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里是清一色的木制家具，墻邊有盆造型別致的南天竹，葉片青翠疏落有致，斜斜映在墻上的影子格外好看。

座位靠窗，窗外是別出心裁的假山造景，霧氣繚繞，隱隱約約的水流聲淌在耳邊。

不知是下了多少功夫，才做出來這樣的景。

俞歡的心思在周圍環境上，秦云野的心思卻在人身上。

入座前體貼地拉開椅子，上菜前先用滾水給俞歡燙了一遍餐具。

俞歡趴在窗臺，伸手接外面的水，手濕了，回頭要找紙巾，秦云野的手帕就按在了她手心上。

俞歡看看他，再看看還帶刺繡的精致手帕，氣莫名消下去半截。

這里的東西，倒也對得起講究的精致。

上好的茶，唇齒留香；大師傅現做的點心，香甜綿軟；菜品則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

果盤里有清洗好的水果，俞歡看了兩眼青橘，拿了個金澄澄的南瓜酥餅吃。

秦云野倒是拿了個橘子，慢慢的剝皮，細致的連橘絡都去了。

俞歡剛吃完一塊外酥里糯的南瓜酥餅，嘴邊忽然喂過來一瓣橘子，她方才想吃，又懶得動手。

停頓了下，俞歡敗在酸酸甜甜的橘子氣息里，張嘴吃了。

這似乎是兩人之間破冰的小信號，包間里的氛圍一下子和緩粘稠起來。

“坐過來些，那邊水汽太重了。”

秦云野拉開身旁的椅子。方才便想這么說，只是小姑娘不太理人，怕她不高興，還是給她拉開了對面的椅子。

俞歡無所謂的坐過去，該吃吃該喝喝，倒是方便了秦云野給她喂水果，往她餐碟里夾菜。

無微不至的照顧，放在別人身上，可能會覺得不自在。可俞歡天生就是個懶蛋，被這樣照顧著，只覺得舒服。

小姑娘貪吃，一盤酥脆香嫩的鮮蝦蟹柳炸春卷，被她吃了小半盤。野菜包子，吃了半個，蝦餃吃了兩個，南瓜酥餅和紅糖糍粑先不說，各式各樣的菜都吃了兩口，還喝了一碗清煨鴨湯。

吃東西的速度逐漸慢下來，分明已經吃不動了，還想在再拿一個。

秦云野往她手里塞了杯熱茶，目光在她略顯飽滿的小肚子上瞟過，溫和規勸：“歇一歇再吃。”

俞歡恍然從他的態度中，認識到了自己的地位。她現在已經不是追求者的身份了，她是這人正式的女朋友。

性質變了。

態度，好像也可以變了。

秦云野正在吃東西，他方才沒怎么動筷子，現在才開始吃。俞歡癱在椅子上，腦袋抵著秦云野的手臂，發呆。

秦云野知道是小姑娘無聊了，干凈的手反過來摸了摸她的頭，含著些安撫意味。

這個反應，還算可以。

俞歡有心試探秦云野對她的容忍程度有多高。

她貼著秦云野問：“這里的東西，可以打包帶回去嗎？”

“可以。”秦云野剛說了一句。

俞歡就仰起小臉來，烏黑漂亮的眼睛盯著他，驕橫地命令：“那你不許吃這個了，我要吃。”

“我不吃，但是臨走時讓后廚現做一份帶走，口感會好一些。”秦云野提議。

“不要，就要這個。”俞歡故意跟他作對似的，一點也不聽，耳邊的一縷碎發晃來晃去，拂過秦云野的掌心。

秦云野深深看她一眼，頷首：“好。”

這么能忍。

俞歡暫時靜默下來，過了會，又不安分地拿起根筷子，蘸了杯子里的茶水，在秦云野袖口上畫畫。

她自己都覺得，這招有些過分了。

水痕將質感極好的布料染濕，俞歡暗暗提醒好似沒有發現的秦云野：“你的衣服貴嗎？”

“還好。”秦云野瞥見自己被糟蹋的衣服，頓了下。

小姑娘眨了下眼，似乎在觀察他會不會生氣。

秦云野舒了口氣，將西裝外套脫下來，交給小姑娘：“拿去畫吧。”

俞歡：……

這都忍了？！

糟糕，她更想知道秦云野的底線在哪里了。

俞歡想弄點更過分的事情出來，可是一時之間想不出來，最后，干脆在秦云野吃飯的時候搗亂。

秦云野夾菜，她便伸手推一下他面前的餐碟。他動一次筷子，她便推一次，等他收回手，她也收回手，讓他沒有辦法。

秦云野放下筷子，按住她的手，她干脆站起來，趴到秦云野背上，小聲示弱道：“你吃飯吧，我不弄了。”

秦云野似乎信了，松開了對她的桎梏。

俞歡在他身上趴了一會，瞧見果盤里碧綠的青提，忽而冒出個更壞的主意。

她撿了一個青提，試圖在秦云野頭上疊高高，只是提子還沒放上去，手腕忽而被一把攥住了。

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按著她細嫩的手腕，叫她掙扎不得。

秦云野神色莫名，看不出喜怒，只是一雙深邃的眼，靜靜望著她，嗓音低沉，評價她的行為：“你很不乖。”

許是試探出他界限的原因，俞歡因為他這句話心跳快了好幾拍。

要跟她算賬了？那也好，至少知道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俞歡胡亂想著，忽然瑟縮了下。

秦云野俯首，沿著她的指尖，慢慢吻到手心，熱熱的濕意劃過，他銜走了她剛剛握在手心想要搗亂用的青提。

呼吸聲不可避免的急促起來，俞歡呆呆看著秦云野，竟猜不出他要干什么。

修長的手指輕輕慢條斯理的撫過她臉頰，從緊張驚慌的眼睛，到敏感秀挺的鼻梁，到柔軟紅潤的唇。

很陌生的觸感，帶著令人發麻的溫度。

俞歡的心臟好像要被引爆了，只會茫然的急促的眨眼。

下一秒，秦云野吻了上來。

完整的青提，渡到她口中，才被咬破。

“知道你像什么嗎？小姑娘。”秦云野在接吻間隙里問她，“像只不聽話的貓。”

被收養前，溫順乖巧，叫聲都是軟綿綿的；帶回家后，就變了副面孔，囂張得意，在家里稱大王。

明明知道不能做，偏要做。

小姑娘氣喘的急了起來，手無力的拍著他的背。

青提果肉被研磨碎裂，皮兒的酸澀激的小姑娘嗚咽一聲，后悔不迭。

??

秦云野牽著小姑娘出去，不忘讓人把她還想要吃的炸春卷打包帶走。

小姑娘耳朵尖還是紅的，耷拉著眉眼，一聲不出，被親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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