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不惜一切
有稍微知曉這些案子的百姓,忍不住小聲嘀咕:“不是吧,這樣就算坦白了?甄大人是不是糊涂了”
“就是啊,那巷子雖然深了些,可外面就是街道,據說那尸體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快兩天了,怎么可能躺在那里將近兩日都沒被發現?”
“是啊這到底是不是余大人殺的啊?”
“我也不知道了”
“可甄大人說是而且他自己也承認了”
“”
眾人小聲的議論聲并沒有被甄大人聽到,他完全沉浸在終于把這么一件大案子給破了的喜悅里,他瞪大了眼瞧著師爺拿著認罪書,看著楚輕按下了自己的手掌印,這才松了一口氣。
而就在楚輕按下手掌印的同時,猛地頭一垂,再次暈了過去。
這下子可把余櫛風給嚇了一跳,他快步走過去,一抹楚輕額頭上的冷汗,竟然還發熱了,忍不住皺眉看向甄大人:“這是怎么回事?犯人病重,你們到底是怎么辦事的?”
他瞇著眼,一雙厲眸掃向甄大人。
甄大人何時見過一直笑瞇瞇的余櫛風發過這么大的火,以為他是怕余小楚若是死了,外人還以為是他要對付,招惹了劉國舅,趕緊道:“這、這本官的確不知,這就找大夫過來”
余櫛風沉聲道:“既然犯人已經認罪,還是好好讓他過完最后幾日,否則,還以為這刑部是何等的煉獄,人還沒上刑場,倒是先死在里面了!”余櫛風終于不忍心去看楚輕的慘狀,猛地對著余櫛風一甩衣袖,抬步走出了大堂。
外面的百姓瞧著這一幕,眼底的疑惑卻更加濃了:為何他們怎么瞧都覺得這是一場屈打成招的戲碼?這案子就這樣結了?玩呢?
偏偏他們再看甄大人,竟然沒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這到底是他們智商不夠,還是這甄大人智商不夠?
楚輕是裝暈的,從昨晚上知曉自己可能過堂,她昨夜故意讓自己凍病了,來演這么一場苦肉戲。
否則,等稍后她翻案的時候,今日她的供詞對她以后絕對不利。
可若是屈打成招可就不一樣了,至少她在百姓心里只要冤屈洗刷,就還是一個好官,否則,怕是會落下一個蔑視大堂的不好印象。
楚輕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只是大概沒想到自己會一并就這么嚴重,大概是這些時日受了涼,心思又重,病來如山倒,才這般來勢洶洶。
余櫛風一出了刑部,就直接派人去通知了鐘宣。
他因為站在對立面不方便去刑部看望,可鐘宣卻是可以,甄大人這會兒剛把案子接了,正是高興的時候,怕是不會太嚴格,可他還是去找人去提點了甄岳幾句,大概既然人已經招供了,就不要再苛刻了,否則,還以為是故意針對劉國舅的人,傳出去也不怎么好聽,只要別讓人逃獄了就行了。
甄大人對余櫛風的話是言聽計從,所以等鐘宣得到消息帶著妙語趕來時,剛好在刑部牢房外遇到了前來的大夫。
鐘宣臉色微微一變:“這這是怎么了?”
怎么還請上大夫了?
大夫也不知道,不過隨行的衙役卻是開了口:“犯人不招,大人打了幾板子,沒想到竟然就暈了。”
鐘宣氣得差點一鐵拳直接揍過去,可到底忍了下來。
他今日若是真的揍了人,以后刑部的大門他就別想進來了!
鐘宣匆匆跟在大夫身后,與眼圈紅紅強忍著沒哭出來的妙語進入了刑部。
楚輕躺在地上,上面鋪了一層稻草,渾身濕漉漉的,就那么趴著,不知生死。妙語只一眼就沒忍住,哭了出來,啞著嗓子扒著門框:“公子”
楚輕聽到動靜,微微動了動,偏過頭,看到妙語,揚了揚嘴角:“鐘大哥,你怎么把妙語也帶過來了?”
鐘宣即使知道了來龍去脈,還是忍不住抹了一把臉:“你受罪了”
楚輕搖搖頭:“我沒事兒。”
只是她這聲音的確虛弱,加上一張慘白的臉,瞧著的確是嚇人。好在被長發擋住了,只看得到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靜靜瞧著人,倒是還算清明。
衙役打開牢房的門放大夫進去了,妙語隨即也鉆了進去。
衙役想攔,被鐘宣擋了一下:“我們等下就出去,就是給她送點吃的。”
那衙役曾經跟著楚輕出過幾次案子,其實對楚輕聽佩服的,只是出了這種事他,他們既敬佩楚輕卻又畏懼她竟然如此窮兇極惡,不過,看著楚輕這會兒如此柔弱的模樣,到底往后退了兩步,惡狠狠道:“快點!”
