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重返陽世
雖然在她的話語中,能聽出一點別的東西來,但是我也懶得去猜測追問。
離開這里,才是我現(xiàn)在的目的。
于是,我拿出了一個紙人,一個被徹底染成血色的紙人。
“這個可以不?”我問道。
“這個……”黑球遲疑了下,說道,“上面有血的味道,雖然嗅起來很香,可是主人禁止我們以血肉做祭,說這樣不好。”
果然是這貨自己想食點香火。
不過我也懶得理會計較。離開的方法掌控在她手中,我要是揭穿她的謊言,估計她還會用別的理由來搪塞推諉。
那樣一來,就會煩不勝煩。
“你就說行還是不行。”我說道。
“行行行,當(dāng)然行。”黑球連忙說道。
“那就沒問題了。”我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點燃了手中的紙人。
雖然心中有些肉疼,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紙人雖好,但要是自己被局困在這里,連小命都要搭上的話,別說是一個紙人,就算所有的紙人都燒掉,我也愿意。
燃燒的紙人丟進香爐中,很快就冒起陣陣白煙。
白煙凝聚在香爐上空,圍繞成一個奇異的圈,圈內(nèi)像是有無數(shù)的小東西在翻滾著。
“唔——,好濃郁的香味,這是——”黑球突然驚呼道,“是純陽之血!天哪,你居然是純陽之體,你個純陽之體居然還敢孤身入幽冥,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的人,在幽冥行走,就像是黑暗中的超級大太陽,走到那里都光輝奪目嗎?”
我沒吭聲。
“哎,算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黑球上浮現(xiàn)出來的面孔張嘴一吸,香爐上繚繞的白煙就被悉數(shù)吞噬了進去,“人家會帶你離開這里的。”
些許功夫后,我背著香爐,手捏黑球,站在了懸崖邊上。
依舊看不到路。
“別怕,大膽的往前走。”黑球說道。
“前面什么都沒。”我說道。
“對啊,就是什么都沒有才讓你走啊。這個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放寬心大步向前啦——”黑球說道。
摔死我她有沒有什么好處?
我想了想,想了又想,還是不大敢邁出這一步。
“快走啦,再不走就來不及啦。”黑球說道。
像是響應(yīng)她的話語,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
我回頭看去時,只見原本已經(jīng)殘敗的神殿,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坍塌。只是這次坍塌的范圍,明顯要比之前更加厲害……就連邊上的那些鉛灰色的空間,看上去似乎也是在不斷地在塌陷中泯滅。
看樣子,這已經(jīng)不只是神廟坍塌。
算了,就算這一步不跨出去,也會被埋葬在這里。姑且就信她這一次。
我閉著眼一咬牙,舉步跨了出去。
一腳踏出,我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
媽了個雞,踩空了!
墜落的感覺,我之前已經(jīng)是深有體會。此時再度經(jīng)歷一番,可謂是感觸頗深。
“哇咔咔咔,好刺激,這樣才是小妖精的愉快人生嘛。”癲狂的聲音自我手中傳來,卻是一點都不驚慌,“別怕哦,這是離開這里的最快通道。人家是看在你歸心似箭的份上,所以強行打通了兩界通道……”
“喔喔,哇哇,哈哈哈——”
瘋子般的叫聲,自手中傳來。
風(fēng)聲呼嘯,我就算是有千言萬語的臟話想親切地噴她臉上,此時也是開不了口。
“好啦,我們一起開始倒計時!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音落,我突然覺得頭皮一緊,下墜的趨勢驟停。
那種極速的反向運動,幾乎令我周身血液都是霎時逆沖腦門,震的頭暈眼花,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許久之后,我的視線才逐漸恢復(fù)。
“喔喔,哇哇哇,我要飛的更高,飛的更高,狂風(fēng)一樣呼嘯,因為我是一只小小小鳥……”
亂七八糟的歌聲從頭頂上傳來,似乎有什么東西抓著我的頭發(fā)。
此時,我已經(jīng)看到了一處微光,在迅速擴大。
看上去像是一個門戶類的東西。
沒多久,我們就抵達了那門戶,而后就是沖出了黑暗,進入光芒之中。
噗通——
我被丟在了地上。
“哇哦,太陽,好久沒看到太陽了,好漂亮的金盤子啊。”一只巴掌大的小鳥在我面前飛來飛去,一會兒沖上高空,一會兒盤旋在我面前,快樂的像只猴子。
乘著它發(fā)瘋的空檔,我掃了眼周圍。
荒草蔓延的石板街道,四處寂寥的空曠環(huán)境,是在草街深處無疑。
抬頭,我看向了剛才我們沖出來的那道門戶。殘斷的橫匾上,寫著已經(jīng)褪色的永祥兩個字。
