還在記恨我嗎？”

        步語：“……”

        “好了，”白楓退后一步，“我知道了。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說完，他又“凄慘”的笑了笑，“其實(shí)要不是缺錢，你們公司的代言我是不會接的。我經(jīng)紀(jì)人其實(shí)也不讓，只是我實(shí)在是著急救……”

        白楓突然收了聲，他有點(diǎn)惶恐的看了步語一眼，“對不起，我又話多了，我先走了。”

        走到門口，他停住腳步，但沒有回頭。

        “放心，你們公司的代言我不會接了，你不用擔(dān)心。”

        說完，他打開門離開了。

        步語有些發(fā)蒙。

        這人還是他認(rèn)識的那個白楓嗎？

        他認(rèn)識的那個白楓，哪怕在他們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也是驕傲的，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說著話都好像要哭出來了。

        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居然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沒來由的，步語心里泛起一絲愧疚。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其實(shí)當(dāng)初他可以用其他委婉一點(diǎn)的辦法的。

        也許當(dāng)初他委婉一點(diǎn)，白楓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

        他有些怔愣的回到辦公室，拿出手機(jī)打開了百度。

        白戀與。

        白楓是去年出的道，剛開始沒什么名氣，直到今年年初突然爆火。

        步語看到白楓出演的幾部劇評價都很高，看起來混的也沒有他想的那么慘。

        這讓步語的心里好受了一點(diǎn)。

        他找到了一個關(guān)于白楓為什么出道的采訪視頻。

        “請問您是出于什么原因出道的呢？”

        視頻里白楓眼底閃過一絲悲痛，頓了一下答道：“因為我母親出了一場車禍，到現(xiàn)在還沒有醒過來，而我父親很早就去世了，我一個人很難支付的起醫(yī)藥費(fèi)。這時，我遇到了我的經(jīng)紀(jì)人，在他的幫助下我成功出道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勉強(qiáng)可以支付的起了，大家不用擔(dān)心。”

        但最后幾句話說的有點(diǎn)勉強(qiáng)，誰都看得出來，就算白楓支付的起，那他的生活也一定過得很拮據(jù)。

        這讓步語的心里又難受起來。

        不過有一點(diǎn)可以欣慰的就是白楓的母親‘這一世’居然還活著，雖然是植物人狀態(tài)，但好歹讓白楓有個念想。

        ‘上一世’白楓的母親也出了一場車禍，但最后沒搶救過來。

        步語關(guān)了手機(jī)，目光透過落地窗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出神。

        辦公室門開了。

        “阿語，想什么呢，這么出神？”秦故走了進(jìn)來。

        “沒什么，就是有點(diǎn)累，發(fā)會呆休息一下。”步語笑笑。

        秦故走到他身后幫他捏捏肩：“明天周末，我們出去玩一天吧，放松一下，你太累了。”

        “好，那我們?nèi)ツ悄兀俊?

        “你想去哪？”

        “其實(shí)沒什么地方想去，”步語想了想說道，“我都聽你的安排。”

        “那明天我們?nèi)ゼs會吧，行程我來安排。”秦故親了親他的額頭，“好好放松一下，你這樣子我看著心疼。”

        “嗯，”步語抬手勾住秦故的脖子，“我想要抱抱。”

        “嗯？”秦故挑眉，“來吧，老公抱抱。”

        說著，他半蹲到步語面前，抱住了步語。

        步語俯身把頭搭在秦故肩上，只覺得內(nèi)心平靜了不少。

        “哎，步語，你知道……”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打開，許燦看了他們一眼又猛地轉(zhuǎn)過身，“咳咳，你們光天化日的能不能注意點(diǎn)兒影響，至少要把門鎖好吧。”

        秦故：“……”

        步語：“……”

        “你想太多了，”秦故站了起來，“你是找我嗎？”

        步語有點(diǎn)不好意思，把臉藏在了秦故身后。

        “啊，對，我是找你，啊，呸呸呸，不是我找你，是我表哥找你，”許燦還是沒轉(zhuǎn)過身，“你有時間去一下他辦公室，我先走了，下次記得鎖門啊。”

        說完，他打開門飛快的走了出去。

        秦故走到門口把門鎖好，然后回到步語身邊，“許燦這大嘴巴，我們倆辦公室白日宣淫的消息肯定全公司都要知道了。”

        “那怎么辦？”步語的臉還紅著，他小聲說道：“我們也沒干什么吧。”

        “可是許燦就是這么認(rèn)為的啊，”秦故俯下身把步語圈在椅子上，“既然怎么都洗不清，不如我們把它做實(shí)了吧。”

        “！”步語抬眼看向秦故。

        秦故輕吻他的眉眼，“這次我可鎖好門了，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

        一個小時后。

        “你怎么才來？”任致問道，“許燦沒去找你嗎？”