說罷,站在一旁,只瞧著也不說話了。
楚輕本來是算好的,只是沒想到自己病的這么重,渾身沒力氣,只是安撫的拍了拍妙語的手背,妙語忍著淚把籃子里的吃食與衣服還有一床錦被給拿了出來。
因為楚輕的衣服都濕了,暫時只能先躺著了。
大夫給她巴了脈:“風寒引起的發熱,吃幾服藥就沒事兒了,聽說還有外傷,老夫可方便瞧一瞧傷勢?”
楚輕的臉莫名紅了紅:“不用了,勞煩大夫給一瓶金瘡藥就好。”
大夫點點頭,寫了個方子出去抓藥,又留下了一瓶金瘡藥。
他也聽說了這件案子,只是他是大夫,只管救人,不管救得人是誰
一直等大夫離開,妙語才心疼地看著楚輕:“公子,讓你受苦了。”
楚輕搖搖頭,只是低咳了起來。
妙語連忙給她拍著后背,鐘宣啞著聲音道:“我去煎藥”
衙役看了看,也莫名被幾人的情緒感染,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他怎么看也覺得這余大人不像是這般的惡人,可“還是我去吧,衙門的兄弟在外守著,你們快些。”先前在大堂對方的衣服都濕了,本來是只能穿囚服的,不過在里面套一些閉閉眼也就放過去了。
鐘宣知道對方有意放水:“謝了小兄弟。”
衙役倒是有些不自然了:“沒事兒。”
只是他走出好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他在刑部當了幾年的差了,對這鐘百戶還是了解的,據說為人極為耿直,所以才一直沒有高升,這樣的人到現在都把余大人當兄弟,余大人真的是兇手嗎?
他突然就迷茫了。
而另一邊,余櫛風心里不是滋味的回了宮,一進去,發現李天嘯站在窗欞口,背對著他瞧不清面容。御前總管對他張張嘴,讓他說話小心些,只言皇上心情不好。
余櫛風點點頭,等御前總管出去了,才啞著聲音喚道:“皇上。”
李天嘯身體僵了下,沒有回頭,啞著聲音問道:“他可還好?”
余櫛風搖搖頭:“不好,楚公子病了,被甄岳那混賬打了五個板子,是屬下無能,可楚公子不讓”
李天嘯原本手里正捧著一個杯盞,聞言,嘭的一聲響,竟是硬生生把杯盞給捏碎了。
血水頓時混著碎瓷片流下來。
余櫛風被嚇了一跳,跪地:“皇上!您要是生氣,就懲罰屬下,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御前總管聽到動靜,進來一看,尖叫一聲,也跪在了地上。
李天嘯冷冷看了他一眼,御前總管連忙閉了嘴。
李天嘯面無表情地轉身:“出去吧,讓朕靜靜。”
“可”
“出去。”
余櫛風抹了一把眼,可看看李天嘯,還是固執著跪在地上:“皇上,公子會沒事兒的,你這般,讓公子回來豈不是要難受?”
李天嘯沉默了許久,才擺擺手:“去請御醫你出宮,這幾日就不要進宮了,給朕好好守著刑部,不要讓他再受半點罪。”他知道楚輕的意思,打算用苦肉計,以后好翻案,可既然罪已經認了,他就絕不能讓她再受半點苦!
余櫛風聽到讓傳御醫,這才松了一口氣,御前總管趕緊爬出去去請了。
李天嘯:“去找劉福去拿天蠶雪蓮與玉膚膏。”
余櫛風一拍自己的腦袋:“對對對,我怎么把這個忘了,皇上放心,我肯定送到!”
李天嘯垂著眼沉默的揮了揮手。
余櫛風知道他心里大概也不好受,不敢多呆,很快就退了下去。
李天嘯仿佛沒感覺到掌心的疼,許久,才朝著暗處道:“天一。”
親衛立刻出現:“皇上!”
李天嘯:“十日后的刑場,拿著朕的令牌,若是到時候有個萬一,就算是劫法場,不惜一切也要把人給朕留下!知道嗎?”他抬起頭,一雙黑眸沉沉的仿佛融不進去半點光,幽幽的瞧著讓天一心頭一動,單膝跪地,接下李天嘯遞過來的令牌,退了下去。
就算是暴露了他也不想他死,不想
另一邊刑部大牢,楚輕在妙語的幫助下換了一套衣服,趴在松軟的錦被里,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隨后想起什么,才對妙語道:“這幾日一直見不到,差點忘了,等會兒我寫個單子,你明日過來時把易容的東西順便給我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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