要是沒斷的話,應(yīng)該就是永祥客棧。
“喂,這里是在那?”雖然按照我的記憶,這里是草街的深處,但是我不敢保證,這里會不會是一處幻境般的鬼域。
那只巴掌大的笑小鳥一個俯沖,停在了我面前。
“這里啊,人家也不知道啦。”小鳥扇動著翅膀說道,“總之啦,這里應(yīng)該是你進入幽冥的地方,具體是在那,要問你自己咯。”
“安啦,雖然陽身入幽冥時間久了會讓人產(chǎn)生點不適,比如失憶啦,白癡啦之類的,不過這種問題對你這樣的純陽之體來說影響并不大啦。曬會太陽就好了。”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快樂的小鳥呀……”
歡快的歌聲在耳邊縈繞,溫煦的暖陽灑下,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才算是清醒過來——我的確已經(jīng)回到了人間,回到了草街的深處。
雖然心中有些遺憾沒能找到穆晴的魂靈,但起碼為下一次的探索鬼市打下了基礎(chǔ)。
想到這里,我看了眼刻著‘永祥’二字的門鋪,狠狠握了下拳頭。
離開草街的時候,那只小鳥就停靠在了我肩膀上,至于那個黑球,依舊躺在我手中。
開車離開草街,進入城區(qū)時,那只鳥兒蹲在副駕的座椅靠背,好奇地看著周圍,似乎對一切都充滿了新奇感。
只不過,她一直沒開口說話。
雖然經(jīng)歷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實際上在外面的時間也就是一夜多點。
回到別墅后,我洗了個澡,倒頭就睡。
睡夢中,我聽到了哭聲。
是一個小男孩的哭聲,哭聲嗚嗚咽咽,斷斷續(xù)續(xù)。
“哭什么哭,你自己走路不看路,怪誰啊!”我有些煩躁地說道。
大概是被我呵斥了兩聲后,哭聲就消失不見。
但是沒一會,哭聲又起。
如是反復(fù)數(shù)次,我終于忍無可忍,氣憤地一下子自床上坐了起來。
房間里一片幽暗。
在窗戶前,站著一道纖細的身影,正在那里抽抽搭搭地哭泣著。
一如睡夢中聽到的那哭哭啼啼的聲音。
“喂,你哭什么哭?”我喊道。
“麻麻不要我了,嗚嗚,嗚嗚嗚——”小孩哭道。
“你都已經(jīng)死了,你媽又沒死,干嘛還要你。”我有些煩躁地說道。
話說完,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小孩我是看著他進了永祥客棧,而后又在鬼市中看到他,最終看到的是他逐漸被消弭去記憶意識,化作鬼市中碌碌的人群中的一員。
現(xiàn)在怎么又出現(xiàn)在我這里了?
而且,我剛才說的話,很有問題。
“大哥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麻麻死了,她就會要我,對嗎?”那小孩不哭了,瞪大兩只眼睛看著我,“是這樣嗎?”
我一時語竭。
這小孩已經(jīng)變成鬼了,要是他真起了這樣的念頭,那小孩他媽就可能有危險。
熊孩子之所以是熊孩子,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們對很多東西,都是理所當(dāng)然地想當(dāng)然認(rèn)為。只要是認(rèn)定的事情,就會好奇地大膽嘗試著作死……
當(dāng)然,這個熊孩子已經(jīng)死了,他再好奇的去作死,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損失的是被他當(dāng)作試驗對象的人。
“當(dāng)然不是……”我連忙說道。
話剛說出口,那熊孩子就突然咧嘴一笑,嘴角驟然咧開,扯到了耳根,整個下巴都垂連在了胸前。
“你撒謊,你撒謊,你撒謊,你撒謊……”
陰冷憤怒的聲音,如同回聲跌宕響起。
“你別意氣用事——”我喊道。
然而,已經(jīng)遲了。
嘴巴已經(jīng)裂到耳邊的那顆頭顱,忽然砰地一下炸裂開來,像是被棍子敲碎的西瓜,紅的血液白的腦漿撲面而來,濺了我一臉。
黏糊糊的,還是熱的。
這一爆,頓時把我驚得倉惶后退。
而后,就跌了個四腳朝天。
再然后,我就醒來了。
揉了揉磕在床頭柜上有些暈乎乎的腦袋,我茫然看向了窗邊。
窗簾卷動,窗玻璃大開,夜風(fēng)肆無忌憚地灌了進來。
現(xiàn)在是冬天,那個傻逼會在睡覺的時候開窗戶……所以,這窗戶肯定不是我開的。
既然不是我開的,那就說明那個夢……十之七八是真的。
換句話說,就是那個被碾死的熊孩子,準(zhǔn)備去找他媽了……是讓她媽去死。因為,他覺得他媽媽不要他了。
一股子冷意自我后背竄起,直沖腦門。
造孽啊,真要是那熊孩子他媽被這熊孩子給嫩死了,我就是罪魁禍?zhǔn)住?br />
雖然說大概沒人會知道這件事,可終究——
真他娘的令人惆悵。
想到這里,我摸向了放在枕邊的手機。
一摸,摸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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