        “嗯？”秦故微笑道：“去了，有點(diǎn)事耽誤了。”

        “你頭發(fā)怎么還濕著？”

        “天氣太熱洗了個澡，”秦故轉(zhuǎn)移話題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找你看剛才岑岱給我的資料，你幫我挑一挑，”任致說道：“這些小明星我看沒什么區(qū)別，還是你來吧。”

        “對，你就看凌哥和別人有區(qū)別，剩下的我們都一個樣。”秦故調(diào)侃說。

        “滾吧你。”任致笑罵道。

        秦故接過他遞來的資料，坐到任致對面翻看起來。

        這時，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這是……”他皺著眉剛開口，岑岱走了進(jìn)來。

        “任總，有件事告訴您，”岑岱說道：“那個叫白戀與的明星突然反悔，不想和咱們公司合作了，而且為了表達(dá)歉意，還愿意免費(fèi)為咱們公司發(fā)微博宣傳一下。”

        “白戀與？”任致皺眉道，“他有說為什么突然反悔嗎？”

        “沒說，他經(jīng)紀(jì)人說白戀與本來是執(zhí)意要給咱們公司代言的，不知道為什么來了又反悔了。”

        “那你盯著點(diǎn)他，別讓他干出什么影響到公司宣傳。”

        “好的，任總。”

        “我大概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反悔了，不是因為公司的問題，”秦故說道：“但是還是盯著點(diǎn)吧，別出什么岔子。”

        “好，那我先走了？”

        “嗯，你先下去吧。”任總點(diǎn)頭。

        岑岱走后，任致問道：“你認(rèn)識這個明星？”

        “算認(rèn)識吧，他以前喜歡阿語，被我打了一頓，還把他轉(zhuǎn)到其他學(xué)校了。”

        任致：“……”

        “我看你平時挺沉穩(wěn)一個人啊，還干過這種事？”

        “主要是白楓，啊，對了，這個人原來叫白楓，他有些事做的太過分了，我怕他傷害到阿語，不得不采取了一點(diǎn)手段。”

        “原來是這樣，”任致了然，“這樣的人也是不安分因素，我們本來也不會選這樣的人來給公司代言。”

        “嗯，”秦故點(diǎn)頭，“這事就別和步語說了，他最近已經(jīng)很累了，不要影響他的心情。”

        “知道。”

        “我明天要帶步語出去約個會，看場電影什么的，就當(dāng)散散心……”

        “準(zhǔn)假了。”任致一臉牙疼的說道，“你倒也不用說的這么詳細(xì)。”

        秦故一頓：“我不是向你請假，我是通知你，任——總——”

        任致：“……”

        “你可以走了，再見，我最近不想再看到你了。”任致受傷的說。

        “那我把資料拿走了，選好后我讓許燦送過來，絕對不出現(xiàn)在任總面前，任總再見。”

        任致：“……”您快收了神通吧。

        步語吃完秦故為他準(zhǔn)備的愛心早餐，換好衣服和秦故去了電影院。

        “我們看哪個？”秦故看了看，“這個《秋月照來人》票房不錯，要不……”

        “啊啊啊，戀與小哥哥出演了《秋月照來人》的男二啊，我要看這個！”他們前面的兩個小姑娘激動道。

        “……我們還是換一個吧。”秦故尷尬道。

        “好。”步語表情也有一絲不自然，只是秦故沒看到。

        “那場人太多了，我們換個人少一點(diǎn)的，”秦故湊到步語耳邊說道：“這樣我們干點(diǎn)什么也方便。”

        “嗯，”步語紅了臉：“都聽你的。”

        也不知道說的是聽他的換個人少的場，還是聽他的干點(diǎn)什么。

        “就這個吧，”秦故隨便挑了一個最近的人比較少的的場，“我們坐后面一點(diǎn)。”

        “嗯。”

        一直到電影開始，一只血淋淋的手出現(xiàn)在屏幕里，兩人才知道他們居然選了一個鬼片。

        “哪有鬼片叫《蝶戀花》的啊？”秦故握住了步語的手，“你害怕嗎？害怕我們就出去？”

        “不害怕，我還挺喜歡看鬼片的。”步語無所謂道。

        秦故：“……”

        “那就好，”秦故咽了一口口水，“那我們就看這個吧。”

        步語看了他一眼，“秦學(xué)長，你不會害怕吧？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吧。”

        “沒事，就看這個吧。”秦故虛弱道。

        “那你等會要是是受不了了就和我說。”

