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活囚尸
王寡婦這么一說,頓時引發(fā)現(xiàn)場一陣騷動,眾人開始紛紛指責(zé)起我,怪我動了荷包。
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要把給我的荷包給要回去。
我媽當(dāng)時就有點害怕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扭頭就準(zhǔn)備逃走。
可沒想到王寡婦卻是迅速跑到了我前頭,吃人的目光看著我,咄咄逼人的問道:“我就問你,你有沒有動二癩子荷包里的東西。”
我也不傻,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了,若是我說動了二癩子荷包里的東西,這些人更不可能放過我。
所以我連忙搖搖頭。
王寡婦卻是冷冷笑笑,趁我不備,沖上來一把把二癩子給我的荷包給扯了下去,隨手丟給了旁邊的一個人:“王經(jīng)濟(jì),你去稱一下,看看里面的東西少了沒有。”
王經(jīng)濟(jì)在村里開小賣部,對重量比較敏感,隨身帶著一桿秤,對他來說,那是身份的象征。
他毫不猶豫的就提起秤,秤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從我身上轉(zhuǎn)移到了王經(jīng)濟(jì)身上,我媽死死握著我的手,我感覺我媽的手心都出汗了。
很快,王經(jīng)濟(jì)便說話了:“原本指甲頭發(fā)是一兩一錢,可現(xiàn)在卻只剩下了一兩。”
王寡婦一臉冰冷笑意的看著我:“呵呵,那一錢的頭發(fā)和指甲上哪兒去了?”
一邊說著,王寡婦一邊走向我,我看她死死盯著我胸口的荷包,看樣子是想把她給我的荷包搶走。
糟糕,昨晚撿掉下來的指甲,我沒撿完!
同時我心頭十分納悶兒,怎么這荷包還有精確的重量?這又是什么說頭?封建迷信我當(dāng)時是一點不相信的,尚不相信二癩子的死,和我拆掉他給我的荷包有關(guān)。
我媽連忙把我拉到身后:“他嬸兒,孩子小,不懂事兒,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xùn)他,以后他絕對不會亂動荷包了。”
王寡婦卻不依不饒:“哼,誰不知道這小子和二癩子不對付,我看這小子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故意害死二癩子的。”
“天賜他娘他娘,這樣吧,這孩子氣性大,記仇。我看這孩子得記下我的仇,說不定今晚他會動我的荷包。我可不想死啊,你把荷包給我,二癩子的事兒,我既往不咎怎么樣?”
我媽嚇壞了,尷尬的站著,臉漲得通紅,一巴掌打在我身上:“說,以后還亂動荷包嗎?”
當(dāng)時我哪兒還敢反駁啊,連忙按我媽的意思說道:“不……不亂動了。”
不過,我認(rèn)慫,卻絲毫沒有緩解鄉(xiāng)親們的怒氣。
王經(jīng)濟(jì)無奈的嘆了口氣:“天賜他娘,你就把荷包給她吧。孩子還小,不懂得屎香屁臭的,晚上萬一耍孩子脾氣,那可是一條人命啊。還有,剛才是我稱重的荷包,這孩子估計也記我的仇了,我的荷包,也給我吧。”
結(jié)果王經(jīng)濟(jì)和王寡婦這么一逼宮,其他的鄉(xiāng)親們也都穩(wěn)不住了,紛紛走上前來,要把他們的荷包給拿走。
當(dāng)時我真是氣瘋了,心道不就是一個荷包嗎,老子不稀罕。我想都沒想,直接把脖子上的幾十個荷包給摘下來,怒吼了一句:“誰稀罕這破爛玩意兒,都還給你們……”
可是我話還沒說完,卻忽然看見一只手朝我臉上狠狠招呼了過來。我下意識的躲開,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打我的,竟然是四爺爺。
我當(dāng)即就有點懵了,四爺爺向來最疼我了,從來沒打過我,今天就因為荷包這點小事就打我?
我有點怨憤的看著四爺爺。
四爺爺當(dāng)即訓(xùn)斥了一句:“糊涂啊,你這么做,對的起你用心良苦的娘嗎?”
說著,四爺爺不由分說,便強(qiáng)行把摘下來的荷包,重新戴在我脖子上,清了清嗓子,說道:“鄉(xiāng)親們,今天我羅老四給你們打包票。從現(xiàn)在起,直到七天后拆掉囚子,我就跟著這孩子,絕不再讓他碰荷包,怎么樣?”
