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敬我如神
劉大公子的話,讓我覺得渾身都是涼颼颼的。
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又浮現(xiàn)在了眼前。
巨大的青灰色的網(wǎng),像是一張覆蓋在天地間的蛛網(wǎng),孫吉祥一行人則是如同蛛網(wǎng)中的獵物,不管怎么掙扎都是只能在網(wǎng)中翻滾,至死都不得逃脫。
“時至今日,蘇魘那一脈的傳承的由來,都是個謎團。”劉大公子說道。
我和劉洛洛都是沉默著沒說話。
劉大公子的話語,我們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消化。
因果網(wǎng)本來是屬于冥冥機緣一線牽的東西,玄之又玄。蘇魘卻是把這中東西轉(zhuǎn)化成了自己的術(shù)法中的道具,怎么聽著都有些可怖。
神鬼一事向來被世人所忌憚,諱莫如深,就是因為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說是屬于無形無相的東西。
陰陽玄學圈子的人畏蘇魘如魔鬼蛇蝎,多半也是源于因果網(wǎng)的無影無形吧。
我說出自己的猜測時,劉大公子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因果網(wǎng)存在于冥冥之中,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說,終其一生都不得一見。但是蘇魘卻能抓住這東西,并且利用自己的術(shù)法驅(qū)使,所以才會讓人覺得害怕。”
“不過,就算是刨除這部分因素,蘇魘的天賦之高,也是屬于老夫平生罕見。”
“要不是此人的一生術(shù)法都維系在補全他的獨門秘法上,恐怕成就之高,絕對不會在老夫之下。”
劉大公子不勝唏噓地感概道,“前些年,徐師弟對老夫提起老夫退隱后這些年崛起的新人時,就曾點評過蘇魘,說此人被譽為早些年最有資格和老夫一決雌雄的強力人物之一。只是徐師弟并不知曉,蘇魘早在十多歲的時候,就曾拜會過家父,只是當時老夫出門未歸,故而蘇魘只是和家父坐而論道,曾得到過家父的贊譽。”
“不過家父事后點評蘇魘的時候,曾說此人心胸狹隘,雖然在術(shù)法上能取得不俗的成就,但眼界狹窄,只能完善手中的那份古法,卻并不足以推陳出新,所以最終只能算是一流的人才,卻終其一生無法邁入超一流的絕頂行列。”
“家父一生看人都很準,老夫?qū)λ脑捳Z都是深信不疑。但是這一次,家父卻是看走眼了——蘇魘現(xiàn)在的成就,較之老夫當年,已經(jīng)毫不遜色,甚至在許多方面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說著,劉大公子猛地咳嗽了起來。
隨著他的咳嗽聲,我能明顯感覺到車身都是一陣一陣的,好像有什么東西被劉大公子從自己的身體中咳嗽了出來,連帶著車輛都被震蕩著搖晃。
“大爹,你怎么了?”劉洛洛連忙問道。
“無妨。”劉大公子說道,“剛才老夫已經(jīng)一再謹慎小心,卻是沒想到還是著了蘇魘的道。”
話語落,我就看到一張青色的巨網(wǎng)迎面而來,越過了車的前窗玻璃,越過我和劉洛洛,向著身后聚攏而去。
我連忙回頭看去,卻剛好看到那張網(wǎng)收聚成一點,沒入劉大公子的眉間。
“前輩——”我低聲喊道。
劉大公子抬手對我擺了擺,“放心,我沒事。”
見他這樣說,我也就沒再多問什么。
到了清晨的時候,一直開車著的劉洛洛終于露出了些許困意,說要換我來開。換人后,劉洛洛很快就在副駕駛位上睡著了。
此時,外面已經(jīng)露出曦光。
“找個地方休息吧。”劉大公子抬頭看了看初升的旭日,說道,“等睡一覺起來吃點東西后再趕路吧。”
我點了點頭,找就近的一個高速口開了下去。
這一覺,睡的有些沉。
渾渾噩噩的我好像做了許多夢,但是迷迷糊糊的又有些不知是什么夢。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
我一睜開眼,侯在邊上的劉洛洛就說劉大公子有事找我,讓我過去一趟。
劉大公子的房間,是在我隔壁。
推門進去的瞬間,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房間里的溫度,比我那邊要冷了許多。
“小子,過來。”盤膝坐在床上的劉大公子開口說道。我剛走過去,劉大公子就指了指桌子上的兩瓶酒,說道,“快,把酒打開,每一瓶酒加十滴血。”
走近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房間里的溫度降低的源頭,居然是在劉大公子身上。
站在離他尺許開外的地方,我就感到一股陰冷的寒意鋪面而來,像是能把人的骨髓給凍僵。
“劉老前輩,您這是——”我有些吃驚地問道。
在小城那邊的時候,我就遇到過一次這樣的情況,那次劉大公子把整個車廂內(nèi)都搞的像是從冷庫里推出來似得。
“沒時間和你解釋,快!”劉大公子的言語中,透露著罕見的急躁。
我沒敢繼續(xù)多問,按照劉大公子的囑咐,把酒倒入他早就準備好的瓷碗中,而后劃破手指滴了十多滴血進去,遞給了劉大公子。
卻是我沒想到,劉大公子手都沒伸,直接昂起頭張開了嘴。
“……”我頗為有些無語,但還是依照他的要求,慢慢地把血酒灌入他嘴里。
一碗酒喝完,劉大公子就迫不及待地說道,“快,再來一碗!”
