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偏偏總是他
?
走出交警隊后,秦梓涵并沒有急著回公司,也沒有回家。她驅車朝著公司和家相反的方向飛快地行駛著。
眼看日落西山,夕陽的余暉漸漸消退,這位美貌的女人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很蹊蹺的行為。非常蹊蹺。
十分鐘后,秦梓涵的汽車停在一個老式別墅門前,隨后她從后車廂里拿出一大堆禮品袋子,每只手里都拎著五六個,從微微蹙眉的神情來看,顯得非常費力。不過她嘴角卻掛著溫和的笑容,眼波里更是多了幾分溫良賢惠的味道。
吃力地關上車門后,秦梓涵雙手拎著禮品袋子,原本嫵媚千嬌的女人瞬間變成菜市場歸來的大媽,步履蹣跚地朝著別墅中央的紅木門走去。
“媽,開門,我來了!鼻罔骱瓕χ锩娲舐暫爸捎谑掷锏亩Y品袋子過于沉重,額頭上不禁冒出一絲細汗。
“來啦來啦!遍T里面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隨后一陣腳步聲響起,門被吱呀一聲打開,豁然出現周慧嫻的容顏,瞧見秦梓涵大包小裹的匆忙趕來,眼神中露出一絲詫異:“梓涵,你怎么來啦?”
原來是媳婦拜見公婆呀!可是在興國集團面臨危機這個節骨眼上,為什么秦梓涵會拋下一切拜見公婆呢?
“媽,我好久都沒過來了,一點都不想我呀,瞧您說的,好像不歡迎似的。”秦梓涵一點都不像當初那般緊張拘束,相反見到準婆婆的時候,反而會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情不自禁地撒起嬌來。
“哪里不歡迎啊,你最近公司事情比較忙,我擔心你照應不暇嘛。”周慧嫻笑得很慈祥,語氣萬般溫和,抬眼瞧著秦梓涵手里的禮品包,不由皺皺眉毛,輕聲嗔道:“你說你呀,來就來嘛,干嘛買這么多東西啊,家里什么都不缺,你人來我們就很開心啦。”
“是啊,梓涵,下次千萬不要買東西,你來看看我們就很高興了!苯h揚也迎出門來,站在門口朗聲說道。
絕大多數情況下,父母的責備都是關愛,漫說是江遠揚這種家庭條件,縱然是窮困潦倒的家境,也不期望子女花費太多金錢買禮品,他們需要的,僅僅是子女的貼心話,哪怕是在家坐坐也很舒心。
“爸,您一直身體欠佳,給您買些營養品補補身子!闭f著話,秦梓涵將左手的禮品遞了出去,指著上面的標識道:“這是專門為中老年人補身體用的,我爸也經常吃這些,感覺很好,所以我也給您買一份!
“瞧這孩子,多細心啊!”周慧嫻嘴里贊嘆,伸手接過秦梓涵手里的禮品,隨后連忙讓她進門:“孩子,快進來,好些日子不見了,瞧你都清瘦了許多,是不是公司最近很忙?”
“恩,還好!边真被婆婆說到點子上了,興國集團近來準備官司,全憑秦梓涵這位總裁一個人四處奔波,忙得她有些焦頭爛額,哪顧得上照顧自己呢!不過即便如此,為了寬撫婆婆,她只是隨口敷衍一句。
仔細端詳秦梓涵的神色,江遠揚嘎巴一下嘴,話堵在喉嚨里沒有說出來,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梓涵,晚飯想吃點什么,我現在就去做飯。”待秦梓涵屁股剛沾到沙發上,周慧嫻便忙不迭是地問道。對于這個乖巧懂事的兒媳婦,她是喜歡得不行,用句夸張點的話說,已然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境界。
套用一句江帆先生的至理名言,秦梓涵才是她親生的,江帆是領養的。
“不用了媽,我公司還有點事,這次主要是來看看你們二老,待會我就回去。”秦梓涵莞爾一笑,委婉地拒絕婆婆的盛情美意。
“再忙也不能不吃飯呀,不行,今天必須在家里吃。”周慧嫻沉下臉來,風姿卓卓的臉上神情冷淡,沉聲道:“手頭的工作先放一放,什么事都沒有吃飯重要,你再這樣下去,非得弄出病來不可。”
“媽,我真的不能在家里吃,公司還有很多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北敬蛩闼屯甓Y品就走人,卻想不到婆婆居然如此熱情,弄得秦梓涵不知如何是好。
“嗯,梓涵,別固執了,留下來吃晚飯吧,不然你媽又該不高興了!背聊S久的江遠揚插話說道,說話的同時還點了點頭,眼睛神秘兮兮地一眨,似乎有些難言之隱的樣子。
對待如此盛情,秦梓涵自然不能再堅持己見,畢竟公公大人已經發話,便也失去了辯駁的勇氣,索性點頭道:“好吧,那我先給公司打個電話,今晚留在家里吃飯!
