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世道太亂
老人拄著拐杖,顫抖地看著死不瞑目的孫女,一個支撐不住跪了下來。
“孫兒……孫兒……”
那帶著哭腔的聲音,無比的悲切,甚至傳到了樓上人的耳中。
抹了一把眼淚,老人替孫女合上了眼睛,她抬起頭,狠狠地看著那幽幽的窗口方向。
“你們!你們這些黑心肝的,你們殺了我的孫女,我也絕不會讓你們好過!”
所以,她這個半只腳已經(jīng)跨進(jìn)棺材的人,就算記恨她們,又能做些什么呢?
步驚瀾已經(jīng)聽到了老人,那滿是恨言的話語,他悄悄摸到了腰間的刀,干凈清澈的眼投到了白落幽身上,仿佛在詢問著她可不可以動手。
她打了個哈欠,用手覆蓋上了他的眼皮。
“睡覺。”
左右都是一個半死的人了,又能翻出什么天來。
老人拄著拐杖拖著尸體,一步一步地離開了這黑客棧,單薄而又枯老的背影,在月色的照應(yīng)下顯得可怖陰森。
翌日。
一覺醒來,白落幽伸著懶腰,看向枕邊人,步驚瀾已經(jīng)不見了,長安也不知去了哪里。
大抵是對他們太過信任,便是他們在她身旁吵鬧,只要她睡得沉了,她都不會對他們設(shè)防警惕,故而,連他們幾時起床都不知道。
洗漱過后出門,剛剛想下樓梯,突然聽到一樓傳來了長安的尖叫聲,腳步一頓,她飛一般沖了下去。
順著聲音去到后院,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令長安發(fā)出驚叫的源頭。
那是一間潮濕陰冷的柴房,而長安就站在柴房門口,被步驚瀾護(hù)在身后,且……
步驚瀾還用手死死的捂著長安的眼,長安也撲在他的腿上,緊緊抱著,略有些瑟瑟發(fā)抖,難得的父慈子孝,但白落幽卻無心欣賞,只因她的目光全然落在柴房內(nèi)。
數(shù)不清的殘肢骨頭,還有剛剛被切下不久的人頭,都可見其恐怖之處。
“幽幽不看。”
見她前來,還見她看到這叫人煩嘔的一幕,他慌張搖頭,想要棄下長安來替她擋眼睛。
她便是個學(xué)醫(yī)的,也曾涉及過法醫(yī)專業(yè),再恐怖殘忍的一幕也看過,見此一幕,不過是皺了皺眉頭,便沒了別的情緒。
“沒事。”
她慢步走去,不顧步驚瀾的阻攔,將柴房的門給關(guān)上了,拍了拍手,打算離去之時,腳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硬物抬腿一看竟是一塊玉佩,而這玉佩上刻著的正是寧國的文字。
這些被剁了個七零八碎的……難道是寧國人?
而且看著這玉質(zhì),就不是普通的玉,難道說是寧國路過的商人?或是……寧國皇宮的人。
想起寧國,白落幽腦中不由的浮現(xiàn)了,一個厭惡之人的身影。
自六年前,步驚瀾費(fèi)盡心思把寧國皇子都除掉,讓淳于家徹底斷子絕孫,寧國一國無主,徹底陷入了混亂之中,貪權(quán)之人奪權(quán),南國趁勢發(fā)兵,寧國差點(diǎn)就被瓜分了個七零八落,然而沒想到的是,夏侯禮居然站出來,占了便宜,平定了寧國戰(zhàn)亂,當(dāng)了皇帝。
嘖,真不爽。
瘸著腿,她走出客棧,讓步驚瀾拿上他做的包子早餐,便舉著火把,一把扔在了客棧上。
嘩啦一下,小火沿著酒精,瞬間蔓延成了大火,在這蒙蒙清晨,多顯奪目。
等到客棧被燒得一地灰碳,確定不會燒到其他的地方后,他們才坐上馬車離開。
長安蜷縮在她的懷里,小臉兒略白,看起來瑟瑟發(fā)抖。
“被嚇著了?”
