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章 軍統食色男女
黃昏時分的太原城。
已經沒有了多少熱度的夕陽,正在加速西落。位于城東侯家巷的山西大學附近,一溜露天經營的飲食攤子,開始招徠晚餐的主顧;其中一個攤子,支開了一口大鐵鍋,熱氣騰騰地做著炸豆腐,吸引了格外多的食客。
食客當中有一男一女,在一張小條桌上相對而坐,正埋頭吃得很專注;男的穿著一襲深灰色的棉袍,女的則是比較華貴的裘皮大衣外加一條狐貍圍脖。這兩個飲食男女,與挨著他們的其他食客看上去似乎沒有什么不同;但假如此刻搜一搜他們的身,就會發現,在棉袍與裘皮大衣的里面,各藏有一支駁殼槍和一支勃朗寧m1911手槍。
他們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統計局——軍統——山西站的特工。男的名叫李彥,中尉軍銜,女的是李彥的頂頭上司,名叫王穗花,軍銜少校。
山西站剛剛開罷一個會議,站長布置近期工作要點,參加會議的有站長、副站長、兩個情報組的組長、一個行動組的組長;王穗花少校是其中一個情報組的組長。會議是在位于侯家巷內的山西站召開的,為安全起見,會議開得很短,會后也沒有安排進餐,與會者即刻就散了。
全面抗戰爆發已經半年多,但軍統在華北的勢力仍相對薄弱。軍統華北區以及下屬的北平站、天津站的規模,與南方的軍統各大站尚不可同日而語。而山西站雖在地理位置上屬于華北,但軍統的內部組織序列卻將其歸為西北區(區部在西安)領導。
女少校王穗花,三十歲,軍統上海青浦特訓班(1932年淞滬一二城。”
“文城?!”李彥吃了一驚,終于把腦袋從炸豆腐湯碗上微微抬起,看著自己女上司的漂亮臉孔:“那不是上了同蒲路?鐵路上有了動靜,我怎么會不知道?”閻錫山跑了,同蒲鐵路的筑路管理機構現在已經由太原的日偽勢力掌控,但李彥仍在里面有眼線。
王穗花很滿意部下的責任之心,卻故意地頓了片刻,才說到:“不是從同蒲路方向過去的,日本人先打下了晉中南的門戶豐店,然后從小榆樹山里穿出去進攻的文城。”
“懂了。從豐店出發,進出小榆樹山,就可以側擊文城;”軍統中尉舒了一口氣:“山里有個煤礦叫宋家溝,當年為了運那里的煤,同蒲路從文城向宋家溝修了一條支線,不過現在打仗,煤礦就荒廢了。”
“這事有些蹊蹺,”王穗花放下筷子不吃了:“華北的日軍主力,春節前后一直在醞釀著向山東南部運作,總部估計,他們是想打穿國軍在徐州的防線,與華中方面軍會師。按理說,這個時候,山西作為他們的大后方,兵力空虛,應該力求平穩的,可是他們卻朝著晉中南一帶重新開啟了戰端。”
李彥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但他還是忙里偷閑,先把女上司面前剩著肉丸肉條的炸豆腐湯碗換到了自己面前,看到對方剛剛蹇起了好看的眉頭,就立刻說到:“君陵到文城之間是通火車的,鬼子為什么不直接打過去?這也是件蹊蹺事。”
女上司剛要斥責部下過于親昵放肆的行為,卻被他的這一分析吸引了,于是陷入了沉思。
“我只知道,駐防文城車站的,是閻錫山晉軍的一個獨立旅,好像是獨12旅什么的。”李彥撈著王穗花碗里的羊肉條說到,他注意到碗口有一抹口紅的唇印,心里不由得砰地跳了一下,又偷偷溜了一眼對面的漂亮女上司。
“那豐店呢?豐店的駐軍是哪一支?”王穗花若有所思地問到。
“不知道,”李彥又開始了吃喝,他用嘴唇不動聲色地吞噬了王穗花的口紅唇印:“我想辦法問問。”
有幾個巡邏的日本兵排著不算整齊的隊列,東張西望地從小吃攤子前走過。他們顯然不是出自瀨名師團,而是山岡師團的。
王穗花告訴李彥,瀨名師團前些日子曾經從師團部調動了幾支特種兵分隊,向南出了太原城,數量不大,去向不明,且至今未歸。李彥留神地聽著,但他和自己的女上司一樣,琢磨不出其中的含義。而西北區和山西站這一次明確指示情報二組,針對日本東京飛到北平又飛到太原的那個神秘軍界高官,要從瀨名師團部入手,盡快厘清線索。據說,軍統總部也過問了此事。
一直目送那隊巡邏的日本兵消失在街路的盡頭,李彥才去向小吃攤老板會鈔,炸豆腐一碗一角錢起價,他給了對方六角錢,的確是加了不少的料。
他們離去。王穗花起身的瞬間,注意到自己那碗邊上的口紅印跡不見了,她瞥了一眼李彥,后者正打著飽嗝,一臉稱心如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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