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重回故土,萬鳩營游兵
垂下的藤蔓遮掩了暗道入口,將原本幽微的光線吞沒其中,只剩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阿赫雅攥緊了手中輕巧的玲瓏提燈,清晰地聽見頭頂上雜亂的腳步聲,連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先走。”玉鉤在身后低聲提醒,“外面的事,自有三海樓的人替我們拖延處理。”
即便是鎮(zhèn)北侯,也沒有擅闖民宅,大肆搜查的道理。
等她們到了北戎,天高地遠(yuǎn),就是鐘赫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出來了。
阿赫雅深吸了一口氣,嗯了一聲。
只要離開大胥,一切就結(jié)束了。
謝桀畢竟還是謝桀,他或許可以為了感情沖動一回,大費(fèi)周章布下天羅地網(wǎng)來追捕自己,卻不會不顧大胥南邊未平的叛亂,大肆向邊境外試探。
阿赫雅扯了扯唇角,眸光里泛出暗色,借著微弱的火光,迅速順著通道前行。
大約是為了獨(dú)輪車可以通過,這條暗道修得并不算窄,地上的土不知被踩踏碾壓了多少次,干燥硬實(shí)。
阿赫雅走得并不算艱難,卻也用了半個時辰,才見到出口的光線。
玉鉤越過兩人,快步走到出口的天光處,微微側(cè)耳聽了一會兒,沒發(fā)現(xiàn)聲音,才松了口氣,招了招手:“到了。”
阿赫雅與柳奴對視一眼,柳奴打頭,攀上土墻,從狹小的洞口鉆了出去。
映入眼簾是破敗的小院,木門釘上了一枝箭,歪歪斜斜倒在一邊。灶臺落滿了灰塵,她們方才就是從這里頭鉆出來的。
玉鉤無奈地?cái)[手,解釋了句:“這條暗道連通北戎與大胥,原本是用來運(yùn)貨的,但南邊亂起來后,總有北戎萬鳩營的人過來劫掠,便廢棄了。”
“嘉禾關(guān)是軍事重鎮(zhèn),你們鑿出來這么一條暗道,不怕出事?”柳奴不禁咋舌。
“暗道隱蔽,少有人知,何況兩邊入口狹小,即便被北戎人發(fā)現(xiàn)了,也不能用來行軍。”玉鉤勾唇,答得干脆,說出的話卻帶著凜然的煞氣,“若是真有,從三海樓的入口倒兩桶油下來,一把火點(diǎn)了,來多少人,烤多少人。”
她拍了拍那個灶臺,戲謔道:“那時候,這灶臺就真做起飯了。”
三海樓要走私,便不能光明正大出關(guān),若走野路,又遙遠(yuǎn)險(xiǎn)阻,成本太高,壓薄了利潤。
這樣一條暗道,便是他們游走兩國之間,產(chǎn)出滾滾金銀的聚寶盆。
這個話題太過敏感,玉鉤沒有多談,一笑而過,便走到阿赫雅身邊,自來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如何?重回故土,有沒有感慨萬千?”
阿赫雅抬頭,從敞開的院門望出去,便可以見到遠(yuǎn)處一望無際的平原,被大雪壓著,白茫茫一片。
她卻仿佛能透過這枯寂的冬,看見春日時被風(fēng)吹得滾動起伏,仿若波濤的翠綠草原。
阿赫雅忍不住笑,雙眸中仿若有星光閃爍,亮得驚人:“天下賞心樂事,莫過于游子歸家。”
她的北戎。她曾日思夜想,遠(yuǎn)在天邊的故鄉(xiāng)。
阿赫雅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郁氣都吐出來,輕輕地伸手,接住從天上飄落的一片雪花。
終于,回來了。
柳奴摩挲著腰間的匕首,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遠(yuǎn)方,唇角也勾出了一個弧度。
玉鉤被兩人的情緒感染,笑得爽朗:“成,咱們換個地方,今夜痛飲!”
“不如與我們兄弟們同樂?”男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緊接著是幾個高大著甲的身影,腰間的彎刀還帶著血跡,貪婪的目光在玉鉤與柳奴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嬉笑道,“我以為這一片都跑光了,沒想到還有這么好的貨色。”
他們身后不遠(yuǎn)處,幾匹馬打了個響鼻,發(fā)出嘶鳴。
玉鉤一眼就看見他們身上屬于萬鳩營的腰牌,忍不住低罵了一聲:“倒霉催的。”
說曹操曹操到,這一片荒蕪之后,連游兵也少來了,她就提了一嘴,也能應(yīng)上?
柳奴眼神暗了暗,看向他們身后的馬匹,眼中閃過意動:“能打。”
她們走得急,沒安排馬匹接應(yīng),若能把這些人都誅殺在這兒,外頭的馬恰好能用得上。
黑吃黑,技不如人者死,很公平。
“你不清楚。”玉鉤壓低聲音,“萬鳩營跟龜兒子差不多,雖然都是雜兵,但打了小的來老的,陰魂不散。”
“全殺光。”柳奴輕輕挑了挑腰間的藥瓶,“就不會有人傳信尋仇了。”
“嘀嘀咕咕地說什么呢?”那幾個游兵聽不見她們的對話,卻也背后發(fā)涼,一邊叫嚷起來,一邊走近,伸手便要去抓玉鉤,淫笑道,“留著點(diǎn)力氣,待會兒再叫。”
“滾!”玉鉤率先發(fā)難,抽出腰間長鞭,朝他們面門抽去。
游兵們眼前一花,臉上就綻開了一道血口子,忍不住哀嚎起來,伸手去拔刀。
下一秒,冷光閃過,柳奴如鬼影沖出,銳利的匕首自上而下,挑斷敵人手筋,血液噴濺而出。
“啊——”那人捂著手,跌撞了幾步,紅了眼,“賤人!我殺了你……嗬!”
柳奴沒有給他機(jī)會,刀光掠過,這回?cái)嚅_的是喉嚨。
尸體轟然倒地,這群游兵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惹上了硬點(diǎn)子,對視兩眼,齊齊拔刀沖出。
玉鉤長鞭揮舞,如靈蛇抖動,席卷之處便是血花四濺,又走的是野路子,直沖眼睛而去,將那群游兵逼得直罵臟話,又不得不顧忌。
一旦開始畏手畏腳,便給柳奴的身法留下了機(jī)會。
她幾如鬼魅,穿行于游兵之中,手中藥瓶抖動,每過一處,便有一人抽搐著倒下,七竅流血,不一會兒便斷了生機(jī)。
阿赫雅尚在月子中,并沒有動手,只是站在后頭,目光緊盯著游兵的動作,時不時出聲提醒兩人躲避。
眼看著院中的敵人再無一人站立,三人都松下一口氣,便聽一聲嘶鳴。
一個矮小的游兵不知何時已經(jīng)逃了出去,騎上馬,向外奔逃而去。
“不好!”玉鉤變了臉色。
她們沒有馬匹,只能靠走,腳程太慢,要是叫這個游兵跑出去報(bào)了信,就真成人家砧板上的肉了。
“咻——”
一支利箭刺破空氣,將那逃跑的游兵射了個對穿。
那游兵耀武揚(yáng)威的動作還未做完,笑容便僵在了臉上,整個人栽倒下馬,再沒了聲息。
(https://www.dzxsw.cc/book/13654683/1690410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