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祁聽就去替云瑟梳洗。

　　云瑟的身體很好，什么事都沒有，也沒像云音說的身子發軟，起不來床。

　　祁聽見此松了口氣，她真的不想背叛小姐。

　　云瑟看她臉色很不好：“聽兒，昨晚沒睡好？”

　　“……嗯，睡不著。”

　　“只是一個劍靈而已，早點放下吧。”云瑟沒再逼她，只說過這一句之后，就沒再提過劍靈的事。

　　皇之北那次被云慕宸趕走之后，今天又來了。

　　云央錚看著他：“你上次怎么回事？跟阿瑟打什么？打完一句話不說就跑了。”

　　皇之北眉頭緊皺：“就跟中邪了一樣，忽然很生氣，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動手了。”

　　“什么叫忽然很生氣！敢對阿瑟動手還敢說你生氣！知不知道我現在已經快氣炸了！”云慕宸惡狠狠地拍著桌子。

　　皇之北揉著腦袋：“我下次會注意。”

　　“你們說什么了你生氣？”云央錚問著。

　　皇之北這幾天也在想這個問題，想了半天腦海中只有兩個字：“云音。”

　　“誰？！”云慕宸驚愕地看著他，“因為云音？！”

　　云央錚也詫異地看著他：“云音？”

　　“我也覺得奇怪，可我只能想到這個名字。”

　　“真是奇了怪了，你要是想云音就滾去找她，再敢和阿瑟動手，我先弄死你！管你是太子還是皇上！”云慕宸不客氣地說道。

　　皇之北皺眉：“慕宸……”

　　“對了之北，等皇堯回來，可能就會給你納妃了，上次去的幾人有兩個是我們安排的眼線，勢力方面也可以，對你以后有幫助，你把名字記一下……”

　　“我的太子妃是云音。”只聽皇之北忽然開口，滿是認真。

　　云央錚和云慕宸詫異地看著他。

　　皇之北又道：“而且我只要一個太子妃，將來只要這一個皇后，什么妃子都不要。”

　　“你腦子進水了還是被驢踢了？”云慕宸滿頭黑線，“先不說誰是太子妃，只是普通妃子而已，你……”

　　云央錚打斷他的話，讓他別再繼續說下去。

　　然后探上皇之北的脈搏：“一切正常。”

　　皇之北揉著腦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子變得很奇怪。”

　　“我看的奇怪的不是身子，是你的腦子吧。”云慕宸一臉黑線。

　　皇之北被云慕宸趕走，云央錚這才說道：“近期不要跟之北說我們的計劃了，準備實施的計劃也先停止。”

　　“之北怎么了？”云慕宸問。

　　云央錚搖頭：“不知道，但肯定有古怪，之北不會忽然對云音有好感，肯定有貓膩。”

　　是夜。

　　云瑟一睜眼又看到了祁聽，黑眸深邃：“聽兒。”

　　“小姐，您又醒了？”祁聽這次沒那么緊張了，“我想等你睡了之后再點香薰，這樣對睡眠好。”

　　“總這樣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什么壞事。”云瑟笑著打了個哈欠。

　　祁聽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不會害小姐！小姐對我很好！”

　　“我就是開個玩笑，你這么緊張做什么。”云瑟笑看著她，“快去休息吧。”

　　第二天，云瑟有些發熱，半靠著床頭看書，懶得下床。

　　“小姐，吃點東西吧。”祁聽把吃食放在床邊的小凳子上，一臉內疚，“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云瑟不在意地笑著：“前些日子太累了，又不是什么大病。”

　　“再說這跟你有什么關系。”云瑟說完深邃的眸子看著她，沒有多余的情緒，只那一雙瀲滟的眼睛，就讓祁聽無端地慌張起來。

　　祁聽心里一緊，立刻跪在地上，動作太大把碗打落在地，剛熬好的粥倒了一地。

　　“是我不好！我每天晚上都來……打擾了小姐的休息，所以小姐才會生病……”

　　云瑟神色平淡，只是那雙眼睛卻越發深沉：“出去吧。”

　　“我再去端一碗粥過來！”祁聽立刻跑出去。

　　云瑟很輕微地嘆了口氣，目光微垂，深沉的看不出情緒。

　　當晚云瑟就開始高熱不退，臉色通紅，身體很難受，困乏的厲害，吃不下任何東西，又不停咳嗽。

　　祁聽急壞了，找來云央錚。

　　“好好的怎么病了。”

　　云央錚眉頭微皺，“別看書了，都什么時候還看書，休息。”

　　云瑟不依，還是拿著書靠著床頭。

　　“阿瑟，聽話些，這種時候應該休息，你這樣坐著對身子不好，要是讓慕宸知道，又要過來說你。”

　　云瑟這次和你倔強，在云央錚的記憶里，阿瑟很少有這種不聽勸的時候。

　　“好，不休息，那總要吃點東西。”

　　“吃不下，咳咳……放著吧。”

　　云央錚很心疼：“阿瑟，你再這樣我就……”

　　云瑟嘆了口氣，靠著床頭神情懨懨，微皺的眉頭看得出她不舒服：“我沒事。”