“這就對了嘛!”聞言,周慧嫻會心一笑,笑意盈盈地轉身走進廚房,眼角眉梢掛著一絲無法言喻的歡喜。
表面上看起來稀松平常的對話,卻總覺得有些不妥,究竟是哪里不妥呢?
話說到這里,有一個重點需要提一下,這三個人的對話中,至始至終沒有提江帆一個字。兒媳婦一個人單獨看望父母,作為兩位老人的親生兒子卻不在場,這很不合適,甚至在國人眼中簡直是逆子。
不過江帆卻不是逆子,他們一家人都知道,他是徹頭徹尾的大英雄,保衛祖國安全的大英雄。
之所以沒有提起這位大英雄,是因為害怕會觸動心弦,害怕會神思焦慮,害怕會父悲母泣。
“梓涵,坐下說話。”江遠揚笑了笑,示意秦梓涵坐在沙發上,盡量壓低聲音,一臉關切地道:“興國集團最近怎么樣,有沒有什么好轉的跡象?”
“嗯……”提起這事,秦梓涵不由緊蹙秀眉,不知是實話實說還是編造一個善意的謊言,思慮片刻后,長嘆一聲道:“不瞞您說,最近境況很糟糕!
“恩!苯h揚輕輕地點點頭,并沒有秦梓涵想象中的那種驚訝的舉動,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樣子,扁扁嘴巴道:“興國集團的近況,我略有耳聞,難為你了,孩子!
“不過凡事盡力就好,有些事情人力不可為,我們也不需要為難自己。就像人會生老病死,誰也無法掌控!
江遠揚語速不急不緩,似乎在安慰,又似乎在喃喃自語,瞧那神情篤定的模樣,又似乎一切都胸有成竹,仿佛一切困難在這位叱咤商界多年的智者面前都不成問題。
“爸,您的意思是?”秦梓涵滿頭霧水,不清楚公公大人話語中的含義。
“興國集團的事情,江帆早就跟我提起過,我知道你現在很難。不過沒關系,盡力而為就好,就算有一天興國集團不在了,也不要過度傷心難過,你還很年輕,未來需要你們年輕人去創造,我們這樣的老頭子也該退居二線享享清福了。”江遠揚眼露笑容,平淡無奇地說出這一番肺腑之言。
聰慧如秦梓涵一般的女人,自然能聽得懂這番話的意思,潛在意思是:別太為興國集團勞心傷神,即便有一天興國集團垮臺了也沒關系,千萬不要喪失意志,遠揚集團留給你去管理。
這是何等的信任啊,更是何等的寄托。堂堂遠揚集團,牢牢占據云海市幾十年來商界霸主地位,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轉手送人了?
誰又何德何能去管理那樣的公司呢?
最關鍵的是,江遠揚言語中的意思表露的非常清楚,好像江帆早就跟他提起過興國集團堪憂的狀況,這記預防針似乎早就打過了。
一時間,秦梓涵不由心思萬千,腦子里一片凌亂,也不知道亂七八糟想些什么東西。
“梓涵啊,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憋在肚子里,不知道怎么跟你說才好!苯h揚深吸一口氣,有些為難情緒,良久才緩緩道:“其實江帆這孩子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糟糕,你覺得呢?”
“……”糟糕?為什么要說糟糕呢?秦梓涵無言以對,不知道江遠揚為何要用糟糕這樣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兒子。
“以前我一直覺得江帆是個紈绔子弟,整天游手好閑不學無術,正因為這些,從小到大我沒少打過他。我們父子倆由于性格不合,這些年來很少面對面的交流過!