如法炮制給他喂過第二碗酒后,劉大公子才長長地吁了口氣。
那一口寒氣呼出來,就像是北方寒冬呼出的水汽,凝而不散。
甚至隱約還能看到些許冰渣。
“小子,謝了。”劉大公子說道。
“不謝,不謝,這是晚輩應(yīng)該做的。”我有些惶恐地說道。
這些天來愈是接觸,我愈是感覺到了劉大公子的高深莫測。幸而林動給我講述的劉大公子的喜怒無常,并沒有接觸到。
但血手屠夫四個字,已經(jīng)足以證明劉大公子并非善類。
我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些小小的過失和好奇,命喪劉大公子之手。
“小子,在你的話語中,老夫感受到了畏懼。”劉大公子眼睛瞇成一條細縫,“怎么,莫非你還對老夫‘血手屠夫’稱號的事情耿耿于懷?”
被一語道破心中所想,我面色霎時變的蒼白,囁囁著不知說什么好。
“你放心,老夫就算是再犯渾,也不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劉大公子瞥了我一眼,說道,“也罷,老夫日后需要到你的地方還很多,要是解不開你這塊心結(jié)的話,遲早會出問題。”
“過來,坐著。”劉大公子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
我依言過去坐下。
“這些日子來,老夫沒少喝你的血,而且都是攙雜在酒中飲用。老夫不瞞你說,這些攙雜了你血的酒,就是老夫的續(xù)命藥。”劉大公子嘆了口氣,說道。
讓劉大公子獲得‘血手屠夫’稱號的那十年時間,劉大公子嗜殺成性,幾乎是許多場合下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這份殺戮,最終給劉大公子帶來了無窮后患——陰煞入體。
雖然借助著蓄尸林和翡翠鎮(zhèn)壓著體內(nèi)的兇煞,但是劉大公子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能夠隨意和人斗法的劉大公子。
劉洛的毒酒,更是讓劉大公子身上的陰煞進一步惡化。
只不過劉大公子也非常人,他就干脆用體內(nèi)的陰煞重新修煉,并且借助蓄尸林和翡翠鎮(zhèn)壓,再以陰陽石轉(zhuǎn)換陰煞——正是因為這原因,劉大公子才幾乎不會踏出蓄尸林。
蓄尸林的毀滅,對劉大公子是場滅頂之災(zāi),也是場契機。
幸而劉大公子早就預(yù)到會有這樣一天,所以做了不少準備。當蓄尸林被毀去后,劉大公子也乘機散去了體內(nèi)的一部分陰煞。
劉大公子原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解脫了陰煞的困擾,結(jié)果幾天后,他就感到了不對勁。
陰煞是被壓制了,但那只是暫時的跡象。
隨后到來的陰煞反撲,險些要了劉大公子的老命。
幸而劉大公子提前做了準備,才用純陽之血的藥酒,壓住了陰煞的反撲。只是從那之后,劉大公子就再也離不開血酒。
到S市后,劉大公子曾嘗試離開我一段時間,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沒有純陽之血的壓制,在他不和人斗法的前提下,最多只能平安無事半個月。
一旦和人斗法或者自己施展術(shù)法,情況就會迅速惡化。
當初在小城我從夜朦朧趕過來時,劉大公子的情況已經(jīng)到了萬分危急。
所以劉大公子喝完血酒后還又打坐了片刻,才算是驅(qū)除體內(nèi)的些許陰煞。隨后和二狗子的動手,雖然沒用多少力氣,卻也讓劉大公子的情況又惡化了不少。
等到林動一行人來的時候,劉大公子已經(jīng)渾身僵直動顫不得。
而洛華出現(xiàn)的時候,劉大公子裝大爺讓我攙扶著離開,一方面是為了蒙蔽洛華,另一方面卻是他的確已經(jīng)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至于剛才,同樣是類似在二狗子的那個煙酒店中。
只是,情況比那次還要惡劣不少——蘇魘和劉大公子動手,雖然只是一個回合,但劉大公子卻是已經(jīng)盡了全力。
也正是這次的交鋒,劉大公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已經(jīng)被蘇魘布下了因果網(wǎng)。
在車上我看到的那張越空而來的網(wǎng),是劉大公子斬斷了自己身上的因果網(wǎng),把所有的因果牽連都轉(zhuǎn)換到了最小。
“小子,實不相瞞,老夫現(xiàn)在身上的因果網(wǎng),悉數(shù)牽連在了你和那女娃子手中。換句老夫以前打死都不會說出來的話,就是老夫現(xiàn)在的命,已經(jīng)捏在了你和那女娃子的手里。或許老夫的生死,就是你倆一念之間的事情。”
說罷,劉大公子長嘆了口氣,“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老夫敬你如神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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