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幽怨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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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色無邊無際,快速奔跑在幽靜狹長的胡同中,江帆此刻汗流浹背,感覺渾身虛脫無力,兩條腿像灌鉛一般沉重。這一晚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經(jīng)過幾次兇險的惡斗,早已筋疲力盡。饒是如此,他依舊拼命地往家跑,因為家里還有一個難纏的小妮子,若是不及時趕回去,鬼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約摸跑了十分鐘,確認甩開身后的范琳琳后,江帆停下腳步,嘴里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斗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滴下來,整個人一副狼狽至極的模樣。完全顧不得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順手從兜里摸出手機想給家里打個電話,突然之間手機粉碎性骨折,稀里嘩啦一下子散落一地。這也難怪,經(jīng)過這么一番折騰,再好的手機恐怕也該壞了,沒弄丟已經(jīng)算是萬幸。
無奈地搖搖頭,江帆長嘆一口氣,從散落的碎片中撿起手機卡,拍拍屁股上的土,滿臉無奈地走向前面的街口,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翠柳莊。
時間不長,汽車停在翠柳莊門口,江帆推門下車,像一個小偷一樣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別墅里面燈火通明,一派安靜祥和的氣氛,這樣江帆感覺很恐怖。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判斷,越是安靜越表示兇險,說不定秦梓馨此刻正坐在沙發(fā)上翹首等待,早已想好捉弄人的策略。
輕輕拍拍胸口,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江帆硬著頭皮推門而入。果不其然,秦梓馨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兩只小腳丫盤在沙發(fā)上好整以暇的模樣,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不輟地盯著電視屏幕,而電視里正好有一對男女上演激情戲,摟抱著在床上翻滾。
“這么晚了還不睡覺,居然還坐在沙發(fā)里看少兒不宜的節(jié)目,趕快上樓去睡覺。”借著這個機會,江帆劈頭蓋臉地一頓訓斥,板著臉一副嚴肅的表情。
“哼,你怎么才回來。”秦梓馨冷哼一聲,斜眼瞧了江帆一眼,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差點從沙發(fā)上掉下來,驚呼道:“你跑哪去了?瞧你渾身上下血跡斑斑的,衣服上還破個大洞,胳膊上還有傷疤,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發(fā)生什么事了?”
“發(fā)生一點小意外,不過已經(jīng)處理好了,你先上樓睡覺吧,明天我再好好跟你說。”江帆淡然一笑,嘴上敷衍了事,故意輕描淡寫地說著。然而事實上,發(fā)生的事情絕不能用小意外來形容,簡直是駭人聽聞驚心動魄,讓別人聽起來感覺毛骨悚然渾身抖栗的一件事。
如來一來,倒是引起了秦梓馨的懷疑,以為江帆故意在掩飾什么,瞪著溜溜的大眼睛,眼神里露出疑惑的目光:“不行,必須現(xiàn)在說。你一向喜歡編造謊言,誠信度很低,若是等到明天的話,說不定會編出什么來。”旋即抬眼一看時間,怒斥道:“別以為弄得滿身傷痕我就于心不忍,瞧瞧現(xiàn)在都幾點啦,我們之前是怎么約定的,難道你都忘了?”
糟糕!這小妮子開始發(fā)飆了,該找個什么理由搪塞呢!江帆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頭,臉上掛著一絲微笑:“沒忘沒忘,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大丈夫不打誑語。我心里一直惦記著我們昨晚立下的約定,時刻銘記于心,為了能夠準時回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此話不假,這個代價確實有點慘痛,慘痛得讓人瞠目結(jié)舌。
“哼,千萬別說發(fā)生車禍之類的爛借口,你那輛破車從來沒有安全過。”秦梓馨目光灼灼地凝視過來,兩條雪白的小腿兒一分,幽幽走過來,手里拿著一個雞毛撣子輕輕揮舞著,面帶威脅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的手段你是清楚地,若是不如實交代,今晚別想睡覺。”
“美麗可愛的妹妹,你果然是料事如神啊。”江帆一呲牙,笑得燦爛如花,緩緩道:“還真是在路上發(fā)生了車禍,我的車被人撞飛爆炸了,險些讓我丟掉性命。具體的細節(jié)說起來實在是太兇險,今天就不說,總而言之,回來晚是因為車禍所引起的,懂了吧。”
“爆炸?你還真能瞎掰呀!”秦梓馨瞇縫著眼睛,嘴角輕輕一勾,露出兩顆小虎牙,臉上掛著邪笑,冷聲道:“每次都用這種蹩腳的借口糊弄人,不覺得心里感到愧疚么?難道你做壞事的時候,內(nèi)心深處一點都不自責么?你整天深更半夜回來,然后編造謊言欺騙家里人,不為這種行為感到可恥么?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姐么?”