說話的同時,江遠揚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愧疚之情,扁扁嘴巴繼續道:“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我也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看人這方面多少有些心得。這孩子本質并不壞,只是稍微的頑劣了些。可是自從跟你結婚后,調皮頑劣的性子也收斂不少。后來我發現這孩子變了。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無所事事,好像身上多了一份責任感,一份使命感!
沒頭沒腦地聽著公公說出這番話,秦梓涵不免有些茫然,同時也非常贊同他對江帆的評價,索性情不自禁地點點頭。
“有些事你不知道,在江帆出門之前,他跟我說過這樣一番話!苯h揚忽然笑了,笑容里帶著一絲欣慰和驕傲:“他說爸,遠揚集團終歸是需要新的接班人的,您兒子我顯然不是這塊料,就算把我趕鴨子上架也行不通。不過有一個人卻可以勝任,而且絕對能把遠揚集團繼續發揚光大,不辜負您老人家的期望!
說完這句話,江遠揚眼光不輟地盯著秦梓涵的臉,言下之意分外明顯。
該死的江帆,你這個家伙到底背著我做了什么事情了?為什么每一件事都讓我瞠目結舌呢?秦梓涵狠狠地咽了口吐沫,腦袋亂成一鍋粥。她心里清楚得很,江帆肯定是極力推薦自己成為遠揚集團未來的掌舵人,可是這家伙就不怕她撕毀婚約?不怕她把遠揚集團的錢卷走?
憑什么相信自己,這份自信從哪來的?此時的秦梓涵連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更不敢奢求別人肯毫無疑慮地相信自己。
“呵呵……”江遠揚又笑了,眼里帶著一絲看穿人心的尖銳,看了看一臉茫然的秦梓涵,微微搖頭道:“我問過江帆一個問題,你們現在的關系只不過是試婚,并沒有真正的結婚,憑什么毫無保留地相信你,把遠揚集團的未來交給你!”
對呀!憑什么?秦梓涵也想問這個問題,卻被江遠揚一語道破。
“江帆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凡事不可強迫自己,有些事必須要賢能者居之,不可嫉賢妒能,最終禍國殃民。當一個人制定一個目標并且成功實現的時候,本身就是一種享受的過程,何必再去為了一己私利而謀取更多,那樣豈不是顧此失彼么?”
江遠揚淡然一笑,目光灼灼地道:“這孩子說的這些話,徹徹底底地警醒了我。我當初一手創建遠揚集團的時候,就是想要家庭條件富裕些,讓妻兒過上好日子,并未想過追求過更多。如今,這些目標早已實現,而且超額完成任務,遠揚集團也成為云海市屈指可數的大公司。而我卻不能長生不老,不可能幾百年經營遠揚集團,所以必須找一個繼承人。既然你能力超群,適合管理公司,何不退位讓賢,把公司交給你去經營呢?”
“可是……”秦梓涵眨眨眼睛,鼓起勇氣道:“可是我畢竟是個外人。
“嗯,這就是江帆給我的警醒,外人也好,自己的兒子也罷,我們都是這個國家子民,經營公司的目的也不單單是為了自己,同時也回饋社會,讓更多的人得到溫飽。往大了說,為國家貢獻一絲綿薄之力。這才是經營公司的目的,而我的最初目的早已實現,何必奢求更多?”江遠揚不住地搖頭,嘴角掛著一絲慚愧地微笑。
“你有能力帶領遠揚集團走得更高更遠,為什么不讓給你去經營?”
這是反問,也是自問,似乎這一刻,叱咤風云的商界精英終于參悟了人生真諦,剎那間悟道了許許多多幾十年來搞不懂的問題。而這些,恰恰是他一直以來認為玩世不恭的兒子說出來的人生哲理。
“不管你和江帆是否能成為夫妻,我都會把遠揚集團的經營權留給你。當然,前提是你個人愿意的情況下。”不等秦梓涵回話,江遠揚悠然說道:“這也是江帆的意思。”
江帆!又是江帆!
為什么每每到關鍵時刻,總是這個家伙在暗中作祟,而且作祟得這么貼心,像是一顆鋼針一樣,時不時在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扎一下,弄的人精神紊亂情緒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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