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老龍團(tuán)人頭令
眾人一進(jìn)帳篷,見人頭在桌子上,各持器械,眼看就要變臉,因為搞不懂蔣宏山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我好端端的站在帳篷門口,而他桌子上卻放著我的人頭,一時間氣氛凝固,劍拔弩張。
蔣宏山見我們臉色大變,哈哈一笑,走到桌子前,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說道:王先生,你千萬不要誤會,這顆人頭,是我手底下人在入海口伏擊了老龍團(tuán)的一條小船,上面有四五個兵卒,船上帶著這顆人頭,這是老龍團(tuán)的人頭令,據(jù)傳老龍團(tuán)一旦結(jié)下了大仇家,就會下人頭令,即以海瞟膠捏造仇敵頭像,圖以雞血,傳遍各處堂口,以備見者殺之。據(jù)我所知老龍團(tuán)一共下過兩個人頭令,一個是殺清波羽士的,一個是殺你的。當(dāng)年清波羽士獨步江湖,老龍團(tuán)人口不知好歹,惹怒于他,一桿馬尾浮塵,差點把老龍團(tuán)滅了,東海伏波獸出面求情,才算作罷。可惜此人云蹤飄渺,不可尋覓。第二個就是王先生了,想來王先生手段高強(qiáng),不在清波羽士之下。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原來這是東西叫做人頭令,做的形象逼真,頗有阿q精神,那意思,雖然是追殺你,但我們在傳令之時,用你的人頭,寓意早晚人頭落地。
老龍團(tuán)行事著實好笑。
眾人虛驚一場,蔣宏山擺手請坐,我找了把椅子坐下,林慕蟬就我側(cè)邊坐下,她一落座,牙關(guān)倒吸一口涼氣,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張舒望狐疑一番,還以為蔣宏山有詐,頻頻看那椅子,只有黃金童吃吃的笑,并不言語。我明白,將她按到在瓜瓤榻上,有幾下打疼了,臀上兀自有些青淤,她只能蹭著椅子邊,側(cè)著腰胯勉強(qiáng)坐下,坐下后林慕蟬紅著臉,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初次與蔣宏山會面,對方十分客氣,像我們這類人到來,蔣宏山當(dāng)然十分歡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就連小屁孩打群架都知道這個道理。
當(dāng)下我問道:蔣老先生最近生意還好?
其實我壓根不知道蔣宏山做的是什么生意,我對采江底的了解,僅限于柳向晚祖上那段五車銀冬瓜豪買采鱗圖。
蔣宏山語氣看似頗為真誠,一臉愁容道:哎,目今世風(fēng)日下,生意也越來越難做,污染太嚴(yán)重了,想我年輕那會,一張采鱗圖,找到河星點,就有河星膏溢出,現(xiàn)在烏煙瘴氣,滿目瘡痍,河星膏是越來越難采,就連這海潮溝里的魚都有一股柴油味,頭大身子小,和我當(dāng)年那細(xì)鱗肥尾魚,不能同日而語,說不得了,說不得了。這不年關(guān)將近,任務(wù)尚未完成,夔主頻頻催膏,我們眾人年也過不安生,還在這海邊奔忙,若是幾十年前,近海的河星膏我們都不采,嫌腥氣,如今倒好,連近海的河星膏都淘換不著,你說哪里說理去?我也上了年歲,很有些彎不下腰,邁不開腿了,有意告老東籬之下,無奈一幫之眾,后生們都不爭氣,后繼無人,頂不起大梁,還得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出馬,老夫天生就是奔波到老的命。
張舒望接茬說道:那咱老哥倆一樣了,我也是奔波到老的命。
蔣宏山斜了一眼張舒望,鼻孔朝天,白眼翻額,那意思,我是謙虛一下,你還當(dāng)真了,層次能一樣嗎?我蔣宏山在云中,你只不過是個耬犁老漢,莊稼把式,能和我比?
