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回京途中
楚輕再從肉鋪后院出來時,情緒不高,她把師父的事與賈文青說了之后,許久賈文青都沒說話,后來搓了一把臉,直接問楚輕他有什么能幫的。楚輕把妙語的事說給了賈文青聽,賈文青答應(yīng)了下來,其余的都不用她管了,人他肯定會幫他救下來。楚輕知道這次是賈文青看在師父的面子上,否則,十年不肯接獄狀的人怎么可能會接?
隨后的幾日,整個炎城都沸騰了,因為十年前的大狀師竟然成了肉鋪的屠夫,時隔十年,竟是再次穿上了華服,敲響了衙門口的大鼓。
楚輕出來時,李天嘯已經(jīng)迎了上去,看到她眼底的晦暗,問道:“搞定了?”
楚輕點點頭:“你確定他不會受到連累?”
李天嘯聲音很輕,卻穩(wěn):“確定。”
楚輕這才松了一口氣,抹了一把臉:“回去吧。”重新提到師父,讓楚輕這些時日剛冷靜下來的心再次沸騰了起來,一想到師父死不瞑目,她就恨得咬牙切齒。
賈文青不愧是大狀師,在他去衙門之前,楚輕讓曹九爺再次把妙語換了回去,下次妙語再走出來時,是光明正大從衙門里走出來的,無罪釋放,朱元外的死是正當防衛(wèi),直接蓋棺定論,并無二議。來接妙語的是春香閣的老鴇還有馮姨他們,經(jīng)過楚輕身邊時,妙語的眼神有些微妙,她很快低下頭跟著他們?nèi)チ舜合汩w,卻是希望楚輕能再去看她的。
馮姨也看到楚輕三人,嘴角笑了笑,甩了甩帕子,像是勾搭公子哥一樣,拍了拍楚輕的胸膛:“公子長得這么俊俏,來春香閣玩啊”只是手上動作隨即一頓,詫異地挑挑眉,很快捂著唇收回了手,走遠了。
楚輕黑臉,她沒想到馮姨竟然這么大膽,壓根沒反應(yīng)過來,她縮了縮胸,雖然已經(jīng)用布條綁了,可馮姨那模樣,怕是已經(jīng)看出來了吧。
她低咳一聲,沒說話。
余櫛風在一旁笑:“楚公子害羞了,怎么,你還真看上那半老徐娘啊?滋味如何?”說著,手也要往楚輕身上探。
楚輕一腳踹了上去,被余櫛風輕而易舉擋開了。
只是下一瞬,就直接被踹了個踉蹌。
踹人的是李天嘯,沉著一張俊臉,睨著余櫛風剛剛打算探過去的爪子,瞇眼,很是危險。
余櫛風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玩笑開大了,低咳一聲:“爺見諒,是屬下無狀。”
李天嘯雖然覺得馮姨行為太過不妥,可因為她把妙語帶了回去,心情好了不少,只是等三人回到曹九爺那里,余櫛風很快送來了一封信給李天嘯,是宮里的君浩來信,上面言語很簡單,只有一句話:朝堂變動,速回主持大局。
余櫛風也看到了,神色微變:“爺,怎么回事?”
李天嘯面容沉沉搖搖頭:“不知,先回京里。”他們本來也是要回去的,離開太久,既然剩余的尸骸已經(jīng)知道下落,只需要派遣人手去尋。
“那楚公子?”
“他跟我們一起回京。”李天嘯不容置疑道。
只是翌日他們剛與楚輕提了一下,楚輕也正有此意,只有回了京城她才更好的查師父的案子,并無異議,只是離開前,卻意外來了一人,讓李天嘯剛好了一晚上的心情,又徹底抑郁了下來。
李天嘯黑沉著臉望著跪在楚輕面前的女子,只皺眉。
跪著的女子極為美貌,穿著一套丫鬟的服侍,頭上只插了一根木簪,粉黛未施,卻依然清秀有余,紅著眼圈,低眉垂眼的模樣,格外的惹人憐愛,曹九爺在一旁瞧著,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楚輕也挺詫異的:“妙語姑娘,你怎么來了?你這是做什么?”她上前把妙語攙扶了起來,妙語腳下一個不穩(wěn),楚輕連忙把人扶好了,妙語差點撞進了楚輕的懷里,臉紅紅的偷看她一眼,小聲道:“楚公子,救命之人當涌泉相報,這是妙語的贖身契,媽媽已經(jīng)放行了,以后妙語就是自由身了。妙語愿意為奴為婢,一生伺候公子。”說著,妙語又要跪下來。
楚輕完全傻眼了,她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抱著妙語怔怔出神:“跟著我?”她身上還背著血海深仇,怎么能帶著她?
