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嘗試著去釋懷
兩人不歡而散。
過了許久,楚水月才離開包廂,早在來時就叫了滴滴專車,一早就停在了咖啡廳門口。
楚水月開門,身子一僵。
車后座坐了個人,是個與她年歲相仿的清冷少年。
少年面容清冷,身形頎長,白衣黑褲,如潑墨山水畫,濃淡相宜,清絕出塵。
“楚小姐?”
見她遲遲不上車,司機疑惑問。
“沒事。”
楚水月早已戴好鴨舌帽和口罩,上車,坐在了靠窗與少年遙遙相對。
手指飛躍,點開手機。
果然,點錯了要求。
楚水月暗自懊惱,也因此沒有注意到聽到她的聲音,少年眸子微瞇,勾唇。
一路相對無言。
話分兩頭,與楚水月不歡而散后,褚梵音漫無目的地飄蕩。
她的心很亂。
時隔三年,妹妹又回來了,但她貌似被困住了呢。
腦中不由浮現多年前那場,冷冷白色中紅色似火,灼傷她的眼眸,朗朗月色逝去,而她就此困在無妄雪色中。
天公不作美,六月的天陰晴不定,驟然下起了暴雨。
恰此時,褚梵音走到一個偏僻的公交車站,于是她便到公交車站避雨。
褚梵音抬頭,不覺已是黃昏。
整個世界唯余雨聲嘀嗒,朦朧中她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氓》,桑之未落……無識桑葚……”
有人在背詩經《氓》。
是個軟軟的少女嗓音,有些耳熟。
摩托車刺耳的聲音劃破雨夜的寧靜,思緒被抽回。
少女似乎有麻煩了。
“你們是想找茬嗎?”雨聲有些大,褚梵音聽到那個少女這樣說,記憶深處的埋藏猝不及防曝光——
她緩緩自公交車站牌后繞出。
霧氣朦朧,模糊了對面少女的臉,褚梵音聽到她的嗓音軟軟的,也極淺淡,說:“褚小姐,你可以嘗試著去釋懷。”
兩人恍若初見,褚梵音想那人應是面無表情吧,如那年盛夏初見。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嘗試著去釋懷嗎?
也許吧……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楚家私人別墅,青山綠水環繞。
二樓房間里。
楚水月在浴室里渾身濕透,熱氣氤氳了鏡子,手機擱在置物架上,發出嗡嗡的震動。楚水月加快了動作,沖盡身上最后一絲泡沫。
接通電話,不出所料是她的經紀人。
“小月,你怎么突然回去上學?不是商量,好高三再備考?你這樣配音怎么辦?推掉?不可能配音表已經曝光了!”
不等楚水月言語,經紀人上來就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楚水月習以為常,邊聽邊撥弄頭發。
“是因為褚大小姐嗎?”末了,經紀人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
她是知道的,上流圈子都傳楚家父母偏寵病弱的小女兒,而且甚至貌似有……
“你逾越了!”少女微冷的嗓音打斷她思緒,她聽到少女又接著說:“配音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擔心。”
電話掛斷一會兒,耳邊響起敲門聲,緊接著是傭人的聲音,通過門板悶悶的傳進來:“小小姐,開飯了。”
楚水月應聲跟著下樓。
而此時偌大的餐廳里,上首正端坐著一中年男人。
男人雖已中年,容色不敗于歲月——
他身著白衫黑褲,明凈簡潔。
五官似刀削斧鑿,凌厲非凡,卻眉宇生的清秀,略帶柔和,復古的金絲圓片鏡懸于鼻梁之上,腕口袖子微卷,露出一截白藕般細膩溫瓷的小臂,若雅致指尖正手拿刀叉,一舉一動皆是世家風范。
滿身翩翩如玉書生的書卷之氣。
其中卻融了一些斯文敗類之氣,但確實是溫潤若白瓷。
聽到旋轉梯上的響動,男人抬頭。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便落在了階梯上的楚水月身上。
少女穿著可及腳踝的白色長裙,肩頸與臉龐同色,透著如玉溫潤和琉璃光澤,纖纖的小腿和足踝精致美好。
她就那么站在高處,低眸望他,然后一笑。
眸中如墜星辰,瀲滟生花。
墨發,雪膚,紅唇,鮮明美好得像極了她母親年輕時的模樣。
男人狹長鳳目在一瞬間微微幽深。
“父親。”
楚水月下樓行至跟前,恭敬的朝上首的褚父頷首。
褚父只淡漠點頭。
楚水月隨后也落了座。
因著褚家有“食不言”的規矩,所以整個用餐過程都是兩廂沉默。
待褚父用餐完畢,楚水月也隨后放下了刀叉,罷手。
她似每個關心父親的女兒般,問:“父親,您這回待多久再回國外陪母親?”
“明早就回。”褚父回道。
楚水月驀然輕咬住了下唇。
褚母是書香門第教養出來的名門淑女,自幼體弱多病。
褚父對褚母的愛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境界,偏執而瘋狂。
他將褚母圈禁在他的世界,不讓任何人靠近,包括他的子女。
自從八歲那年生日之后,楚水月就很少再見到那個笑容溫暖如冬日煦陽的女人了。
時間久到讓她以為自己早年喪母。
“父親,我想同姐姐在一塊兒。”楚水月轉了話題。
“小月知道。我為什么將你再次接到a市來嗎?”褚父不予以回復,只言其他。
“女兒知道,”楚水月纖長睫羽輕顫,“褚家養育我,我自是應予以回報的,‘投之木桃,報之以李’的道理,這可是父親自幼教導我的,女兒不敢忘。”
她的話說的恭順服帖至極。
“近期我們褚家同劉家有一個關于天文方面的大合作。”褚父不為所動,語氣平鋪直敘。
楚水月耳尖微動。
褚家是頂級豪門,但莊能賺錢的行業皆有涉獵,好比影視、互聯網。但似天文這類盈利不大,投資卻大,耗時耗力耗錢的卻鮮有涉獵。
思及此,楚水月不由瞇了眸,靜候褚父下文。
“劉家二少頗受劉家寵愛,他是名天玩愛好者。”褚父說到此不由一笑。
楚水月還有什么不明白呀。無非就是父母過于溺愛孩子,為其一擲千金罷了但,也是難得。
不料下一秒,褚父的話讓她慌了——
“那劉二少倒是只大你姐姐一歲。”褚父意味不明道。
楚水月驀地抬頭望向他,滿目冷色。
卻只見褚父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模樣。
楚水月無力的閉上了眼。
都這會兒了,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兩大家族為利合作,唯有聯姻是將二者牢牢捆在一起的最好方法。
而她或褚梵音則是那個犧牲品。
目前而言,她的父親正在抉擇,為利而抉擇。
楚水月猜測自家姐姐現在應該是不知情的,不然剛才見她不會張揚依舊。
她那張揚肆意的姐姐啊……
楚水月敗給了現實。
楚水月將眼睛睜了開來,她知道逃避是不能解決任何事情的。
她揚起她那同自家姐姐一般無二絕色美艷張揚的小臉,玉蔥似的手指將一縷調皮垂在臉頰的發絲撩至耳后,而后勾唇一笑:
“我楚水月是要最好的東西,人,自是也不例外。”
此時她的笑容像極了褚梵音嘲諷她“小公主”時的樣子——
張揚而又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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