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林慕蟬父母
為何狗蟲叫山墜子,我不得而知,蟲書就是這么記載的。白鹿宮這頭山墜子,牙口尚輕,只有三五個月大小。
蟲書上說它是黃土膽、江底心、泰山石骨、華山利爪、長江泥沙尾,這番話,說的是個趕法。是說五種東西湊齊,給山墜子服下,這狗才得通靈,要不然體虛不如常犬。這五種東西蟲書上稱為山川精藥。乃天地靈氣所化。
黃土膽就是山膽,凡山有五臟,中有山膽,我趕白鹽快鼠時曾點了些山膽凍,這山膽凍可以當(dāng)黃土膽使用,這個我不需要去淘換。
江底心就是河星膏,黃河水夔得了養(yǎng)鱗道門,大肆采買河星膏,采江底之人最終目標(biāo)就是河星膏,這東西雖然金貴,卻能淘換的來。
泰山石骨,是泰山之骨,五岳皆有骨,其骨是一種奇石,生在泰山腹中,最不易求得,總不能挖山尋骨,一是不一定能挖到,二是工程浩大。
華山利爪,此物雖稱作爪,實則是華山老松之虬枝,這種虬枝不同于常松之枝,是枯死三十年,依然屹立不倒之松枝,此物最是平常,求之易如反掌。那深山野林境地,有的是枯樹。
長江泥沙尾也是平常之物,但需費(fèi)些功夫,長江入海,卷著滾滾泥沙,與海水交接線處之泥沙取一升即可。
這五種山川精藥配出一副藥丸來,叫作墜子丹,給山墜子吃后,那狗始能通靈,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蟲。否則就是平常村犬一只。
山墜子是早年趕蟲人給起的名字,此犬古書上有個學(xué)名,叫射戟先天獸。傳說顯圣二郎真君,駕前哮天犬,某日思凡,欲投人胎,來世間富貴溫柔之鄉(xiāng),經(jīng)歷一會。二郎真君不放它走,它就與二郎真君打賭,賭轅門射戟,將二郎真君三尖兩刃戟立在灌江口轅門,由二郎真君三只眼全閉上,閉眼射戟,射中方能下屆,二郎真君本想難為它,不想箭射出之后,一陣妖風(fēng),正將箭吹到戟上,二郎真君不能食言,由它下屆。歷經(jīng)紅塵鍛練,哮天犬魂歸天上,卻只歸了二魂六魄,有一魂一魄留在人間,生死往復(fù),就是這射戟先天獸。趕蟲人俗稱山墜子。
此犬很好辨識,一是有魚鱗肋,這種犬都瘦,肋條如魚鱗狀。二是眼放黃光,那種光白天也瞧得見。三是蛇信耳,耳朵是分叉的,和蛇信子一樣。四是六尾,這種狗尾巴分條,一縷一縷的,一共六縷。
白鹿觀中山墜子,全身炭黑,只有四個腳是白的,是山墜子中的烏云蓋雪。
那啞巴道士,端著中午吃剩的茄子黃豆芽菜湯,泡了兩塊饅頭端給那狗。
那狗胃口極好,狼吞虎咽吃的飯碗朝天。
這個時候,聞聽胡解放叩門之聲,梅炯打開門來,我們一瞧,這位老者,老的那叫一個地道,棗核似的臉,形如松樹皮,比一般老頭老得多,畢竟從漢代開始,他就是這一副皮囊。
梅炯嘴角流著涎,用昏黃的眸子往門外一掃,見胡解放身后立著幾個生人,便要掩門,搖搖手,示意不見外客。
我上前遞一步,說道:梅老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不曾想我一張口說話,正中了這老頭的忌諱,這老頭最忌諱別人說他老,因為他已經(jīng)很老了,那副軀體用了兩千余年,即便奪天地造化,身體部件也該老化了。
梅炯聞聽老字,二話不說,掩門閉戶,再不出來。
我因為看到了山墜子,心中竊喜,即便梅炯不見我,我也得和啞巴老道盤盤道,看能不能將那狗弄到手。
只要有山墜子在側(cè),我管他什么河南教河北教,不用梅炯給我作死尸稱假。自己打也會很輕松。前提是能和出墜子丹來。
我對胡解放說道:老胡,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今天異地相見,也是個緣法,不請我們喝杯茶?
胡解放新出家,連日來青燈古殿,不免有些寂寞,思塵之心炙熱。乍逢舊相識,很是熱情。其實我們和胡解放也不算是巧遇,因為在魯北如果想出家,方圓五百里內(nèi)可能只有這一處宮觀。
當(dāng)下在院中擺了一張小桌,沏下一壺釅茶,我說道:何不請觀主出來一同坐坐?
胡解放道:觀主平日不近紅塵中人。
我道:我們有些香資拜納,煩你去請請。
胡解放沒有辦法,只得前去請啞巴道士。
黃金童悄聲道我:你瘋了,哪還有香火錢白白送人?
我急道:你身上有多少現(xiàn)金?
黃金童說就剩了兩千,這兩千要是花完,那就只能撿垃圾桶過日子了。
我問誰還有錢?