后來通過采江底幫內(nèi)人說,蔣宏山是個孤傲兇殘之人,哪里是什么幫中后生無人能頂大梁,只因蔣宏山權(quán)力欲極強(qiáng),不肯放權(quán),幾十年來先后提拔了五個二把手,都因蔣宏山疑心過重,擔(dān)心二把手篡權(quán),紛紛置于死地,一個鳩殺而死,一個明殺而亡,一個誣陷而斃,一個借刀而屠,最后一個死于夔主。以至于采江底幫中后生,無人敢再任二把手。
不過眼前之蔣宏山,神情之中,略帶一些有意為之的意味,高傲神情中顯出些許做作,很是不自然。
當(dāng)時我還想,老龍團(tuán)和采江底幫所行之事,各有不同,但在制度上頗為相似,均有一妖獸塵外主持,中原地界有一老人大權(quán)獨攬,搞得烏煙瘴氣,只不過采江底幫要比老龍團(tuán)好很多,因為蔣宏山善作思想工作,而不像魏慶洲那樣簡單粗暴,直接以毒品控制團(tuán)員。
我當(dāng)時見蔣宏山瞧張舒望時臉上浮現(xiàn)出怪物相,雖然做作,卻也看得出此人不可一世,采江底幫成員雖說比老龍團(tuán)要少,也得有個三二百人,這種團(tuán)體,關(guān)鍵在于夔主扶持,蔣宏山從無名小卒一路到暗三門幫會魁首,全是黃河水夔一妖之力,采鱗道門都學(xué)到了手,應(yīng)該沒少在主子面前搖尾乞憐。
我見蔣宏山蔑視張舒望,心里頭有些不舒服,我索性排頭至尾,將我們一班人物一一給蔣宏山作介紹,當(dāng)介紹至柳向晚時,柳向晚打斷我說道:蔣先生,記得當(dāng)年你五車銀冬瓜豪買采鱗圖嗎?我祖上就是柳西巖,你當(dāng)年心狠手辣,做事不擇手段,要不是采鱗圖十分重要,不能有半點閃失,我想我祖上也就遭你毒手了,即便我祖上僥幸逃過一劫,你還是殺死了王曰坤,如今與其后人見面,你有什么感想?
柳向晚在我心中,一直溫文爾雅,雖然想法多很冒險,但總不表現(xiàn)出來,不知道為何面對蔣宏山,會大言此事,實際上柳向晚不說這話,蔣宏山根本就不會和柳西巖聯(lián)系起來,天下姓柳的海了去了。即便蔣宏山動問時,柳向晚完全可以說一句,同姓各宗,互不認(rèn)識。
此來之前,柳向晚執(zhí)意不肯見蔣宏山,見了面又主動說出是柳西巖后人,舉動很讓人費解。
蔣宏山先是把臉一沉,凝視柳向晚,也許此人不好色,畢竟學(xué)了個先天道門,不能好色,蔣宏山眼珠子一轉(zhuǎn),哈哈笑道:原來是故人之后,我失于親近了,說起當(dāng)年之事,無非血氣方剛少年行徑,一時有些怒氣迷心而已,怎至于為財殺人?想想當(dāng)年事,如今只當(dāng)浮生一笑,不堪言啊不堪言,還望恕老朽當(dāng)年孟浪,惹下些許驚嚇,在這里賠禮過去了。
說著話,蔣宏山立起身來,結(jié)結(jié)實實給柳向晚行了一個深揖老禮。柳向晚并不為所動,大模大樣的坐在椅子上。
蔣宏山一揖到地,緩緩抬起身形,見柳向晚文絲未動,毫不介意,繼續(xù)談笑風(fēng)生,說道:初次會面,該當(dāng)杯勺相待,我這帳后頭面架了一座柴鍋,今天在左近村中買了幾只三斤多的蘆花雞,煨在鍋中多時,現(xiàn)已熟爛,鄉(xiāng)野地方無甚招待,休嫌輕慢,桌下有棗花缸頭一甕,咱們擺上桌來,把酒衷腸,以消永夜,豈不快哉?