　　“這還沒事。”云央錚有些不悅，然后跟祁聽說道：“一會兒我熬好藥，你看著她喝下去，一滴都不能剩。”

　　“四少爺！小姐沒事吧！”祁聽眼圈通紅。

　　“沒事，再這么折騰下去，你看她會不會有事。”云央錚脾氣素來很好，現在也被云瑟氣到了。

　　祁聽糾結著擰著手指，云央錚走后誰都沒再說話。

　　“小姐，喝藥了，一滴都不能剩。”祁聽滿臉愧疚。

　　云瑟看著她的神情，從她手中接過藥一飲而盡，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祁聽正拿著勺子準備喂她，看著空了的碗，笑容苦澀。

　　一直到了深夜，云瑟還不睡。

　　祁聽握緊袖子里的瓷瓶，云音說這是最后一天，今天再用最后一次以后就不需要了，而且寂也會給她。

　　但是小姐……

　　祁聽聽著云瑟一聲聲壓抑的咳嗽聲，小姐已經高熱不退了，明天可能會更嚴重。

　　但是……

　　“小姐您還不休息嗎？”祁聽轉身看著她，強撐起一絲笑容。

　　云瑟嘆息一聲，然后把書合上，聲音沙啞：“想在我睡著之后做什么？”

　　“不是，我只是覺得小姐該休息了。”祁聽緊緊盯著鞋面，聲音膽怯。

　　云瑟看她的模樣：“把頭抬起來，咳咳咳……我應該教過你，不要太懦弱，說話時大膽些，看著對方的眼睛。”

　　“是……”祁聽緩慢地看著云瑟的眼睛，卻在下一秒躲開，“我給您倒杯水。”

　　云瑟沒什么情緒，一直看著祁聽，“聽兒，我對你如何。”

　　“自然是很好！小姐怎么忽然這么問……”祁聽出了滿手心的汗，在小姐冷傲的眼神下，她忽然希望小姐可以直接戳穿她！

　　她希望小姐發現她做了什么！

　　“沒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了以前的事。”云瑟搖了搖頭。

　　祁聽把水放在她手邊，眼眶猩紅：“小姐你是不是很難受？身子還燙。”

　　“對，很不舒服。”云瑟坦誠地說道。

　　祁聽緊咬著下唇：“我去、去給你打水擦擦身子。”

　　云瑟眉頭皺的更緊，高熱帶來的難受影響了情緒。

　　又過了一個時辰，祁聽額頭開始滴汗，可云瑟依舊沒有睡意。

　　“小姐您還不休息嗎？”祁聽低聲問了句。

　　“是啊，不困。”

　　“那、那我給你點上熏香吧。”祁聽的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破，她不敢看云瑟的眼睛。

　　拿出瓷瓶，把粉末倒進香爐，點火，蓋上蓋子，看著上面有一縷縷白煙飄出來。

　　還是做了……

　　祁聽眼里滿是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云音給了你什么好處。”云瑟問。

　　祁聽猛地轉身，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她看清楚了云瑟的眼神，只有一種情緒。

　　失望。

　　“小姐！”祁聽猛地跪在地上，“小姐我對不起您！都是我的錯！都是我！”

　　云瑟神色冷漠，她把一直看的那本書扔到祁聽面前。

　　翻開的部分看的很清楚，這是云瑟親手畫的劍譜，根據祁聽的身體，各方面的反應，為她量身定做的劍譜。

　　祁聽眼淚流的很快，一滴滴落在劍譜上，很快就浸濕了那頁紙，暈開了水墨。

　　“眼淚流多了，就不值錢了。”云瑟起身赤腳走到她面前。

　　滾燙的腳底和冰涼的地板，極端的溫度讓她清醒。

　　“祁聽，云音允諾了你什么。”云瑟冷聲問道，這樣冰涼陌生的語氣，祁聽從來沒有聽到過。

　　“她說……把寂給我。”祁聽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云瑟點頭，腦袋一陣陣刺痛。

　　“小姐！云音說這種東西不會對您有生命危險，最多讓您在床上躺幾天！不會有……”

　　“不會有事？”云瑟彎腰看著她，捏著她的下巴，“今晚我再睡一晚，可能就活不過明天，這叫沒事？”

　　祁聽驚慌地搖頭：“不會！云音不是這樣說的！小姐你不會有……”

　　“啪！”云瑟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自己的身子也晃了晃，胸口劇烈起伏著，呼吸不暢。

　　“云音憑什么幫你，她恨不得殺了你！她怎么會給你那種無關緊要的東西！”

　　祁聽哭著，她爬起來重新跪在地上：“小姐，我錯了！既然您早知道這件事，怎么不早點戳穿我，你的身體……”

　　“我在等你主動說。”云瑟眉頭緊皺，“最后一天，你還是把香薰點上了。”

　　祁聽知道了會影響小姐的生命，連滾帶爬地沖過去。

　　云瑟一揚手就將香爐打翻在地，桌上東西灑落一地，香爐被茶壺的水澆滅，發出滋滋的聲音，屢屢白煙漸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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