她捏著他的小臉,笑問。
長安呆呆點(diǎn)頭。
也是,他想來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駭人之景,不受驚嚇也不可能。
她沒有安慰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發(fā),“以后見多了就不怕了,如今這世道,便是如此。”
這不是現(xiàn)代,沒有健全的法律,所以多的是黑店路匪,就連身處南國也不例外,南國雖沒有步驚瀾輔佐,但這些年也漸漸好了起來,不如先帝那老東西在時的民不聊生。
“嗯。”
長安悶悶應(yīng)下,在她懷里縮了縮。
擔(dān)心他實(shí)在受驚,白落幽無奈安撫,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正想說什么,馬車突然就停了下來。
“怎么了?”
她問負(fù)責(zé)駕車的步驚瀾。
沒聽到他的回復(fù),隱約間,聽到他下馬車的聲音,隨后就是幾道慘叫聲,以及慘叫聲。
“不敢了!我們不敢了!大俠您饒了我們吧!啊!!”
眉頭一皺,掀開車簾往外看,遂看到了,步驚瀾不知道從哪里揪出來一群草莽路匪,正狠狠揍著。
一個個都揍倒后,步驚瀾才又回到馬車,一臉嚴(yán)肅地告訴她。
“幽幽,他們跟著我們,我記得幽幽說,無緣無故跟著我們的,都是想要圖謀不軌的,我就去把他們都揍了一頓,讓他們不敢再跟著我們!”
眉梢挑了挑,呦,記性還挺好,六年前的事情,現(xiàn)在還記著。
看他一副小孩討厭糖果的表情,白落幽笑笑,伸手去揉了揉他的發(fā),“真棒。”
步驚瀾抿唇一笑,俊容憨厚,忽而發(fā)覺長安看他,他看了過去。
長安雙手搭在窗沿處,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自家親爹,眼底流轉(zhuǎn)著一抹隱隱的崇拜。
步驚瀾略感不自在,隨即學(xué)著白落幽那樣,用手彈了彈長安的額頭。
“啊!”
換做往日,長安指不定得多生氣呢,今日卻是笑呵呵的。
待步驚瀾坐著馬車離去后,他在她懷里嘿嘿直傻笑。
“娘親,爹方才打人好帥帥。”
她啞然失笑,不由無奈。
“終于肯舍得叫爹了。”
小寶被掐著小臉蛋,還笑得奶呼呼的。
“轟隆!”
一聲驚雷在灰蒙蒙的天空劃過,忽然吹起的狂風(fēng),預(yù)示著暴風(fēng)雨降至。
在大雨來臨前,他們的馬車抵達(dá)了虞城。
虞城滿大街都是人,便是大雨降至,還是有不少人,周圍的客棧不是滿人就是關(guān)店,馬車停在路邊,白落幽愁眉苦臉。
難道今晚就睡大街上了?
正嘆息著,隱約間發(fā)覺周圍有人向她們靠近,順聲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那些個年輕的少俠美人們,個個往她們這邊看來,目光時不時匯聚在她的身上,或者在步驚瀾的身上,更有個穿著紅衣,張揚(yáng)肆意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女,帶著一群俠士裝備的男子,向她們走了過來。
“你們想干什么?”
步驚瀾皺眉,攔在她和長安面前,一副這些人是為沖著她們來的樣子,殊不知,這女子是沖著他來的。
紅衣少女不僅僅是相貌出眾,這自信程度,也很出眾。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門哪派的弟子?”
“弟子?”
步驚瀾歪了歪腦袋,一臉迷惑,顯然不懂什么意思。
他看向白落幽,求知。
她笑笑,上前攬住了步驚瀾的手臂,拉著長安。
“我們一家三口不過是路過的行人,不是什么門派中人,也對這些不感興趣。”
“哦?”
即便白落幽特意咬重的一家三口四個字,但是,小紅依舊不理會,依舊將那覬覦的眼神,都要黏到了步驚瀾的身上。
“我是玉麟派掌門之女,恰好,我娘門下缺個干雜物的弟子,看在你長得還不錯的份上,我就代我娘,勉為其難地收了你。”
什么東西?
白落幽連上的笑容漸漸淡下,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煩。
“姑娘的耳朵要是有問題,就得去看看了。”
紅衣女子厭惡皺眉。
“你什么意思?”
“說你有病。”她不咸不淡開口,“沒聽到我們的話嗎?我們不過是路過虞城的路人,對你們所謂的門派不感興趣。”
而且——
干雜物?
這女人敢讓她的男人干雜物,好大的膽子。
“你!”
“你敢羞辱我!”
紅衣女子氣急。
她眼中浮現(xiàn)惱意,立即抽出腰間的鞭子,要狠狠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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