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有多少錢
晨光中看錦容,更是美得妖嬈。
錦容見我看她,也是定定地看了一下我,突地又是一笑,用手快快地指了指廟門前。
我一看,廟門前立著兩口大水缸,上面有壓把。哦,是壓水井。我知道,一般廟前,都有這玩意,自打了機井,供進香的人壓水凈臉。
這女人,還是聰明得讓人害怕啊。
走到水缸前,我剛想去壓。錦容走上前,握了壓把,輕輕地壓動,清亮的水流出來。
“抓緊時間,游人快來了。”
我沒動。
“你包里沒紙巾啥的?”
我機械地慢慢地反手去摸包。包里不僅有紙巾,還有毛巾。
我此時腦子里飛轉:這廟前的水說不清來由,還有,是錦容壓動,會不會有問題。
“我說帥哥,一男子漢,怎么比我們女人心思還多啊,別把自己弄得神經兮兮的,大眾教化之地,有問題的話,還不天下大亂了,沒事的,快洗快洗,也給這姑娘擦下,不然,不是你們怕別人,而是別人怕你們呢,咯咯咯咯!”
唉呀我去!
我的每個心思,精準地被這女人看穿!
洗是一定要洗,我臉上全是污血,王路的臉上也不干凈,就這么被人看見,還真的要嚇人一跳,好事者報警也說不準。
快快地掏出毛巾,我自己洗了把。又細心地團起,輕輕地給王路擦起了臉。
王路的臉上依然嬌嫩,但卻是那股黑烏之氣,是擦不掉了。心里突地涌起悲涼,事情怎么就突然成了這樣,白骨真的成了白骨,周春在我體內,真身不知去向,不知是死是活,王路又中了毒。姐姐一直沒信間了,胡甜到哪去了,找到他哥哥了嗎?若晜現在怎樣了?
心里一瞬間亂得不行。
“人家的身子都看完了,還不解渴啊,還要看臉?”
錦容壓著把,嘩嘩的水聲間笑著說。
我忙忙地收起毛巾,用包里的一次性塑料袋裝了。
我和王路,算個正常人了吧,我想。
此時,有趕早上來進香的游人三三兩兩地上山來了。錦容示意,我拉了王路閃到一邊,和游人等著開廟門。
我小心地拉著王路,而錦容看著我的樣子,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輕笑。心里直發毛。我不是怕陰詭,而是不知道有什么陰詭,這特么才是最大的恐懼。
水缸旁圍滿了游人,壓水嘩嘩,一剎間,人間的煙火氣濃厚,廟門前的這番煙火氣,倒是讓我多少有點心安。錦容不簡單,大道理能輕輕地用平常的話說出,我不如她。
廟門打開,人群立時安靜。看來向往安福的人還是多數,虔誠的心這里可以得見了。
安靜而有序,還真的被錦容說中了,我就是神經過敏,沒人注意我們,人們所關心的,是進去敬一柱香,乞求一輩子的幸福。
裹涌著隨了游人進去,與所有的廟一個樣,進門是個大殿,旁邊有通道朝后面,周圍是圍墻。我放慢了腳步,看個不停。游人在我周圍涌動,心里卻是不安起來。
我悄悄地問錦容:“沒發現啊,暗道在哪里?”
錦容一聽,哈哈一樂,“我說你腦子里盡想些啥,你以為天上地下,全是陰云密布啊,什么暗道不暗道的,跟我走,哪來那么多的暗道。”
唉!這一段的經歷,我都怕我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到一個地方,下意識地就想會有什么陰詭,其實,還就是錦容那句話,生活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的。
隨了錦容朝里走,還真的沒什么暗道,直接進了大殿。
當堂一座佛象,座前煙霧繞轉,早跪了一些人。與所有的寺廟沒什么兩樣,我也不認得是什么佛,只是一瞟眼,如我先前聽到錦容的名字一樣,心里一動,似乎有些關連,但現在,真的無心想。
“拜下吧,反正來了,再說,你們終會見面的!卞\容輕輕地說。
總是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我與這佛像還會再見?
但只能聽她的。
我斜一眼錦容,“得請香,你沒說要出錢的。”
我故意說的,一直聽她說,搞得我一點自尊都沒有了。
錦容輕笑著不開口。我知道我這話其實一點都不幽默。只得從背包中拿了錢,請了三柱香,一下又后悔了,王路根本拜不了的,請多了。
錦容沒有說話,按住我的手,和我一起上了。
快快地拉著我走到旁邊。
“最后一次告訴你,再不說了,別把自己搞得和別人不同,請香就請香,現在,解簽就解簽,你再這樣,沒事都會被你搞出事來!