鄉(xiāng)親們都沉默了。四爺爺在村子里很有威望,他一句話,沒人敢反駁。
不過看眾人的目光,都有點不情愿,不答應(yīng),也不否定。
最后還是王寡婦說了一句:“這樣吧四叔,你讓羅天賜看看二癩子,讓這孩子長長記性,他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也就不敢再胡來了。”
其余的鄉(xiāng)親,也都紛紛附和,非要我看看二癩子的死狀,“長長記性”。
四爺爺有點為難的看著我媽,看這情況,今天我要是不去看二癩子的尸體,怕是鄉(xiāng)親們不會放過我啊。
我媽這會兒已經(jīng)給嚇的面無血色了,苦苦哀求眾人別讓我去看。但最后鄉(xiāng)親們逼的實在沒辦法,我媽只好抓著我的手,一步步朝二癩子的房間走去。
在往房間走去的時候,我媽一直在警告我,待會兒千萬別害怕,那只是一個死人,沒啥好怕的。
我那會兒一點也不害怕,死人我還是見過的。我懷疑我媽這么說,是在自我安慰。
可當(dāng)我真看見二癩子死尸的時候,頓時間就嚇傻了,咕咚一聲,癱在了地上。
萬萬沒想到,二癩子死狀這么慘。我分明看見,二癩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手中還死死握著一個牛欄山二鍋頭的瓶子,他手上的指甲,全都連根拔起,頭皮竟然也被殘忍的剝掉了,頭上一陣血肉模糊。
更驚悚的是,二癩子的腰,好像被什么重物給砸了一下,扁扁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之間,只剩下一絲皮肉連著,腸子都從縫隙里鉆出來了一些。
看見二癩子的死狀,我一下就想起了姑父的“小蠻腰”。姑父的腰,和二癩子此刻的腰一樣的細(xì),我的大腦忽然間有點開竅了:莫非,姑父也被砸斷了腰,是死人?這幾天我看到的,其實是姑父的鬼魂?
這個想法,讓我頓時一陣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媽連忙按住我的腦袋,狠狠的給二癩子的尸體磕了兩個響頭,然后拽著我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我媽剛走出院落,四爺爺也跟了上來。這之后幾天,四爺爺要一直看著我了。
在路上,我依舊心驚膽戰(zhàn),幾乎顫抖的聲音問四爺爺,二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四爺爺只是說了一句回家再說,之后便加快速度,匆忙往我家里走。
到家之后,我媽關(guān)上大門,回到房間就找來掃帚,哭著要揍我:“你這孩子,你害死人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
要不是四爺爺攔著,我媽非得揍我不可。
我心里滿是恐懼,我隱隱相信了,二癩子的死,和我拆掉荷包有某種關(guān)系,雖然我尚不清楚到底什么關(guān)系……恐懼感,在我心頭蔓延,把我給嚇傻了。
四爺爺給我端了一杯水,安慰了我?guī)拙洌任一剡^神的時候,四爺爺這才是問我道:“孩子,跟我說說,昨天晚上,為什么拆掉荷包,你姑父和表姐,有沒有再來找你。”
我深吸一口氣,把昨天晚上的事,都給我媽說了。從我拆掉荷包,到二癩子來找我,最后還有表姐進(jìn)房間的事都說了。
當(dāng)然,我沒說我和她在床上的事,這會兒我有點難以啟齒了。
而在四爺爺聽完我的敘述之后,整個人都嚇壞了,猛的從沙發(fā)上蹦了起來,眼珠子瞪得老大:“你……你說啥,昨天晚上你……你把腳伸出窗外了?”
我沒想到四爺爺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嚇壞了,不知該怎么回答。
四爺爺一把把我推到了床上,脫掉了我的鞋子,看了一眼我的腳,頓時嚇的面色慘白:“你……你咋這么不聽話,不讓人省心呢。你……”
我嚇壞了,連忙朝我的腳望去,卻驚恐的發(fā)現(xiàn),我的腳上,竟然有一個黑色的手掌印,烏青的很。這讓我一下想起昨晚腳有種被冰涼爪子給抓了一下的感覺。
“四爺爺,這是怎么回事兒?”我嚇懵了,連忙問道。
四爺爺卻并不理會我,只是吩咐我媽趕緊在房間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不屬于我的鞋子。
很快,我媽便從床底下拿了一雙大頭哈出來。
那大頭哈,其實就是農(nóng)村人納的千層鞋,在千層鞋的鞋頭繡一塊白布,就是大頭哈了。
這大頭哈,是死人入棺材的時候才穿的,我房間里怎么有大頭哈?
我媽拿著大頭哈,嚇的全身發(fā)顫,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納悶兒的看著四爺爺:“四爺爺,這大頭哈是誰的?怎么在我床底下?”
四爺爺陰森著臉,接過了大頭哈:“這大頭哈,是你姑父的。昨天你把腳伸出窗外,你姑父就把大頭哈穿在你腳上,你給穿進(jìn)來了。”
“四爺爺,大頭哈是給死人穿的,姑父……是死人?”我問道。
四爺爺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復(fù)雜,他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
“不是死人,那姑父還活著。”我說道。
誰知道四爺爺還是搖搖頭。
我愣了:“不是死人也不是活人,那姑父到底是什么?”
四爺爺猶豫了片刻,小聲的問道:“你聽說過活囚尸嗎?”
“活囚尸?”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名詞,于是連連搖頭。
活囚尸,尸體應(yīng)該是死人啊,為什么還要在前邊加一個“活”字呢?活囚尸到底是啥?我隱隱感覺,這活囚尸,和囚子肯定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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