        “嗯。”秦故點(diǎn)頭。

        熒幕上，一只血紅的蝴蝶落在了女人的手上，隨后消失了。

        女人勾起一個標(biāo)準(zhǔn)到詭異的微笑。

        她從電腦屏幕里爬了出來。

        那只手被玻璃割的血肉模糊，甚至能看見森森白骨，轉(zhuǎn)眼卻又恢復(fù)如初，光滑如常。

        秦故猛地握緊了步語的手，同時步語也抬起了另一只手擋在了秦故面前。

        “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吧？”說著步語就要站起來。

        “沒事，”秦故拉著他坐下，“接著看吧，到嚇人的鏡頭我就閉上眼睛，只要你不笑話我就行。”

        “放心吧，我不笑話你。”步語親了親他的臉。

        后面只要一到嚇人的地方步語就會抬手擋住秦故的眼睛。

        秦故轉(zhuǎn)頭看著步語，熒幕上變換的光打在步語臉上，時明時暗。

        秦故突然感覺電影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我看著你就不怕了，”秦故捏捏他的手，“你看吧，不用幫我擋。”

        “那好吧。”步語側(cè)過身靠在了秦故身上。

        秦故見狀伸手?jǐn)堊×怂�，讓步語靠在他鎖骨上。

        又是一個恐怖鏡頭，兩人前排的一個女生叫出了聲。

        “啊！”

        坐在她旁邊的戴眼鏡女生拍了拍她。

        “我說，有那么嚇人嗎？膽小鬼！”

        秦故：“……”莫名覺得很沒面子是怎么回事？

        步語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手說：“沒事，你不是膽小鬼。”

        秦故：“……”

        電影里，女人微笑著對男生說：“我們要永遠(yuǎn)在一起啊。”

        步語也跟說：“我們要永遠(yuǎn)在一起啊。”

        就在這時，女人的嘴角突然張到了一個人類根本不可能達(dá)到的程度。

        秦故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嘴里細(xì)密的牙齒。

        再加上就響在耳邊的話，秦故差點(diǎn)沒當(dāng)場叫出來。

        “哎，秦學(xué)長，你居然這么害怕的嗎？”步語好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

        “你說過不笑話我的。”秦故懲罰一樣狠狠地親了親他。

        “唔，”步語笑了起來，“不過嚇歸嚇，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

        “……”那你也不必在這個時候說。

        “好了，接著看吧。”步語捏了捏他的手。

        男生逃出了房間，卻發(fā)現(xiàn)外面所有女人看到他后都會變得和剛才的女人一樣，但男人就不會。

        男生和其他男人一起逃到了一個廢棄的倉庫里。卻在打開倉庫的一瞬間放出了更多的蝴蝶。

        “這就像是蠱蟲一樣，只是只傳染給女性，”步語說道：“所以起名叫蝶戀花嗎？”

        “有可能吧，”秦故閉著眼睛說道。

        剛剛在他們打開倉庫門的瞬間，站在門口的那幾個男人都被蝴蝶啃得只剩骨頭架子了。

        掉在地上的肉屑上還停了幾只，它們的牙齒排布和變異后的女人一樣。

        “啊，終于出來了，我要吐了。”剛才坐在他們前排的那個短發(fā)女生說道，“你這寫的什么破書啊，這么嚇人！”

        “恐怖小說不嚇人才叫破書好嗎？”戴眼睛女孩無語的說。

        “那你還起這么個名字，我還以為是愛情片。”

        “你看我像是會寫愛情片的樣子嗎？”

        “……好像有點(diǎn)道理。”

        步語走了過去，“請問你是《蝶戀花》原著的作者嗎？”

        “是。”戴眼鏡女孩看向他。

        “對，就是她寫的，感覺怎么樣？”短發(fā)女孩問道。

        “感覺很不錯。”步語笑著看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的秦故。

        “是嗎？我還有一本書也很不錯，”女生推了推她的眼鏡，“叫《人類的100種死法》，那本書我寫了很久。”

        短發(fā)女孩：“……”

        步語：“……”

        秦故：“……”

        “你們?yōu)槭裁催@樣看著我？”戴眼鏡女孩說道，“那本書可是我觀察了好久才總結(jié)出來的。”

        “……觀察什么？”秦故忍不住問道。

        “還能是什么？尸體啊。”

        “……人的嗎？”

        “不然呢？”

        步語：“……”

        秦故：“……”

        “你們別誤會，我朋友是一名法醫(yī)，不是什么恐怖分子。”短發(fā)女孩連忙解釋道。

        “啊，好，”步語笑笑，“那我們先走了，打擾了。”

        說完，他就拉著秦故走了。

        “你看你，把人家都嚇跑了吧。”

        “怪我咯？”

        秦故問道：“那我們接下來去吃飯？”

        “不，先去一個地方。”步語搖搖頭。

        “去哪？”

        “去書店。”

        “你不會真要……”

        “對啊，”步語回頭親了他一下，“我想好送江總他男朋友什么生日禮物了。”

        秦故：“……”你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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