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隔閡
江堯拿著手機(jī),將耳朵貼近聽筒。
另一只手夾著香煙,抖動上面要落不落的煙灰,再放到嘴邊繼續(xù)抽著。
電話那端除了空洞的流動聲,什么也沒有,大約過了四五秒,他才將手機(jī)拿下看了一眼。
對方似乎沒有掛斷的意思,僅僅過了一秒,他又放到耳邊重復(fù)問道:“喂?”
再看了一眼身旁明顯在故作鎮(zhèn)定的蘇裕,夾著香煙的手指了指回家的路,示意邊走邊說。
好半晌,那邊仍然沒有說話,也沒掛斷,江堯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不耐煩地拿下手機(jī)劃向下掛斷鍵。
將它遞還給蘇裕,還未完全到她手上,屏幕就又顯示出剛剛那個慶城未知電話。
蘇裕伸出去的手一頓,他則已經(jīng)收回手,再次接通來電。
煙霧從他指尖緩緩升起,仿佛夾帶著她腦海里那些紛繁復(fù)雜的思緒。
她深吸了一口氣,面前的男人透露出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說著不算客氣的話,甚至有些沖。
“有意思?”
受從小成長環(huán)境影響,加上這些年工作原因?qū)е拢幢銓Ψ接兴庖姡矔芎玫娜ル[藏自己真實(shí)的情緒、想法。
自詡一向做得很好,也很少有厭惡一個人到極點(diǎn)后控制不住的情況。
而如今,他真的很不喜歡這樣束手無策,又毫無安全感的局面。
即便他今天已經(jīng)是蘇裕的合法丈夫,這種感覺也無法消除,那個人就像隨時可以引爆他們感情的不定時炸彈。
更何況[昨日晴今日霧,明日陰后日雷]這樣瞬息萬變的情況,是誰都無法預(yù)測的。
拉回思緒,電話那端的人終于出了聲,笑著譏諷他:
“我猜她一定不想你看見我給她通電話,你猜是為什么?”
江堯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蘇裕,她眼中復(fù)雜的情緒盡收眼底,手死死捏著手機(jī)。
那人的態(tài)度很明顯,彼此都不算笨,猜到對方是誰,火藥十足地引出話題——
“你這么防備,看來是仔細(xì)想過我昨天說的話了。”
倏然回憶起昨晚,他心頭微微一緊,輕輕吐出一口煙,試圖用尼古丁來麻痹自己的神經(jīng),讓情緒能夠稍微鎮(zhèn)定自若一些。
拖拖拉拉并不是他的性格,談判里有一絲的猶豫和畏懼,都會被對手快速察覺到,再滾雪球般拉大差異。
“嗯,那又怎么樣?我不介意。”
仍是那句“不介意”,蘇裕不知道余澤宇究竟說了什么,才讓他又說出了這句話。
也不知道他說完這句,余澤宇又回了什么,江堯眉頭深皺,說了最后一句:“隨你的便。”
而后放下在耳邊的電話,指尖滑動到紅色掛斷圖標(biāo),然后又繼續(xù)按著什么,才遞還給她。
她沒敢第一時間拿到后查看他做了什么,害怕他多想誤以為她心虛。
好在到他回家前,手機(jī)都沒再接到過余澤宇的來電。
盡管在那通電話之后,江堯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異常,仿佛只是偶然接了一通詐騙電話。
但蘇裕覺得,有些心累,一整個晚上都在注意著他的情緒,倆人之間總覺得隔著什么。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她才敢去摸索排查自己的手機(jī),去查看江堯究竟干了什么。
那個慶城未知號碼被他拉至黑名單,連帶著微信里的好友申請也被拉黑。
甚至還在好友通過信息那兒,回復(fù)對方【???】。
似乎在用一種無聲的舉動告訴她,他很介意。
思來想去,直到半夜,心臟都仿佛像是被人用力捂著,呼吸都極其難受。
起身去廚房冰箱里,拿了一瓶媽媽的冰啤,涼爽下肚,倒是冷靜了幾分。
不過半瓶,她的腦袋便有些迷糊。
趁著微醺回房睡覺,明明困得很,卻翻來覆去無法真正入眠。
蘇裕拿起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jī),黑暗中,屏幕光亮太過刺眼,瞇著眼打開微信,點(diǎn)開江堯的聊天對話窗。
一條酥魚擺擺:【睡了嗎】
不過幾秒,對方便直接打了電話過來,聽筒傳來一聲疲憊低啞的聲音,卻不像是剛醒,倒像是熬夜。
“還沒睡?”
“嗯,有些失眠。”
電話那端傳來“啪”的一聲,聽起來像是打火機(jī)摁下開關(guān)。
“在抽煙嗎?”
“嗯。”
奇怪的氛圍在電話兩端漫延,明明沒有吵架,卻像是在打一場無聲的冷戰(zhàn),可偏偏彼此又粉飾著太平。
沉默之間,蘇裕起身,回到客廳將剛剛未喝完的啤酒拿進(jìn)臥室。
接連喝了好幾口,借著微醺的狀態(tài)才打破壁緣。
“我解釋過了。”
她盡力的,設(shè)身處地的,站在他的角度去想,嘗試?yán)斫馑油昴峭娫捄蟮漠惓G榫w。
“什么?”
江堯不明白她沒頭沒尾的話,身體坐在沙發(fā)前的地上,頭倒在沙發(fā)坐墊。
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已經(jīng)鋪了底,煙盒中僅剩最后兩根完整的香煙。
“我昨晚解釋過了,關(guān)于他的事。”
“……”
他努力搜索著記憶,但根本想不起來,煩躁地想去扯脖頸上的領(lǐng)帶,才發(fā)現(xiàn)自己穿的是T恤。
眉頭微蹙,肉眼可見的浮躁。
“抱歉,我,好像斷片了。”
盡管,她知道。
但要再重復(fù)提及那些像刮掉她身上一層皮,貢獻(xiàn)里面的血肉一般的故事,還是有些沒有勇氣。
何況這次,他是清醒的,會在聽的同時有所思考。
而她也不能保證這次從她口中說出的,是否還如昨夜般真情實(shí)感。
“那你,記得多少?從什么時候不記得的?”
“你走后,我和陳頌又陪同學(xué)多喝了幾杯,然后我們上了出租車,后面便斷斷續(xù)續(xù)的,記不太清了。”
斷斷續(xù)續(xù),那是不是說明,還是有一些印象?
她又連著喝了幾口冰啤,再次借著這股酒意,將余澤宇的情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一個最還原真相的版本,比昨晚的更詳細(xì)、更具體。
細(xì)致到她和余澤宇是怎么相遇,怎么會戀愛,怎么想忘掉他,怎么會答應(yīng)結(jié)婚,又怎么會死心放棄,都統(tǒng)統(tǒng)說了出去。
她沒有什么好再隱瞞,倘若他不理解,那……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處理這些問題了。
如果不理解,那昨晚那些酒后失言,又算什么呢?
不理解,才是理智后的正確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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