唉呀我去!是我的心思重了,錦容這女人,太厲害,提醒我一定要和所有人一樣,這才是最不引起人注意的方法。
走過旁邊,一群人,是請簽的。
過去,我不屑一顧,不是不信,主要是這玩意全是騙錢的。
但現在不說了。
由了錦容拉著我,我拉了王路。
三百一簽,我靠,搶錢!
還是抽了。
“第七間,記!”
錦容在我耳邊悄悄說著。
所有的寺廟一個樣,都是在拜佛的旁邊坐個小和尚,專管簽的,你抽了,可再去旁邊的一溜房子那,都掛著門簾,里面必有一人,是解簽的。當然,很多人直接就不去了。
這個時侯,我才感到了一絲的嚴肅,錦容絲絲入扣,一切化于無形。不是暗道,是明路,解簽之處,定是我們的目的地。這特么就是大隱隱于市么。
第七間,進去。
好容易適應了昏暗的燈光。
錦容一推我。我拉了王路上前。她反是在我們身后。
一個老僧,入定一般,眼低垂。
裝的!我心里暗想。
“生人近前,死人往后,來路繁密,何苦占道!”
?
我去!
念經一般的聲音,還有音樂感,可這話聽著疹人!
誰是生人,媽地,又哪個是死人!
狐疑地四下看,背上又被推了一把,是錦容。
我一下撞到老僧跟前,這么說,我就是生人了,也就是所謂的活人!扯你媽地蛋吧。心里突地對錦容懷疑起來,這解你媽地什么毒,我可沒中毒,中的是王路,她倒退后了。
仔細看,是人!是人你搞這些花架子,唬人啊!
我扭著坐在老僧前的椅子上,遞上簽。
老僧始終沒抬眼。
接簽,手從簽頭到簽尾一摸。
突地抬眼。
我心里一咚!好有神的雙眼,精光四射,不粘俗塵氣一般,看了我一眼,卻又是低下頭。
“可是求姻緣?”聲音清亮,真的與這老僧對不上號,得道僧侶真的能聚得心神么。
我忙忙地搖頭,訥訥著,想著怎樣說,直接說吧,不妥,不直接說,我求個屁地姻緣啊,而且我上這來,還是錦容鼓動的。
“那就麻煩了!崩仙偬а郏瑨吡讼挛輧龋臀覀內。
我先前的不屑此時一掃而光,老僧兩眼,我看得分明,特有神特精亮,用我不多的常識,這老家伙,有點道行。而且我搖頭之際,他似乎明了,看來,實話實說吧。
我小聲說:“大師救我朋友,中毒太深,大師好生之德,不知能否賜命!”
我把從初中學《醉翁亭記》那點古文底子也搬了出來,咕出這幾句不倫不類的話。不是都興這樣半文半白地裝么。
老僧又是抬眼掠過我身后,終于到重點了,我心里咚咚地跳個不停,看來有戲,錦容還沒騙人,這不是就要瞧上病人了么。
“你有多少錢?”
突地老僧一俯身,臉湊向我,眼中精光四射。
唉呀我去!
腦子一轟。
太逆轉了吧,我這是穿越了還是怎么著。先前還四言八句裝神弄鬼的,現在一俯身,全是銅臭味啊,說到錢,瞎子眼睛都亮么。
我愣怔著,張著嘴,真的不知所措,這特么是哪一出啊。
“醫仙安好!”
身后突地緩緩而嬌嫩的聲音,是錦容的聲音。扭頭,竟是盈盈拜倒。
我靠,這有什么好拜的,這特么假和尚啊。
“好,好,好,你還是那樣啊,當初勸你,有緣得見,你自癡迷,現在看來一切都好了。”
老僧滿臉笑意。
正愣著,背上被捅了捅,是錦容。
哦,明白。心里一動,算了,反正進來了,再說錢也不是我的,是姐姐的,我就給他錢,看他出什么鬼。
我反手拉過背包,一抖,兩扎加上些散錢,就這些了。
“嘿,夠了,夠一個月的!
老僧看著錢,臉上竟是莫明地興奮。
從桌底下掏出一個白瓷瓶來,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
我眼睛一亮,這白瓷瓶子,熟悉啊,風衣哥和胡甜的手上都有一個,這老僧手上也有一個啊,這什么路數。
嘩地一下,老僧將錢順手一拔,全進了桌下的抽屜。
隨著右手遞過藥丸,左手遞過一個一次性紙水杯,“來,送服!”
我遲疑著。
背上又被錦容捅了一下。
看來,錦容和這老僧熟,而且叫他醫仙,以前定是有些什么掛扯。錦容應該不至于騙我吧,我心里想著。
只得接過,杯里是清水,半杯,可這藥丸,我著實不敢給王路服用。
正遲疑間,老僧早又復了剛才那低垂眼簾的樣子,沉沉地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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