“我發(fā)誓,我說的全部是實話,如果有一句謊言,就讓我天打五雷……”江帆豎起右手的三根手指,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話說一半,卻被硬生生打斷。
“夠了!”秦梓馨圓睜雙目,水汪汪的眼睛里露出一絲難以形容的神色,似有三分幽怨三分惱怒三分凄涼,還有一絲悲戧,纖細白嫩的手指指點著江帆的臉,一字一句道:“本以為我姐出差這幾天,你會表現(xiàn)得很好,這樣我也好為你說幾句好話,讓你們更加親密無間,早日成為真正的夫妻。誰知道你原形畢露,愈發(fā)肆無忌憚起來,整天夜不歸宿不說,甚至謊話連篇裝神弄鬼,實在是讓人失望至極。”
原來如此,看來小妮子并非真正地監(jiān)督,卻是在暗中幫忙啊。這番話讓江帆錯愕不已,滿腹實話說不出來,張張嘴巴不知如何作答,最后無奈地嘆口氣,沉聲道:“梓馨,大人的世界你不懂,很多時候也是有苦難言。我們看問題應(yīng)該剝開現(xiàn)象看本質(zhì),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那么簡單。”
“虛偽的男人,別把自己說得多么偉大。你以為你做得事情別人不知道么?”秦梓馨氣憤地丟掉手中的雞毛撣子,胸脯不住地起伏著,憤恨地道:“我姐今天提前回來了,本來不想告訴你,想給你個驚喜。誰知道去公司的時候,看到你下班后跟沈冰在一輛車里,我姐怒氣沖沖地跑回家,現(xiàn)在還一個人悶在房間里。本來我以為你們之間沒什么問題,也期望你能如實說出來,誰知道你不但不說,反而用謊言來搪塞。看來全世界的男人都一樣,全是大騙子!”
什么?秦梓涵提前回來了?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親眼看到自己跟沈冰在一起的場景?這也實在太巧了吧,小說里也不會安排這么狗血的劇情啊!江帆目瞪口呆,徹底傻眼了,站在原地錯愣不已,嘴巴張得能吞下一只老鼠。
本來與秦梓涵之間的感情逐漸遞進,隱隱有將這場離奇的婚約坐實的意味,如今看來,一個徹頭徹尾的誤會將這一切全部化為泡影,所有美好全部煙消云散。腦海里所有憧憬的片段瞬間崩塌,此前鋪墊的一切全部破碎。不僅如此,車禍事故或許昭然若揭之后便消除誤會,但與沈冰之間的誤會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清楚,大有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
“傻眼了吧,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冷眼瞧著江帆的癡傻的表情,秦梓馨很適時宜地打擊著:“男人花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組建家庭有了無可挑剔的妻子之后,仍然在外面風流。毫無疑問,說明這個男人是個十足的敗類,完全不能肩負起丈夫的責任和義務(wù)。更嚴重點說,江帆你對我姐根本就沒有感情,你們之間不過是在履行協(xié)議而已。”
“你們之間不過是在履行協(xié)議而已。”這句話在江帆的腦海里久久回蕩著,激起一片漣漪。是啊,長久以來,與秦梓涵相濡以沫并肩攜手,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彼此發(fā)生過那么多愉快或者不愉快的事情,對秦梓涵到底是什么樣的感覺呢?是把她當做真正的妻子,還是在履行協(xié)議呢?
感情積淀久了會厚積薄發(fā)噴涌而出,這就是所謂的日久生情。然而兩個性格秉性不搭調(diào),不管在一起多久,始終不會產(chǎn)生感情,甚至還會因生活中的瑣事發(fā)生不愉快導(dǎo)致積怨。毋庸置疑,江帆和秦梓涵屬于兩者綜合體,在相處一段時間之后消除彼此內(nèi)心的隔閡,逐漸有些日久生情的趨勢,同時也發(fā)生過很多不悅,不斷地在內(nèi)心反復(fù)糾結(jié)。
很難說,他們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或許婚姻本來就是一個混沌的概念。只有當局者才能感受得到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當局者才最迷惘。
正當此時,樓梯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旋即秦梓涵美麗的面孔悠然出現(xiàn),穿著一件米黃色連衣裙,將窈窕婀娜的身段掩蓋住,白皙粉嫩的臉蛋兒依舊美艷動人,只是看起來頗為憔悴,眼眶處有小小的黑眼圈,櫻桃小嘴上略顯蒼白,不知是疲累過度還是情緒失落,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
“梓馨,這么晚還在嚷什么,趕快上樓睡覺。”秦梓涵聲音冰冷,臉頰上浮出久違的寒霜。秋水般的雙眸連看都不看江帆一眼,一股說不出的輕蔑溢于言表。
“噢,知道了。”秦梓馨乖乖地點點頭,腳步故意放緩,經(jīng)過江帆身邊時,探出一只手在江帆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小聲道:“還愣著干什么,趁這個機會還不好好表現(xiàn)一下。”說罷,伸手捂著嘴,假裝打著哈欠走上樓。
“梓涵,你回來啦!”江帆猛然醒悟,跑上前去擠出一絲微笑,滿臉獻媚地表情:“事情談得順利么,一路上還好吧。提前回來怎么不通知一聲,我好開車去接你回來呀!”
站在樓梯上,俯視著下面的渾身血跡斑斑的江帆,秦梓涵扁扁嘴,似有千言萬語,冷聲道:“多謝你的關(guān)心,一切都很順利。就不勞煩江大少爺驅(qū)車接了,江大少爺?shù)能囘是留給那些美麗的姑娘吧。”實際上,她很想貼心地問問江帆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但強烈的自尊心使然,仍拗不過糾結(jié)的心情,最終化為一絲幽怨的譏諷。
“誤會啊,梓涵你聽我解釋。”江帆滿臉痛苦地表情,眼神凄涼地瞧著秦梓涵。
“沒空聽你解釋,我明天還要上班呢!”丟下這句話,秦梓涵轉(zhuǎn)身上樓,留下憔悴落寞的背影。
這一夜,禪聲不止,心情凄涼,情緒跌落谷底,似乎一切都上演著凄美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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