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跳下去
阿赫雅怔了片刻,轉(zhuǎn)過頭,便見謝桀緩步而來,唇角微勾,戲謔地凝視著她。
他聽了多久?
“參見陛下。”
云美人已經(jīng)跪了下去,泫然欲泣的模樣配上她紅腫的臉,顯出幾分可笑的滑稽。
“怎么?”他無視了云美人,只是上前一步,握住阿赫雅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攬進(jìn)懷里,“朕一刻沒有看住,又受委屈了?”
帝王寵溺的話語叫人心間一顫,忍不住泛起一絲甜意。
這樣及時(shí)的解救,可是她前世從未得到的待遇。
瓊枝殿中的事情,還是讓謝桀對她多上了些心。
阿赫雅面上的委屈顯出來,順勢攀上他的臂膀,軟軟的靠在他的胸前,抬頭叫了一聲。
“陛下!”
這一聲似乎帶了點(diǎn)別的意味,直惹得這位帝王喉結(jié)滾動(dòng),眼中情熱晦暗,只得在暗處狠狠捏了捏她寬大的衣服的纖細(xì)腰肢。
她心中暗笑,面上卻依舊如常。
她還沒開口,云美人就先沉不住氣了,尖聲叫嚷起來。
“是她先將妾推進(jìn)湖中,又把御賜的金簪弄丟了……”
陛下怎么反倒一副受委屈的是這個(gè)狐媚子的態(tài)度!
“朕似乎沒叫你開口。”
謝桀冷冷打斷了她,周身氣勢壓得云美人瑟瑟地低下頭去。
阿赫雅拉住他的袖口,聲音嬌嬌的,向上揚(yáng)著,像極了只得勢的小孔雀。
“我才沒有!”她哼了聲,指著云美人向謝桀告狀,“明明是她想推我不成,自己掉了下去,還想怪在我的頭上!”
靠山都自己送上門了,那可就別怪她得寸進(jìn)尺,狐假虎威。
“是嗎?”謝桀適時(shí)接了話,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叫云美人紅了眼,險(xiǎn)些咬碎了一口銀牙。
他的偏向太過明顯,叫云美人身后跪著的宮人們心中都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別說這事兒本就是子虛烏有,就是真做了,這位都會昧著良心把人保下來吧。
杜鵑見勢不妙,眼中閃過狠意,重重磕了個(gè)頭,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陛下饒命!”她整個(gè)人縮成一團(tuán),瑟瑟發(fā)抖,仿佛受了什么脅迫,口中喃喃地不斷告饒,“陛下饒命!”
今日這把戲本就站不住腳,糊弄為難阿赫雅也許可以,但在謝桀面前,絕對討不上好。
當(dāng)斷則斷,她得及時(shí)止損,省得那蠢貨胡亂攀扯,把她的主子給賣了!
她眼中帶淚,將自己的額頭都磕出了血。
謝桀微微瞇眼,按在阿赫雅腰上的指尖磨了磨,似乎是在思考。
阿赫雅被他指腹的繭撓得有些酥,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一陣麻癢,忍不住縮了縮,暗暗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開口。
“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方才還一副忠仆模樣,現(xiàn)在倒又成了被逼的良家?
“陛下面前。”周忠一瞟謝桀的眼色,站了出來,半是警告,“你知道什么,只管說出來。”
“是云美人!”
杜鵑似是得了保證,立即大聲叫出來:“是她命我們尋機(jī)將這位姑娘推入冰湖,御賜的金簪也是她自己弄丟的!”
她面上裝得激動(dòng),眼底卻毫無波瀾。
阿赫雅愣了愣,猛地看向她,目光中帶上了幾分驚疑。
背主是宮中最不可言說的重罪,背上了這個(gè)名號,哪怕是為了自保,日后也無人敢要她做事了。
除非……除非從一開始,何婕妤就沒想過要為云美人犧牲這么一個(gè)得用的宮女,或者更狠一些——云美人本來就是她的目標(biāo)之一。
蠢計(jì)殺她,再順便解決一個(gè)云美人。一石二鳥,好個(gè)計(jì)謀。
德妃的庶妹啊……
她腦中將重重盤根錯(cuò)節(jié)的關(guān)系過了一遍,面上卻立即露出了驚慌之色,抬眼望向謝桀,眼角微紅,眸光含著水色,似乎快忍不住哭出來了。
“陛下!寒天冰湖,她果然是要害我!”