“楚公子,你若是不帶著妙語,妙語已經(jīng)無家可歸了。”她已經(jīng)看過楚輕給她的信了,說不久之后,就會有人給她葛家伸冤,絕不姑息,讓她耐心等待。壓在她身上十幾年的包袱突然沒了,她卻不知道要去哪里了。“妙語在歡場四年,炎城已經(jīng)呆不下去了,可若是獨身一人前往他處,卻無法自保,奴這張臉,怕是會惹事,若公子真的不肯留奴,奴只好毀了這張臉,以后四海為家,若是僥幸能得一良人,卻也只能為妾,奴不愿走娘親的老路”妙語說這些倒是真的,老鴇雖然有心幫她,可春香閣在炎城,她一生都搭在了這里,春香閣里還有這么多的姐妹,根本不發(fā)離開,妙語不可能當一輩子青樓女子,想要改變,只能離開炎城,所以,楚輕這,反而是最好的去處。
楚輕傻眼了,李天嘯在一旁臉黑得連余櫛風都感覺到了危險,他默默往一旁挪了挪,吞了吞口水:覺得爺最近愈發(fā)的暴躁了。
“可你跟著我,并不妥當。”楚輕單獨把妙語喚到一旁,單獨仔細與她分析利害關(guān)系:“妙語姑娘,我自身難保,身負血債,以后可能常常面臨危險,你若是跟著我,怕是會顛沛流離。”
“公子,奴就算不是如此,怕也會四海為家顛沛流離,奴知道,卻不怕。這十幾年,奴也身負血債,也挺過來了,公子,奴已經(jīng)聽馮姨說過了”妙語臉紅了紅,她沒想到這么俊俏的公子,她天神一般的救命恩人,竟是個女子。
“你當真不怕?”楚輕猶豫了,在這個朝代,女子獨自生活的確很難,葛家已經(jīng)沒了,方姨娘也過世了,春香閣又不是一個好去處,這炎城不少貴人都認識妙語,她只能往外面去,可背井離鄉(xiāng),又不識他人,很容易被騙,亦或者客死他鄉(xiāng),跟在她身邊,危險是危險,可一旦這件事解決了,也許,當真還算是一個好去處。
“奴不怕。”妙語跪在地上:“奴想跟著公子,求公子成全。”
楚輕認真想了想,覺得妙語如果真的要跟著她,她倒是可以考慮讓妙語開始修習驗尸的方法,以后可以托鐘百戶給她尋個職位,就算不行,也可以托付他幫忙找個良人。若是妙語以后能學有所成,她倒是可以教她易容,扮個男子,也能得以謀生。一旦她死了,也能讓師父的這些手藝不至于后繼無人。
跟著她雖然危險了些,她總有辦法保她周全。
“你先起來,我暫時同意了。我也不瞞你,我是一個仵作,若是你天分不錯,我打算教你這些,你現(xiàn)在我身邊打下手,其間我會考驗?zāi)阋环裟惝斦婺軇偃危院缶透液昧说牵羰菍嵲诓恍校視涯銜簳r托付給一個人,他自會安排你以后的去路。你看這樣如何?”鐘宣好歹是北鎮(zhèn)撫司的百戶大人,安排一個小女子的去處也不在話下。
妙語眼睛一亮:“公子,奴必當盡全力。”
“起來吧,以后不要隨便跪,也不要自稱奴了,就說我好了。”她聽不慣這個,低咳一聲,小聲道:“我是女子的身份,你別泄露出去就好。”
“奴我曉得,公子放心。”妙語恭敬道。
楚輕終于松了一口氣:“你自去與春香閣最后告別吧,我們要回京城,這樣一趟回去,怕是多許久不能回炎城。”
妙語頜首:“是公子,我去去就回。”妙語眼圈紅了,到底是舍不得,可即使再舍不得,她還是要走的。
楚輕獨自一人回到李天嘯幾人身邊時,曹九爺似笑非笑道:“搞定了?”
楚輕臉上閃過不自然:“她以后就跟著我了。”
曹九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朝李天嘯看了去。
李天嘯本來看到妙語離開,一直沉著的臉色好了不少,突然聽到這么一句,驟然看向楚輕,臉色更沉了,余櫛風默默又往后退了一步,不明白為什么爺聽到楚公子收了個紅顏知己這么生氣,不過是個小花魁而已,難道爺怕楚公子把他的事情暴露出去?可他看楚公子并不是這么拎不清的,爺是不是太過擔心了?
“你要把她帶到京城去?”李天嘯走近一步,語氣有幾分咄咄逼人。
楚輕奇怪看他一眼:“是啊,怎么了?可是有問題?”
李天嘯猛地一甩袖子,直接上了馬車,落下了帷幕,余櫛風趕緊跟了上去,留下一句:“楚公子你也趕緊回來,快上路了。”
楚輕道:“不著急,我這還要等妙語半個時辰,她回去春香閣辭行去了。”
余櫛風腳下一個踉蹌:“”他突然不想上馬車了,他能預料到爺估計又氣了。
曹九爺把這一幕看在眼里,朝楚輕看去:“楚公子好艷福,以妙語姑娘的姿容,即使是當宮妃也綽綽有余了。”他在宮妃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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