柳向晚身上帶著一千多,我讓黃金童將兩千元悉數(shù)掏出,交給柳向晚,等我使眼色,柳向晚就將三千塊錢交給啞巴道士。
啞巴道士聽說有香火錢,這才勉強(qiáng)出來坐下,他雖啞,卻不聾,我們說話他聽得見。我對啞巴道士說道:今天初訪寶觀,一來是納拜些香火錢,二來是有一事相求。
啞巴道士,蘸了茶水,在桌上作字道:請講。
我編了一套瞎話說,我中秋之夜,作了一個夢,夢見一個神仙,告訴我說要是在一個小道觀里遇見條小黑狗,這小黑狗是你命中貴物,不惜重金一定要買過來。
今天路經(jīng)寶觀,果然見到了這條小黑狗,可否將這小狗割愛?
啞巴道士蘸了茶水,在桌子寫了一個字:否。
我心涼了半截,心道,要是啞巴道士執(zhí)意不賣,如何是好,要偷此犬,難度很大,因為觀中有胡解放坐鎮(zhèn),很難高來高去。
我說道:情愿納香資三千元。換取此犬。
啞巴道士蘸著茶水在桌上寫下:不賣。
我的心徹底涼了,難道他知道這山墜子的來歷?若是那樣的話,想買這狗還不得開到天價。看啞巴道士舉止,應(yīng)該不是個趕蟲人,不可能知道這狗來歷。
我繼續(xù)問道:你有什么條件可以提,我想要這小黑狗。
啞巴道士蘸著茶水在桌子上寫道:出家之人,殿宇冷清,養(yǎng)犬以自暖,此犬雖千金不易。
原來如此,老道不想賣,也不缺錢。
我當(dāng)時慌了,這么好的一頭蟲趕不到手,如何甘心,這狗在道士手里算是白瞎造物之懷。
因此急道:你們誰身上還有值錢東西?
林慕蟬掏了掏口袋,掏出了她那兩方印章,一個印文是九萬里封天候,一個印文是白云主人。
啞巴道士不看則已,看見那兩方玉印,發(fā)了瘋似的從林慕蟬手中奪下印章來仔細(xì)把看。看著看著淚如泉涌,嚎啕大哭起來,上前一把把林慕蟬抱住。
這一舉動把我們嚇呆了,連胡解放都站起身來,不明就里,目不轉(zhuǎn)睛的看熱鬧。
啞巴老道站起身來,匆忙進(jìn)屋拿出紙筆,揮揮灑灑在紙上作字。
原來啞巴老道俗家姓名叫焦應(yīng)龍,法號玄空。乃孟舒國民,世居于青海莽蒼山雪峰之上,二十年前,孟舒國民還剩二十余人,在雪山上感染一種奇疾,眼看全族覆沒。
這時有夜叉國王林左天夫婦逃難而來,飛臨莽蒼山,降在雪山,見二十幾位孟舒國民身患奇疾,出霞漿救之,二十余人終得活命,險些滅族。因孟舒國孤獨(dú)立世,當(dāng)年不與外界交際,思想傳統(tǒng),因見林左天會飛行,與孟舒國人善誘捕的滅蒙鳥有一拼,當(dāng)即拜林左天為孟舒國王。林左天夫婦也就在莽蒼雪山安家,統(tǒng)領(lǐng)著二十余人的小村子。
多年來這二三十人的村莊,孑立于世外,與塵世本無爭擾,怎奈林左天夫婦有心事未平,一直耿耿于懷,當(dāng)日夫婦二人從庫頁島逃難,南下進(jìn)入中國,帶著一個女嬰,因在空中飛行時,有妖物逼迫甚厲,林左天夫婦與那妖物爭執(zhí)不得,只得降到陸地上,自忖這一關(guān)難以逃過,不能讓女兒一同赴死,因此在東北農(nóng)村找了戶人家,將女嬰棄在其家門口。襁褓中塞了一張紙條兩枚印章,紙條上是姓氏和年甲生日。
夫婦二人再次飛天,那妖物緊追不舍,直追到青海莽蒼山方才作罷,夫妻二人得以口延性命,過了數(shù)月,再回去尋找女嬰時,茫茫人海,已經(jīng)找不到了。
焦應(yīng)龍年幼之時,就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但族中之人對他下山闖世界的想法嗤之以鼻,族中老人不許他下山。
后來焦應(yīng)龍想了個辦法,自告奮勇要為國王找回小公主,找到這么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后,他背上背包,一路畫字打聽,來到山東,就在山東定居。開始時在飯店做打雜的,后來自己開了家小飯館,并娶妻生子。
五年以前,焦應(yīng)龍聽說承包廟觀很賺錢,通過妻子的關(guān)系,承包了白鹿觀,承包時觀里就已經(jīng)住著老道士梅炯了。焦應(yīng)龍也換了身道士服裝,搖身一變成了道士,因為是正一觀,所以他白天上班,晚上回家住。觀里常住人口只有胡解放和梅炯。趕上旅游旺季,這個小觀也能收個十幾萬塊錢,比開小飯館強(qiáng)。
多年未回莽蒼雪山,焦應(yīng)龍內(nèi)心深處有一種愧疚感,不知道自己父母健在否,當(dāng)年是打著找小公主旗號出來的,如今娶妻生子,日子小康,這才又重新拾起這件事,可二十幾年過去,毫無線索。
如今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林左天當(dāng)年為了全其性命,無奈丟棄的女嬰,正是林慕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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