謝桀眼神冷肅,帶著殺意,卻沒有看云美人,而是凝在杜鵑低垂恭順的后腦上,半晌,扯了扯唇角,語氣平靜,卻莫名讓人心中一寒。
“云美人,你好大的膽子啊。”
“朕說過的話,發(fā)出來的旨意,你都敢違逆。”他似笑非笑地問,“這宮廷中,還有你放在眼里的東西嗎?”
他在意的,是他曾經(jīng)發(fā)出的那道不許為難她的旨意,而不是這個(gè)人。
阿赫雅眼中閃過一絲幽光,望著云美人嚇得像個(gè)鵪鶉的身影,忍不住生出幾分快意。
她生來睚眥必報(bào)。別說前世那么多仇恨積累起來,幾欲滔天,哪怕只是今生,云美人的所作所為,也值當(dāng)她落井下石了。
“陛下,違抗您的旨意,算是欺君嗎?”
她眨了眨眼,無辜地開口,像是疑問,卻直接將云美人推入了深淵。
她做過的樁樁件件,哪一點(diǎn)不該死?這般煽風(fēng)點(diǎn)火,也算是云美人求仁得仁!
“你胡說!”
云美人忍不住尖叫起來,瞪著她的眼神怨毒,似乎恨不得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陛下!我沒有!這都是她們陷害我的啊!”她連滾帶爬地試圖靠近謝桀,眼中帶著希冀,“一個(gè)婢女,她的話如何能信!”
謝桀皺著眉,望著她腫脹起著紅疹,難看得有些傷眼的臉,眼中閃過厭惡,避開了她的手。
“你們說話啊!養(yǎng)你們有什么用!”
云美人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yīng),心中的希望頓時(shí)破碎,急促地喘了幾下,幾乎是瘋了一般,指著亭中跪著的宮人們大罵起來。
“啞巴嗎!別人誣陷你們的主子,你們就這么呆著?天生下賤的奴才!”
蠢貨。
即便是早就猜到了,阿赫雅還是忍不住為這場鬧劇皺眉。
果然,滿亭的宮人畏畏縮縮地跪在原地,無人敢作聲。
他們不肯說話,便已經(jīng)是默認(rèn)了杜鵑的話語。
“這宮女是奴,美人是主。”周忠的聲音尖利,帶著諷刺,“此時(shí)竟然無人作聲,已經(jīng)夠清楚了。”
“云美人,你欲圖害人,還將陛下賞賜的物件拿出來做筏子,這是欺君吶!”
“陛下!陛下!我沒有!”云美人被他說得癱倒在地,終于認(rèn)清了形勢,只能呢喃地喊冤。
欺君可是死罪啊!
阿赫雅睨了她一眼,心中沒有半點(diǎn)波動(dòng),只是望向謝桀。
卻見謝桀面無表情,只是冷冷地睨著云美人,仿佛眼前狼狽的人不是他曾經(jīng)盛寵過的女子,而是一個(gè)陌生人。
他摩挲著阿赫雅的腰間,語氣里聽不出情緒起伏。
“欺君當(dāng)死。”
他頓了頓,唇角微勾,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
“云美人,你想活嗎?”
誰人不想活呢?!
云美人眼前一亮,幾乎是沖上來,想抓住謝桀的衣擺,卻被他冷厲的目光止住了腳步。
“想、想!”她幾乎語無倫次,絕望地哭喊著,“陛下饒了我這一回吧!”
她若早知道這賤人被陛下這般袒護(hù)……
不!都怪何婕妤,若不是她挑唆,自己好好養(yǎng)著傷,怎么會對阿赫雅動(dòng)手!
她忍不住恨恨地遷怒,卻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那你跳下去。”
謝桀抬了抬下巴,用目光示意她看向那片結(jié)了冰的湖。
“不是說阿赫雅將朕賞你的金簪扔下去了?”
“撈起來,免你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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