我聽到此處,肚子很不爭氣,一時間餓了,說道:有酒有肉最好。
眾人也紛紛點頭,張舒望還算含蓄,黃金童一聽蘆花雞,哈喇子差點流出來,叫道:最好邊吃邊談。
金雪齋跟著我們第一次出門,只是一言不發(fā)。
蔣宏山站起身來說道:那老夫去嘗嘗雞湯咸淡,諸位稍候。
蔣宏山一出門,柳向晚小聲急道:這里的雞、酒、茶,都不能入口,待會我以摔碗為號,大家快跑,聽到?jīng)]?
我們一時愣神,又不敢大聲言語,不知道柳向晚什么意思,就連號稱腦力國人的黃金童也不知柳向晚為何說出這番話來,但暗三門江湖之中,險惡非常,柳向晚好似覺察到了什么,我們只能寧信其有不信其無。
蔣宏山不一會折返回來,親自端著一大盆蘆花雞,自去柜子中拿了幾個碗碟,將棗花缸頭從桌子底下抱出來,開了泥頭,一股酒香彌漫帳篷之內(nèi),但柳向晚已經(jīng)有言在先,大家頓時警覺起來。
蔣宏山一個人鋪碟布碗,又是倒茶又是倒酒,柳向晚的酒杯中倒入酒后,她先傾了半杯,倒在自己的菜碗之中,然后不顧眾人,自己先去雞盆之中舀了一勺蘆花雞,放入碗中,用雪白鼻子湊近聞了聞,說道:好香。
我們當(dāng)時并不解其意。直到蔣宏山將茶酒都斟完,這才落座,就在屈膝往椅子上坐時,柳向晚抓起雞碗,一揚手潑在了蔣宏山臉上,頓時臉上白煙四起,伴有噼噼啪啪的燒灼之聲,蔣宏山啊呀一聲,連同椅子翻倒了地上,在地上四肢亂舞,活像被燒烤的大王八。
黃金童大叫一聲:有毒!
柳向晚將碗往地上一摔,掏出雄吞吐獸,呼啦一口大風(fēng),帳篷整個掀了頂,把蔣宏山吹得騰空而起,我還納悶,吞吐獸能能輕而易舉的吹動蔣宏山,心中還還自己找解釋,也許蔣宏山臉上被毒汁一潑,身上的道門使不出來,才讓柳向晚的了手,柳向晚叫道:快跑!
我們一眾人等慌忙往羽車方向跑,采江底幫有七八個人在帳篷外面,見我們打了起來,正要上前動手,被楚鳳樓當(dāng)先撲倒一個,咬掉了鼻子尖,柳向晚吹跑了兩個,山墜子和變天吼上前就撲,一時把采江底的人都沖散了,直沖到羽車跟前,發(fā)現(xiàn)有個人企圖拆卸羽車。
黃金童對韋綠叫道:抓這個活的!
韋綠一陣黃風(fēng)將那人卷到了羽車之中,原來那羽車雖然輕巧,卻極難拆卸,一兩個人拆的話,所需時間較長。
我跳進(jìn)車廂用鹿骨刀逼住那俘虜,林慕蟬急忙架上轅套,見山墜子跳上車后,騰空而起,因為山墜子最為衷心,只要我們中任何一員不上車,它就不肯上車。
羽車騰空以后,我按住那俘虜問道:說,你們蔣幫主為何要設(shè)計毒殺我們,不說我就把你扔下去摔死。
那俘虜慌忙說道:不干我事,不干我事,其實我們是老龍團(tuán)的人,所謂的蔣幫主其實是黃龍團(tuán)團(tuán)頭易容。
那俘虜言罷,口吐綠水,當(dāng)時死亡,我很是吃驚,問張舒望道:這是什么道門?說完就死?
張舒望只是凝視那人,沉默不語。
黃金童罵道:好個文若山,竟敢誆咱們。
話音未落,文小吒給我打來電話,我一見怒氣沖沖,接起電話,正要一通臭罵:沒想到文小吒在電話里說道:得鹿哥哥,快點來我家,來晚了,我叔叔就被老龍團(tuán)的人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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